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9章 非要大动干戈不成

两件大事同时发生!

第一,衙内本想连夜返回京城,不料走到半路上,又有人故伎重演,在路上扔了一地的三角钉,结果衙内的汽车爆胎,被逼停在路边。说来也巧,正是上次何洋车祸的地点。

衙内也不惊慌,还以为对方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吓他一吓。不料突然之间就从路边跳出无数个齐省大汉,个个膀圆腰阔,但却是农民打扮,上来就将衙内的车砸了个稀烂。

砸车也就算了,对衙内来说,一辆车是毛毛雨,但对方显然不想让他也好过,一顿老拳侍侯。尽管衙内有保镖,而且保镖人数也不少,足有四五人,但好虎难挡群狼,对方却有十四五人。

衙内当场被打断了几根肋骨,而他的保镖更惨,重伤两人,昏迷两人,还有一人差点被当场打死!

对方下手很狠,不能说是招招致命,肯定是一副报仇雪恨的惨烈。而且对方出手快如风,配合得十分默契,肯定不是沿路抢劫的农民。

当年在京珠高速牛城段,曾经有一段时间出现过当地农民扎轮胎然后实施抢劫的恶性案件,接连发生了十几起,警察一直没有破案。衙内有一次正好南下豫省路过,又正好被人扎了胎,下车检查的时候,几个农民跳了过来,就要抢东西。

可惜的是,衙内的保镖可不是一般人物,出手如风,当场将几位抢劫的农民打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劫匪想跑也没跑成,个个被敲断了腿。

随后警方破案,在很长一段时间,沿途没再出现过类似的抢劫案,因为被打断腿的农民下半生算是交待了,就震慑了周围十里八乡有犯罪想法的犯罪分子。

也是衙内生涯之中,无心做过的一次最大的好事了。

也正是因为有上次的对比,衙内当即断定,对方可不是什么拦路抢劫的农民,就算齐省的劫匪的战斗力比燕省的强,也不至于强到有组织有纪律并且将他的保镖也打得残废的地步,就说明了一点,对方不是劫匪,是黑社会。

衙内的怒火就被点燃了,从对方的手法和拦截地点来看,肯定是何江海的人,肯定是何江海为了报复何洋事件,再次出手袭击。

好,好,好!衙内准备血战到底了!

如果说衙内的事情很明显是一次故意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出手的话,那么第二件大事,就不得不让人猜测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了——南明市防备煤矿有限公司井下发生重大火灾事故,造成28人死亡,直接经济损失3000万元。

两件事情,衙内的事情是昨晚发生的,火灾事故是一早传到省委的,应该是昨天甚至更早时间就已经发生了,但被当地政府隐瞒了下来,现在事情闹大了,隐瞒不住才又主动上报。

只不过上报的时机十分敏感并且巧合罢了。

两件事情同时传到省委之后,省委上下,全部震动!

何江海才走,形势刚稳,却接连两起大事同时发生,最是考验齐省省委班子的时刻来临了。

幸好周鸿基已经找到,否则整个齐省省委可就真的焦头烂额,忙乱成一团了。

……

夏想得知消息之后,也是无比震惊!

直觉告诉他,第一件事情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不想让反对一系收手,不想让已经缓和的齐省局势平稳有序,还想继续挑起事端,好继续浑水摸鱼从中渔利。

第二件事情是天灾还是人祸,暂且不论,但在何江海被批准辞职的第二天爆出,在齐省局势渐稳的情况之下,突如其来,其用心不言而喻。

夏想愤怒了,有人做得过火了,已经完全越过了底线,如果再不出手强力制止,齐省局势会滑向另一个深渊。

非要大动干戈不成?夏想来到齐省之后,一直努力让自己在平稳中前进,在平衡中协调,很少想过要施展强硬手腕去拿下一个人。现在看来,有时敲打和暗示并不起作用,有些人只认实力,那好,不见黄河不死心?

黄河就是鲁市,想见黄河,容易得很!

周鸿基在听到消息之后,竟然无谓地笑了,摇头说道:“疯了,疯了。还要折腾个没完?都还干不干正事了!”

