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假三天,工作上暂时没什么额外的突发状况,赶在年末的尾巴,季烟和王隽出发去星城跨年。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大雪纷飞落下,季烟喜欢雪,却又怕冷,她跑出去就要去接雪,王隽把她拉回来,将她围巾和帽子戴好,再检查了衣物的保暖,这才放行,说:“去吧,小心点别滑倒。”
机场到外边的路只有一小段,季烟穿着雪地靴,张开双手,小心翼翼地前进。
她身上穿的都是白色系的衣服,冬天保暖的衣服又多偏厚重,这会,她和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王隽走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她像是小企鹅,笨重地颠簸前进,嘴角禁不住弯起。
走到了可以叫车的地方,季烟稳稳当当停下,转过身,笑着脸看他:“几年前和室友过来,也是走的这段路,摔得四脚朝天,这次长记性了,好好地走完了这段路。”
王隽走到她身边,说:“那这次过来算是故地重游?”
说到这,季烟仰头看他:“那晚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想来星城了?”
“整理你大学和研究生的相册,看到了不少你过去的痕迹。”
季烟瞬间不好意思,双手捂着脸,毛绒绒的帽檐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他:“你竟然把我以前的相册都看了。”
他淡淡笑着:“之前你拿了我一张小时候的照片,礼尚往来,我了解下你的过去有何不可。”
两人沿路走着,拦了辆的士,直奔酒店。
坐在车里,季烟说:“想看就看,如果看到以前青涩的我,你可别笑我。”
他握着她的手,说:“我是没机会亲眼目睹以前的你了,不过看看你以前看过的风景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论说话还得是他会。
季烟满心欢喜,面上却是倔强地说:“便宜你了。不过看在你这么想了解我的份上,我愿意陪你再走一趟。”
刚来第一天,正好遇上大雪,外出寸步难行,他们被困在酒店,无事可做,季烟搬了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看雪,偶尔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姜烨是回复最快的那一个:【虐狗开始了。】
季烟忍着笑回:【冰箱有大骨头,自己拿去啃。】
“季烟,过来喝杯热牛奶。”
王隽跟酒店工作人员要了两份热牛奶,那边酒店人员刚送过来,王隽就过来叫她。
季烟放下手机,走到他身边。
喝完一杯牛奶,季烟说:“今年来得不巧,第一天就撞上大雪天。”
王隽说:“本来就是过来看雪,在屋里看和屋外看都一样。”
想想也是,雪这种东西,身临其境,对于她这个南方人来说,除了刻骨的冷,再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季烟拉着他坐在落地玻璃前,两人各靠在一张躺椅上,共同披着一条羊毛毯,落在他们眼前的是皑皑大雪,造势凶猛,仿佛要将整座城市都盖满白头。
此情此景,季烟在无数爱情影片中不知看过多少回,可这却是第一次,她和喜欢热爱并且要度过余生的人体验这种生活场景。
除了圆满,她还感到了一股迫不及待。
就像王隽说的,以后他还会携着她的手看她以前看过的风景。
想到这,她转头碰了碰他的脸颊,说:“你以前经过一个国家一座城市有留下什么痕迹吗?回头给我,我整理整理,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也去走走你以前走过的风景。”
王隽侧过脸,亲了下她的脸颊,说:“以前我们去过一次。”
“哪里?”她怎么不知道。
“德国慕尼黑那次。”
季烟好好地在脑海里回忆了下,这才记起来,那是两人分手近十个月后,她因为一个项目去德国出差,他正好因公出差也在那。
想起那会她看到他的欣喜和愤怒,她问:“那次你到底是因为出差恰好出现在那边,还是……”
话语戛然而止,王隽倾过身,吻住她的唇,季烟后半句就这么淹没在唇舌的纠缠中。
一个吻完毕,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跟那天他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后有得一比。
她挪了挪身,趴在他的身上,亲他的喉结,感受他越发沉重的呼吸,说:“回答我。”
他揽着她的腰,轻描淡写:“明知故问。”
“明明想回头找我,却要装出一副只是过来看我的样子,”时隔两年多,季烟不得不笑话他,“要不是我心里还有你,要不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后来你根本追不回我。”
“你说得没错,谢谢你手下留情,”他笑着亲了亲她的眉眼,“不然你就是别人的了。”
他最后这句话充满失而复得的侥幸。
季烟点点他的鼻尖,说:“算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季大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
王隽笑着盯住她看了一会。
起初季烟还能有所镇定,可在他含情脉脉地注视下,再加上两人现在这姿势,她咽了咽口水,说:“我脚好像有点发麻。”
他揽着她坐起来,去摸她的膝盖,说:“这里?”
