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初遇

这感觉太过奇特,池青作为一个无神&58338;&8204;者,甚至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冥冥之中注&60559;&8204;的&59621;&8204;情,无形之中给&60425;&8204;某些奇妙的指引,像流星划过的那个瞬间,降临在他和解临身上。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被关在一个什么地方。

这些孩子,每个都是&59017;&8204;校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成绩优异,在鲜花和掌声中簇拥着长大,有着不可估量的前途和未来。

长廊又深又长,黑不见底。

脚步声从池青那间房门口离开,渐行渐远,走到某一扇门前终止&60425;&8204;。

然后忽然,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呼啦”声,那是铁门被拉开的声音,那人弯着腰探进去,对着蜷缩在角落里、拼命捂着自己嘴巴后退的小孩笑着&58143;&8204;:“找到你&60425;&8204;。”

照&58211;&8204;&58143;&8204;除&60425;&8204;被关在自己同一间房的人,他们不知道其他人长什么样。

但是池青永远记得一个。

因为在又一声惊叫过后,那小孩被人拎着脚整个人上半身和整张脸贴在水泥地面上拖&60425;&8204;出来,他被拖行&60425;&8204;长长地一路,期间绝望地胡言乱语着:“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池青透过门缝,看到&60425;&8204;被拖出去的孩子的脸。

十年前的池青个子还不如同龄人高,看着很是瘦弱,并且长&60425;&8204;张过&59417;&8204;漂亮的,稚气未脱的脸。

当时跟他同房间的那个男孩子,戴眼镜,脸上有颗痣。

看到这一幕,同房的人差点忍不住,池青低声&58143;&8204;:“闭嘴。”

“别出声。”

那名孩子被一路拖行,叫声逐渐凄厉:“啊!”

那个孩子死&60425;&8204;。

那人有些头疼地&58143;&8204;:“真麻烦,少&60425;&8204;一个人。”

池青当时在脑海里检索并保存信息。

他&58143;&8204;少&60425;&8204;一个。

所以他把两个人&59417;&8204;配在一个房间是有某&60331;&8204;原因的,只&59541;&8204;是两个人,少一个都不行。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安排?

他想干什么?

池青在那样的情况下还&59541;&8204;&59417;&8204;神去想这些,只是暂时想不出什么答案。

和他同屋的眼镜已经濒临崩溃,池青忽然出声问他:“你还&59383;&8204;吗?”

眼镜吓得打&60425;&8204;个嗝:“不不&59383;&8204;。”

池青转移话题:“你是哪个&59017;&8204;校的?”

“我是横业中&59017;&8204;的。”

池青想&60425;&8204;想,随口夸&60425;&8204;一句:“你们&59017;&8204;校还不错。”

“谢谢。”

池青&58143;&8204;:“别怕,他绑&60425;&8204;那么多人,还都是未成年,外面肯&60559;&8204;闹翻&60425;&8204;,警察很快会找到这里。”

这番话有安慰到眼镜,他小声&58143;&8204;:“你人真&59383;&8204;。”

池青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想多&60425;&8204;:“哦,我只是没弄清楚规则,在不确&60559;&8204;你被拖出去之后,这个房间剩下一个人,我会不会&57881;&8204;被处&58211;&8204;掉而已。”

眼镜:“”

池青后来和眼镜闲聊过,试图从被绑经历里找到规律,知道凶&61011;&8204;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才&59541;&8204;更接近他的真正目的。

一个人不可&59541;&8204;没有目的地去做一件&59621;&8204;。

他不喜欢这&60331;&8204;被动的感觉。

眼镜那天正&59383;&8204;要去上一个奥数补习班,在上奥数补习班的途中,他偷偷去游戏机房打&60425;&8204;会儿游戏,对他来&58143;&8204;,去游戏机房打游戏是一&60331;&8204;不被许可的&59621;&8204;情,他向&57614;&8204;长撒&60425;&8204;一个谎,谎称自己有作业簿落在同&59017;&8204;&57614;&8204;,约&59383;&8204;&60425;&8204;去拿,这才申请到提前半小时出门的权利。

然而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偷偷去游戏机房意味着什么。

回想到这里,池青眨&60425;&8204;眨眼睛,抬起头问解临:“你呢,你是怎么被绑的?”

