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三亚的第一天,或许是认床,或许是王隽的那句——热情奔放,季烟失眠到了凌晨一点,王隽已经睡着了,她看着他,脑海里回想着两人刚认识那会的点点滴滴。
回想从前,很多细节其实她都有些忘了,唯独每一回对他的心动是记得格外清楚的。
她不止一次好奇,那会他对她的感觉是什么,一个从来没有感情经历忙于工作的人,是怎么改变想法,一开始就答应她的大胆提议的。
想了各种可能性,却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对的她的印象是这样的。
热情奔放。
季烟不禁想起,难怪每次在亲密的时候,几乎是她撩他居多,他每次都全盘照收,没有一次提出异议。
温馨的家庭氛围,造就了她乐观开朗主动的性格。那会她心怀侥幸和窃喜,觉得他也是喜欢的。
后来分开,他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她想,果然是侥幸,全是她的臆想。
时隔多年,当初的怅然若失似乎有了确切的落脚点。
原来,一开始,他多少是喜欢她的。
季烟把手伸到被子里,摸到他的手,正要滑进他的指缝,他醒了。
屋里灯光昏暗,只有外边的月光洒进窗户,带来些许明亮。
刚醒,王隽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反握住她的手,说:“睡不着?”
季烟挪了挪身体,挨近他,靠在他的肩膀处,说:“还不是因为你。”
他笑了,说:“我哪里犯错了?”
动不动就犯错,季烟心想,你的态度倒也不用时刻放得这么低,搞得他在家里没地位似的。
她说:“谁让你说我热情奔放的?你不说,我能失眠吗?”
王隽动了动,打开灯,贴靠在床头,将她挪了个位置,让她躺得更舒适些,“是我的错。”
季烟抿唇笑。
他手摸着她的脸颊,多少有些感慨的:“简单的四个字有那么大的魔力?”
她多少不屑隐藏自己的情感,还是跟过去那般直白:“别人说我会当作是礼貌的赞赏,你说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季烟觉得,在和他说话这件事上,她多多少少要掉进他的陷阱。
她不说。
王隽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然后勾住她的脖子,往自己身前揽,吻住她。
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吻过,今晚这个时候,季烟的心跳却是极快的。
可能和她想起以前的事有关。
吻了一会,呼吸逐渐急促,季烟别过脸,王隽的唇划过她的脸颊。
他捏着她的耳垂,看着它逐渐红润起来,笑着:“害羞?”
才不是害羞!
她的人生字典就没有这个词。
她看了看他,把手按在他的肩膀,凑近,盯着他的眼睛:“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淡淡笑着:“你说。”
她琢磨了一会,问:“那次过年我给你发消息提出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王隽不由想起了那年的冬天,他在国外忙工作,突然收到她的消息。
而且是一个可以颠覆他对她印象的消息。
他不作声。
季烟才不管,话都说了,事情也做了,现在两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她说:“快点讲。”
他老神在在的:“想知道?”
“当然,”她说,“不想知道我就不会问你了。”
王隽点点头:“说了有什么好处?”
“?”
季烟离他远了些:“王隽,你不要每次都来这套,有时候我是不吃的。”
“哦,”他极其淡定地说,“原来你并不是那么想知道。”
“……”
气得季烟当即咬了他一口,他很受用似的:“可以再来一次吗?”