屋里开着暖气,两人身上穿得很少,都是一件单衣外加一件宽松的毛衣,是情侣款,淡棕色。
他裤子是休闲的家居服,而她就没换,还是裙子,不过她嫌弃打底裤的束缚,左右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门,进门就脱掉了。
这会他手心温热,将她裙子往上推了推,触在她的腿上,季烟一阵没来由的轻颤。
王隽极是道貌岸然地问了一句:“还麻吗?我给你揉揉?”
季烟声音都轻了许多,就跟窗外纷飞的大雪,一粒一粒的,属实没什么重量:“不用了,现在又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王隽的手还是没拿开。
季烟作势打了个哈欠,说:“睡个午觉吧,这雪可能要到晚上才停了。”
他笑了笑,低头凑到她唇间,说:“你在暗示我要做点什么,对吗?”
不正经。
季烟掩住他的眼睛,作势要从他身上下来,王隽不放人,他的眼睛在她掌心下眨了眨,季烟如被烈火灼烫一般,随即拿开。
他又是露着一双笑眼,说:“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我们一起做点什么消磨时光。”
一个下午,窗外大雪飘落不散,屋里旖旎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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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左右,外面的雪停了,可季烟也是没力气再出门了,王隽叫了餐,两人坐在酒店房间吃,季烟一边吃一边打哈欠,王隽笑,她瞪他。
他说:“吃完休息,明天再出去。”
她从桌子底下踹他:“就三天休息时间,现在倒好,白白浪费了一天,你可耻!”
他伸出手,穿过桌子,摸住她的,说:“外面这么冷,我怕你受不住。”
“我带了衣服的。”
“明天白天再出去。”
他有他的坚持,她有她的困意,小小争执了下,以季烟要睡觉休息告终。
睡了一宿,第二天清晨,季烟醒来,容光焕发。
正好外边是个难得的大太阳,她正想告诉王隽,却发现他早已起床,默了一会,她下床到盥洗室洗漱。
洗漱完毕,她刚从盥洗室出来,外边的门打开,听到声音她看过去,王隽一副外出回来的打扮,她问:“你出门了?”
王隽点点头,一边换鞋一边说:“你换下衣服我们出门吃早餐。”
早餐在一家本地简陋的粉店解决。
星城的早餐多种多样,其中让季烟最为惦念的就是粉,两人各点了一份,季烟吃了两口,问他:“你怎么那么早起床?”
王隽说:“工作上有点小问题,出门了一趟。”
“严重吗?”
“小问题,正好负责人在这边出差,当面谈比较方便,出门见了一面。”
“解决了?”
“嗯,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都这么强调了,季烟放下心。
从早餐店出来,两人按着之前规划好的线路开始游玩,由于时间有限,明晚就要回去,两人主要以享受美食为主。
有之前的教训在前,季烟避开了网红打卡点,专门找那种当地小店老店下手。
一路吃吃喝喝倒也惬意,到了第三天下午,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她们沿路散步回去,拐进一条相对幽静的街道,季烟说:“这边比较安静。”
话落,正经过一处大院,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一下子打破了先前的安静。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季烟顿时尴尬。
王隽笑而不语。
两人继续往前走,经过拐口,走出一段路,又是一阵欢声笑语从旁侧的铁艺栏杆传出来,季烟看过去,正巧是刚才经过的大院。
这会,大院里正在办酒席,准确点说,是一对新人的酒席。
季烟晃了晃王隽的手,说:“你看。”
王隽看过去,后院的一对新人正在家人的见证下,交换戒指。
季烟说:“大户人家啊,一个院子能装下那么多桌。”
王隽适时说:“现在办婚礼一般是分三个地方办。”
看了会热闹,两人继续往前走,季烟问:“怎么说?”
