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初连忙从裴季怀中挣脱出来,跑向一旁倒地的谢锦言。
裴季轻笑出声,也大步向前走了过去,拉起受伤倒地的谢锦言,说道“之前就和你说习武不能总是差不多差不多,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谢锦言借着裴季的力站了起来,擦了一下嘴边的鲜血,咬牙说道:“子度,今日多亏有你,这帮杂碎是冲着我姐姐来的,要是让我知道幕后之人,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裴季不可知否,眸中之色暗了暗,并没有出声。
“今日多谢裴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日后有机会,我必竭力报答,”一边的谢锦初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并未对裴季道谢,屈膝轻轻向裴季俯身一拜,出声道。
话音刚落,只见裴季转身走到谢锦初眼前,低下头,看着谢锦初的眼睛,似是有些调笑的说道;“哦?不知谢小姐要如何报答在下呢?”
感受到男人灼热的目光,谢锦初稍稍把头向一侧偏了偏,接着柔声说道:“今日裴公子救我姐弟二人一命,日后公子若有难处,我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裴季轻笑出声,接着说道:“此处离城门不到十里,就由在下护送你们回去吧。”
顺着裴季的目光,谢锦初才发觉到林子不远处站着一队人马,裴季出声道“城外最近多有贼乱,我奉父亲之命前来巡查,恰好碰到二位”,接着只听他话锋一转,像时自言自语道“幸好。”
“什么?子度,你刚刚说幸好什么?”谢锦言一时还没缓过劲来,出声问道。
“没什么。你怎么样,还能自己骑马吗?”裴季瞧了眼谢锦言的伤势。谢锦言手臂上被划了一剑,但所幸划得不深,鲜血从伤口处留下来,已隐约有结痂之意。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谢锦言出声道。
“好,那我们尽快回城吧。今日耽搁了这么久,想必谢太傅在家中定心急如焚。”裴季说道。
谢锦言和谢锦初同乘一匹马,入了城后谢锦言道了谢,便让裴季不必再相送。可裴季就像是故意没听到一般,一直将谢锦初和谢锦言护送到家门口。
谢太傅今日正好休沐,往日里谢锦初和谢锦言去祭拜早在日落前便回到家中,今日太阳都下山了好半晌姐弟二人还未归家,谢太傅在家中坐立难安。
离老远谢太傅便看到了同骑一马的谢锦初和谢锦言,后面还跟着一队人马,眼皮跳了跳。
到家门口,谢锦言率先跳下马,然后将马上的谢锦初扶了下来。谢太傅一眼便看到了儿子手臂上的伤,心中大骇,猜到姐弟二人路上是遇到了什么不测,忙出声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谢锦言还没来得及出声,一旁的裴季下马走了过来,行礼道:“晚辈裴季,想请太傅借一步说话。”
谢太傅刚才光顾着看谢锦初和谢锦言,这时才发现身前的裴季,“你是裴季?好小子,如今长成这般模样,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谢太傅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百般头疼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如骄阳明日一般的大将军了,内心深感欣慰,同时心里也猜到应该是裴季救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想必裴小将军辛劳了一天也还没用膳,不如就到我府上一同用晚膳吧。”谢太傅慈爱的说道。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裴季跟在谢太傅身后,同谢锦初、谢锦言二人一起走进了谢府。
府外,一众人马。
“今日国公爷好像并未让小将军出城巡视啊。”谢府外等候在一旁的侍卫疑惑地出声问道。
“是啊,小将军今日一大早就带着咱们出门了,咱们除了一路跟着谢家小姐和谢家公子以外,好像什么都没干啊”,旁边的侍卫回应道。
“小将军可真是奇怪,莫不是专程来护送这谢小姐的吧。”侍卫幽幽地说道。
饭桌前的刚谢锦言包扎好手臂坐下,就听到裴季说道:“谢太傅对今日谢小姐与谢公子遇刺之事,有何看法?”
谢太傅知道,裴季这是猜测是否是因为自己在朝中树敌,才导致姐弟二人引祸上身。
虽说自己当年力排众议,扶当今圣上登基,开罪过不少燕王党。可如今十年过去了,燕王在封地也是十分低调,从未起过大波澜,那么是谁会在今日行刺,还一定要行刺自己的女儿呢?