季烟就要从他身上下来,他拉住,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他身前,她仰头,他低头,扶起她坐好。
这下,季烟是有些害羞了。
她说:“你再玩我,信不信我跟下午一样,把你赶出去,让你睡外边。”
王隽说:“我信。”
季烟正得意着,又听到他说:“不过我想你不会,你不舍得。”
“……”
他就是她的软肋。
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季烟干脆使出杀手锏:“你都知道我这么爱你了,你就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楚楚可怜,适当低头卖惨谁不会。
王隽最爱听她说她爱他,他一定缴械投降。
季烟自认为做得很好,而且信心满满。
王隽牵起她的手,人朝她靠近,没一会,他揽住她的腰,附在她的耳边,说:“我可以换一种方式满足你。”
季烟:“!!!你……”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放在床上,而王隽则是附身看她。
他在上,她在下,屋里的光亮都被他的身体掩住,落在她身上的就是一片昏暗。
季烟小声说:“别想用这种方式诱惑我,我会生气的。”
王隽低下头,跟她鼻尖挨着鼻尖了,他说:“我先诱惑,你待会睡着了,明天醒来差不多也忘了要生气什么。”
季烟真的生气了:“王隽,你……”
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吻住她,一边亲着,一边说:“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待会多说几遍。”
季烟就这么被他诱惑到了半夜。
后面,她实在是累,连连打哈欠掉眼泪,王隽帮她清洗完,抱她上床盖好被子,摸着她的脸颊,说:“辛苦了,你先睡,我去看看安安。”
他简直清爽,精神更是良好。
季烟提不起力气,点点头,闭眼睡觉。
至于,她想知道的事,她要生气的事,全然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
第二天,季烟不负众望地睡迟了。
醒来,她打开手机一看,十点。
再看罪魁祸首王隽,早已经不知道所踪,而外边的太阳光照着窗户进来,一室的明亮温暖。
她抓了抓头发,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打开卧室的门。
客厅传来安安的声音:“干妈,妈妈怎么还不起来?”
江容冶说:“妈妈工作累,在休息。”
季烟想,还是朋友体贴,王隽算是个什么玩意。
安安又说:“妈妈还没吃早餐,爸爸说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江容冶安慰她:“你妈妈不怎么爱吃饭,一次不吃没事的。”
“是吗?”
“是的,宝贝,干妈还会骗你吗?”
安安玩积木去了。
季烟站在边上,扶额,这算什么体贴的好朋友,在女儿面前污蔑她。
江容冶笑着摸安安的脑袋,一个不经意的侧目,见季烟就站在身后,说:“哟,大忙人起来了?”
安安转头看到她,放下手里的积木,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头笑眯眯的:“妈妈,你终于肯起来了。”
好一个‘肯’字。
季烟弯腰抱起她,说:“想妈妈了?不是还有干妈陪你吗?”
安安看了眼江容冶,又看看季烟,最后抱住季烟,说:“我喜欢干妈陪,也想妈妈了。”
小小年纪,两碗水端得平平的。
江容冶走过来,说:“安安倒是像你,懂得说话。”
季烟说:“是吗?我懂得说话?”
江容冶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着就走到了餐厅,季烟放下安安,安安看了她们一会,跑去客厅把积木搬过来,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玩。
季烟说:“我哪里得了便宜,谁刚刚在诋毁我的。”
江容冶摇头笑笑,给她热早餐,说:“你家那位给你煮了粥。”
提起王隽,季烟不免想到夜里的事,转而就想起又被他摆了一道,难得脸红,但也故作淡定:“他人呢,还有你家那位呢?”
江容冶把加热好的早餐放到她面前,说:“他们先去看冲浪板,看好了我们下午再去。”
季烟说了声:“谢谢。”
吃完早餐,季烟陪着安安玩了会积木,一旁的江容冶则是被一通工作电话缠了半个小时。
季烟问:“怎么放假了还有工作?”
江容冶把手机搁在一边,说:“工作就是这样,越是你想闲着,它就越是找你。”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起了作用,没一会,季烟的手机也跟着响了。
一看是深城来电,备注还是施淮竹,她拿给江容冶看,说:“帮我看下安安,我去接个电话。”
她走到外边的走廊,踩着一地的太阳,听着电话那边施淮竹说:“师父我知道你在休假,但是这通电话事关你的工作,我不得不打扰你。”
季烟笑着:“师父,你怎么也客气起来了。”
施淮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要跟她确认亿嘉电器的一些事情。
他问得有些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事情,季烟说:“我去开电脑,我们视频电话。”
挂了电话,季烟往回走,不远处王隽和姜烨正好会来,姜烨说:“是季烟耶。”
王隽看过去,确实是季烟,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服,背对着他们往回走,身影高挑。
他倏地想起昨晚她一直追问的那个问题。
他扬扬眉,快步朝她走去,身后是姜烨的嘲笑声,他不在意,只是朝季烟的方向走去。
季烟刚走到门口,身后有只手比她更快一步开门。
她几乎都不用看,不用猜,就知道身后的人是王隽,但她还是看过去了。
王隽眉眼甚是清俊:“吃了吗?”