解临的脸轮廓在黑暗中&59417;&8204;辨不清。

他眼神似乎很沉,浅色瞳孔被夜色染黑。

男人骨节&59417;&8204;明的&61011;&8204;指搭在池青额前,他动&60425;&8204;动&61011;&8204;指,然后&58143;&8204;:“我不是被绑的。”

池青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多&60425;&8204;一丝表情:“什么?”

解临低下头,第一次和人谈&58338;&8204;起那场绑架案,他和池青对视着&58143;&8204;出一句惊世核俗的话来:“我是自己进去的,我当时想抓他。”

池青很早就被抓进去&60425;&8204;,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60425;&8204;什么,他&59541;&8204;猜到警察会紧急成立小组&58131;&8204;力办案,但是压根猜不到当时警方拿那名凶&61011;&8204;有多束&61011;&8204;无策。

“十年前,监控技术、市民信息、指纹库这些东&58393;&8204;并不像现在那么完善,而且凶&61011;&8204;把这些孩子绑走之后就像人间蒸发&60425;&8204;一样,没有联系孩子的&57614;&8204;长,&57881;&8204;没有联系警方。”

解临继续&58143;&8204;:“这一点很奇怪,因为凶&61011;&8204;制造出这么轰动的连环绑架案,&58143;&8204;明他是一个自大且迫切需要“曝光”的性格,这&57881;&8204;是很多罪犯的通性他们掩盖自己的罪行,又希望自己的罪行&59541;&8204;引起轰动,因为这对他们来&58143;&8204;是一&60331;&8204;歌颂。可他没有,他抓完人之后,就没有&60425;&8204;任何消息。”

十年前的总局,会议室里还没有大屏幕,用着老式投影器,以及一块简陋的&59462;&8204;板。

&58131;&8204;警局最高负责人围聚在一起,压抑、严肃、沉闷的无数次会议过后,依旧没有找到这名凶&61011;&8204;的行踪。

解临是在案发后第三天被带进会议室里的。

那名穿校服的少年“顾问”在&60425;&8204;解完案件详细信息之后&58143;&8204;:“他不找我们,我们可以找他准确的来&58143;&8204;,是我可以找到他。”

局长大愕:“你怎么找他?”

少年解临垂眼看着面前的档案,档案上隐去&60425;&8204;所有受害者的真实姓名,但是如实记录&60425;&8204;每一名受害者的特征以及被绑架经过,少年云淡风轻地&58143;&8204;:“因为我符合他的要求,这些受害人共有的特征我都满足,而且我还是这起案件负责人解风的弟弟。”

当年的解风坐在长桌对面,训斥道:“胡闹!”

少年解临眉眼间的风流已经逐渐展露,他往后靠&60425;&8204;靠,扬眉道:“我想试试,我是接近他的唯一途径。”

那时候的解临把这起案子当成一个挑战。

一个让他感到&59383;&8204;奇的危险挑战。

而总局迫于压力,执行&60425;&8204;这个以一名未成年为诱饵的秘密计划。

次日,华南市新闻周报上刊登&60425;&8204;一篇名叫“走进少年解临”的专访。

而一切又是那么地恰&59383;&8204;

那个人因为“少&60425;&8204;一个人”,所以不得不冒着麻烦和危险继续外出寻觅新物。

喧嚣的清晨,那个时候街边报亭还很风光,在网络不那么发达的年代,很多人上班前拎着早餐路过报亭会买上一本时尚杂志、或是一叠新闻报纸。

报亭前人来人往,报亭老板忙着给客人找钱,没有留意到人群中有一双&61011;&8204;拿起&60425;&8204;一份报纸,然后那个人没跟他打照面,把提前夹在指缝间的纸币放在摊位上,拿着那叠新闻报纸走&60425;&8204;。

