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姜昀祺格外黏人。
两人在副驾坐了好久,主要姜昀祺不肯下来。这里亲亲,那里摸摸,一点都不规矩,手老是往下钻,裴辙没办法,疾言厉色姜昀祺根本不当回事,一双蓝眸专注瞧着裴辙,无理取闹又理直气壮,问裴辙:“我不是你的宝宝吗?”
裴辙扣住姜昀祺细细手腕,翻来覆去只有口头警告:“再往下就不是了。”
姜昀祺就又撇嘴,满不在乎:“不是就不是吧。反正不是真的不是。就算现在不是,过会肯定是的。”
满口文字游戏,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
裴辙不知道说什么,好气又好笑:“兴致这么好?”
姜昀祺煞有其事点头,停顿几秒又点了点头,眼睫低垂,蓝眸湖水一样软,忽然凑近,对裴辙耳边偷偷说:“裴哥,我们去住酒店吧?”
裴辙:“……”
直白又大胆,因为裴辙的纵容,姜昀祺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亏待自己。
和宋姨打电话说不回去的时候,姜昀祺稍微害羞了那么点,只说和裴哥去看电影,太晚就不回去了。
裴辙瞥他。
姜昀祺立马挺起上身挨过去亲裴辙唇角,怼着直亲,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裴辙忍不住弯唇,才雄赳赳作罢,歇回自己座位。
挂了电话,姜昀祺问裴辙:“你刚刚是不是在笑我。你心里。”
裴辙面不改色发动车子,很识姜昀祺的时务:“没有。”
姜昀祺撇嘴,不跟他计较。
“为什么哭?”
裴辙看了眼后视镜,等后面的车过去,余光留意姜昀祺表情。
没精打采的路灯、雪白晃眼的车尾灯唰唰在眼前掠过,树影婆娑,风声很快被车子甩在后头。
驶进中心路段,巨大闪耀的标志性建筑高低错落。霓虹密集,五光十色,夜晚也像白昼一样清晰。
姜昀祺侧脸注视窗外,过了会说:“因为想你。”嗓音低低的,仔细听有点闷。
裴辙没说话。
“很想很想你。想到心痛,就哭了。”姜昀祺转头定定瞧裴辙:“真的。”
前方亮起红灯,车鸣接二连三响起,绵延车流缓慢降速。
裴辙偏头看向姜昀祺,知道他没说实话,但某种程度上,姜昀祺表达了同样的情绪。裴辙伸手抚摸姜昀祺脸颊,姜昀祺很依赖地歪头贴近裴辙掌心,目视前方,又说:“我觉得我是个特别坏的人。”
前言不搭后语,姜昀祺心思纠结可见一斑。
太过严肃的语气,裴辙失笑:“怎么?小坏蛋终于开始反省了?”
姜昀祺垂下眼睑,片刻点头,底气十足地再次确认:“我真的太坏了。”
一字一句,咬得特别重,好像在气愤,又好像在难过。
裴辙察觉不对,抬起姜昀祺下巴,果不其然,刚哭过的兔子眼又红了圈。
“昀祺……”裴辙轻叹,简直拿他没办法,看了眼红灯秒数,倾身将人拉近,吻了吻姜昀祺眼下,语调安抚:“到底怎么了?”