好在他第一句是关心她吃了没,季烟心情甚好:“你煮的粥不错。”
看来是吃了。
王隽给她拉开门,说:“下午出去冲浪?”
季烟说:“可以啊,不过我现在需要跟我师父打个视频电话。”
像这种休假却还是有工作找上门的事情,王隽过去时常遇到,他揽着她的肩膀走进去,说:“去吧,我们等你。”
进了屋子,江容冶和安安齐齐看过来。
季烟有些不好意思,说:“那我先进去,半小时完成。”
房门关上,王隽看了看,走去客厅倒了杯水,给她送进去,然后再出来。
江容冶摸着安安的脑袋,说:“宝贝,看到没?”
安安问:“看到什么?”
“爸爸对妈妈的好。”
安安哦了声:“只要妈妈在家,我每天都能看到。”
江容冶:“……”
王隽走过来,说:“麻烦你了。”
江容冶说:“不麻烦。”
一旁的姜烨委屈:“别看安安了,看看我吧。”
江容冶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继续和安安搭积木,姜烨给王隽递眼神,眼见着积木搭得差不多了,王隽问安安:“爸爸给你讲童话故事?”
安安这才想起昨晚是忘记听童话故事了,点点头,“好。”
又看向江容冶,伸出手抱了抱她,说:“干妈,谢谢你陪我。”
江容冶见她这表达感情的模样跟季烟简直一模一样,摸了摸她的脸颊,说:“去吧。”
王隽把搭好的积木挪到一边,牵着安安回房间。
姜烨见人走了,凑过来,说:“容容,昨晚你就不理我,今天你可别不理我了。”
江容冶面无表情:“怎么还想被踹下床?”
姜烨摇头,但还是说:“要踹也不是不可以,你轻一点。”
江容冶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姜烨又凑过来,说:“你喜欢安安吗?”
“别骗我生孩子,我不带。”
“我带,”姜烨保证,“我能带得比王隽好。”
还比起来了。
江容冶正要说话,出来倒水路过的王隽说:“你别信他,他连奶粉怎么泡都不知道。”
说完就消失了。
江容冶眯起眼:“还不是骗我?”
姜烨心里喊冤:“我又没有过孩子,我又不用带,我干嘛学着泡奶粉。”
眼见江容冶神色舒缓,他忙保证:“你要是发话,我回去就去报课学习。”
江容冶被逗笑了。
姜烨赶忙抱住她,说:“我们考虑考虑吧。”
江容冶犹豫了会,说:“明年再说。”
姜烨心想,她愿意就行。
-
中午,一行人去吃了午餐,回去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到附近的海滩。
是处有名的冲浪海滩,他们到的时候,沙滩上全是人。
季烟看着就累,说:“先说好,我可不玩。”
王隽说:“你想躺就躺,想玩海水就玩海水,随你乐意。”
姜烨听这话,连连摇头:“王隽,宠老婆不是这么宠的。”
还未等王隽说话,江容冶说:“那你说说该怎么宠?”
姜烨偃旗息鼓不说话了。
没一会,姜烨带着江容冶到另一边海域,王隽则是跟安安小声说着话。
“害怕吗?”
安安摇摇头:“不怕。”
“可能会疼也不怕?”
安安看向季烟,季烟走到她身边,说:“没事,今天不一定要冲浪,我们可以看爸爸玩。”
安安想了一会,说:“那妈妈你怕疼吗?”
