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一共带了三百多人,死了足有一百人有余,如果加上重伤的,恐怕接近半数,而异能者中,死伤也足有二十余人。
虽然死伤惨重,但如果和杀死蠪侄的丰功伟绩相比,又不值一提。
白龙得到了说好的大块地盘,里面包含数量众多的商业、物资和居民。而他因此获得的声望也是极高的,在鹿鸣市里风头一时无俩。前来投奔他的异能者络绎不绝。
秦椹陆甄仪等人自然不打算在此久留。他们在第二天就得到了白龙事先跟他们约好的报酬,一棵苍绿色的小型植株,茎上满是刺,叶子和榆树相仿,根须上有绿色斑纹。
“没错,”陆甄仪说,“这个应该就是牛伤。”
牛伤在山海经中是明确“可以御兵”的。
至于说到底能御什么程度的攻击,是永久性的,还是只能维持几个小时的,这点白龙并没有骗人。他说:“我因为最初是得到了三株,不久就吃了一棵,刀枪不入是确实可证的,包括锋利的各种刀箭,也包括普通类型的子弹,持续时间大约是一个月。”
虽然不是永久性的,但确实也算是宝物了。秦椹和陆鄄仪郑重接过来,表达了一下谢意。
这牛伤当然是被放进了秦椹的空间里,一来现在还不是使用这么珍贵仅此一棵的植物的时侯,二来也不能百分百确认其安全可靠,三来虽然秦椹出力最多,这也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团队报酬,到底如何分派,还要大家商量着来。
“如果能弄到那种飞鱼就好了,”陆甄仪说,“象小猪的那种。虽然我已经看到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怪物,但还是很难想像一种鱼长得象小猪……也许是哺乳动物,某种淡水鲸类,类似江豚那种。这东西吃了不但能御兵,还能避雷电。”
大家听了果然感兴趣,纷纷问她产在哪里。
陆甄仪说:“中山经里头的,照着地图分布,应该到了西藏甚至印度。”
“那西山经的岂不是到了欧洲?”
“安照距离看确实是这样没错。”
“山海经的地图差不多是圆的,所以被淹没的沿海地区都是属于不在地图上的?”
陆甄仪点头说:“我也是这样猜测的,具体还需要实地论证。”
大家并不需要科研态度来论证这件事,只要猜测就够让他们感兴趣了:“那非洲南部肯定是完蛋了,尤其是东非南部。”
“俄罗斯损失惨重啊!”
“美国看来是全完了……”
“日本显然也是。”
“可能会残留几个小岛吧?山海经不是还有海外经部分吗?”
陆甄仪最终也觉得这样不需要证据的猜测最给力,也兴致勃勃加入了探讨:“如果真是如此,印度洋那块儿可能会有大片海洋版块升起为陆地!”
这样毫无根据地胡乱猜测而且很可能是真的真是太让人身心愉悦了,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冲淡了某些隐忧和尴尬。
不过陆甄仪还是非常自觉地主动提到了,她上次跟宫徽羽提到的行程问题:
“明天咱们就要出发了,之前关于我父母的事,大家都为我操心了,很感谢大家的好意,不过之前我们都是说好的,南下并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接下来还要去找小武的父母和小羽的外婆。所以我们下一程就是去天府市。”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出言安慰她。
“甄仪,”吴静珊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好友和男人之间作出选择,“你父母怎么办?”
虽然艰难,陆甄仪还是微笑了一下,“等找到你们的家人之后,如果各位愿意,请你们陪我回首都,行吗?”
大家当然纷纷表示没问题:
“陆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陪你跟那些坏人死磕到底。”宮徽羽情真意切,义愤填膺。
而沈宏欢则是微笑说:“我就不用说了吧?”
徐尚武笑笑说:“虽然你有你家护花使者在,但是应该也不介意多我一个出力的吧?”
