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 35

35

江寒郁收到的是初芮发的短信,让他到这个地方来。

这里过于偏僻,从门外看?,装修只装了一半,水泥和钢管都还堆在里面。

他微微皱眉,一步一步走进去,没有看?到初芮的身影。

初芮不会没事到这种地方来。

江寒郁很了解她。

所以他保持着警惕,察觉到有动静的时候立马转头看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钢管的重击。

江寒郁的头部被砸,紧接着后背又受了一击。

瞬时间的晕眩让他不自觉单膝跪到了地上。

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张不算熟悉的脸。

江寒郁记得这张脸。

曾经通过照片,都能让他心生嫉妒。

额头有血流下来,流经眉骨,从脸侧缓缓流下。

江寒郁沉着眸,盯着叶司屿,开口:“初芮呢?”

叶司屿挥舞手中钢管,又狠狠击在了江寒郁的肩部。

他仿佛是在报复那个暴雨夜,江寒郁对他做的事。

一下,又一下,连续的几下击打,江寒郁都皱着眉头承受,开口还是那一句:“初芮呢?”

叶司屿却生气了,问他:“你为什么不还手?!”

江寒郁冷冷笑了笑?,“这是我欠你的。”

几个月前,是他没弄清楚真相就对叶司屿动了手。

他不介意叶司屿用这样的方式讨回来。

可他仍记挂着初芮,又问了一遍:“初芮在哪里?”

叶司屿五官细微抽搐,抓紧手中当做武器的钢管。

“她死了。”

江寒郁很镇定,劝他:“别跟我撒谎。”

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把我骗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同样是男人,江寒郁还是流血的那一方,叶司屿却偏偏被他的眼神震慑住。

那是冷漠的,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

叶司屿动动唇,抬手又要用钢管打江寒郁的时候,钢管被江寒郁抓住。

江寒郁终于反抗,从叶司屿手中多走了钢管,语气凛冽:“她到底在哪。”

叶司屿气急败坏,嘴巴里喊着:“她就在看着你,我要让她知道谁才是最爱她的人——”

然后他就向江寒郁冲了过来。

两个人空手纠缠在了一块。

江寒郁不屑跟叶司屿动手,将叶司屿推开,叶司屿摔到了地上。

而他自己,因为头上的伤,有一点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幼稚。”他说。

叶司屿坐在地上握紧拳头,眼睛红的不行。

江寒郁抬手捂了一下额头不断流下的血,再放下手看?一眼沾满了鲜血的手掌,不紧不慢地说:“用这种方式证明谁更爱,也只有你这种年纪才想的出来。”

“怎么,你是想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在他眼里,叶司屿好像真的还只是个孩子。

他浅淡笑了笑?:“在监狱里的时候,多读点书,对你没有坏处。”

叶司屿完全处于下风,听到江寒郁讽刺的话,更加咬牙切齿。

可他还没说什么,门口就刷刷刷进来好几个黑衣大汉。

江寒郁背对着他们,问:“报警没有?”

带头的人回答:“两分钟前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来。”

江寒郁敛着眸,走到叶司屿面前,蹲下来看着他。

“刚才挨你打的那几下,是我欠你的,我还你。初芮一直因为这件事内疚,我不希望她再因为你这种人而不开心。”

“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他又是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那就是,我不会傻到去坐牢。”

“我要是坐牢了,谁来照顾初芮呢?”

江寒郁说完,站起身,眼神在四周逡巡,最?后落在了工作台后面关上的那扇门。

叶司屿被他的话刺激到,想起来重新朝他扑过去,却被快步上来的两个大汉压制住。

叶司屿被冷酷摁在地上,咬紧牙,叫嚣不出来,盯着江寒郁背影的眼睛满眼都是愤怒。

他不服,不甘心。

江寒郁并没理会他,只想找到初芮。

门推开,阴暗的房间只有一盏微弱的光亮着。

初芮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贴着黄色的胶带。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脸上也都是泪水。

刚刚的一切她都看得到。

看?得到叶司屿打江寒郁,看?得到江寒郁头部流血。

她很着急,很担心,可是却没有任何用。

隔着显示屏,她除了崩溃的哭,再没有任何能做到事。

直到那群人进来。

她才知道,江寒郁留了后手。

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可仍忍不住掉眼泪。

现在门打开,初芮和江寒郁对视着,心中情绪万千,更忍不住眼泪。

江寒郁朝她走近,蹲在她面前,小心地撕掉她嘴巴上的胶带,然后摸摸她的头,轻声问:“有没有事?”