王隽沉吟了下,说:“一般男女双方老家各自办一次,两人工作所在的城市办一次。”
这些季烟知道,家里亲戚,部门的同事,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办婚礼都是这么一个流程,只是她实在好奇,一个从来不愿意结婚的人,这会怎么突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挨靠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问:“老实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以为然:“这事与我息息相关,我问了一圈周围结婚的朋友,都是这么办,我们的婚事就快定下了,作为主人公之一,我必须提前了解了解。”
还挺有自觉,也知道主动了。
季烟很是欣慰,同时也甚是愉悦。
她说:“那我们也是办三场?”
他想了下:“看来是这样了,广城和北城有父母在,她们那一辈人的思想向来看重婚姻,摆桌宴请必不可少,在深城我们可以从简,只请关系较好的朋友和同事,这样我们都自在些。”
看来他是充分考虑到了,并且想法也和自己的一致,季烟说:“过年把叔叔阿姨接过来,看看她们长辈怎么说。”
正好要过马路,离绿灯还有几秒,王隽握住她的手背,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说:“遵命,老婆大人。”
!!!!!!
他能不能每次都这么出其不意。
季烟瞬间脸红得不成样子,和旁边的指示红灯都快差不多了,她握紧拳头,捶了他一拳。
衣服厚,加之她并没有使力气,王隽很是受用,说:“早晚的事,现在先叫着,提前熟悉下。”
这是能提前熟悉的事吗?
正巧绿灯了,季烟撇开手,放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今天没下雪,但地上还有雪粒子,王隽从身后追上来,揽住她的肩膀,拥着她过马路。
季烟装模做样地推搡了下,见他抓得紧,侧脸觑了他眼,见他眉目朗朗,好不自在,然后想到刚才他的那句‘老婆大人’,心里甜滋滋的。
就像远处还未降落的太阳,让人在这寒冷冬日里感到一阵温暖。
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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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城回来,周一正式恢复上班,季烟又开始忙碌起来,之前她负责的明景电子过会了,她们要开始准备正式上市的招股说明书定稿,而且另外一个项目——合众科技的问询也在这个期间下来。
季烟忙得脚不沾地。
王隽看着也无能为力,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一个项目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一刻不是忙碌的,尤其其中涉及的众多资料,错一个标点都够呛,更不用说那一沓沓能堆成山的资料。王隽能做的就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不让她因为工作忙得有上顿没下顿。
如此忙碌了近一个半月,转眼新年在即,明景电子的路演在春节之前完成,资本市场部那边将股票发行价的资料准备过来,季烟潭门开始填写招股说明书正式稿。
合众科技的问询反馈有江烈和施淮竹负责,季烟只负责回答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
就这么到了春节,回深城的那一天,季烟还有些懵懵的。
王隽说:“你先回去,我在这边等爸妈,到时开车载她们过去,我们明天见。”
季烟说:“我好紧张。上一次紧张还是去年你要去我家的时候。”
王隽笑着说:“双方父母都见过了,现在不过是两边见面谈论我们的婚事,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能第一次结婚吧,”季烟说,“好紧张。”
“第一次?”王隽低下头,极为认真地盯着她问,“你还想多次结婚?”
好吧,最近忙糊涂了,说话又开始不经大脑了,季烟说:“对不起,我对我们的婚姻还是抱以最佳期待的,这种事当然一次解决最好了。”
他听得满意,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去开车小心些,不用紧张,没必要。”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的:“万一她们见面对彼此都不满意怎么办?”
王隽想了下,说:“以后要过日子生活的是你和我,她们的意见不重要,就算不用她们参与,我们也可以自己把婚事办了。”
大逆不道。
季烟觑他一眼,说:“我可不会在我妈反对的情况下和你领证。”
他忍不住笑:“你现在这叫婚前恐惧?怎么全往坏处想。”
季烟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婚前恐惧,她说:“真的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面对这种事,这比我拿项目做项目还吓人,还要让人紧张。”
他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说:“我会处理好,明天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说话怎么面对她们,你就笑,其他我来。”
她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胸腔的震动,说:“那就靠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这次能不能顺利结婚就看你了。”
他嗯了声,下巴低着她的头顶,说:“放心,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诱惑,我不会让你失望。”
季烟回广城了。
今年她照旧和江容冶一起回去的,两人各开一半的路程,送江容冶到家,季烟开车会到自己的家。今年沈儒知手上有两个实验同时进行,忙不过来,过年没放假,要等到明年才能出来,对于季烟要结婚一事,他传达祝福并送了礼金。
晚上饭桌上,谈起沈儒知送来的礼金,季烟有些犹豫,说:“爸妈,弟弟这钱我是不是不收比较好?”
