初愿说:“我哥他时常感慨他没你帅,他很自愧不如。”
孟阮:“?”
许修言:“你哥还算有自知之明。”
孟阮:“……”
“行了,”孟阮打断,“二位别这么当着我的面说我老公好吗?”
初愿对嫂子微微一笑,而后看向许修言,突然问:“言哥有女朋友了吗?”
“怎么,想给我介绍一个?”
“想的,想介绍我自己。”
孟阮:“??”
初愿问:“言哥,我可以吗?”
孟阮:“……”
“我看见位老朋友,”孟阮出声,“你们聊,我去和老朋友聊两句。”
许修言定定地看了初愿两秒,抬手拦住孟阮:“头疼,有客人休息室吗?不用太私密的。”
孟阮想了想,指着楼下说:“楼下左转最里间那门的门锁坏了,可以歇会儿,其他门都锁着,我让人给你送盒去痛片?”
“不用,我去歇会儿就行。”
许修言看了眼初愿说:“初小姐再见。”
初愿表情礼貌乖巧:“言哥再见。”
许修言转身离开,初愿盯着许修言风度翩翩的背影看了会儿,直到那抹优雅与神秘消失,她收了目光说:“嫂子,死敌被您介绍成好朋友,我哥听见会被气死的。”
孟阮摇头笑:“你要把你自己介绍给许修言做女朋友,你哥听见也会被气死的。”
初愿和孟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笑说:
“那就保密呗?”
“保密。”
初愿挽着孟阮手臂,上下看她:“嫂子,你今天超级漂亮。”
孟阮担心摸肚子:“看不出怀了吧?这里胖不胖?鼓不鼓?”
初愿笑着摇头:“哪里胖了,放宽心,看不出来的,才三个月,不显的。”
初愿羡慕地追问:“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问了吗?”
孟阮说:“你哥不让问,他说当我每天问他‘老公,你说我肚子里的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呀’的时候,他都感觉特别幸福,不理解他脑回路。”
初愿理解地笑说:“我也经常不理解。”
孟阮笑着,突然转了话锋说:“愿愿,你知道我不会多嘴你和你哥之间的事,所以我不会问你要把自己介绍给许修言做女朋友这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但我毕竟夹在你和你哥中间,我不想看到你们吵架生气伤感情……我知道你主意正,鬼主意也多,又在国外住了很多年,接触的环境让你敢做任何决定,总是闷声干大事……回来这段时间,别太冲动,做事前考虑清楚。”
初愿点头:“嫂子放心,我只是想帮我哥,没有要和许修言怎么样。”
孟阮:“……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初愿想,她心里很有数。
**
十分钟后,许修言正歇着的门锁坏了的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门被推开得无声。
女人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步子,也无声。
许修言正倚着落地窗看一袋避孕套,没听见声响,但闻到了特别的幽香。
许修言没有抬头。
不久,一双闪钻的银色高跟鞋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里,这抹幽香也来到了他面前。
“言哥有女朋友了啊。”
初愿看着许修言手上的避孕套,遗憾说。
许修言稍抬视线,看着她的裙子说:“初博士的腿应该很漂亮。”
初愿意外:“?”
许修言这是在调戏她?
“坐轮椅就可惜了。”
“……”
初愿晃了晃高跟鞋,鞋子上的钻光晃到天花板上:“我只是听言哥说头疼,过来和言哥说两句话而已,我哥没那么小气,不会打断我腿的。”
许修言没再说话,掏出盒烟来,抖出里面的打火机。
初愿看许修言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她垂下了眼睫。
这就是恨屋及乌吧,他讨厌她哥,所以也讨厌她。
他有女朋友了,女朋友是蒋家那位千金吗?
初愿微笑说:“看言哥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不打扰言哥了,言哥再见。”
许修言:“慢走。”
初愿转身离开,边难过地想,这一场她从得知初烈和孟阮要订婚开始的谋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但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闻到空气里多了一种味道,是刚刚还不存在的味道,是很香很香的味道。
初愿停步,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回头看。
许修言手里正在烧着一个东西。
她看了两秒,反应过来似乎是刚刚的那一个避孕套。
燃烧起来冒白烟,有淡淡的乳香味,还有一种橙子味,是避孕套的天然乳胶燃烧的味道。
避孕套慢慢燃着,火光摇摆。
窗外两点多的炽热阳光照进来,许修言被夹在光与火中。
许修言不怕烫般拿着那东西,等烧得差不多了,甩到窗台上。
很快,火苗变小,避孕套成了灰。
许修言捻了捻手上的灰,瞥了眼停在前面的人,续上之前的话:“不送。”
“……”
初愿思量着许修言烧了避孕套,好似是在给她信号,她走回到许修言面前问:“言哥没有女朋友?”