“老夫也想不明白,此伙贼人冲着锦初而来究竟是何目的。”谢太傅摇了摇头。
“此伙贼人像是有备而来,若太傅信得过在下,在下愿尽力调查此事,定查个水落石出,也好不让太傅和谢小姐担惊受怕。”
说着,裴季直起身来,双手行礼道。
“要是让我知道谁要动我阿姐,我定将他剁碎了喂狗!”一旁的谢锦言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生气地出声道。
“既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免不得要麻烦裴小将军了,我代锦初谢过小将军”
虽不知眼前少年为何要主动提出帮忙调查此事,但凭借着数年前与裴季在谢府的相处,谢太傅知道裴季为人处世向来光明磊落,虽然还未到弱冠之年,但早已是久经沙场的不败将军,谢太傅内心也是对眼前这个恣意少年十分信任。
“太傅言重了,这是在下分内之事。”说完,裴季抬起头,发现谢锦初正坐在对面看着自己,一双杏目中尽是探究。
谢锦初今日遇刺,恰好被裴季所救,一路护送回家不说,如今还主动提出要帮自己抓出幕后真凶。自己印象里除了与裴季在侯府偶然遇到的那一次之外,自己并未与他打过什么交道,为什么裴季对自己的事会如此上心?
裴季并未回避谢锦初的目光,反而直直迎了上去。
少年银冠束发,一双凤眸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鼻梁高耸,纵使谢锦初不往下看也知道,此时少年的脸上一定是带着笑意的。
谢锦初与他对视了几秒钟,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裴季对自己似乎并无恶意,也许这位少年将军征战习惯了,对于此等阴暗之事向来喜爱打抱不平吧,谢锦初心中想着。
用过晚膳,裴季便告辞了,谢太傅站在府邸门前,看着裴季离去的背影,满怀心事地说道:“竟如此大胆,敢在都城外行刺太傅之女,这邺安城,怕是又要乱了。”过了一会,只听谢太傅又自顾自地说道:“不过裴季这小子,倒很是不错。”
“我们派去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回来”,靖安侯府中,沈夺听到跪在身前的暗卫来报,声音中满是怒火,抄起眼前的杯子便砸了下去,“没用的废物!本侯养你们这么久,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侯爷息怒,原本属下们马上就要得手了,可谁知裴季小将军恰在附近,救了谢家姐弟,属下们实在是不敌啊。”暗卫连忙磕头说道。
“侯爷莫急,他们碰上裴季,本就毫无胜算。”戴面具的男子一边喝了口手中的茶一边淡淡出声。
“先生,此次都是我安排不利,没有解决掉谢锦初,还望先生见谅。”沈夺忙对眼前的男子解释道,接着问道“不知先生下一步打算如何?我们是否要再行动一次?”
“不急。我们此次行刺失败,想必谢太傅日后定有防备。况且谢家姐弟今日遇刺之事,谢太傅一定会严查,我们若在此时贸然行动,定会打草惊蛇,自漏行踪。”男子放下手中的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到男子的话,知道他并为怪罪,沈夺松了口气,就紧接着听到男子又开口道“侯爷,在下此次前来,是奉殿下之命协助你父子二人拿到虎符。
如今沈世子割舍不下旧时婚约,不肯尚公主,这可有些难办。”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夺。
感受到男子正死死盯着自己,沈夺的额头上 不禁冒出些冷汗,连忙说道:“还请先生放心,聿儿他日后定会想明白的。”
“日后是多久,三年五年?还是等他娶了谢锦初之后?”男子似是讥笑一般冷冷出声到,“沈侯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不中用的人是不配留在殿下麾下的。”
听着男子的话,沈夺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自己投靠燕王,忍辱负重多年,若是成了一枚弃子,那下场有多惨自是不言而喻了。
看着沈夺的样子,男子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开口道:“侯爷别太紧张,如今在下倒是有一计能让沈世子心甘情愿迎娶城阳长公主,就是不知道侯爷你愿不愿意配合在下了。”
“先生妙计,我自当竭力配合。”沈夺连忙凑过身去,仿佛在以此表达自己对燕王的衷心一般。
“不急,此事要等到天时地利人和之时才能成,届时还望侯爷能助在下一臂之力了。”男子并为对沈夺殷勤的模样所动,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