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夏天八月,亿嘉电器辅导暂告一段落,完成了申报稿,季烟提交了10天的年假邮件。
王隽答应了安安要在今年夏天带她去玩点高级的泥巴,在五月份天气逐渐热起来的时候,安安就在期待了。好不容易等季烟结束手上的工作,计划总算能提上日程。
安安整理完自己的小行李箱,过来督促季烟和王隽的整理进度情况。
季烟见她过来,朝她招手,安安很乖巧地走到她面前,季烟抱她坐在腿上,母女两人看着王隽整理行李箱。
王隽按着提前列好的清单整理此次出行的东西,他做得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季烟抱着安安看了一会,说:“去三亚吗?”
王隽抬头看了母女俩一眼,说:“先在国内,下次去国外。”
季烟浏览了一遍他做的安排,说:“冲浪这事我还是看着你和安安玩就行了,我怕摔。”
安安转过脸看她:“妈妈,丢脸。”
季烟笑:“安安把妈妈那份一起努力了好不好?”
安安看王隽。
王隽说:“你妈妈怕疼,我们不勉强她。”
安安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说:“妈妈,这次你就当观众吧。”
季烟环抱住她:“你个小机灵鬼。”
一家三口要去三亚度假的消息被姜烨知道了,他和江容冶也要一起参加进来。
视频连接着,季烟一边帮王隽递菜,一边问姜烨:“容容有时间吗?”
姜烨说:“那必须要有的,”他颇为认真地说,“她不能一天天只知道上班加班出差,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她也得去看看是不是?钱是赚不完的。”
季烟无语:“你不是更爱钱?”
“可我会享受啊。”
“……”好像也是。
吃完饭,王隽收拾餐桌,季烟拿着手机给江容冶去电,说了明天去三亚一事。
江容冶说:“去吧,他像只小蜜蜂似的在我耳边嗡嗡了好几天,再不去,我怕他半夜拿个大喇叭在我耳边吼。”
季烟想了下那个画面,笑着说:“也就他能治得了你,以前我叫你出去旅游一趟多费劲。”
“哎,你不也是,现在约你出来一趟多费劲,不像以前随叫随到,你还不是一有时间就黏着你家那位。”
“……”季烟说,“我们还是别揭老底了,我把王隽做的旅游攻略发你一份。”
同江容冶通完电话,季烟打开书房的门,另一侧的书房传来钢琴的声音。
王隽又带着安安在弹钢琴,房门没有关紧,大抵是怕她找不到他们,特意给她留了门,季烟走到门口,倚着墙壁,听了一会,想到什么,她打开手机录音将钢琴曲悄然录下来。
五分钟后,钢琴声停,季烟推门进去,王隽和安安一起回头,安安说:“妈妈,你错过了我的表演。”
季烟笑着:“有点可惜,要不要安安再给妈妈弹一遍?”
安安把琴盖打开,说:“妈妈听好哦。”
季烟和王隽站在一边,看着她弹。
安安弹的是一首少儿钢琴曲——《孩子的梦境》,她弹得算是慢,有种刻意把调子拖长的感觉,但也是这种刻意,使得她能顺畅地曲子弹完。
季烟说:“不错,比妈妈厉害。”
安安害羞地扑进她怀里。
晚上,安安上床睡觉,季烟给她关灯,回到卧室,王隽刚洗完澡,她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王隽一下子看穿她的用意:“有话说?”
季烟点点头:“你好有耐心。”
“你指哪方面?”
听这口吻,又要开始不正经了。
想到明天不用上班,下午才出发去三亚,晚上不正经也没事。
季烟擦了会他的头发,顺势坐在他腿上,说:“教育孩子的事上,你太有耐心了,我觉得要是换完我来带安安,我做不到你这么好。”
他低头蹭着她的鼻尖,说:“对自己有耐心些,不用轻易去否定自己没做过的事。”
她说:“我认真的,就刚才安安弹的钢琴,你把她教得太有耐心了。”
王隽安抚她:“现在看来你很满意我的教学成果。”
她何止满意。
她喜欢小孩,但对带养小孩完全没有任何期待,主要孩子太磨人耐心了,她又是要求比较完美的那种,她无法想象如果安安是她带的,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展,恐怕矛盾会有不少。
王隽说:“我还能做得更好,等过两年你再看看。希望到时还能得到你的夸奖。”
季烟摸着他的头发,贴在他的耳边,说:“那今晚……要不要奖励?”