“嗯。”
“!”
果然是信号!
初愿唇畔浮起盈盈喜悦笑意:“那我要追你。”
许修言向后倚着落地窗,淡淡看着她,眸似淡泉,没什么情绪:“追我的人,有很多。”
初愿的明眸像光一样拂映过去:“但从三岁起就了解你的女生,只有我一个。”
一阵安静,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四目相对,许修言轻淡的眸子里映出了初愿的耀眼光芒,闪烁如星辉。
忽然,房门再次被无声推开,一位漂亮性感的女人出现在门口,空气里多了浓重刺鼻的香水味。
初愿蹙眉回头,许修言也偏头望了过去。
女人在看到许修言身前的初愿时愣住,她以为房间里只有许修言一人。
“你那位要破产的父亲,没教你进门前要敲门的礼貌?”
冷漠刻薄的声音,来自许修言,他眼底被照拂的星光也淡去了。
女人记起呼吸,慌张说:“许总对不起,我……”
“滚出去。”
女人心惊胆战退后,门立即被关上。
初愿:“…………”
完了,她刚刚在进门前也没敲门。
这是杀鸡给猴看吧?
完了完了,他本来就讨厌她。
初愿眼神涣散地转身,打算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离开。
刚踏出去两步,她身侧的包忽然却被许修言给撞了一下,包被撞得摇晃。
初愿:“?”
许修言擦着她包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像一座山落在那儿,周围云雾围绕,触不可及般的深沉。
“想追我?”
初愿迟疑地点头:“……嗯。”
“会接吻吗?”
初愿:“……??”
许修言慢条斯理地摘掉了眼镜,折好,放到一旁,抬头看她:“过来试试。”
试什么?
接吻?
发展这么快吗?
初愿心跳乱了又乱,慌了又慌。
心慌,紧张,到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初愿低头看自己的裙子,再看许修言跷起的二郎腿,此时犹豫以那种姿势和他接吻会最自然。
许修言:“三。”
初愿:“?”
“二。”
“……”
初愿迅速过去,推他跷高二郎腿的膝盖,想让他放下,想坐他腿上,但没推动,他一动不动。
“一。”
初愿立即双手搭着许修言的肩俯身,闭着眼向他说“一”时微张的唇瓣吻过去。
恰在此时,初愿的手机响起,她怔住,睁开眼,近在咫尺的许修言也睁着眼,正在沉静地看着她,曜石般的黑眸如一潭深渊。
初愿心跳蓦的一重,抿了抿唇,决定忽视铃声再吻下去,许修言推她脑门:“时间到,你没机会了。”
“……”
初愿愤愤起身,转身从包里拿手机,看到打断她的来电是初烈,赶忙走到一旁接起来。
“哥?”
“你舟哥给你点的咖啡在我这,你在哪?”
“……我在洗手间,我马上出去。”
许修言同时接起了电话,低沉而有穿透力的磁性嗓音:“你好,我是许修言。”
初愿:“?”
初烈顿时语气不善:“初愿?你在哪呢?许修言也在女洗手间?”
初愿迅速镇定:“哥,我在洗手池,正在洗手。”
说着,初愿回头看许修言。
许修言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坐在沙发里,接着电话,举止从容的模样,优游闲适。
初愿开门出去,轻声关门。
**
房内。
许修言放下耳边始终飞行模式的手机,放在腿上轻敲,手指修长而苍白。
空气里留着初愿身上玫瑰花与海风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如她人一样,清香诱惑与吹来即散。
半晌,许修言关闭手机飞行模式,发微信给魏哲,十秒后,敲门声响。
“进来。”许修言扬声。
魏哲进来,许修言指着沙发上的外套,漫不经心地交代:“荣海昂的女儿混了进来,被她塞了东西,脏了,扔了。”
魏哲拿起衣服,瞥到落地窗台上燃剩的灰,他思索着说:“应该是安检进来的时候被塞的,许总,抱歉,我以后注意。”
许修言起身往休息室内洗手间走,步子疏懒散漫,打开水龙头,徐徐洗着手问:“刚刚荣海昂的女儿为什么会闯进来,你看见初烈了?”
