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星斗阵是她尚未来此界之时,从书上见过的阵法。书中有言,阵成之时,天地变,七斗现。所需阵旗亦是七七四十九面,但列阵人数相较无涯宗的杀阵少很多,杀阵人越多修士修为越高,阵势越强,而星斗阵则不然。
应洲面色苍白,手中捏着丹药,那也是一枚破灵丹,他乃宗主亲子,也是宗门天骄,之前列阵首的师兄已经身死,如今他自会挡于众人身前。
本以为今日便葬身于此,可忽然听见了平芜的声音。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一试,况且平芜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万一真的可行……应洲抬头看了一眼,周长老已显疲态,再拖下去,恐怕师伯便要身死道消了。
平芜传音,应洲不再犹豫,阵形变化,原本七七四十九列阵迅速开始变幻阵型。
阵势起,天地变色,黑夜至,七星骤现。
天地灵气朝阵中一拥而至,方才力竭的一众修士皆迅速弥补丹田内流失的灵气,周长老看向大阵所在之处,面色稍松。
平芜自己也震撼,从前以为只是书中神话,如今真的再现,只见天际星斗变化,阵势宛若浩瀚夜空,阵子便是星辰。
七星现,所有人瞬间被抽空了体内灵气,庞大浩瀚的星光自大阵向外散开,岸边无数海妖瞬间湮灭,而空中三大妖也被这星辰之力所震慑。
七杀星斗阵,星辰之力浩瀚无比,阵势一起,空中七颗星斗仿佛要坠落似的,压向蛟妖,骨鱼大妖避让不及,直接被碾碎了半截躯干。
毕竟阵内修士至高不过凝丹境,这星斗阵虽强横,却并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蛟妖虽沾上了一些星斗之力,却并未伤到要害。
一式落。
众人皆看向平芜,她此刻也执掌一旗,阵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星斗再次变幻。
满天星辰坠落,如同乱石,精准的砸向大妖,应洲此刻瞪大了双眼,这大阵的威力,竟然比宗门老祖亲自推演的杀阵威力还要大吗?
蛟妖也不敢应对这星辰之力,腾跃躲闪,只可怜那骨鱼妖,被周苍封住去路,躲闪不及,被落下的星辰光辉砸的皮开肉绽。周苍本就欲先解决一妖,此刻趁势追击,骨鱼大妖躯干只剩半截,跑起来却快。
然而周苍的剑更快,服下破灵丹后境界跨越,原先只是元婴高阶,现下直接元婴圆满了,虽说这力量很快就会消失,但现在来收拾身受重伤的骨鱼大妖绰绰有余。
蛟妖只顾闪躲,那星辰之力他不敢强行应对,似乎这来源于天地的力量能压制他的血脉,若非急着逃命,下一刻他便要屈膝臣服了。
周苍剑出,这是他全力一击,骨鱼身形未动,一剑穿过白骨,天际狂风骤起,下一刻大妖的妖晶便要自爆,周苍禁锢住鱼妖之力。
将那枚妖晶剔出,另一大妖早就躲闪的不见踪迹,蛟妖怒极,将那妖从海中强行扯出来。蛟妖受了些伤,顿时又觉得这是被蝼蚁所犯,厉鸣之声回荡在无尽海上空,
“尔等蝼蚁!死!”
一滴金色血液被它吞入腹中,平芜大惊失色,蛟妖竟开始长出了龙角,海水翻滚,被蛟妖扯上来的另一三品大妖竟直接被撕碎,旋即生吞入腹。
原本被大阵所伤之处疯狂愈合,周身气息暴涨,鼻尖喷出的妖息引起阵阵惊雷。
周苍亦面色骇然,他快撑不住了,七杀星斗阵内,众修士不敢分心,继续引动星辰之力。蛟龙愈发愤怒,那龙血本是越境之时所用,妖王将这最为珍贵的龙血交于他,如今被一群蝼蚁威胁到,提前融了龙血。
周苍只觉得危险,一刻钟并不长,他体内的灵气正在迅速流失,不光如此,连面上都显露出几分老态。
“喝!”
“受死!”
周苍决然冲向那只蛟,他要打断大妖彻底将这龙血融合,巨大的轰鸣声将阵内一众修士震的耳鸣不止,周遭山头瞬间夷为平地。
应洲声音凄厉,“周师伯!”
周苍肉身在自爆中早已粉碎,蛟妖似乎没想到周苍冲上来是为了自爆的,虽有所预防,却依旧被击个正着。
掌印长老在本命印碎后便陷入昏迷,此刻有所感应,方才转醒便眼睁睁见到周苍以身阻蛟,心神大动,又是连呕了几口血,口中念叨,
“周师兄……”
那蛟因有化龙资质,且妖族本就皮糙肉厚,蛟龙更甚,周长老自爆使他受了伤,却依旧没有伤到根本。
只见这蛟妖随手抓取岸边海妖,又吸净妖力随手丢弃,如此一来,伤处迅速愈合,气息更是节节攀升。
掌印长老看向应洲,
“将最后那颗破灵丹拿给我!”
“不……师伯!”
“不要再耽搁下去了,你们对付不了这蛟!”
“师伯!您主修防御之术,并非杀招,这破灵丹交给我,说不得我能破镜到元婴!”应洲紧紧攥着手中丹药。
掌印长老不再多说,直接夺去那颗丹药,如今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功夫,丹药直接入腹,萎靡的气息逐渐攀升,只不过比起那头蛟妖,仍是差的太远了。
那蛟戏谑般的看向众人,横亘在头部的巨大伤疤也显得不屑一顾,紫色雷电重新聚集,云层滋啦作响,似乎下一刻雷电就会轰击在每个人的头顶。
滋啦啦。
宛若天罚,数道雷电一同落下。
持印长老迎雷而上,巨大的气浪抵御住雷霆,半空之中,两道锋芒交汇,持印长老虽也是元婴修为,不过即便吞服破灵丹,修为也才堪堪及的上周长老。
况且他并非主杀,而是主防,拼尽全力悉数将雷霆挡住,方才颤颤巍巍使出一式剑诀。
蛟妖力气似乎无穷无尽,一道接一道惊雷自天际落下,大阵内再次蓄势完毕,恢复的差不多的修士重新进入阵中,而余力不足的则是被替换下去。
生死关头,平芜运行太一诀,天地灵气拥入阵中,不过大家此刻都在静心恢复,这灵气忽然充裕,只以为是大阵的作用,并不疑心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