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涵明不甚冷漠地垂眸看着她,“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顾宜尔很快想通了关节，狠狠瞪他,“是你让张教授叫我来的。”
尚涵明面带不痛不痒的微笑，不置可否。
顾宜尔扯着嘴角不屑地讥笑,耸耸肩，故意拿话激他,“有意思吗？玩玩已。叔叔,你不是玩儿不起吧？”
尚涵明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挑高了尾音重复，“叔叔？”
当初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现在玩儿够了，就变成叔叔了。
啧,女人心也是凉薄得很哪。
顾宜尔捂着额头摆手,一副不耐烦到了极点的渣男模样，“停停停,叔叔，大庭广众的，别搞得跟我怎么你了一样。先说清楚啊,我跟你，没睡就散了,别老用失足妇女的眼神我，我年纪小，承受不住，啊。”
尚涵明饶有兴味地倾身上前，离她极近，语调散漫且拉长,“没睡就散了，没觉得亏得慌？”
男人高大身形逐渐压下，?势很足，给顾宜尔心理上带来的压迫感可避免。
“亏不亏的吧，倒也还行。”
顾宜尔下意识缩了缩肩，咬着后牙槽，硬是挺着腰没挪动位置，假装浑不在意地摊一摊手，嘁了一声，“主要叔叔你这岁数吧，我是真担心你需要提前吃药，不然大家都不尽兴，多尴尬呀。这么一想，还是不睡的好。”
尚涵明弯起嘴角，垂眸盯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
以为她是一只小白兔，其实是一头披着兔皮的狼。
少倾，尚涵明短促地哈哈笑了两声，倒像是真的乐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我倒是小瞧你了，顾宜尔，你好样的。”
顾宜尔挥手想弹开他，一把被制住了，体感到了力量的悬殊，识时务者并不挣扎，反正被摸两把小脸也掉不了几斤肉，脸避着往一侧转过去，牙尖嘴利不饶人，“行了，别他妈放屁了。”
如果说之前，尚涵明总惦记着顾宜尔，只不过是有点不甘心作祟，那么，现在像呛口小辣椒似的顾宜尔，是完完全全勾起了他的兴趣，征服欲、好胜心、占有欲，或者一些别的什么污七八糟的臭男人心理，有趣得很。
尚涵明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上去既阴险，似乎又出自真心，十分诡异，大夏天的也得人汗毛竖起。
顾宜尔搓了搓手臂，不禁起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担忧，“哎，我说叔叔，你没嗑药吧？磕了就自觉离我远点儿，别连累我一道被抓进去。”
她想了想，还自个儿嘿嘿乐起来，“你还别说，你这头型，进去都不用剃毛，多方便。”
她这么一说，尚涵明想起来了，刚才校门口那小男生，也剃的是圆寸。
来她是真的很钟爱这种发型了。
“你还敢说，我这不是为爱剃头么。”尚涵明不咸不淡地笑着，一把抓起她的手，低下头，牵起她的手往头上一抹，“怎么，要不要睡睡看？我不吃药，也能让你下不了床。”
最后一句，几乎是气声，带着润润的湿意和淡淡的烟草味贴着耳朵传过来，烫得顾宜尔腿弯一软。
顾宜尔很配合，敷衍地鼓了鼓掌，“不是吧，你真以为你说我就信啊？下一回，你是不是还得吹嘘下自己二十厘米仨小时？”
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绝仅有的挑衅，他眯眼咬了咬牙，瞥了一眼走廊一角，恶狠狠地贴在她的耳边，“别逼我现在带你验货。”
顾宜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标识。
这一刻，她能感觉到，他没开玩笑，也不是为了威胁她，他是真的打算说到做到的。
顾宜尔推了推他的前胸，灵活地一缩，逃离了他的桎梏。
“可惜了，你要早几天来找我，说不定我想着换换口味还能试试。”
她佯装怅然地叹了口气，几分真心的随着挖苦一起说出，“现在我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做不出那出轨的事儿。不像你，道德底线比较低下。”
尚涵明微愣了愣。
他知道，顾宜尔在说赵茹熙。赵茹熙去找过她，这事儿不假，照片也是确有其事。
是他理亏，确实是他对不起她。
他这时才从满心满身的怒火怨愤中清醒。他本来不想这样的，只是亲眼见到她在校门口和别人男人又搂又抱，再被她浑身是刺的那么一激。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理智过，只有顾宜尔，只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法遏制恶劣的情绪，让他想要征服，想在一切事物上占据高地。
真他妈是魔怔了。
尚涵明暗骂自己。
他恢复了平静，也收起了攻击状态，?色真诚地向她道歉，“对不起。”
顾宜尔惯性使然，还想呛他几句，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道了歉，让她反怔在当场，有那么一时半刻的不知所措。
茫然的情绪很快被顾宜尔敛起，她再退了几步，退出安全距离之外，冷然道：“反正你这回馈母校的项目，我有良心，不会在张教授面前揭露你的居心叵测，不过我是不会参加的。”
“可以。”再一次出乎顾宜尔的意料，尚涵明答应得很顺当。
就这么简单？
不会吧？
顾宜尔防备地眯起眼，等着他的下一句。
果然，尚涵明目光沉浸地望向她，“我就一个问题，等价交换。”
他的态度过于良好，顾宜尔的?焰也随之低了下来。
早这样不好么？早干嘛去了？
“你说吧，我考虑考虑答不答。”顾宜尔抖着腿，转开了视线。
“为什么要假装成别人？我是说，别的性格。”尚涵明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和他对视，如果她要撒谎，他有把握能从小姑娘的眼睛里出来。
“要是我没猜错，你现在这种样子，也没让你那小男友见过吧？”
其实早就关紧要了的问题，尚涵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意。
为什么，他在潜意识里，隐隐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一环。
事实证明，他的预判没有错。
顾宜尔一瞬间像被刺到了痛处，直接暴怒跳脚，“他妈关你屁事。”
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大有下一秒就要和他干架的架势。
“哎？”一声局外人的声音，使两个人都迅速冷静了下来，各退半步，界限分明。
张教授出现在楼梯转角，颇有些意外的跟尚涵明打招呼，“哎，小尚也来啦。怎么不进去，都站在外面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