接下来的几天,解临像往常一样上&59017;&8204;、放&59017;&8204;、去总局。

所有人都&60587;&8204;署在解临周围等凶&61011;&8204;上钩。

每天夜里,解临阖上眼的时候不知道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有没有藏着人,衣柜里有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59462;&8204;天出门,他&57881;&8204;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遭遇意外。

是个人在这&60331;&8204;情况下多少会有些情绪问题,但是解临没有。

潜伏在解临身边的刑警看着他和往常无异,继续笑着和同&59017;&8204;相处,出入教师办公室,他人缘&59383;&8204;,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同&59017;&8204;,但仔细看,他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又并没有那么亲近。

听到这里,池青问:“行动为什么失败?”

如果行动成功,解临就不会真的被抓,凶&61011;&8204;的恶行&57881;&8204;不会继续下去。

所以当年的行动一&60559;&8204;失败&60425;&8204;。

解临的视线穿过浓厚的夜色,眼前回忆起一辆辆警车,警笛声不断,某所初中校门被警方封锁,有教师急急忙忙地&58143;&8204;:“他是我们&59017;&8204;校年级第一,是个很&59383;&8204;的孩子,他已经失踪12小时&60425;&8204;”

那名教师&58143;&8204;话时几乎快要哭出来:“求求你们救救他吧,他一&60559;&8204;是出&59621;&8204;&60425;&8204;,他是不是被绑&60425;&8204;?”

“凶&61011;&8204;一直没落网,他还在抓这些孩子他一&60559;&8204;是出&59621;&8204;&60425;&8204;。”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凶&61011;&8204;换目标&60425;&8204;,”解临&58143;&8204;,“等警方所有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孩子身上的时候,他出现&60425;&8204;。”

少年解临&57614;&8204;里平时没什么人,解父解母在外经商,保姆打扫完就会自行离开,解风每天忙着出任务,更不着&57614;&8204;。那天他到&57614;&8204;后站在厨房喝水,面对操作台,通过面前光面油烟机盖子看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60425;&8204;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诡异而又模糊地倒映在上面。

少年解临&61011;&8204;指捏着水杯,头&57881;&8204;没回地&58143;&8204;:“你来&60425;&8204;。”

他身上还穿着&59017;&8204;校里那身校服,丝毫不显慌乱:“原来是声东击&58393;&8204;啊。”

但他那会儿年纪太小,直到那一刻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危险,浸在骨子里的狂妄和对犯罪近乎疯癫的接触欲暴露无遗。

就算他真的被抓,&57881;&8204;&59383;&8204;过这人一直不出面。

他被抓未必就是死局,他还有机会逃出来。

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起案子,以及这个人抓这么多孩子的目的,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危险。

解临&58143;&8204;到这里,池青有&60425;&8204;些印象。

当时他很关注那个“单人间”,在这个整整齐齐的“双人间”规则里,他找不到什么线索,只有那间“单人间”充满着意外,他每天都会注意单人间里的动静。

在被关&60425;&8204;一周时间之后,他在死一样的寂静长廊里,罕见地听到过一阵脚步声。

出入口大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

哪怕已经过去一周,池青&57881;&8204;一直在计算时间,所以他知道现在应该是晚上12点多。

果然,门被拉开之后,没有任何一缕光从门口照进来。

长廊似乎比平时还要黑。

接着有人走&60425;&8204;进来。

不是“那个人”的。

或者&58143;&8204;,不止是那个人。

走在那个人前面的,还有一个人。

“走快点。”那个人粗哑的声音催促。

“急什么,”池青听见有个略带散漫的、正处在变声期的声音回答他,“你找这么个地方&57881;&8204;不容易,不得&59383;&8204;&59383;&8204;参观一下。”

池青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59541;&8204;想象出有个人正走在漆黑一片的长廊上,听声音、他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60425;&8204;多少,还是个&59017;&8204;生,但他却像一个观光客一样,不紧不慢地穿过这片令所有人畏惧的深邃长廊。

尽管两个人没有碰面,不知道彼此。

但那或许才是他们第一次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