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番外(3)

总这么当着女儿的面。

言下之意,他还想有下次?

谢窈心下微微着恼,纤手推了他一下,只道:“我要沐浴。”

她红晕满面、娇娇俏俏的样子十分可爱,是与素日里的清冷完全相反的另一种绝色,斛律骁笑,屈指刮了刮她鼻子:“都洗掉了,哪里还会有孩子?”

话虽如此,到底从善如流地赤着身子抱了她往浴殿去。谢窈又提醒他:“衣裳……待会儿芃芃瞧见怎么办……”

斛律骁于是又折返去拿衣裳,将她抱进浴殿里。宫人已然重新备好了浴池水,热雾缭绕,斛律骁将她放进池子里,欲要掬水替她清洗。

她通红着脸,轻轻推他:“我自己洗吧。”

怕他又不知节制,她背过身清洗着粘腻难受的身子。斛律骁倒未折腾她,只道:“有两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

“荑英年纪也不小了,我有意将她许配给兄长,你觉得呢?”

谢窈微惊,回过头来诧异地瞧他:“我兄长?”

他淡淡地“嗯”了声,道:“你兄长不是也没成婚么,我想来想去,也就他比较合适了。等他下月入京便可叫他们见面。只是这话我不好和荑英提,你替我说吧。”

斛律骁说这话其实有自己的私心。

上一世,他曾有意撮合二人,一来是看中妻兄人品贵重、值得托付终生,二来也是若二人可成,因为荑英之故,妻兄必得长留京中了,便安排二人见了面。

他二人见后倒似彼此有意,然而立后之前妻兄被妻子支走回了兖州,后来大典上又出了那样的事……两人自是没成。上一世荑英始终未嫁,他便觉是自己耽误了下属的青春年华,始终心怀愧疚。

而今,即虽他知道谢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南基业,也不舍得将自己培养了多年的尚书令放回去嫁人,但还是想令二人见上一面,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至于结果如何,则全看他们自己。

谢窈垂眸静思一晌,点了点头:“好吧

。我去说就是了。”

“哥哥一直说……”她有些不好意思将“鞑虏未灭何以家为”几字宣之于口,笑了笑,改口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他眸色却闪了闪,讳莫如深:“等到时候才告诉你。”

如是一番折腾,等到洗完回到寝殿里芃芃已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呆呆地从榻上坐起,看见从父亲将母亲抱上床榻,不由迷蒙问:“阿父、阿母,你们在做什么呀。”

两人都没料到女儿尽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虽然衣衫完整,却是止不住地尴尬。谢窈有如被抓了现行一般,脸上烫得如烧起来,暗暗扯了下丈夫衣襟。斛律骁面不改色:“洗澡呢,阿母脚崴了,所以抱她回来。芃芃怎么醒了?”

“天已经很晚了,快些睡吧,明日,还要起来练字呢。”

他笑容慈爱温和,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一下,芃芃小姑娘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担忧地问起母亲还疼不疼要不要给她吹吹伤口,得到答案后才放下心来,娇娇地抱住母亲,又在母亲怀里甜甜地睡去了。

次日,宣光殿的太后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便将芃芃接回自己的宫中培养感情,旨在让芃芃不那么依赖谢窈,才好早日抱上孙子。

一连几日芃芃都歇在宣光殿中,这日,斛律骁上朝去了,新朝草创,尚有千头万绪的事等着他去处理。显阳殿里,谢窈自用过早膳后便去了书房,正在看案上堆放的书册。

以魏代齐之时,斛律骁命人清点了内库与国库的资产,结成账册,已送往尚书台由兼任度支尚书的荑英核对了一番,再送回内库的账册以待新皇后。

眼下,谢窈便是在浏览这批账册。

春芜在侧同另一个宫人替她锤着肩,一见了那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便一阵头疼,忍不住嘀咕:“女郎回来哪里是来享福的,分明就是来干活受累的。”

谢窈翻过一页,淡淡莞尔:“所以,才要你好好学着,将来替我分忧啊。”

朱笔稍停,又拿笔杆敲了敲她额头:“殿下可是说了,大长秋卿的位子,给你留着。等宫中的

女学修好以后,我还是去做我的老本行。”

回宫才几日,她还很不习惯旁人唤她为皇后,也不习惯唤丈夫为陛下。

于她而言,皇后之位只是作为他妻子的身份,是沉甸甸的责任与负担。她并不喜欢这个位子,以她本愿,她还是想做个教书的女夫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

好在他也理解她,已于前几月命人将靠近西阳门一带的宫殿改建修缮,开辟学舍,预备等下月的立后之典过后即对京中女子开放,不拘门第,不拘是否成婚,只要通过统一的选拔考试即可。