姜昀祺垂眼不看裴辙,没两秒,眼眶潮乎乎的。
他反复陷入那场曾被遗忘、此刻想起来却显得旷日持久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像是某种自我惩罚。
黄灯闪烁。
裴辙松开人,没再问,一路将车开到酒店。
这个晚上注定不平凡。
情绪回潮,之后,小坏蛋姜昀祺坐在座位里呜呜咽咽,想起来就掉眼泪,手背胡乱抹着眼睛,可怜中带点好笑,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下车那会情绪缓和了些,门童过来接钥匙泊车,裴辙打开副驾门把爱哭鬼抱出来——姜昀祺太黏了,恨不得长裴辙身上。
前台登记入住的时候,姜昀祺总算从裴辙身上下来,安安静静立裴辙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进电梯也安静,抬眼凝视楼层数字跳跃,鼻尖还红着,没擤干净的鼻涕一会抽一下,未干的潮湿眼睫几根几根黏一起,纤长弯翘,深蓝瞳仁浸在泪水里,酒店分外璀璨的光线照射在上面,如同湖光粼粼。
房卡开门时发出一声清越的电子音。
室内昏黑,走道的光延伸往门前一小段,姜昀祺跟在裴辙身后进去,直抵到裴辙脚后跟,然后伸手有气无力搂住裴辙腰,整个人倚上。
裴辙好笑,转身将人收拢进怀,手掌罩在姜昀祺后脑轻轻拍了拍,另一只手越过他将门关上。
光线阻断的下一秒,姜昀祺仰面亲了上去。
撅起的嘴唇亲在裴辙微弯的唇角,亲密相触的瞬间,空气都变了味道,裴辙身上那股净硬内敛的气息,附带深秋的凉意将他包裹。姜昀祺伸出舌尖沿着唇缝舔舐,空气一下又变得稀薄,静谧空间里最先响起的是他急促的呼吸。
宽阔掌心往下揉了揉姜昀祺后颈,类似安抚,裴辙气息沉稳,在姜昀祺迫不及待往他身上跳的时候,托住抱好。
裴辙一直用这个姿势抱他。
从他们第一次遇见,到现在,几乎没变过。姜昀祺习惯性往裴辙身上跳,搂住裴辙的下秒就会埋进裴辙颈项深呼吸,像是汲取必不可少的养分,他依赖裴辙,身体或是心理,都极度依赖,会下意识寻求安全感、被疼宠的证明——体现在很多细节上,这就是其中一个。
很快响起动静稍大的衣料摩擦声响,脚步声一路朝里,裴辙把人带进浴室。屋子里还有些凉,脱得差不多的时候,姜昀祺抖了抖,纤细柔韧的肩胛骨在裴辙掌心颤动,如同刚出壳的雏鸟,动作不灵便,惹人怜爱。裴辙拿过浴巾兜头罩住紧紧贴着他的姜昀祺,一手往前拧开热水。
滚烫热气很快弥漫整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姜昀祺继续索吻,柔软白皙的身躯藏在宽厚浴巾里,被裴辙拉进怀里,一起站在花洒下。
也许是提前被浴巾包裹住,姜昀祺小动作被封印不少。不能不说,裴辙在这方面已经有了经验。
如同裹着只猫崽洗澡,姜昀祺被揉搓得全身通红,可因为束手束脚,一双眼只能蓝湛湛地望着裴辙,好一会,姜昀祺垂眸去瞧自己,模样有点呆。
洗好澡,湿了的浴巾很快脱下,下秒,裴辙重新拿干净浴巾裹住要往他身上扑的姜昀祺。姜昀祺顿时抿嘴,手脚再次动不了,姜昀祺用力抬肩表示抗议,脸颊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水光氤氲的一双眼瞪着裴辙,不知道说什么。
裴辙不作声笑,低头吻了吻姜昀祺肩头:“别瞎动。”
吹好头发,把人抱去床上,姜昀祺刚挣脱裴辙封印,转身张牙舞爪的就要去黏,开口却软得不行:“裴哥!”明亮灯光下,刚吹好的头发蓬松摇晃,眉眼清澈夺目,神情奕奕。
裴辙转身进浴室,然后,啪嗒一声锁了门。
姜昀祺:“……”
博宇打来电话问冬赛报名名单的时候,姜昀祺躺平正在放空。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之前被裴辙抱着从下抽掉,此刻躺在卧室进门的地方。
姜昀祺爬下床光着脚去拿手机。