季砚书说:“收吧,我看指望他结婚是没希望了,只想着研究研究,这钱就拿来培养了你以后的小孩了。”
季烟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季砚书说:“明天这不就撇下了。”
季烟脸红,一旁安静了许久的沈宁知说,“结婚是会紧张,我和你妈要结婚那会也是跟你现在一样,口是心非,过几天就好了。”
原来这叫口是心非。
吃完饭,沈宁知在厨房洗碗,季砚书在客厅给亲戚打电话贺年,说起季烟,笑着跟对方说,女儿要结婚了,到时吃酒席一定要有时间过来啊云云。
季烟站在楼梯口听了会,也跟着季砚书高兴,她上楼,给王隽打电话。
她趴在窗台边,看着远处的路灯,明亮的一盏,撕开了这个夜晚的一角,露出些微光亮。
“你吃了吗?现在在做什么?”
“吃了,在和你聊天。”
这对话……
季烟直奔主题:“你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开车,记得开慢点,不着急,我会一直等你。”
他在那端笑了下,问:“还紧张?”
“唔……爸爸说这叫口是心非,当年他和妈妈结婚前那阵子也是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说:“一直紧张也不错。”
“……为什么?”
“永远在热恋中。”
永远,热恋。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还怪让人期待的。
季烟说:“哪有人一直处在热恋中,不是说生活一地鸡毛会淡化所有激情吗?”
他淡淡说:“温琰的话不可信,你看他最近在微信朋友圈炫耀他的家庭。”
她小声:“又不是因为老大。”
“那是对我没信心?”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季烟也说不清其中缘由,想了好久,她说,“算了,不说了,你早先休息吧,明天还要一堆事要做。”
他嗯了声:“好好睡个觉,明天就能见到我了。”
她笑:“说得我好像很想见你似的。”
他慢幽幽地说:“你可能不想见我,但我很想见你。”
季烟抿着唇角挂断了这通电话。
经过梳妆台的时候,她一个侧目,忽然停下,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满脸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她放弃了现在下楼,母亲一定会看出来的,说不定还要调侃她,季烟趴在床上,想,都怪王隽,他最后说那话做什么,可是怪归怪,心里面还是欢喜居多。
相比刚才在饭桌上的紧张,这会她已经隐约在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
次日一早,季烟六点就醒了。
以前读书时代每逢考试,前一晚她总是睡不着,工作了这些年,这个毛病倒是没再出现过,时隔多年,她又一次如临大考,在前一晚睡不着,第二天早早醒来。
洗漱完,她披了件毛衣外套下楼,正想去后院走走,放松下头脑,不想在一楼楼梯拐角遇到季砚书。
季砚书看她这么早起,问:“睡不着?”
她嗯了声:“心里想着事,睡不踏实。”
季砚书说:“你先去院子里坐着,我给你倒杯水。”
季烟心里记挂着事,没说什么,很听话地往后院走。
没一会,季砚书端着一个小托盘过来,放在石桌上,说:“喝点水,醒醒脑。”
季烟喝了半杯,放在桌上。
“为什么睡不着?”季砚书问,“担心家长见面不顺利?”
季烟摇摇头,说:“要结婚了,还有点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闻言,季烟看了看母亲,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趴在她的腿上,说:“不敢相信,我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是我的了。”
季砚书摸着她的头发,说:“其他事倒是挺自信的,怎么在这边就没有了呢?”
季烟说:“大概是不相信吧,不相信他就属于我,所以才会这么忐忑。”
“会习惯的,等以后生活久了,甚至有了孩子,你还会觉得,原来生活还能这么有趣。”
季烟抬头,看着母亲:“有趣?”
“嗯,和喜欢的人、值得信任的人养育孩子是件很快乐的事,会给你带来很多其它没有过的体验,小时候看着你和弟弟两个人一天天长大,到了后来离开我们去求学工作,现在你又要走向另一段生活,我和你爸看着,觉得人生格外圆满。”
“为什么?”
