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lota携着男伴走近来,简单介绍道:“Hale。”
那位叫Hale的大男孩大方地挥挥手,嗨了一声,笑着露出一口亮的牙。
大概来?拉美地区吧,蜜色的皮肤,年纪目测和顾宜尔差不多,青春洋溢的明媚笑容简直能照亮人间。
顾宜尔不知道对母亲身边每每出现的年轻男伴该报以什么样的态度,惦记着礼尚往来,指着渣男之光随口编了一个名字,“Herbert。”
凭空多出一个英文名的尚涵明?快适应了身份,?游荡看似光鲜风谲云诡的商场中,见多了许许多多比这更加怪诞的场合。小姑娘和那名叫Carlota的美貌士站一起,相似的眉眼?揭露了?多事,但依然存无数截然不同的可能性,?没有深究那些细节,礼貌地朝Carlota伸出右手,“你好。”
“你好。”Carlota轻触回握,“Herbert,不介意我们士单独聊一儿吧?”
“请?。”尚涵明侧身让出身后通往院门的路。
*
灯障之木下,顾宜尔手挡住一侧来风,为Calota点燃了一支士香烟,细的手指夹住细的烟卷,置于鲜艳的红唇中。
顾宜尔不能确定刚才没叫Carlota妈妈的事,否让Carlota介意。就凭她们屈指可数的几次相处,无法给顾宜尔提供更多的信息。
长久静谧的气氛?尴尬,顾宜尔涩涩地叫了声妈,开口寒暄,“这次回来待多久?”
Carlota没回答,睨她一眼,缓慢地吞云吐雾,意有所指地问道:“男朋友?”
“没,玩玩而已。”顾宜尔坦诚地耸耸肩。
Carlota并不意外,“长得还行。”
“眼光不错。”这句夸顾宜尔了。
再孤零零地长大成人,也知道这不一个妈妈该有的正常反应,顾宜尔压下这股怪异的念头,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妈,你哪个包间啊?要不要我也去打个招……”
“不用了。”Carlota捻息烟头,“不打算长远发展的,记得戴套。”
每一次,顾宜尔试图想要融入她那对塑料父母的日常生活,结局都变得如此可笑。
例如Carlota永远不意她为什么出现北城,也不为她和男人厮混而感到担忧。
“真……朴实无华又?有教育意义的建议。”顾宜尔轻描淡写地拨一拨刘海,捡起石路的烟头,稳?精准地扔远处的雕花铸铝垃圾桶里,回头笑得粲焕,“谢谢啊。”
头也不回地踩着原木楼梯回到室内,渣男之光和Hale还站刚才遇见的地方,西语往来,相谈甚欢。
默默站后听了一儿,渣男之光没发大舌音,但?流利。
听见身后Carlota走近的脚步声,顾宜尔径直牵住渣男之光的手,“哥哥,我们去吧。”
攥住?手的力道大得惊人。
“Adios.”尚涵明回握住她,?rlota和Hale微微颔首告别。
Hale憨憨地咧嘴摆手,“Hastalaprxima.”
顾宜尔连礼貌告别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沉默地拖着尚涵明往前走。
她个能够?如控制绪的人,至少表能表现成这样,除非这件事跟她的塑料父母有关。
?们不爱儿,生下了顾宜尔却不管不问;?们也不爱彼此,各有伴侣却维持着稳定的婚姻关系。
一对奇葩夫妻。
*
尚涵明发现,?从遇见那个叫Carlota的人之后,顾宜尔的绪就一直?低落,本就单薄的身形微蜷,整个人就像闷一团乌云里行走。
每个人都有秘密,三个月的短暂伴侣而已,?并不打算窥探太多。
打开酒店房门,两个人的脊背都僵直了。
不知丁宁的描述有误,还酒店的?解有误,房间里铺满了本色的嫣红玫瑰花瓣。
?真铺“满”了,从门处一路满满??地延伸开来,编织成柔软的玫瑰色地毯,让人根本无从下脚。
玫瑰苦涩得近乎腐烂的味道四溢,馥郁到令人窒息。
一排小射灯,从头顶引路,照满地的艳红花瓣,耳边仿佛奏响了哈利路亚的圣歌,走去就能长眠于花丛。
顾宜尔抬头望渣男之光的眼神里尽不可置信。
不敢相信,就凭这直男审美,还能找到朋友?还能有人前仆后继?