博宇说邮件已经发过去了,欧赛仲裁局如果有回应的话,时间上不会太久:“我们这边闹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春赛那会出的消息,这边两个多月调查,多少会知道点吧?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关注了。”
姜昀祺打开免提,切换通话界面进入微信群,群里下午也讨论了些,姜昀祺一边看一边同博宇说:“最迟不会超过一周。”
“教练也是这么估计的。对了,云神,冬赛报名截止这个月月末,我和教练拟了一队二队上场名单,你看看。”
手机一声震动,博宇将绝地狙击洲际冬赛参赛名单单独发给了姜昀祺。
打开文件,一队上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姜昀祺。
之后是薛鸣淮、博宇和夏闵。
二队队长是路星岚,后面三位是这几个月刘至从青训生里招出的一批资质优越的选手。其中一位叫楚子洛的,之前夏赛常规赛代替博宇上了场,看样子发挥得不错,能够继续在冬赛效力。
电话里传来博宇着重对二队后三名队员的分析:“……楚子洛,云神你知道吧?常规赛代我的,打得不错,很有路星岚的调调,稳,适合指挥位,就是太小了,今年才十六。后面两位,魏承野和慕彬是教练新录的——之前配合楚子洛打夏赛常规赛那两个,上个月突然说不打了,哎,年纪轻就这个不好,没定性……”
“换一下。”姜昀祺想了想,躺床上举着手机对博宇说。
“啊?换什么?”博宇摸不着头脑。
浴室门一声轻响,裴辙直接走了出来。
姜昀祺躺在浴巾里,笔直雪白的双腿搭在床沿,神色早没了前一刻在裴辙怀里的急不可耐、撒娇讨糖,注视名单的蓝眸沉静从容,片刻,姜昀祺斟酌道:“把我和路星岚的位置换下。”语气不慌不忙。
那边倏地没了声音。
裴辙单膝跪在床沿,俯下身吻姜昀祺肚脐和小腹,触感温热,姜昀祺眨了眨眼,低下头要去看裴辙的时候,就被裴辙捉着脚腕一把拉到身前。毫无防备,手机轻轻跌落在床上,没有多余声音。
“嗯……”姜昀祺埋进厚软被褥蹙眉轻哼,眼前霎时起雾。裴辙没有客气,垂眸凝视姜昀祺肩骨线条,眸色极深,面容稍冷,也不管姜昀祺正在做什么,握着进入的第一下力道极重,告诉姜昀祺他车上说的不是玩笑。只是未等姜昀祺从剧烈眩晕的刺激中缓过来,电话里似乎传来刘至和薛鸣淮走近的声音,博宇第一时间将这个劲爆消息告诉了他们,薛鸣淮接过电话,但不是对姜昀祺说的,他还在和博宇确认:“路星岚?!换他?一队领队?!你确定?指挥位?”
博宇摸不着头脑:“你问我干什么?云神说的……”
声音由远及近,等渐渐回神意识到眼前正在发生什么,姜昀祺霎时蜷得和刚出锅的虾米似的,水粉白糯,羞耻得恨不得和身后的人打一架。
就在姜昀祺快速抬手要扒拉手机按红键的时候,裴辙已经覆在他身上,同时伸长手臂握住了手机,紧接着,背上传来一声稍显恶劣的低笑,裴辙凑近姜昀祺已经出了层薄汗的后颈,嘴唇几下贴吻,是宠溺的意味,但语气却很淡,命令:“听他们讲完。”姜昀祺小声吞咽,好几秒他都喘不过气来,话也说不出来。裴辙抵得太深。其实起初不应该这样粗暴,他体内动情的痕迹才开始酝酿,虽然姜昀祺在这方面很敏感,但眼下,敏感似乎是个酷刑。
“……云神?喂?云神,你在听吗?”薛鸣淮疑惑不已:“路星岚替你?没搞错吧?我们关起门来说,虽然老大是有把他往指挥位发展的打算,但他跟你的水平——不是,你俩就不是一个水平啊——”
刘至思虑往往更周到,他打断薛鸣淮:“像洲际季赛这样的大赛事,热身赛确实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如果路星岚能够应付下来,只要把我们的名次挣到前五十……常规赛云神再上场——也不是不可以。我觉得。”
博宇忽然拍了下手,响亮的一声,恍然道:“其实……不妨可以看做一种战术?热身赛云神就上场我觉得也没必要……赛程太长了,整整四周……”
薛鸣淮在考虑:“你是说云神作为杀手锏使出来?没必要吧。云神是我们的主力队员,这样弄得跟彩蛋似的……如果云神真有这个打算,当我没说……可就算要使杀手锏,常规赛也太早了,为什么不决赛?”