这个话题在家就说过了,季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妈妈怕,妈妈最怕疼了。”
安安笑话她:“妈妈好没勇气哦。”
季烟一本正经地说:“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都用在你爸爸身上了。”
她本来还想说,不然哪里来的你,不过怕安安追问,也就作罢,等她大一点了再说也不迟。
王隽正在给安安检查身上的衣服,听到这话,不由看向她。
季烟看回去:“你不好意思说,我可不是。”
一个早上过去了,她还在计较夜里的事。
王隽抱起安安,牵着她的手,朝海水处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那你能再多几句给我听吗?”
安安也一脸期待:“妈妈,我也想听。”
季烟:“……”
这父女俩是合起伙诈她吧。
季烟瞬间装委屈:“安安,宝贝,你怎么和爸爸一起欺负妈妈?”
话落正好走到海水漫过的地方,王隽把安安放下,安安踩着海水,仰头,说:“妈妈,你说嘛。”
季烟在心里默默叹气,小孩子能懂什么,难道罪魁祸首不是王隽吗?
她看向王隽,后者泰然自若地看着她,她说:“你是爸爸,你来讲。”
安安转了转眼睛,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手转去扒着王隽的腿:“爸爸,安安想听。”
王隽看着一大一小。
午后的阳光下,两张长得极为相似的脸,都在看着他。
她们是他往后人生里最重要的人。
王隽牵着季烟的手,说:“你真想听?”
季烟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说:“比珍珠还真。”
王隽看了眼安安,附到季烟耳边,说:“我要和你讲的,少儿不宜,我们回去晚上我慢慢跟你讲。”
谁信?
昨晚后半夜的失控历历在目,季烟说:“我没那么好骗,同样的事情你不要欺骗我第二次。”
“真的,这次不骗你,”王隽声音轻轻的,像羽毛划过她的耳朵,惹得她心里阵阵发痒,他说,“安安还小,我们单独说。”
季烟低头看了眼安安。
安安亮着一双大眼睛,眼里全是期待。
他说的不无道理。
季烟说:“行吧。”
王隽离开她的身体,嘴角的笑意颇深。
安安却觉得自己被遗忘了:“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忘了安安了?”
王隽摸摸她的脑袋,说:“安安想听爸爸说什么?”
安安想了想,靠在季烟的身上,说:“爸爸想和妈妈说的话。”
话音刚落,季烟和王隽都愣住了,随后都笑了。
季烟轻轻拨了海水,拨到他腿上,说:“快点,女儿想听。”
安安笑眯眯的。
王隽垂眸,看着两人,说:“安安,想听吗?”
安安点点头。
王隽附到季烟面前,在她睁大的眼睛里,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安安呆了。
季烟则是脸红。
王隽若无其事地站直身。
半晌,安安说:“爸爸,你耍流氓。”
季烟把头埋得低低的,肩膀抖得厉害。
王隽抱起她,说:“爸爸不是耍流氓,爸爸这是在跟妈妈说话。”
安安还小,不懂,但她可以学,她喊:“妈妈。”
季烟抬头,脸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笑意。
安安即刻朝她扑过去,抱着她的脸就是吧唧一口,然后很得意地跟王隽炫耀:“安安也想和妈妈说话。”
王隽&季烟:“……”
安安做了想做的事,从王隽身上下来,踢着海水玩。
季烟看着她,戳了戳王隽的手肘:“你说她像谁?”
王隽揽着她的肩膀,说:“像你。”
季烟也觉得,极是自豪:“你带她那么久,结果她还是比较像我。”
王隽只是笑。
第一天,相比冲浪,安安更喜欢玩海水,两人陪着她玩,玩尽兴了再去沙滩堆沙子。
他们玩到黄昏,橘黄色的光芒从远处落下,泼满了大地,他们才回酒店。
晚上,江容冶和姜烨有其他安排,两家分开行动。
季烟给安安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牵着她出来,一旁的王隽也正好从浴室出来。
安安跑过去,抱住他的腿,说:“妈妈说去吃海鲜。”
王隽把毛巾放在一边,抱起她,点了点的鼻子,说:“是你想吃吧?”
