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刚和母亲谈到的人,下一秒出现自己的眼前,就像是做梦一样。
季烟一下子怔在原地,捏紧手,不知作何反应。
“季烟,开门。”
没一会儿,王隽淡漠的声音把她从游离的思绪拉回来。
等等,他说什么了?
开门?
他让开门,她就开门?
她成什么了?
上一次她还跟他好好说话时,他是什么态度?
她可没忘。
啪的一声关掉可视电话,季烟转身回屋。
刚走没两步,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在屏幕上跳跃。
王隽共有两个手机号,一个是工作的,一个是私人的。
他们通常来往的是他的生活号居多。
这一次来电的是他的工作号,她对这串号码实在熟悉,过去多少次,只要这串号码亮起,她都无比的雀跃。
可今天她感到更多的却是烦躁。
她拿起手机摁掉。
王隽再次打来。
她再次摁掉。
正要关机,通知栏跳出一条新的信息。
王隽发来的——我来还钥匙。
她猛地想起什么,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着。
是她忘了。
他有这边的钥匙,还是两人来往快半年后,她主动给他的,目的是方便他过来。虽然他拢共没过来几次,派得上用场的次数更是一只手数得过来。
也是因为他来这边的次数太少,是她过去他那边居多,是以,她倒忘了他有钥匙这一茬事,自然也忘了让他归还。
思索数秒,她放下手机走到门口,无声看了一会,她伸手握住门柄向下一按,门随即打开。
王隽站在门外,神情淡淡。
四目相对,她冷漠,他却倒是松了口气。
季烟伸出手:“钥匙。”
他说:“我突然想起忘记带了。”
无耻!
季烟就要关门,他抬手挡住,说:“给我一次说话的机会。”
她用力推了下,无果,遂放弃。
而他站在门口,一点也没有进来的意思。
他前一秒还说要进来,等她把门开了,他倒又讲究起绅士态度了。
好一个道貌岸然,好一个伪君子。
季烟在心里唾弃他。
面上也是冷冷的,说:“你有毛病?”
他抬眸,一双眼睛直直朝她看来,目光凛冽,浑身也在散发着一股肃气。
季烟太熟悉这样的视线了,似深情也无情,而且她目光下移,落在他摩梭的指尖上。
他在思考如何开口。
装什么欲言又止。
季烟下逐客令:“我没什么话想跟你说的,请你出去。”
他眸光一闪,唇瓣上下张合:“我有几句话问你。”
她可不信他这套,语气冷冰冰的:“有事白天说,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太合适。”
他弯了弯唇角,眼里却无笑意:“你可以和一个男人吃饭散步几个小时,也不愿意给我几分钟说话的时间?”
她霎那间瞪大眼睛,数秒后,很是生气,但她极力压制住,冷笑讽刺:“才多久时间不见,原来王总做起跟踪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相当的得心应手。”
过去他是极喜欢她的伶牙俐齿的。
可今晚,在这种情境下,尤其是她刚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王隽突然很不喜欢。
她鲜活,却也带着刺。
就像玫瑰,就像刺猬,很是扎人。
他强压住自己的不适,依旧风度:“我跟朋友吃饭,恰巧看到你了。”
他说得不紧不慢,态度极其和缓。
他就是这样。
永远是那般风轻云淡,好像再棘手的事在他看来,远不值得一提。
季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
身后传来一句:“我能进屋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重重的摔门声。
王隽扬了扬眉。
这边的住处规划是一层楼八户,季烟在走廊左手边里边的一户,她的右手边还有一户。怕站久了,回头会给她带来不便,王隽思索片刻,抬脚进屋。
他来了,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证实的。
至于她怎么看、怎么想他今晚突然过来打扰,比起她就要和别的男人谈婚论嫁而言,瞬间变得没那么重要。
-
季烟在浴室磨蹭了许久,她特意泡了一会澡,等着水逐渐变凉,她慢吞吞地从浴缸出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再换上睡衣。从浴室出来之前,她先贴在门上凝神听了一会。
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什么声响。
或许走了。
他这个人还是挺有规矩的,刚才她都那么说了,他总不至于什么面子都不给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
预设好心理准备,季烟拍了拍胸口,若无其事地打开浴室的门。
下一刻,看着一道站在客厅的挺拔背影,她到底是天真了。
王隽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
季烟心里一个咯噔,眨眨眼,先声夺人:“你怎么进来了?”