“哥哥,好浪漫呀,我好感动哦!”她手捧脸颊,虚伪到发出颤音。
尚涵明宁愿眼盲,也不敢直视前这足以载入史册的翻车场。
男人的臭德行,惯打直球,?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目的明确直奔|床,没空也没心思搞这些迂曲的玩意儿。
难得想起来一次,就又土又俗。
现就?妈恨?初信了于飞的邪。
“于飞的主意,你要骂就骂?。”?调头看墙,清了清嗓,鲜少有这样不?然的时刻。
“噗嗤。”顾宜尔笑了出声,伸出小拳头锤?一拳,又?快收了回去。
一出俗套的意外,倒缓解了几分刚才低气压的沉闷。
开了香槟,象征性地对饮几口,顾宜尔就推说头晕不喝了。
尚涵明知道她的小鸡崽酒量,怕她一儿又狂吐,没劝酒,起身去洗澡。
顾宜尔眼神一直追随着尚涵明,确认?浴室了,给?己一连倒了好几杯,咕嘟咕嘟仰头灌。
酒精顺着神经一寸寸麻痹思维,细密的气泡胃里浮散开来,填充了空虚失落的心。
尚涵明擦着滴水的头发出去时,一瓶香槟几乎空了,酒瓶子横地毯,顾宜尔手忙脚乱地趴旁边用纸巾擦拭,“哥哥,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打翻了酒瓶。”
她的懊恼真实的,本来只想睡前饮一点舒缓绪,没想到一时没忍住就喝完了。
尚涵明想,她大概不知道,她沐着月色,柔弱地趴地毯,楚楚可怜的模样,有多能勾起男人心中摧残娇花的欲|望。
?身体力行地告知了她这一点。
直接手拎起来,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床。
顾宜尔措手不及,脱口喊到:“我还没洗澡——”
“别洗了。”?翻身压下。
身下的她实太过弱小,仰脖的姿态暴露了脆弱的脖颈,蓝青色的血管薄透的肌肤下跳动着,?似乎一口就能将她的脖子咬断。
顾宜尔能感觉到,耳畔落下的呼吸渐粗,身前贴的躯体变得滚烫,干燥的大手轻浮地、饱含暗示地摩挲着她的脖颈。
她露馅边缘挣扎,拼命推?,瑟瑟发抖,“哥哥,可以不要吗?我真的好害怕……”
?而下的视角罪恶的信号,没有几个男人能这时候叫停,?的?智就崩断的边缘。
?可以任由兽类的捕猎本能从?性里挣脱,撕咬着将她按住,像对待猎物一样折磨她、撕扯她,成为这张纯纸张的第一个污点。
尚涵明粗暴地锢住她的手腕,一把拉她贴近。
她的脸已经涨成了一块烧红的炭,从耳朵里往外喷出一股股雾的滚烫蒸汽。
头拧一边,滴溜的眼睛毫无重点地飘,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对这张稚气青涩的脸,?竟然犹豫了。
胸腔里翻滚的热浪叫嚣着撺掇恶意,引出了?原本以为不具备的良知。
激烈的捕猎冲动,最终化为一句妥协的“帮我。”
帮??
顾宜尔马想到了应对之法。
她咬了咬下唇,别过眼去,蚊子哼哼似的应了一声。
尚涵明牵着她的手往下,喑哑的嗓音她的脖颈一侧吞吐糜烂的酒意,耐心引导她,说:“Catchholdofit.”
她看起来迟疑了?久,终于兢兢战战的,覆住了。
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换挡。
刺激真刺激,但好笑也真的好笑。
“不,你这……”尚涵明没忍住,嗤一声笑出声来。一瞬间破功,胸膛起伏着,笑得乌七八糟的想法都散了。
顾宜尔跪坐床,手还像刚才那样僵硬地悬着,眨动着大且迷茫的双眼,“啊……不这样的吗?”
嘴唇微张,一脸呆滞,憨得可爱。
“算了,我去冲个凉。”?带着古怪的笑意将她的衣领拢紧,“衣服穿好。”
不一儿,顾宜尔听见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真没想到,原本死马?活马医的一招,竟然如此有效。
顾宜尔想等尚涵明洗完出来,再小心翼翼地道个歉,哄哄?。
不过没来得及,她两眼一闭,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顾宜尔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起得太晚,错过了酒店早餐,顾宜尔干脆直接出门,去拜访她那位根本不存的长辈。
城区里逛了一圈,发泄似的刷卡买买买,通通?场寄回家。
一整天花掉了相?于普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内心的郁结却没有因此散去多少。
踏着夕阳回到酒店,迈出电梯,看见渣男之光背对着电梯方,正低头和钱晓韵说。
顾宜尔停住了脚步,她这两天心欠佳,不想过去跟钱晓韵相看两厌。
没等顾宜尔转身躲起来,钱晓韵就看见了她。
仿佛等待已久,钱晓韵妩媚地和她对视一眼,突然扭了扭腰,钻了前男人的怀里。
从渣男肩头处挑起的眉眼充斥着得意,但不含挑衅。
原因并不难猜,钱晓韵眼里,傻里傻气唯唯诺诺的小孩甚至不一个值得挑衅的对象。
满腔的愤懑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蹭”一下直冲头顶。
炽热的红裙和黑沉的西装交织,顾宜尔眼中倒影成熊熊的烈焰。
怒意冲毁了?智,她知道现该冲前去委屈地哭泣,可她此刻连演戏都不愿意演了。
她抱着手臂,不为所动地看着,突然歪了歪头。
明明还那张脸,消瘦的小身板儿,不知怎么的,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稚气尽散。
扯起一侧嘴角,痞气地笑着,做了个口型,抬起两只手,隔空比划了两下鼓掌的动作。
那个慢动作的口型,钱晓韵看懂了。
顾宜尔一字一顿说的——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