安安手指对着手指,转头朝季烟求助。
季烟给她倒了杯水,安安接过,双手捧着喝,季烟这才说:“是我想吃。”
王隽不信,安安想吃海鲜很久了,但她前阵子天气刚热起来那会,身体有点过敏,王隽让她忌口吃海鲜到现在。
许是憋久,安安是再也不想憋了。
爸爸听妈妈的话,爸爸那边行不通,她就找妈妈,妈妈很乐意帮她。
已经两个月过去了,也给医生做过检查,确定没事,王隽说:“那爸爸定餐厅?”
安安猛点头。
收拾了一番,一家人出门。
作为一个旅游胜地,三亚随处都是热闹,八月份也正是学生放假的时间,一路走过去,看到了好多小孩子,身后跟着家长。
季烟:“以后每年暑假寒假我们把时间空出来带安安出来玩吧。”
安安一听是玩,说:“好。”
季烟笑,摸了摸她,看向王隽,王隽说:“我随时可以。”
他确实随时都可以。
自从安安出生,他的重心都放在小孩的教养身上。
季烟说:“就这么说定了?”
王隽嗯了声,说:“我帮你记得。”
季烟扬眉。
他们在三亚玩了一周,剩下的三天,王隽说,季砚书和沈宁知想安安了,他们直接从三亚飞到广城,到时假期结束再回深城。
姜烨和江容冶则是想在三亚待到假期结束再回深城,两家人分开。
回到广城,季砚书看到安安,几个月不见,安安又长大了一些,这脸这性格就是缩小版的季烟,她眼眶一红,一下子想到了当年带季烟的时光。
在家里,安安有父母带着玩耍,两人便得了空。下午,季砚书和沈宁知带着安安在院子里吃西瓜,季烟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院子里的两老一小。
这一幕仿佛让她回到了小时候。
季砚书工作忙,需要经常出差和加班,沈宁知也忙,但他是老师,忙得固定,每年天热的七八月,他通常外出买一个西瓜回来冰镇,等季烟和沈儒知醒了,再切开,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吃。
季砚书周末休息不用加班不用出差的时候,就是一家四口坐在院子里,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拿着西瓜啃。
季烟懒,就把屋子的电风扇搬出来,双手捧着西瓜,吹着电风扇大口吃西瓜。
现在,季烟看着坐在电风扇面前的安安,拿着西瓜啃得正欢,一旁的季砚书拿着手巾给她擦滴到衣服上的西瓜汁。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季烟回头,王隽走过来,她朝他招手,说:“快过来看。”
王隽走到她身边,朝窗下看去。
安安在吃西瓜,两只脚丫子晃荡得很是欢快。
王隽笑:“你小时候也这样?”
也。
很灵性的一个字。
季烟靠在他身上,点点头,说:“小时候的夏天,我最期待的就是爸爸放在冰箱里的西瓜了。”
安安已经吃完一块,沈宁知把果皮拿到边上放着,重新给她拿了一块。
王隽唇角微弯,说:“我下楼给你拿上来?”
季烟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我不是小孩了。”
楼下院子,安安转头,看到了站在楼上的他们,喊道:“爸爸妈妈下来吃西瓜。”
听到声音的季砚书和沈宁知也看上来。
季烟觉得太丢脸了,怎么她跟王隽撒娇的样子还被父母看去了。
季砚书笑着说:“下来吧,你们爸爸留了你们的份。”
季烟说:“马上下去。”
话是这么说的,她却拉着王隽躲到一边,确认楼下的人看不到了,说:“你怎么不提醒我?”
王隽不解:“提醒什么?”
“安安看到我们了,”季烟低头,靠在他胸膛,用额头一下一下撞着,“爸妈也看到了。”
王隽思索了一番,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由逗趣她:“孩子都有了,你还怕?”
季烟停住,抬头看他,王隽笑意澄澄,她说:“在爸妈那里我永远都是孩子,是孩子都会怕父母知道她们早恋吧。”
早恋?
王隽眉梢微扬:“说起这件事,我还是有点惋惜。”
他惋惜什么?