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你门没关,我帮你看着。”
!!!
不要脸!
他似乎猜到她在骂她,好整以暇地问了句:“在心里骂我?”
季烟握紧手,下一秒,一伸,指着大门的位置:“请你从哪来回哪去。”
“我会回去。”他缓缓说道,“在离开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求证。”
她不说话。
他掂量了下,出声询问:“你要结婚了?”
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平静,他以为多少是问不出口的。
大晚上突然跑过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个?
想起温琰说,他把喜糖拿走了,她嗤了声,笑着问:“喜糖好吃吗?喜欢的话我这边还有很多,准包够。”
闻言,王隽下意识地抽气:“你真的要结婚了?”
她应得不假思索:“是的,中秋节见家长,见完家长就领证,怎么样,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吧?你可以滚了吗?”
他神情一下子凛住,手瞬间捏得紧紧的。
听来的传闻从她口中得到了证实,心里的那点侥幸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慌张和无措。
那天从温琰办公室离开,他回去始终坐立不安,完全没有工作的心思,一堆堆文件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看不懂的字符,惹得格外心烦。后来他干脆丢下堆积如山的工作,不管不顾返回广华证券。
他必须问出点什么,不然他没法继续工作。
他没找温琰,也没找当事人季烟,而是去了十一部。十一部的人也收到了喜糖,交谈中他无意提了一嘴,却意外得知,喜糖不是季烟的,而是其他部门同事的。
他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又听说,季烟最近确实和一个教书的男人走得很近,对方长得一表人才,关键的是那个男人经常来找她吃饭。
温琰所言非假,也没有夸大其词。
季烟好像是在谈恋爱,而且谈得貌似不错,结婚也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一颗心再次高高悬起。
他清楚季烟在办公室坐班的休息时间,在大厦一楼的咖啡厅坐了一个下午,脑海风暴不止,他在等季烟下班。
他确实在六点左右的时候等到了。
见到她一人从大厦出来,他唇角微弯,正要出去找她,刚起身还没抬脚,余光划过落地玻璃,随即他看到了一个男人朝季烟走来,季烟也朝那个男人走去。
那一瞬,他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
他停步了,嘴角也不再弯起,而是微眯起眼睛直直盯着广场上走向彼此的两个人。
视角范围不算远,他又没有近视,能极为清晰地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
身高挺拔,面相英俊,气质斯文,确实是季烟会喜欢的类型。
她说过,她喜欢帅哥,曾经还要他介绍。
男人走到季烟面前,说了几句话,王隽想,应该是碰面打招呼问好。
两人始终没有肢体接触,看着就像客客气气的朋友。
他放下心。
下一刻,却见男人转过身,和季烟同侧,然后两人并肩而行,还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路边走。虽然看不到两人的神情,但夕阳西下,广场地坛上,是两人被被拖得长长的身影。
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王隽的手握紧,随后,他端起咖啡了抿了一口。
视线再转过去时,季烟和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一辆银灰色轿车面前。
咖啡已冷,很是苦涩,加再多糖也不起作用,他匆匆离开咖啡厅,一路走出大厦。
那边季烟正弯腰坐进了那辆银灰色的车。
是男人为她开的车门。
他记得,季烟很喜欢细致周到的男人。
以前在一起那会,她虽然不说,但每次他为她这么做的时候,她总会笑眯眯地亲他的唇。
用她的话来说,这是给他的奖励。
王隽的心彻底乱得不成样。
他开着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胸腔快速跳跃着,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有好次,他差点打错方向盘,撞到路边的石墩上。
一路走走停停,四十分钟过去,车子拐进一个停车场,没一会儿停下,泊好车后,男人带季烟进了一家西班牙餐厅。
进门前,依旧是男人走在前面,为她开的门。
全程很是绅士。
透过落地窗户玻璃,王隽看到,男人带着季烟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到了一处临窗的座位。
落座前,还是男人为季烟拉开的椅子,季烟朝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不用想,应该是笑着跟他说感谢。
他以前这么做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眼笑眉舒。
而今,她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在笑。
王隽第一次尝到怒火中烧,原来是这样‘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找了个较为隐蔽的位置,看着两人。
一晚上,男人为她布菜倒酒,两人聊得甚是愉快,季烟始终挂着一脸笑。
离开餐厅后,他们沿着街道散步,照旧是相谈甚欢。
很明显,季烟乐在其中,并且享受。
因此,此时季烟不假思索地说两人中秋节就要见家长然后领证,他十分笃定,她是认真的,不是在气他。
她不是那么幼稚的人,更不是一头热的人。
她做什么,从来都是深思熟虑。
如果真的要说冲动,恐怕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两年。
王隽喉咙滚了滚,自欺欺人地说:“季烟,你在骗我?对吧?”
