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相信,他们预计中危难重重,堪比当年玄奘西行的探亲之旅的第一天,竟然没有遇见一只怪兽!
可即使如此,也是很疲乏的一天。
因为道路的龟裂,他们再三绕路,而地形地貌的变化,让他们难以辨认出自己到了哪里。
“没有GPS太头疼了啊。”大家都哀叹起来。
幸好秦椹还准备了地图……
陆甄仪默默翻了手套箱里放着的一本《山海经》:“又南三百里,曰勃垒之山,无草木,无水。前面那座光秃秃的山应该就是了吧,咱们今天确实只向南推进了一百五十公里左右……看起来不错,虽然光秃秃又旱,但是没有原生怪物呢,外来的怪物即使有也不会太多。”她语气轻快起来。
“别大意。”秦椹边开下高速边说:“不在于怪物多少,有时候怪物是少,但一只也能致命,放松警惕就是在找死。”
这一段高速还算完整,他们上来跑了一段,其中有几次有侧翻的卡车挡住路,但是秦椹可以动手收到空间里再扔出高速下面,空间异能真是居家旅游杀人放火必备技能啊。
宮徵羽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候也忍不住了:“你们……拿《山海经》当地图?虽然有人说现在的怪物都是《山海经》里的,也不可能地形变化都完全像书里吧?”
秦椹没理她,继续开车,交给别人解释。
陆甄仪心里叹口气,她虽然不讨厌宮徵羽,但是相处还是费劲的,年龄性格爱好各方面差异太大,完全没有共同语言……虽然理智上认为加入这样一个伙伴对双方都是双赢。
“以后验证了就知道了。”她在前座淡淡说。
“我一开始也不信哦。”沈宏欢温和地笑。”不过很快就不得不认同这点了。”
宮徵羽的目光掠过他光秃秃的左手腕,眼睛里仿佛有什么被刺了一下,慢慢移开了。
开下高速的路也还可以,他们找到了一个小县城。这个小县城和北方很多小县城一样,并不十分繁荣,在地震中,这里的南部受到了影响,房屋大都倒塌破裂,而北部的房屋大都完好。
但是没有人。
从大部分房子门是锁好的可以看出,是有组织的撤退。
商店橱窗大都被砸碎,里面的东西也大都被席卷一空。
街角有的地方偶尔可以见到残破的人的骸骨无人收敛,上面有撕扯啃食的痕迹,应该是被掠食野兽袭击的。
这些凄惨恐怖的场景,不管多少次看到,也很难平静。
如同人类心底最深处的梦魇。
女人们已经知道不可以惊恐和尖叫,只是默默脸色黯淡了些。
男人们则更加提高了警惕。
Elsa的耳朵竖得高高的,戴胜则蹲在陆甄仪肩膀上,表示不用自己飞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选择了一家没有人的经济酒店。
一般除非不得已,还是不愿意闯入到别人家中去的,总是怪怪的,酒店这点要好些。
经济酒店一般在闹市区,规模都不大,而且一般都有防盗窗等物。
被子毛巾之类的都会比较全。
他们进去之后,找了四个相邻的房间。
一进那房间,陆甄仪就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莫名的熟悉感,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里头没有被褥床单毛巾,都被搜集物资的人们搜走了吧?
看着光秃秃的席梦思,空气里灰尘的味道,陆甄仪突然想起来。
是那个梦!
三四年前,做过的那个春梦……
就是在这个旅馆,至少很像。
那之后没多久,她就被秦椹半诱哄半强迫地得了手。
虽然这三四年,她不知道被他用各种方法欢好了多少次,虽然已经嫁给了他……可是想起当初荒唐的梦和现实,她还是静静地脸红了。
秦椹走到床边,去从空间里找出床单被褥枕头来铺床,一边说:“一会儿给他们也拿些去。”回过头来看她站立的模样,皱眉说:“怎么了?过来帮忙……又想耍赖撒娇不干活是不是?”
陆甄仪啐他:“我什么时候耍赖撒娇不干活了?”
秦椹故意哼了一声,过来捏她鼻子,把笑闹着挣扎的她整个抱进怀里。
这天夜里她也做梦了,好像是上次梦的延续,但是更加断续而不连贯,似乎许多的片段。
她在一个食堂一样的建筑物门口,周围有很多人来来去去,她带着玺玺去打饭,然后打饭的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到她,惊喜了一下,说:“是你啊,陆小姐。”
陆甄仪怔了怔,看着她,微笑说:“哦,是你……”
“真没想到遇到你。”那个中年妇女很高兴,“咱们这些人,多亏你了,当初我还说,怎么有这么聪明的姑娘,而且胆子也比我们大,前两天要不是你,我们估计得死好多人。”
陆甄仪感觉到自己心里慢慢涌上淡淡的欣悦,嘴里却说:“哪里啊,我连异能都没有,后来完全没帮上忙。”
“咳,”那个女厨子有着北方中年妇女特有的豪爽和碎嘴,“什么啊,都是那些有异能的人,觉得普通人就没有用也不用提意见,照我说啊,有了异能也不见得脑子就被强化了!还是要多听聪明人的话!”