王隽说:“高中时候的你应该很有趣,我很可惜错过那时候的季烟。”
季烟:“……”
一南一北,生活环境不同,又没有有关系的亲戚,他们根本不会有产生交集的机会。
他哪门子来的遗憾。
季烟说:“你比我还会说糊话。”
王隽抱住她亲了亲:“我说的都是真话。”
季烟说:“行了,再晚下去,安安该叫人了。”
王隽才不管,亲着她的唇角,说:“让她喊去。”
果然是亲爹啊,这么狠心。
季烟想着,安安这个小吃货,肯定是以吃为先,哪里还顾得上父母,也就撇开心思和王隽亲吻。
回深城的前一晚,安安睡在隔壁房间,有季砚书陪着。
季烟和王隽小声说话,说着说着,又回到那晚的话题。
她手指在王隽下巴点着,说:“那个问题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王隽显然是忘了,握住她的手,拿在手里捏着,说:“什么问题?”
季烟想,今晚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得不到她就把他踢下去睡地板。
现在是夏天,着凉不到他。
这么一想,她挪了挪,趴到他身上,说:“你还没告诉我,过年那晚你收到我的短信你是怎么想的。”
她真的很好奇,那会他对她算不上认识,关系也只有那么一晚。
他是怎么就答应她那甚是荒唐的提议的。
王隽说:“真想知道?”
她点点头,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说:“告诉我吧,什么答案我都能接受。”
就算……
是身体上的……
季烟正想着,王隽说:“我对你有好感。”
啊?
季烟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那就是相当于一开始,他就对她有好感了?
那么早?
他上次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时间要往后一些。
她满是惊喜:“真的?”
他嗯了声:“千真万确。”
她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不是哄我开心?”
王隽说:“没必要。”
季烟心里喜滋滋的,嘴上却还是和他拿调子:“原来你连骗我开心都不愿意。”
王隽笑了笑,是有些无奈的:“你开心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要骗你?”
她笑眯眯地在他下巴亲了一口,说:“你太会说话了。”
王隽伸出手,摸住她的下巴,然后手指沿着脸颊向上,最后停在她的眉眼处。
他看着她,仿佛在回想着什么。
有些出神。
季烟疑惑:“你在看什么,我很好看吗?”
王隽回过神,说:“不用怀疑,你很好看。”
季烟喜上眉梢,无不得意:“那是,我要是不好看,那晚你能跟我回家吗?”
这话说得好。
那晚是他自愿和她回家。
王隽将她往前揽,勾住她的脖子,季烟彻底没有支撑地跌在他身上。
季烟说:“别闹,安安和妈妈就在隔壁,小心吵到她们。”
王隽说:“我有分寸。”
她才不信。
王隽微抬她的下巴,季烟看着他,眼里全是光亮,还有数不清的欢喜。
那次收到她的短信,他为什么答应她的提议。
王隽认为这是一个需要用尽她和他的一生才能回答完整的问题。
他说:“我想吻你。”
季烟说:“我知道。”
王隽亲着她,格外的温柔。
呼吸纠缠间,他停下来盯着她,心里想的是——
她不知道,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晚上,被她带回家的那个晚上,无数次的亲密里,他每一次都想吻她。
他想吻她。
这句话像是说给那晚的季烟听的。
可时间上不允许,那晚的季烟没可能听到。
但是他可以在数年后,弥补上这一句当晚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一阵缠绵后,王隽抱着她,说:“季烟,我爱你。”
季烟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王隽亲了亲她的额头。
季烟反抱住他,说:“你好像有点奇怪。”
他替她消除疑惑:“我是高兴。”
季烟就笑了:“来来来,告诉我你在高兴什么?”
王隽说:“想听吗?这故事有点长。”
季烟顿时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王隽握住她的手,紧紧握着,说:“这故事我一个人说不完,需要你和我一起。”
季烟笑着纠正他:“以前是只有你和我,现在多了个安安。”
王隽想,生活是什么样的?
他低头,季烟已经闭眼睡着了,她的呼吸格外平缓。
他放轻动作,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生活的模样只有两个字——
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