魏哲低头说:“初小姐进来的时候,初烈正在后面转角看着。”
魏哲越说头低得越低:“刚刚初烈突然疾步走开,我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就追去看了。等我再回来看门口的时候,荣颖已经站那了。抱歉许总,我以后注意。”
许修言用手腕关了水龙头,魏哲立即递出纸巾,许修言擦着手,轻描淡写地说:“都是初烈安排的,你防不住。”
魏哲不解“都是”是指哪些。
许总衣服兜里被荣颖塞的东西,也是初烈安排的?
许修言扔了纸巾,徐徐的嗓音如千万斤重锤落下:“Hope会留在国内一段时间,所以记着,以后Hope和初烈同时在场的时候,盯Hope。我和Hope同时发生危险的时候,救Hope。”
“是,许总。”
**
初愿提裙跑到楼上宴会厅时,初烈和章方舟正站在门口等她。
初烈表情不善,章方舟面带微笑。
初愿放下裙摆,优雅地走过去:“哥,舟哥。”
“你喜欢的美式,酒庄里不卖咖啡,你舟哥特意开车出去买的。”
初烈把咖啡递给她,边轻讽她:“这么巧,洗个手都能碰到许修言?”
“是啊,真巧,人无巧不成书嘛。但哥你放心,我一眼都没看他,也没和他说话。”
“是吗?”
“是啊。”
初愿接过咖啡,嫌弃地抬了抬手指:“热美式啊,舟哥,女孩子连热水都不爱喝的,哪有还爱喝热美式的啊。”
章方舟笑说:“这你得问你哥。”
初烈对初愿没好脸色:“忘了你上个月痛经要晕倒给我打跨国电话喊救命的时候了?”
初愿:“……”
初愿往章方舟身后躲过去。
三人闲聊了些有的没的,初烈又警告了两句不许初愿接触许修言的话,初愿认真答应着绝不接触。
过了会儿,秘书林琳过来叫初烈,准备开始订婚仪式。
初烈转身,初愿温柔地为初烈调整了一下领结,郑重拍了拍初烈的肩膀:“哥,你也该健健身了,你看看我舟哥的身材多……”
初烈扒拉开初愿的手:“闭嘴,边儿玩去。”
初烈去找老婆孟阮,初愿笑着跟着章方舟落座到哥哥朋友的这一桌。
主持人讲话的时候,初愿靠近章方舟肩膀说:“对了舟哥,有件事和你说,我刚刚不是和我哥在投影室聊天么,我进去的时候,门口地面是干净的,等我再出来的时候,门口地面多了根烟头。”
“有人听到你和你哥说话了?你们聊什么了?”
“也没什么……”
“行,知道了,没事,查查监控就知道是谁了。”
“嗯,”初愿有一点担心,“如果是许修言的话,舟哥你早点告诉我。”
章方舟若有所思地应着:“知道了。”
**
主持人开场后,孟家父母和初家父母上台致辞。
初愿余光微闪,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闲步之姿落座到哥哥同学的那一桌。
是许修言。
哥哥的同学们都笑着侧头和许修言说话,许修言也笑着回话。
许修言笑容熟络随意没架子,没有傲慢之姿,看着文质彬彬,眸眼里星光点点,盛着的是暖人的友善。
初愿收回余光,靠近章方舟问:“舟哥,你说亲眼看着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子和自己很多年的死敌结婚,是什么感觉?”
章方舟垂眸看她:“万箭穿心,心如刀绞?好奇吗,好奇我一会儿给你找个不怕死的去问问许修言?”
“哪个不怕死的?”
“你哥。”
“……”
初愿摇头,坐直了腰:“那算了吧,他们俩容易把这儿当作格斗场打起来。”
初爸初妈结束致辞,初妈下台来,看到初愿没坐家人这一桌,招手喊她:“愿愿,怎么坐那里了呀,过来和爸爸妈妈坐。”
初愿只得起身,拍拍章方舟肩膀说:“舟哥我先过去坐了。”
“嗯,去吧……等一下。”
章方舟反手握住了她手:“咖啡,咖啡拿着。”
旁边,许修言冷淡的余光,落在初愿与章方舟牵着的手上。
初愿摇头:“大夏天谁喝热的呀,我不要喝热美式。”
章方舟笑着松了她的手:“你哥非让买热的,行,去吧,一会儿聊。”
初愿想了想,还是拿起了舟哥给她点的咖啡,对舟哥微微一笑:“谢谢舟哥。”
往爸妈那边桌子走去。
章方舟笑着挥手:“跟我还说谢。”
两人松开手,许修言淡漠地收回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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