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水冲垮台湾南部,许多台湾少数民族村落于一夜之间消失无形。幸存者面对采访镜头,流泪了,大大的眼睛流出的哀伤的泪水,由于眼神本就深邃,哀伤也就更为哀伤。
眼睛泛红了,衬托着黝黑的皮肤,哀伤之中又隐有诡异,宛如中了魔咒的乡土部落民居,惊惶失措,完全没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花莲北上居住的亲人多年来在中学教书,有一半以上的学生便是台湾少数民族子女,偶尔跟她聊天,听过不少其实亦是“常识”中的小故事,父亲如何酗酒,母亲如何好赌,把政府提供的援助金都花光了,子女交不出学费书簿费,不敢上学;即使交得出,读到半途往往便会被父母亲强迫到城市打工挣钱,男的到基层劳动,女的更为不堪……都是现实不是戏。
一星期前刚好有一群“台湾少数民族歌手”开了演唱会,阿妹、动力火车、沈文程……几十人轮流唱唱跳跳,尽情展现了台湾少数民族的音乐力量。如今适逢台湾少数民族村落有了劫数,不知道参与者会否考虑捐出部分门票收入,或,再义演一场,为出身类同的兄弟姐妹有所奉献?
台湾少数民族或许真的特别爱唱歌、懂唱歌。亲人说在花莲的上学路途上,她踩着单车,每天早晨必遇见许多孩子慢慢地走向学校,那些可爱的脸庞都不会让嘴巴安静寂寞,有些人在闲聊嬉笑,但更多的人在引吭高歌,边走路边哗啦啦地唱着只有他们同类听得明白的部落山歌。
听亲人说着,我可以想到一幅画面,春日清晨的阳光和暖地照射下来,她骑着车,歌声本来在前头,仿佛铺开一张地毯替其引路,没几下子,单车超越了孩子,歌声便变成在后头了,犹如于其背后挥手告别。如是者歌声前前后后,踩完三十分钟的路程到达校门口,被歌声洗涤过了,心情舒坦无比,迎接新的一天,生命如斯美好。
怪不得亲人坚持在花莲住下去。姊妹弟弟都在台北了,她却宁愿单身留驻岛屿之东,成长的小城,父母的源头,这就叫做,守土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