季砚书想了下,说:“大约是完成年轻那会的想法,辛辛苦苦把你们带来世上,看着你们长大成人,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总算不是让你们来这边受苦的,你和弟弟也没埋怨过,我和你爸爸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季烟笑了:“还是妈妈你会说话,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期待我以后的生活,我也会想,如果我有孩子了,我会不会跟你们一样的想法,带她是过来体验生活的,而不是来受苦的,我作为她的母亲,我能不能承担好这个角色。”
“会的,”季砚书说,“从小到大,你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对自己信任点。”
经过母亲一番开导,季烟的不安总算平静下来,吃完早餐,她回屋补了两个小时的睡眠,然后起床洗漱整理干净,等待王隽的电话。
十一点左右,王隽的名字终于在屏幕上出现。
季烟看了眼父母,笑着和他们点了下头,接下电话。
王隽说:“我们到了,在大操场这边。”
季烟看着父母,说:“我们这就过去,你们稍等下。”
“不用过来,我们过去。”
“不不不,”季烟忙说,“要的要的,叔叔阿姨第一次过来,爸妈说要过去接的,这是礼数,不能缺了。”
王隽说:“好,我们在这边等你们,不着急,走慢点没几步路。”
挂了电话,王隽看着易婉茹和王崇年,清了清嗓子,说:“季烟她们会过来,先让我们等着。”
易婉茹双手揪在一起,紧张得厉害:“你们说我这样打扮算是得体吧,会不会太隆重了?”
为了今天,她可是几天前就去做头发美容护肤,身上的衣服首饰全部是新置办的,连带着王崇年那份一起。
王隽说:“不会,第一次见面是该重视些,以后就不用了。”
易婉茹说:“季烟妈妈,就是亲家好说话吗?我就怕看不对眼,给你和小烟惹麻烦。”
王隽说:“不会,很好说话。”
易婉茹:“那……”
一旁的王崇年听不下去了:“今天是你儿子找媳妇,又不是你,你怎么那么多问题,问了一路,到了这边还在问。”
易婉茹啧啧:“不是我说你,我倒是想找媳妇,要是找了还能有你的事,还有你儿子的事吗?”
王隽&王崇年:“……”
说话间,季烟和她父母出现在路口那边,王隽一直注意那边,这会看到了,他掩嘴清了清嗓子说:“季烟她们来了。”
易婉茹一秒正经。
季烟走过来,对着易婉茹和王崇年鞠了个躬,说:“叔叔阿姨新年好。”
易婉茹笑眯眯的,摸出个红包给她,说:“乖孩子,新年好。”
季烟拿着红包说了声谢谢。
那边王隽也给季砚书和沈宁知问新年好,同样得到了一个红包。
季烟正想着给双方父母介绍认识下,不料,易婉茹先一步,奔着季砚书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说:“是亲家吧,之前小隽就经常跟我提起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您长得真年轻,怎么保养的?”
一旁的季烟和王隽:“……”
呆在一旁的沈宁知和王崇年:“……”
原本预想的紧张画面,因为易婉茹的主动,倒是变得其乐融融。
从进门起,易婉茹就拉着季砚书的手一直说话,季砚书也跟找到了知己一样,易婉茹问什么,她都能滔滔不绝地讲,把易婉茹说得都愣了,然后是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惊喜。
两人莫名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午饭本来是打算到外面酒楼享用,易婉茹和季砚书说得正愉快,挥挥手说:“就在家里吃,在外面吃多见外。”
季烟只好打电话让那边把餐食送到家里。
一个中午,都是易婉茹拉着季砚书在说,中间王崇年提醒过几次,易婉茹视而不见,反瞪了他几眼,几次之后,王崇年放弃了,怕他尴尬,沈宁知跟他聊天。
饭后,季砚书带着易婉茹上楼聊天,沈宁知带着王崇年进书房聊书法。
季烟看着同样落在客厅的王隽,说:“这就完了?”
王隽说:“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得拿乔会吧?怎么一见面就跟上辈子的亲姐妹似的,都不用我在中间周旋。”
“两位妈妈的性格比较相似,一个看对眼,不担心没话聊。”
季烟也这么觉得。
易婉茹和王崇年在广城留了三天,针对王隽和季烟的婚事,她们拿着日历选了个良辰吉日,前后不到十分钟就定下了。
婚礼定在三月,一个春生万物的季节。
到时就在深城办,北城和深城她们长辈自己摆酒桌请亲戚吃饭,她们新人露个脸就行了。
说完结婚的事,易婉茹又拉着季砚书说话,到时间要做飞机了,她把身上的珠宝解下来全部塞给季砚书,很是不舍:“姐妹,咱下次有空了再约,到时你看要不要来北城,我带你游北城,玩到你痛快。”
季砚书也说:“这次时间紧促,下回你来广城我带你好好玩玩,这边很多好吃的。”
两人依依不舍。
那边沈宁知和王崇年针对书法互相交流了心得,也约着下次有空再亲自面对面讨教。
王隽没觉得什么,季烟倒是笑得脸都快僵了。
送易婉茹和王崇年坐上回北城的飞机,季烟和王隽也出发回深城,回去之后,她就跟做梦一样,看着王隽在收拾东西,她问:“就这样?不是说双方家长会因为聘礼、婚礼规格、以后生活定居、孩子姓氏吵得不可开交吗?”