话音刚落,她一个轻呼,王隽给两人换了个位置,她被抵在梳妆台前,他亲着她的下巴,说:“你在勾引我。”
“没有,”她说,“我就事论事,纯属你做得好。”
“下回做得更好是不是可以要其他的奖励?”
她唔了声,甘愿掉进他的陷阱:“你要什么奖励?”
他在她颈间停住,半晌,轻轻笑出声,气息扑在她的皮肤上,她心颤着,他察觉了更加来劲,不回她。
等了一会,季烟还是没等到。
她说:“看来是没想到。”
他嗯了声:“先赊着可以吗?”
赊账?
要发生在以前,她保不齐要笑话他,可今晚,她却觉得这是一个很美妙的词。
它不止代表一个承诺,它还代表着他们的未来。
季烟说:“可以,无期限地给你赊着,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兑现。”
他亲了亲她的颈间,在她呼吸有点不平稳的时候,他抱起她朝大床走去。
一整个夜晚,季烟都在为‘奖励’二字付出代价。
到了后面,她实在后悔怎么就说了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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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季烟换好衣服,看着精神状态良好的王隽和安安两个人,她打了个哈欠,说:“你们都不过周末的吗?”
安安做了个羞羞脸:“妈妈赖床。”
王隽摸摸安安的脑袋,说:“妈妈只是工作累了,多睡一会。”
安安偷笑。
颠倒黑白。
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何犯困的季烟瞪了王隽一眼,偏偏王隽浑然不觉一般,问:“要不要把机票延后?”
安安也在看她:“妈妈,你要是想继续睡,我们明天过去。”
季烟直觉王隽就是故意的,带着女儿一起欺负她。
她说:“和你干妈干爸都约好了,我们要做个诚实有信的孩子。”
安安说:“爸爸说了,有时也可以不用。”
“???”
季烟看向王隽,王隽掩嘴轻咳两声,假装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问:“出发了?”
季烟让安安先把行李拉到门口,她留住王隽,问:“你教坏安安?”
王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
“不用解释了,你的赊账正式取消。”
“我……”
“别你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太能说了,这次别想蒙混过关。”
王隽:“……”
三人和江容冶还有姜烨在机场汇合。
一见到江容冶,季烟拉着安安和她说话,全程不搭理王隽,姜烨看出情况了,说:“你惹你家季烟了?”
王隽有些头疼:“把你老婆带走,别黏着我老婆。”
姜烨哈哈笑着:“明明是你老婆扒拉我老婆,我还想让你老婆别黏我老婆呢。”
看着姜烨一副看他笑话的样子,王隽明白了,几个人都逮着机会损他。
一路郁闷到了三亚,下了飞机,提前安排了好车,五人到下榻酒店。
王隽原本定的房间是两套,都是最高规格的套房,原本是一家一套,可季烟似乎存心在针对他,拉着安安和江容冶占了其中一套,说:“我们三个女生一套,你们俩……”
她想了下,“自行解决。”
王隽:“……”
姜烨:“容容?”
江容冶难为情地说:“我真是好久没和小烟独处过,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体谅体谅我。”
两大一小拉着行李箱,当着两人的面关上门。
姜烨眨了眨眼,看着王隽:“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王隽扶额:“除了我家季烟,我没和别人同处一室的习惯,你自己再去订一间。”
“!!!”
姜烨说:“你们俩闹情趣,带上我和容容干吗?我做错了什么,难得和我家老婆出来度个假,老婆还被拐走了?”
王隽面无表情地关上门,将他的抱怨挡在门外。
姜烨:???
他简直是无妄之灾!
-
季烟把安安的行李拉进她房间放好,留着她一个人在房间收拾。
江容冶看了两眼,见安安能自己好好收拾,很不可思议:“你们怎么教的?”
季烟瞥了她一眼的肚子:“想生了?”