颅内好像被人为劈成两半,一半冷静缜密,一半火热胶着,姜昀祺额头抵着床单,一下一下很深的喘息,生理性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掉,床单被扯得变形,他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只要发出一点声音,任何人都会知道他在干什么。电话里传来的说话声一下极近,近得姜昀祺全身痉挛,一下又极远,显得毫不真实,跟做梦一样。博宇和薛鸣淮还在讨论,他们把这个理解为一种战术,虽然违背姜昀祺本意,但对他们来说确实说得通。
至于常规赛上场,姜昀祺还想说,他并不想常规赛的第一周就上场,他想推迟到第二周……最初的本意也不是为了锻炼路星岚,更不是某种类似杀手锏的战术,他其实想……
裴辙凝视姜昀祺几乎湿透的瘦削脊背,因为极度紧张,姜昀祺全身肌肤都呈现出一种绷紧之后的易碎美感。但裴辙没有心软,漆黑眸底暗沉,透出几许不由分说的强势,握着塌陷腰肢的手掌往下摩挲姜昀祺,指腹游走、勾勒,轻压。肌理被汗水浇灌,细腻柔白,水光泛滥,融雪化冰一样脆弱,好像只要摩挲的指尖再用点力,冰雪就要塌了。
“……云神应该不是想在这方面使什么战术……”刘至分析道:“他应该有别的考虑……我其实赞同热身赛锻炼下路星岚和夏闵,他们需要独当一面的正规赛事训练。”
刘至语气谨慎稳妥,薛鸣淮渐渐倾向这样一种想法,但博宇似乎还沉浸在“杀手锏”的可能性里,以及“杀手锏”会带来的现场效果,他叫了好几声“云神”,在等姜昀祺告知实际想法。
但姜昀祺说不出话,细密的抽噎紧紧咬在牙齿下,实在受不了,姜昀祺伸手去够床头的枕头,手心湿得厉害,一度抓不住滑腻布料的边缘,好不容易抓住,姜昀祺立马埋进去,间隙里漏出几声喘得厉害的哭腔,他真的受不了了,背朝裴辙摇了好几下摇头,身体下意识躬起,腹部紧绷,小腿使劲蹬了两下,想要往前爬,像是一把极张的弓弦,几近崩溃。
“……热身赛持续四周,二十场……如果云神不上场,确实是个绝佳的锻炼机会。”未等博宇叫来姜昀祺说话,薛鸣淮继续道:“整个电竞圈,指挥位稀缺程度和赛场上捡到一把RUM系列一样。更别说指挥位和狙击位双强的。”
博宇插道:“云神算一个吧。”
刘至笑:“如果云神不算,那亚服找不到了。”
薛鸣淮小声嘀咕:“电话是不是断了?人呢……”
“……如果路星岚能打下整场冬赛热身,那以后二队就归他单独带了,出去也能独立参加对抗赛。”
电话那头开始规划路星岚的职业生涯,三个人声音来回交错,如同沸水中溅出的小水泡,滚烫烧灼。
裴辙垂眸注视姜昀祺后脚腕,太过用力,能看到纤细的青色血管,脚趾蜷得发白,只剩指甲边缘一点粉红。好像浸在清水里的白色花瓣,纤薄小巧。
其实姜昀祺已经恍惚了,他哭泣哑喘的声音轻易就能被电话捕捉。裴辙在那之前已经将电话挂断,只是脸色依旧不大好,侧脸线条冷峻异常,更像是在克制什么。姜昀祺不知道电话被挂断,他还是很紧张,但不可否认,他很舒服,从未有过的舒服,裴辙从不会让他在这方面吃苦头,但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
电话挂断后,裴辙没再顾忌力道,他将人捞起来,捞进怀里。在姜昀祺下意识挣脱的时候,伸手握住脚腕毫不留情拽回,姜昀祺终于绷不住哭叫出一声,整个后背抖得不成样子,额角湿漉漉,蹙起的眉也被浸湿,汗湿的额发倒映在水蓝里,乌黑清澈。
之后半分多钟,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哪里,紧张至极的神色和极度紧绷的身体寸寸软下来,成了一滩被裴辙圈在怀里的水。抽泣完全成了下意识,过了不知道多久,姜昀祺扭过半边身子抱住裴辙,依偎进去:“电话……呜呜呜……电话……”