怎么这些这次全没出现?
王隽抽空瞥了她一眼,说:“两边都不缺钱,只要不缺钱,很多事情都不是问题,都好商量。”
季烟觉得问题还是没这么简单,她说:“昨晚妈妈告诉我,你妈妈也就是我未来的妈妈同意孩子以后跟我姓,你确定这也是钱的问题?”
王隽总算空闲下手,去盥洗室洗干净擦干,然后出来抱住她,说:“我说我会解决这些问题,会让这次会面很好地进行,现在还满意吗?”
就知道易婉茹和王崇年能那么好说话,一定是他在中间做了什么工作。
她顿时好奇:“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很简单。”
“比如?”
客厅沉静了好一会,王隽才说:“想要我顺利结婚,不让祖上没光,她们得听听我的意见,不要让我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人没面子。”
季烟听了直皱眉:“有你这么威胁长辈的?要是她们觉得你结婚没必要呢?”
“不会,”王隽说,“她们从我大学就开始给我物色了,催了快十几年了,好不容易现在能尘埃落定,她们高兴还不来及。”
季烟揪住其中一句话,转过身,离开他的怀抱,和他隔了些距离,眯起眼看他:“你读大学叔叔阿姨就为你物色了?”
王隽扬了扬眉,摊了摊手,说:“我一个也没见过。”
“我才不信。”
“我一个家都不回的人,她们威胁不到我。”
“你就编,继续编。”
王隽还想再为自己证明,季烟挥挥手,打了个哈欠,说:“我先去休息了,你好好整理,没整理完别进房间。”
晚上,王隽还是进了卧室。
季烟还没睡,躺在床上看手机。
王隽上了床,季烟赶忙把手机收了,他问:“在看什么?”
季烟拉起被子:“睡觉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半夜的时候,王隽醒来,他去外边倒了杯水,坐了会,看着寂寥夜色,再回头看看身后的卧室,他想起这些天双方父母见面的场面,然后低头轻笑。
他和季烟,算是尘埃落定了,只差一个合法证明。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顺利,不止季烟意外,他也同样。
他喝完水,重新回屋。
睡梦中的季烟呓语了几句,他正凑过去听,她翻了个身又没声了。
他笑了笑,将她掖好被子,手伸到床头柜正要关灯,忽地,瞥见一旁的手机,想起几个小时前季烟不知道在看什么,见他进来了,慌忙收起来。
他没查看季烟手机的习惯,季烟也没有,两人一致认为,就算谈恋爱了,哪怕以后要共同组建一个家庭,也该给对方一定的私人空间。
他一直这么想,也是这么做,可是在这个宁静的深夜,他第一次想看看季烟的手机,看她瞒着他在看什么。
或许是刚见过家长,两人对这事又没好好聊过,转眼又要上班,下次再谈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正疑惑着,季烟醒了。
她去了趟盥洗室,回来时拿起手机看了下手机,说:“才三点,你不睡吗?”
他说:“我起来喝水。”
她打了个哈欠,继续进被窝躺好:“那你快睡哦,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开会。”
他嗯了声,给她检查了被子。
再次要关灯时,他想了下,拿起被季烟反扣的手机,本想拿到一边,不料,季烟刚才打开就没锁屏,因为是反扣在桌上,她自己恐怕也没发现。
王隽看了眼屏幕。
这一看,他瞬间明白刚才季烟为什么躲着他看手机了。
那会,她在看婚纱。
想到这,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熟睡的人,半晌,他关掉手机拿到一旁的桌子放好,回到床上,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入睡前,他脑海里全是在想,得找个时间带她去看婚纱。
这事越快越好,不能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