他竟然能笑得出来,尽管他的手抖得实在厉害。
“我为什么要骗你?”季烟同样笑笑的,抱着胳膊看他就像看个陌生人,“我和你有关系吗?还是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王隽觉得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他怎么压都压不住。
她又说:“你这么晚过来,是要跟我说恭喜吗?”像是说得还不够狠,她又加了一句,“毕竟那天你可是拿了喜糖走的。”
表情无不讽刺,无不冷血。
他脸上瞬间苍白。
那天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她和他说再见的场景历历在目。
王隽十分怀疑,那天早上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恭喜你”这三个字的?
他是否想到了今天?
报应是来得如此之快。
“我……”
刚说一个字,王隽喉咙涩得实在厉害。
他看着季烟。
季烟等了一会,始终没等来王隽的下一个字,她笑自己,又在心存妄想。
“话都问完了,你走吧。”她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王隽一动不动。
想起什么,她又说:“对了,走之前把钥匙留下。”
他眼眸倏地眯了下。
她不急不忙:“你可以选择不留,明天我就让人换锁,密码我也会换。”
他下额线绷得紧紧的,面庞冷峻,似乎在隐忍。
她想,他有什么好忍耐的。
从头到尾,他不曾失去过什么。
不想再纠结,她转身回屋。
“等一下,”刚踏进门,身后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不多时,脚步声在身后停下。
她看着前方洁白的墙壁,心里想的却是,原来他也会急,真是难得。
她没转身,怕被他看出异样,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背对他。
“为什么是他?”良久,身后的人问。
声音很轻,轻到不可思议,轻到带着显而易见的破碎。
季烟不去想这些,反而是好好地想了想这几个月和周显的来往,她默了片刻,问:“真的想知道?”
身后嗯了一声,格外低沉,格外清晰。
他既然想知道,她也不见得就吝啬,反复推敲了一下言语,季烟颇为认真地分析:“为人温和有礼,体贴周到,十分顾及我的想法,最重要的……”
她顿住没往下说。
前面这些特征他也可以做到,并不是太难。
他问她:“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很想知道。
从未有过的迫切。
季烟转过身,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一脸的明亮:“他跟我求婚,他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结婚,愿望非常强烈。”
她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的,什么高雅姿态她都顾不上了,也不管能不能刺激到他,她就是想说。
她想为那晚的卑微挽回点什么。
虽然手段并不高明,而且漏洞百出。
王隽不知道季烟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在他眼里,季烟就像许多刚要踏入婚姻的女人,一脸的幸福,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满怀无限的希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哪怕是他们关系最亲密的那段时间。
原来,谈起婚姻,她会是这般明亮,远远超出他所想。
王隽看得实在碍眼,他捏了捏手,松开,再握紧,半晌,见她还是笑着,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揽住她的腰。
她瞪大眼,惊吓不小:“王隽,你……”
他不想再听她说话了。
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在刚才被她亲手毁了。
他怕,怕极了她会再说出什么刺激性的话。
那样他会疯掉的。
王隽想,他真的会疯的。
此刻,他已然没了犹豫,他也迟疑不起了。
再慢一步,他就要彻彻底底失去她。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能再多想了,他不由分说地摁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
一年零四个月了。
再次和她亲吻,王隽有种久违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蠢蠢欲动。
那种叫思念的欲望在叫嚣。
他的鼻息拢住她,将她包得密不透风的。曾经,季烟很喜欢和他亲吻,可今晚却是格外的排斥。她呜呜挣扎着,用手推他,拍他,一开始她的力气始终克制收着,好像怕真的打疼他,到了后来,见他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也变得毫不客气,使劲所有的力气去拍打他。
王隽都一一受下,只是再一次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在墙壁上。
亲密厮磨着。
比起思念,彼此他此时内心的疼痛和折磨,落在身上的那点拳头根本算不得什么。
捱过一次又一次的缺氧,他终于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喊了声:“季烟。”
声音极是沙哑低沉,就像亲密的爱人在耳边呼唤。
可这会的季烟根本没有这些旖旎情思,脱离了桎梏,她看着王隽,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甩过去。
片刻后,清脆的巴掌声在静寂的屋子响起。
王隽的脸惯性地甩向一边,他嘶了声,摸着唇角,转向她,笑笑的:“解气了吗?”