初芮哭着摇头,他伸手替她擦着眼泪。

“哭什么,我不是来了吗。”

江寒郁给初芮解绳子,初芮忍着眼泪,嗓音颤抖:“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别怕,没事了。”

江寒郁很快解开了绳子,细声安抚着初芮。

“我带你回家。”

初芮点头,在松开绑的瞬间,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她在他怀里,哭着说:“你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以前被你砸那么大一个伤口,不是也好好的?”

他还在哄她:“好了,别担心。”

初芮很自责,“都怪我……”

要是一开始不去南麓岛,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她真的好自责好后悔。

“不怪你。”江寒郁将初芮松开一点,手指轻轻擦着她的眼泪,见她脸色苍白,两边脸颊却有明显的红印,不禁蹙起眉头再次询问:“你真的没事?”

“你来了我就没事了。”

可江寒郁仍眉头紧蹙,初芮脸上的五指印太明显。

“他打你了?”

“打了两巴掌。”初芮坦白。

江寒郁忽的站起身,怒火攻心。

初芮连忙拉住他,想跟着站起来,但因为被绑了太久,腿一时没力?气,又摔了下来。

江寒郁及时扶住她。

“算了,”她说,“你不是报警了吗,警察会处理的。”

江寒郁眼眸微定,忍下怒气,心疼地看着初芮脸上的印。

过了会,他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报警了?”

初芮指了一下前面的显示屏。

江寒郁看?过去,明白了。

是监控。

刚刚发生的一切,初芮都看得到,听得到。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怎么知道要报警?”

初芮也有疑问。

江寒郁转回头,看?着她,然后将她抱起来,一边走出房间,一边解释。

“我收到了你的短信,但是那明显不是你发的。”

“你打字喜欢用标点,那条短信没有一个标点符号。”

在来之前,江寒郁就猜到有问题。

他太了解初芮,不会突然不用标点,也不会突然无缘无故到这样的地方来。

所以他跟下属交代,进去五分钟后没接到他的电话,就进来。

顺便报警。

吃一堑,长一智。

当年的绑架对江寒郁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

起码他学会了保持警惕。

警察很快来了,在警局做完口供,江寒郁才去医院包扎伤口。

伤得不算深,但是也流了不少血。

初芮担心他会有脑震荡或者贫血什么的,硬是让他住院了。

晚一些时候,初芮接到警局电话,她又回了一趟警局。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告诉初芮,叶司屿其实以前就有过伤人记录,当时他未成年。

被伤害的对象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叶司屿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他的父亲马上娶了新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

也许是因为受到差别待遇,他心理逐渐不平衡,导致在十多岁的时候,把弟弟锁在了柜子里,被发现的时候差一点被闷死。

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是年纪小,大脑缺氧太久,有了永久性脑损伤。

从此叶司屿就跟了爷爷。

父亲和后母不再怎么管他,亲生母亲据说也早就成了新的家庭,不再记得有他这个儿子。

那几年他有看?精神科的记录,医院病历都查的到。

警方了解到的背景就这些,叶司屿也已经录了口供认了罪,刚开始情绪不稳定,现在打了镇定剂,平静了下来。

他想见初芮。

所以警方找来初芮。

初芮听警察说完这些事,心情复杂。

等在会面室见到叶司屿,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司屿很憔悴,冷冰冰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更瘦。

他像个一无所有的人,满目的生无可恋,见到初芮,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表情来面对她,只是最后放弃了,低着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的手上有手铐,目光落在手铐上,看?不清表情。

初芮怔着,说不出话。

或许她现在能理解,当时叶司屿为什么那么一意孤行要骗他爷爷,也明白了那个夜晚他被送进医院,得知爷爷去世?消息的崩溃。

确实,他所有的怨都是有理由的。

“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是,”叶司屿仍没有抬头面对初芮,他说,“我希望你快乐。”

然后他起身,独自走出了会面室。

他被警察带走了。

没有给初芮说话的机会。

或许,是他不敢面对。

他就是这样糟糕的一个人,嫉妒使他偏激,当年对弟弟这样,现在对初芮也是这样。

叶司屿走后,初芮一个人在会面室呆坐了很久。

眼眶干涩。

这个案子可以私下和解的,她不忍心看?到他真的去坐牢。

初芮找到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表达了自己意愿,然后才离开警局。

走在警局大门的过道上,初芮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进警局,是江寒郁来接的她。

她忽然有些想他了。

初芮回到医院,恰好在住院部楼下碰见师音。

师音牵着个果篮,冲她招手:“刚想打电话问你在几楼呢,怎么样,你男朋友没事?”