自然,谢窈也深知读书习字于寻常百姓是稀罕事,即便是公平公正的考试,庶族、寒门之较士族,一样是吃亏的。然而九层之台起于垒土,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不能心急。

当初在魏王府时,女郎便是将那些庶务交给自己的,忆起从前的辛苦,春芜一瞬哭丧了脸:“奴可不想做什么大长秋卿,多累啊,奴只想一辈子待在女郎身边服侍,别人来服侍我都不放心。”

“再说了,这回开学舍,定有些狐媚子想趁此机会接近陛下,奴更得陪在女郎身边了,好替女郎辨别忠奸。”

春芜语气忿忿,她这样说倒也不是胡乱猜疑,因那胡人——哦不,皇帝,因他特意下诏书阐明只立皇后一人而拒绝纳妃之故,那些大臣虽然表面上碍于帝王威严同意,却不代表他们不会动歪心思走其他路子把女儿送进来。女郎想开的女学,就是个机会。

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他现在是人模人样的看着对女郎一心一意,以后,倒也难说……

“陛下不会的。”谢窈淡淡说道,语声虽轻,眸中却坚定。春芜正为之一愣,谢窈又打趣她:“既说一辈子陪我,那你不嫁人了?”

她旨在说春芜与十七的事。春芜既与她北上,便是变相地断了旧情,很明显是向着十七了。春芜语塞,一下子红了脸:“奴一片忠心,全是替女郎考虑,女郎还取笑我。”

她赌气地背过身,两个耳朵也红透了。这泼辣丫头鲜少有这样害羞的时候,

谢窈一笑作罢,未再调笑她。这时宫人喜气盈盈地来禀:“殿下,尚书令来了。”

知是荑英来了,谢窈心间欢喜,不自禁地起身迎出:“快请她进来。”

荑英很快进来,四目相对,她盈盈一笑,恭敬地福身行礼:“下臣拜见皇后殿下。”

荑英今日着了件青碧色纱裙,梳百花髻,髻上只几件朴素的玉簪子,淡蓝如烟雾的纱制披帛无声垂于身后,愈衬得佳人清扬婉兮,如远山淡水,娴婉柔静。她奉上一册书册来:“殿下,我来送五经博士的名单。”

荑英如今主管尚书台,总领全部政务。尚书台下又设有六部,吏部的事正归她管,为女学挑选夫子的事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次她所选取的女子多是出身士族的妇人,并在每人名字后简要写了每人的介绍。谢窈看罢,点头道:“我对京中不甚熟悉,就由你定吧。”

延荑英入了座,荑英又将所选取的几人一一为她介绍,谢窈含笑听她说完,温柔美丽的眼睛始终将她望着,荑英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雪净的面庞微烫,垂下眸去:“殿下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么?”

谢窈便将丈夫所托付的事情说了,自然,隐去了是丈夫的要求,笑着道:“家兄下月就会来洛阳了,你愿意和他见面么?”

“我……”荑英心下明白是主上的授意,虽然心内酸楚,却还是点了点头,“承蒙殿下关怀,臣没什么不愿意的。就按殿下的吩咐做吧。”

眼眶却隐隐发酸。

陛下为什么要皇后殿下替自己相看夫婿?

是她做的不好么?还是他终究是厌烦了那些编排他和自己的流言,想要自己避嫌……

崔荑萤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崔荑英是他赋予的人格与生命,也是他一手缔造培育,她从未想过嫁人,也从不敢奢望在他心中能有一分半毫的位置,她只想陪着他,尽力辅佐,报答他的知遇之恩罢了……

谢窈看出荑英心情不佳,拿旁话将话题支开、说起了旁事来。荑英则始终强颜欢笑地应

答着,明显的抑抑伤怀。

当夜就寝之时,谢窈即将事情说了。柔柔劝道:“我看荑英并不是很愿意嫁人的样子,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

又偷瞄一眼玉枕上枕臂而卧的丈夫,心中怀中小小的纠结,他到底,知不知道荑英对他的情意呢?

这一眼却被斛律骁捕捉到,他微微拧眉:“你看我做什么。”

谢窈眼眸如水,扮做无辜:“妾没有看恪郎啊。”

这一声娇娇柔柔的“恪郎”听得他浑身经络皆为之舒坦,一咕噜从床上翻身起来,将她压在了身下:“也罢,她不愿意就算了吧。眼下,倒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难得芃芃不在,谢窈原也料到他定不会老实,脸上飞红,在他胸膛上轻打了下半推半就地默认了。

锦帐春浓,殢云尤雨,温存过后,他把头轻轻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低声咕哝:“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呢。”

算着时间,上一世那个孩子就是在立后大典前有的,下月就是立后大典了,怎么她肚子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你不如担心你会不会被梅开三度喜提第三刀

(hhh开个玩笑,下章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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