小武认真说:“谢谢你,陆甄仪。”
骆医生眨眨眼睛:“只要回去时让我回新生基地看看,我就陪你们再出一次差。”
他想了想,又说:“如果帮上忙,我也得要报酬,等你们不忙的时候,得去我的基地待三年。”
一直没说话的秦椹笑了笑,惜字如金地说:“行。”
吴静珊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紧紧握住陆甄仪的手。
陆甄仪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回握住她,侧头朝她微笑了一下。
要说走不过是随便收拾下东西,随便朝秦椹空间里一扔的事儿,可是还是会有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首先是白龙出乎意料,把陆甄仪父亲后来的老婆和继女找来了。
他也是一番好意,考虑到陆甄仪可能会想找她们了解一下其父母的情况,尤其在他这样春风得意,快要成为鹿鸣市第一大忙人的时候,还能想到这样的小事,其周到简直令人感动。
可是陆甄仪对于英俊的白龙这点不知道为什么,不但不感激,反而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明明秦椹为她考虑周到时,她是很感动的。
其实细想想也简单:秦椹是因为爱她,自然而然;而白龙是目的性明确。
一个目的性很明确,又心思细腻的人,总是会让人觉得警惕,难以放心。
可能也因为如此,宫徵羽对白龙隐约的单向好感,也让她很不放心。
人来了,总不能不见。
所以陆甄仪对白龙派来的人很温和地说:“既然来了,就请她们进来吧。”
没过多会儿,就有人领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进来。
陆甄仪微微吃惊:她几乎认不出面前的两个人。
陆甄仪见过这个姓黄的女人和她的女儿几次的,在大学期间,父亲和她结婚自己没出席,而且这之后两年也没再回家,直到大三,觉得心气平和了些,父母又总是给她打电话,诉说担忧和伤心,她才回去了一次,分别见了父亲和母亲的新家庭。工作签好之后她又回去一次,和秦椹结婚之后秦椹号称去留学其实去筹备某些国内不容易筹备的物资以及学习一些国内不好学的东西如直升机驾驶等离开了两年,这期间她也回去过一次。
总共就这三次。
当然,这几年父亲曾经两次出差来首都看过她,母亲也来过两次。但是他们都没带伴侣。
这个父亲后来的妻子,陆甄仪管她叫黄阿姨,名字没记得过,在她印象中,这是个比母亲要清瘦些的中年女人。
但绝不是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瘦得跟骷髅一般的女人。
其实陆甄仪见过太多在灾难前后判若两人的人,或者说,不判若两人的才是少数罕见案例。然而发生在比较熟悉的人身上,这么鲜明的对比,实在是很有震撼力。
这个黄阿姨,比她父母小七八岁,很讲究衣着,也很讲究保养,谈吐慢吞吞的,说话很文艺,是个中年白莲花的类型,但是此刻看上去,却比难民还糟糕。
她女儿名字陆甄仪更加不记得了,只记得这是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姑娘,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十二岁,是个有点害羞,有点别扭,有点敌意又有点羡慕自己的小女孩。
第二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出落成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已经发育,留了长发,穿着明显出自她妈妈品味的白色小纱裙。
到上次回家,是前年,她已经是一个最当年的十九岁姑娘,有了自己的风格和主张,娇俏动人,上了当地的大学。
此刻面前的年轻女人,却完全看不出来当年的模样。她穿了一件肮脏的毛衣和一条肮脏的牛仔裤,头发很长,干涩无光,两腮凹陷,身体瘦得毫无风情。
“黄阿姨,琳琳,”陆甄仪点点头,“坐。”
“小仪,”黄阿姨以一贯矫饰的温存和此刻真实的激动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颤抖,双目泪流:“老天有眼,居然能活着再见到你……”说完坐在沙发上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对旁边还僵直站着的姑娘说:“琳琳,快叫姐姐!”
那姑娘却杵在那里,不肯叫姐姐,她从小都不肯叫陆甄仪姐姐。
她仔细端详着陆甄仪光泽的头发、精致的衣服,莹润的肌肤,甚至还戴了首饰……她奇怪地笑了笑:“你过得这么好?……你是异能者?”
陆甄仪没回答是或否,指指不远处的秦椹:“那是我丈夫,他是异能者。”
秦椹一直在帮陆甄仪收拾要洗的衣服,闻言礼貌性地点点头,很冷淡。
但是这掩盖不了他过于出众的英俊挺拔,琳琳目光在他身上盯了会儿,又转向陆甄仪,目光尖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幸运,……会投胎,会读书,会讨人喜欢,也会找老公……”
秦椹闻言暗自冷笑,前世他和陆甄仪结婚后去陆甄仪家乡,岳父不满意是固然,这对母女也没少明嘲暗讽,做妈的满脸笑容说他是入赘的也挺好的,女儿则直接挑衅陆甄仪说她竟有养小白脸的习惯。
黄阿姨则是对着秦椹陆甄仪挤出满脸笑容:“小仪一直都那么优秀,找的丈夫也一样优秀,真有眼光。”
又拉她女儿:“快叫姐夫!”
陆甄仪不耐烦再继续扯这些没用的家常,直接说:“我父母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说,姓黄的女人又开始抹眼泪:“那天你爸接了你的电话,就要连夜出发……我们都以为他疯了……然后你妈妈带着你弟弟气哼哼来了……”说到此处,她有点尴尬,因为当时她也是拼命反对哭闹的,认为这是陆甄仪撮合她父母的手段,甚至到了车上还在哭闹。
“你妈的老公不肯听她的,她一气之下带着你弟弟出来了,你弟是被她骗出来的,不肯上车……”
当时情况热闹极了。
“后来我们一路开车到这里,结果地震了,”黄阿姨擦了把眼泪,“后来就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我们才知道你真的有内部消息……你弟弟却恨你没说清楚,害他爸白白送命,后来他有了异能,更看不起我们,跟人出城冒险,结果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