闻言,季烟心里只能是气上更气,她抬起手,还想再来一下,刚挥过去就被他扣住。
她怒目而视。
他伸手要去摸她的脸颊,她躲开,他手在半空停了一会,收回放下,说:“季烟,我今晚过来……”
话未说完,随即被她打断,她隐隐带着颤音:“王隽,你混蛋。”
“是,我很早就发现了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自嘲应下,很好脾气的。
季烟又气又急,十分愤懑。
“可是季烟,”他深吸一口气,近似低声地说,“现在这个混蛋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回头看看他?”
她忽地,一下子红了眼眶,眼泪蓄在眼底:“回头?王隽,这两个字你自己说了都不觉得臊得慌吗?”
他慌。
他何止慌,他简直失措到了丧失理智。
过去,她已经给了他许多次暗示,甚至还坦言告之,只要他回一次头,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切,他和她的故事就会改写。
可他没有一次回头,他一次次装作视而不见,每一回都是心安理得。
那会,他何其坦荡,简直到了愚蠢的地步,却还自我安慰无所谓。
王隽抬手,朝她的脸上触去。
她再一次躲开,摇摇头:“王隽,我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你想你要,我就要满足你,不可能。我陪你荒唐两年足够了,你不能要求我陪你荒唐一辈子。”
王隽的话语尽数被她这番话遏制在喉咙。
他想说,她不用陪他荒唐,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度过余生,这是他来找她之前就反复思考过的。
过去三十多年,他没动过结婚的念头,他一直觉得他可以没有顾虑地一个人过一辈子,而且坚定不移。
可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两年,他不止一次动摇过,可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没有太强烈。
她一直在他身边,他习惯了,并且以为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他不曾失去过,所以不懂那种痛苦的滋味。
分别后的这一年多,他数不清多少次问过自己,真的可以放下她吗?为了印证这个想法,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将自己摁在忙碌的工作中,命令自己不能再去想她、见她了。可是做不到,一有机会,他还是想见她。
越克制越想。
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他和她的未来。
一旦要在一起共同度过往后的每一刻,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不允许他的婚姻有任何瑕疵。
可这一切在得知她有在交往的男人,而且就快要步入婚姻后,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毕竟,他都快要找不回她了。
欲望纷纷挣脱禁锢逃出。
“季烟,我……”他皱着眉头,强压着。
“你什么?”眼泪还是忍不住,纷纷从眼底跑出来,落在脸颊上,“王隽,大半夜的你跑来我家里,这次你又要说什么,说想看我?是吗?你到底还想看多少次?”
“不是,这次不是。”王隽颤抖着手,要为她抹去眼泪,被她一手拍开。
“你走吧,”季烟指着大门的方向,不愿听他说,“你现在就给我滚。”
“你听我……”
“不走是吗?”她用手抹掉眼泪,“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不要逼我。”
兴许是她脸上不管不顾的决绝,又或者是说一不二的架势。
王隽退了一步,说:“我走,我现在就离开,你先不要哭。”
话落,她眼泪又冒出许多。
王隽转身,拿起餐厅的抽纸折回来,“你先擦擦。”
她一把抓过去,一抽抽了一大把,跟抓虾似的,怒道:“走,立马走。”
王隽叹了声气,退到门口。
她则是抱着抽纸,靠在墙壁,擦着眼泪。
他穿好鞋,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一下子望过来:“还不走?”
他彻底没了主意:“我走。”
他打开门。
“等一下。”
她及时喊了一句,他快速转过去,脸上闪过一丝希望,遂又听到她说:“我家钥匙。”
王隽心里不禁感慨,就是这会哭成这样了,她的思路依旧清晰。
他动了动唇,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到她说:“不要说什么你忘记带了,你不是这样的人,还回来。”
他拿出钥匙,今晚他过来确实想了很多理由,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归还钥匙这一借口。
季烟从他手中扯过钥匙,随后不由分说地关上门。
砰的一声,门在他面前合上。
王隽站在门口,望着楼道窗户外面昏暗的夜空,再看那扇紧闭的门,神情越发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