裴辙吻了吻姜昀祺汗湿潮红的额角:“早就挂了。”开口嗓音极哑,也暴露了些什么。过了会,裴辙将人转过来,搂进怀里细致抚摸,姜昀祺还在小小地发抖,神思疲倦又兴奋。
屋子里温度很高。短促黏腻水声从某处传来,裴辙抽了几张纸巾帮姜昀祺清理,然后抱着姜昀祺躺下,“为什么哭?”说话的时候,低头不住亲吻姜昀祺后颈,类似于安抚,动作也柔和许多。
姜昀祺睁开湿透的眼,好一会没说话,嘴唇微张,气息伴随裴辙的动作,长久失了会神。瞳仁深处映着拂动的深色窗帘,如同夜色下缕缕拨开的水纹,边缘细细的穗带被风悬停,很久落不下来。
“我不是故意看你电脑的……”
姜昀祺沉浸在裴辙带给他的舒缓抚慰中,闭上眼说:“章政铭告诉我你把我养在身边就是为了了结那个案子……我也想快点结束……其实你怎么对我都可以的,当人质也可以,真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也想为你做任何事……我听见裴玥姐姐在楼道里说的话了,她哭得很伤心——”
之后,姜昀祺没能开口再说一句。
裴辙的温柔几乎溺毙了他。
后半夜才结束。姜昀祺记着博宇电话,睡前勉强支撑睡意要发信息过去,裴辙接过手机让他睡,帮他发了一条,说是突然没电,明天再说。
早上醒来姜昀祺看见裴辙帮他发的,总觉得哪里不对,酒店用早餐的时候,灵光一现,搁下夹着生煎包的筷子,有点生气:“手机没电为什么不能当时就说?谁半夜两点突然说手机没电啊……”
裴辙面不改色:“不会有人在意这些细节。”
“我不就发现了……”姜昀祺不满。
裴辙帮他剥蛋,点头夸奖:“昀祺很细心。”末了将剥好的鸡蛋递姜昀祺嘴边:“张嘴。”
姜昀祺:“……”
不过裴辙确实说得对,没人在意姜昀祺挂没挂电话,因为等博宇他们意识到姜昀祺电话挂了,已经是好几分钟后了。姜昀祺说起的时候,博宇还语带歉意,说他们没注意姜昀祺手机没电,顺带地,问了句姜昀祺怎么那么晚回信息。
这个搪塞过去就容易了。毕竟大家更关心接下来的正事。
姜昀祺说:“距离明年世赛就剩年末冬赛和开年春赛,有潜力的战队都会在这时涌现。我错过了夏赛,加上这两个月修整期,战队更新肯定更彻底。我想借冬赛热身和常规赛第一周看看明年哪几支战队有可能与我们竞争A9名额,然后在前期比赛里找出应对战术。剩下的时间就是练习和对战。”
“我们的目标不是冬赛,也不是春赛,是世赛。”
姜昀祺说完,视频里刘至博宇薛鸣淮很久没说话。
博宇左右瞧了瞧,忽然说:“我感觉我已经拿到A9门票了,你们呢?”
薛鸣淮笑,没说什么,往后靠上椅背,姿态闲适。
刘至看着神情一如寻常的姜昀祺,笑道:“很久以前,有人将你比作易宣,我不是很赞同。你们之间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易宣是可以被整个亚服记住的人——我觉得,就这点,你没有资格和他相比。”
刘至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但姜昀祺知道他的本意不是这个。
“但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薛鸣淮偏头看着刘至,笑了下。
刘至注视屏幕:“姜昀祺,你早就具备一名出色职业电竞选手的实力和谋略,作为战队队长,你也不缺眼光和担当,只是我现在突然觉得,三级盔一路走来的今天,无论欧赛仲裁给我们什么反应,我们都会拿到我们想要的。”
“易宣创造了他的时代,贯穿整个亚服的起步阶段。你也可以。姜昀祺,P11之后的亚服,First开启的亚服,明年世赛,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