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没经由罗湖进入深圳了,久到大概至少有五六年了,近日去了一趟,先开车到大埔墟的陈汉记欢碟牛肝肠粉和牛筋捞面,然后把车停到上水火车站附近的彩园村,再搭火车到罗湖过关,是周日中午,人却不挤,确是适宜北行。
是第三次到陈汉记了。
在中文大学读过书的人都必知道这间大宝号吧?营业了二十多年的小小面店,由日到夜坐满人,经常要在门外排队等位,不设分店,独家独号,难怪能够长期保持高水平。第一次是去吃宵夜,某夜于深圳书城演讲结束,两位年轻人陪我回港带我到此,我是后知后觉地开了“口”界。她们笑道,没来这里吃过蒸肠粉等于白读了中大,我则说,那么中文大学应该颁个荣誉博士学位给这店老板。第二次是下午和一个人,吃得欢天喜地;第三次是大小三人,我吃得不多,但快快乐乐地看着刚回港度假的大女孩吃得欢天喜地。出外两个月,以前是左挑右拣,回来后变成什么东西都塞得下肚,再吃,恐怕我要准备一笔钱给她减肥了。
大埔墟给我的感觉很好。可能因为第二次来时把车停在路边,找不到陈汉记,在广场旁的报摊向老板问路,那位四十岁左右的四眼先生用夹着乡音的广东话说了几句,见我仍然一脸茫然,索性站起身对着远处指手画脚,愈讲愈兴奋,走离了报摊十多尺,几乎想把生意丢开不顾亲自给我引路。
或因我从未遇过如此善良的问路响应,所以特别感动。记得最沮丧的一回是,十多年前了,刚从美国回港,在北角寻觅一间茶楼,亦是向一位报纸摊先生问路,岂料才开口只讲了两个字“请问……”,对方已经把脸仰起硬朗朗地回答一句“唔知!”。非常戏剧化,简直似《老夫子》漫画里的市井小坏,令我几乎想下周便订机票再度离港算了。
这次吃完陈汉记照例再在大埔墟内稍作逛荡。吃了半碗“亚婆豆腐花”,在一间叫做“大日子”的茶楼门外略为怀旧,美中不足的是找不到半间似样的café喝杯咖啡。然而三月初春太阳高照,这已够好,开车出发北行,车上有大女孩也有她爱听的Lady Gaga,这已,嗯,good enou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