周鸿基在经历大悲大痛之后,幡然醒悟之后说出的话,在夏想听来却不是欣慰,而是凄凉。因为曾经在最该收手的时候,周鸿基并不收手,非要追究到底。现在他想收手,但局势已然大变,有人发现了时机,准备继续搅乱局势,和当时的周鸿基的固执是何其相似?

世事就是如此,你想怎样的时候,别人不想。但当你醒悟过来之后,不想怎样的时候,别人却又深陷其中,非要怎样。

夏想和周鸿基坐上汽车,紧急返回省委,路上,周鸿基继续说出了他和杨银花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时心软再加上杨银花再三恳求,周鸿基就答应了杨银花,因为杨银花说只求周鸿基帮她调离省纪委,最好调出纪委系统,然后她和他之间的流言蜚语就会慢慢消退。

也是周鸿基毕竟经验不足,虽然杨银花说得很诚恳,煞有介事,但荒郊野外哪里是谈事情的地方?而杨银花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热水,请周鸿基喝,周鸿基也没多想,就喝下了。

结果不多时就感觉头晕,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醒来之后,他躺在一堆乱草之中,还好,身上的衣服还完整,也没少什么零件,再看杨银花也不知去向,他一个人竟然在一处废弃的工地睡了一夜,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事情确确实实真实地发生了,周鸿基回想起和杨银花见面的种种,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却又抓不住要点。他并不生气杨银花骗他,也不觉得窝囊和愤怒,而是在野外被人扔了一个晚上,醒来之后,一下想开了许多。

他是高高在上的省纪委书记,平常出门前呼后拥,威风十足,但如果下台的话,就和现在一样,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人捧场,也不过和普通人一样,随便一堆乱草就能打发了。

人啊,除去身上的衣服和光环之外,真的区别不大。

但现在听到衙内和南明矿难两处同时传来的消息之时,周鸿基恍然而惊,他知道杨银花的用意了,一是拖他一夜,让他无法及时知道消息而做出反应。二是让他和衙内一样,因为被人算计而恼羞成怒,从而在盛怒之下,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只不过……衙内的盛怒是可以想象的,而他,却没有了一丝的怒气,也没有要继续追究到底的想法,特别是听到矿难发生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齐省不要再出任何问题和事故了,该消停了。

但政治斗争却是永远不会消停的艺术,路上,夏想在压抑的愤怒之下,却十分冷静地说了一句:“临近换届,各地都不太平,不止齐省一处,岭南省,也是风急浪高。”

周鸿基叹息一声:“这么说,夏书记为了维护齐省的安定团结局面,要出手了?”

岭南最近安全事故频发,让人应接不暇,新闻之上报道的全是各地车祸和抢劫案件。诚然,岭南的治安差全国闻名,一向如此,但在不久前陈皓天刚刚发表讲话,说是岭南的治安差是新闻媒体的误读,他话音刚落,又有不少岭南安全事故见诸报端和网络。

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就连夏想认识的鲁市军区的一名大校木风,也被临时抽调到岭南执行秘密军务,可见形势之危及。

“希望得到周书记的大力配合。”夏想察言观色,注意到了周鸿基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相信经此一事,他在齐省的立场会有了不小的转变。

周鸿基主动伸手过去:“只要夏书记有需要,我自当从命。”话说得相当谦逊而坚定。

夏想握住了周鸿基的手,笑了:“希望我们再次握手,为齐省的局势平稳,做出应有的贡献。”

……

紧急会议迅速召开,邱仁礼主持了会议,等了半天还不见夏想到来,就让印小白再去催促。没有夏想可不行,现在常委会上缺席一名政法委书记,一名省纪委书记,再少一名省委副书记,就真的不成体统了。

印小白正要出去打电话,一到门口就愣住了。

常委会不少人都在为等候夏想而心中抱怨,因为事关重大,都没有多少耐心了,却没想到,印小白站在门口没有出去,却又缓缓退了回来,等他让开之后,不但震惊得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就连邱仁礼和孙习民也是一时失态,同时站了起来!

门口,站着一脸淡定微笑的夏想,而夏想的身后,站着一人,也是一脸微笑,头发一丝不乱,甚至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几乎一天一夜的周鸿基!

和前一段时间狼狈不堪、焦头烂额截然不同的是,眼前的周鸿基充满自信,并且目光坚定,就让所有人震惊之余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情,曾经的意气风发的周鸿基,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