初芮摇摇头:“还好,医生说还是要观察观察。”

她看看?师音手上的果篮,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和你男朋友啊。”

“你怎么知道……”

“你们那个表弟说的,约我一起来,我就干脆自己来了。”

两人说着往住院大楼里面走,师音看出初芮情绪不好,就安慰她:“别担心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你也真是倒霉,什么体质啊,专门碰上精神有问题的。”

初芮脚步一顿,“你都知道了?”

“表弟说的呗。”

霍昀川像个漏斗,什么都往外漏,下午跟师音叭叭叭说了一大堆。

“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初芮叹气,“刚刚我在警局看?到叶司屿,觉得他挺可怜的。”

不过可怜归可怜,事情也就到底为止了。

他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牵扯。

初芮和师音正要进电梯时,身后响起个声音:“嫂子——”

她们同时回头。

霍昀川来了。

捧着束娇艳欲滴的粉玫瑰。

“嫂子,表哥没事吧?”

跑到她们面前,霍昀川先问了江寒郁的情况。

初芮和师音都注意到他怀着那捧粉色玫瑰,初芮先回答:“没事,现在应该睡醒了,我们过去吧。”

“那就好,我都担心死了。”

“你担心你表哥还来得比我迟。”师音忍不住吐槽。

霍昀川挑挑眉:“没办法,这束花包的太久了。”

“你对你表哥还是真爱啊,探病还送……粉玫瑰。”

“真爱的真的,但是这束玫瑰不是给他的。”

霍昀川把玫瑰花往师音身前一递:“给你的。”

“……”师音愣住。

初芮也愣住。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

师音第一次收到别人送花,这个人竟然是霍昀川,她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她大脑空白了一下,下一个反应,就是把果篮交到初芮手上,然后……掉头就走。

“喂——”

霍昀川在背后喊她,又马上对初芮说:“嫂子,我晚一点再来看表哥——”

初芮看看?手中的果篮,再看?看?前方一追一跑的两个背影,闹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了。

但是有一点很清楚,一直像个男孩子似的师音,害羞了。

初芮一个人回了楼上病房。

江寒郁已经睡醒,伤到了头,头部又包着一圈一圈的绷带。

他正坐着靠着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听到开门声响,他抬头,见是初芮回来,便笑了笑?。

“去哪了?”

“去了趟警局。”初芮见他又在工作,就皱着眉头走过来,端起电脑,“你现在要多休息,有什么事迟点再处理。”

江寒郁没反对,顺从地点点头,转而又问:“你又去警局做什么?”

初芮把电脑合上,略微有点犹豫。

“我没和你商量,我决定……不追究这件事了。”

她不确定江寒郁是什么反应,有些紧张。

几秒沉默过后,江寒郁说:“你决定就好了。”

初芮马上回头看他:“你会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江寒郁倒是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你做你觉得对的事就好,我都会支持你。”

顿了顿,他又正色道:“以后我会更好的保护你,不会再让类似的事发生。”

初芮抿着嘴巴,有些感?动。

眨巴眨巴眼,她笑起来:“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现在躺在医院的人是你。”

江寒郁也跟着笑?了。

初芮坐到床边,给江寒郁盖被子,怕他穿的单薄会着凉。

而这时候,江寒郁才注意到初芮右手的戒指。

他抓住她的手,眸里是深邃的光。

初芮冲他笑?:“干什么,自己送的不记得了?”

“你答应了?”

江寒郁嗓音竟有点颤抖。

初芮趴到他胸口,轻声应着:“嗯。”

“以前不是就说好了,毕业再结婚吗?”

她把他抱紧,听着他恒锵有力?的心跳,说:“等你出院,我们就去登记。”

江寒郁张开双臂搂住她,亲吻着她头顶的发。

“谢谢你。”

初芮笑着,忽然想到什么,从江寒郁怀里抬头。

“有件事,可能要先跟你说。”

“什么?”

初芮脸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

“你可能……要当爸爸了。”

例假有两个月没有按时来,所以……

“我们要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家了。”

她说着又抱住他。

“我可能怀孕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了,没有番外。

因为身体原因,实在没有办法按原计划写完,所以删减了一些情节,把主要情节写完。

跟大家说再见了,下一次开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明年也许是更久之后,现在要安心去等待人类幼崽的诞生啦。

感谢这一个月的陪伴,其实开文时候并没想到意外这么多,身体会吃不消,连载期真的太累。

也跟大家说声抱歉,这个故事就以这样的方式在这里结束。

提前祝大家端午快乐中秋快乐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天天开心。

再见啦。感谢在2021-05-1017:06:51~2021-05-1121:1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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