周围似乎异能者不算少,不少人朝她怒目而视,女厨师连忙捂住嘴,嘿嘿笑着说:“不过陆小姐你老公是异能者,还那么厉害,也很好啊。”
陆甄仪接过她打的饭,淡淡笑了笑。
女厨师还特意递了一个糖三角给玺玺,朝他眨眨眼,玺玺接过来,高兴地说:“谢谢阿姨!”
旁边有一个打扮干净入时的姑娘擦肩而过,十分鄙夷地看着她们:“什么呀,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还敢大放厥词!”尤其上下打量一番后,重点鄙视了陆甄仪:“没有你老公,你算什么东西?聪明有什么用?怪物难道会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哈哈,等着吧,没有异能的老婆,没多久就会被甩掉吧。”说着笑得十分开心。
年轻漂亮的脸在梦里笑得甚至有些狰狞。
后来情景就在不断变化,有很多都是她在那间红砖房子里,破旧的木床上,被秦椹各种……
他有很多恶劣的爱好,倒也不是多么暴力地折腾她,只是特别喜欢听她不由自主的喘息和呻吟,喜欢用各种令人羞耻的话来羞辱她,更喜欢逼着她求饶……他的呼吸总是炽热,他的身体充满力量,他的眼神仿佛火焰一般,又喜欢在兴奋时说出特别残酷的话。
陆甄仪有时沉迷,有时不由自主,但是最经常还是疲累、沮丧、彷徨和失望。
即使知道他那些话只是兴奋时的调剂品,还是会如同刀子一样刺在她灵魂里。
她讨厌那些状态,讨厌被那样对待……却无法逃离,令人窒息。
她在梦里也曾试图平静地好好交流,向他叙述她的难过,希望他不要逼她。
可是唯独在这个问题上,他表现出完全的不可沟通,甚至她一谈及,他就会那样笑着说:“……怎么,现在就想要……吗?”
“女人和男人不同,没有能力的局限,所谓的承受不了只是不想接受这个男人的借口而已。”
“……不要跟我说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也会设法开发出你的新极限……”
“是啊,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不愿意履行夫妻的义务?”
“男人用血和汗换来你的生存,也不足以让你打开双腿吗?”
“……我想要你乖乖的,只要你乖,我就会一直爱你,保护你……”
……
那些喃喃的,温柔又极为冷酷的话,仿佛诅咒般在耳朵里缭绕,无法摆脱。
到最后她闭上嘴,什么也不再说,甚至连眼泪都不愿在他面前流。
默默地忍受。
因为身边的孩子她没有办法凭着性子来摆脱,于是只好隐忍,这种委曲求全让她心脏日复一日徘徊在窒息和爆炸的边缘……
陆甄仪喘息着醒过来。
额头上都是汗。
身上、腿间似乎还残留着他沉重的压力,胸脯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秦椹被她惊醒了,迷迷糊糊伸手摸索她,嘴里说:“怎么了……又做梦了?”
可能是梦里的情况太逼真了,她又一次模糊了现实和梦境,那只伸过来抚摸她的手,难以避免地和梦里重叠,忍无可忍,她“啪”的一声把他打开。
秦椹清醒过来,按亮了帐篷灯,皱眉凝视着她:“甄仪?”
陆甄仪觉得自己现在状态肯定很不好,她感觉到发飘的虚弱感,晕晕沉沉,分不清现实和梦,只余下一些喘息和额头的汗,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
秦椹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伸手给她擦汗,低声说:“到底怎么了?”
陆甄仪微微平息下来,闭上眼睛,说:“没事,只是做了些不好的梦。”
“不……好的梦?”秦椹缓缓开口,似乎在咀嚼这词句,“到底是什么样的梦?”
陆甄仪睁开眼看看他,低声说:“我现在不想聊。”
秦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似乎是不愿意放弃,但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躺下把她轻轻抱在怀里,触碰到她时,她瑟缩了一下。
秦椹不动声色,只是用缓慢的动作把她抱紧。
“睡吧,无论什么事,有我呢。”他低声说,“什么都别怕。”
在外头可能有危险,当然要值夜,值夜的顺序是商量好的,除了秦椹开车和开路辛苦,不参与值夜,其余人是每人两个小时,但是通常一晚上大家也就睡八小时,所以没轮到的人就第二天晚上第一个开始,而今晚轮空的就是陆甄仪。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六七点钟的时候,最后一个值夜的宮徵羽来敲他们的门。
秦椹起床开的门,看到她,皱皱眉说:“怎么了?”
宮徵羽认真答:“有人。”指指窗外:“在那边街角,我从窗口看到了。”
秦椹披上外衣,叮嘱了陆甄仪一句赶快穿衣服起来,就同宮徵羽到窗口去看。
果然,略远的地方有一队人,正在从一栋楼里走出来。
大约有五六十人,周围有七八个拿枪的,正紧张地四处张望,似乎也有人和他们站在一起,可能是异能者……
人群中间,却有几个人被捆着,推搡着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