她和姜烨上个月领证了,但婚礼还没办,主要是江容冶的工作太忙了,她又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节,她和姜烨有来年旅游结婚的打算。
江容冶笑着拍了她以下,说:“想什么呢?我还没快活完呢,怎么可能火急火燎地就去生孩子。”
季烟说:“不是我教的,是他教的。”
江容冶说:“看不出来啊,上次我一同事在公司加班,老公不管事,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就带来办公室了,那真是小少爷。喝个水,都得我同事亲自倒,吃个小饼干,屑掉了一地还得我同事自己捡,最后办公室空调调太低了,孩子不穿衣服还得我同事哄,”最后她总结,“看着真让人恐婚恐育。”
想了下那画面,季烟说:“你争取不让你家那位也这样,最好在生孩子之前把孩子的教养问题说好了。”
说话间,江容冶的手机嘟嘟地在响,她瞥了一眼,摁掉,问:“你怎么和他商量的,供我参考参考?”
季烟说:“也没怎么商量。”
江容冶切了一声:“你就装。”
“真的,”季烟说,“他要孩子比我还急,我就说我只管生不管养,他就说他来养。”
江容冶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
“嗯嗯,”季烟指了指她的手机,“你手机一直在响,你确定不先看看?”
江容冶把手机拿给她看:“都是那只麻雀发过来的,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说那么多废话。”
季烟大致扫了两眼,说:“人家那是喜欢你,不喜欢你能发那么积极吗?”
“你还挤兑我,你和你家那位怎么了,一来就闹分居,要不是因为你,这只麻雀需要跟我诉苦装可怜吗?”
季烟说:“他还在门口?”
“嗯,坐在行李箱给我发信息,”江容冶煞有介事地说,“那真是一秒也不带停地发。”
季烟笑了:“我赶紧把房间让出来给你们。”
“不用了,安安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让你家那位把房间让出来。”
季烟犹豫了下,给王隽电话。
王隽似乎就在等这通电话似的,几乎是她刚打出去,他那边就秒接:“原谅我了?”
季烟说:“你赶紧把房间让出来吧,再下去,姜烨的哀怨就快把容容淹没了。”
“稍等。”
没几秒,房间响起门铃声。
季烟过去开门,王隽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一脸平静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江容冶笑笑地走出去,拉着一脸哀怨还想指责王隽的姜烨回房了。
那边门关,季烟往屋子里走,王隽走进来把门带上,他看了眼房间,安安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这会坐在地上玩积木。
他走过去和安安打了声招呼,然后轻声把门掩上过来找季烟。
“安安那句话纯属是开玩笑。”他斟酌着话语,很为难很怕又说错话的样子。
季烟忍着笑,装作冷漠地看着他。
思索了数秒,王隽放弃了狡辩,说:“人世险恶,我教她一些美好品质的同时我也要跟她说一些反面的东西。”
“诡辩。”
听到这两个字,王隽知道她没再和他计较了,他过来抱住她,说:“是不是诡辩你比我懂。”
她瞥了眼他的手,他赶在她开口前说:“别再把我往外推了,刚才那半小时我都把后半生想好了。”
她被他逗笑了:“这么不经吓?”
“不经你吓。”
她笑笑地看着他。
他却说得如同劫后余生一般,“我说认真的。”
他表情极为正经和严肃,季烟看了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他揽住她的肩膀,是有些无奈的:“笑吧,你开心最重要。”
安安大概是拼完积木了,打开房门,看妈妈在笑,爸爸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说:“你们是不是忘了安安?”
王隽把她抱起来,坐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说:“你是妈妈和爸爸的宝贝,怎么会把你忘了。”
“那妈妈在笑什么?”
王隽没应声。
季烟摸着她的脑袋,说:“爸爸妈妈在笑有你这个乖宝贝。”
安安眼睛滴溜转了转,然后在两人脸上各自吧唧一口。
季烟说:“你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像我。”
安安看了眼王隽,说:“爸爸教的,说要跟妈妈一样。”
季烟挑眉:“什么样?”
安安拧眉想了下:“忘了。”
季烟看向王隽。
王隽抬头望天。
没一会,安安自己跑开去玩了。
季烟问王隽:“从实招来。”
王隽略作犹豫:“说了我晚上还能在这边睡吗?”
她点点头:“可以。”
他迟疑数秒,附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季烟听了,脸红如血。
她说:“我是这样吗?”
王隽说:“在我眼里你一直这样。”
“一直?”她说,“刚认识那会你就这么看我了?”
王隽笑而不语。
季烟确实彻底红了脸。
王隽刚才附在她耳边说的是——
热情奔放。
他喜欢她表达感情的样子,希望女儿也一样。
她没想过从两人认识以来,他就这么看她了。
季烟有惊讶,有羞赧,但更多的是欢喜。
一时间,她不知道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