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匈奴溃败,远离漠北地区后,大汉百姓、尤其边陲军民的日子越来越安稳,西域与中原的来往越发紧密,在长安许多百姓印象中,来往长安的胡商或者西域使者,除了体味大了些,说话大声些,花钱很是豪爽,虽然是外族人,大家也不讨厌。
外人只看到西域商路的繁荣,却瞧不见其中的暗潮汹涌。
西域大大小小,笼统三十六国,大多人口普遍不多,除了乌孙、大宛、龟兹、康居这些国家有数十万人,其他小国顶多几万人甚至数千,最少的甚至连千人也不到。
张骞出访西域,开通西域商路后,前往西域的汉使络绎不绝,携带大量的钱帛与珍宝,不少西域国家觉得路途艰险,汉廷兵力无法到达西域,经常发生截杀汉使的事情,尤其在大汉与匈奴打仗的时候。
对于西域诸国来说,汉廷与匈奴都是猛虎,一个在他们身边盘旋,一个却在远方。
汉使的使团经常上百人出访,路上死伤达到四五成,若是派遣大军,汉天子肯定舍不得。
这样的话,在匈奴与汉廷之间选择得罪一个,压根不用犹豫。
汉廷距离远,人傻钱多,不可能派大军过来,而匈奴就在卧榻之侧。
再者汉使往来西域,以天朝上使自居,吆五喝六,要求西域诸国的国王行中原跪拜礼,而且使团出使供应的物资都需要沿途西域各国补给,汉朝只愿意赐一些金银宝器,但是对他们渴求的汉朝炼制的武器甲胄却甚为吝啬,压根不愿意给,还想用这些钱帛宝器换他们本土的宝马。
时间久了,西域诸国的恶意滋长,不过匈奴被收拾过后,加上马鬃京观之事,鲜卑、乌桓等族为了讨好汉廷,在西域好生折腾了一番,最近两年汉使汉商在西域的日子比起往年好过的不止一点点。
日子好过了,不代表刘彻不记仇,在他心里,大汉派使臣与其相交,他们非但不归附,还趁火打劫,实属大罪,以前不动手,是他脾气好,现在有了时间,就是他算账的时候。
正值有汉使去大宛求来汗血宝马,不仅被大宛国君拒绝怠慢,还拒绝汉使团队的补给,汉使离开大宛时,在必经路上遭遇骑兵截杀,所带钱帛珍宝被掠夺。
大汉使臣命大宛交出肇事者,大宛国王偏偏装糊涂袒护,西域葱岭以东各国也都耳聋眼瞎,一问三不知,消极应对,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拒绝来往汉使进城补给他们日常所需,汉使处处碰壁,衣食住宿没有保证,只能握着符节露宿荒野深山,努力搜寻食物与水源。
明摆着仗着自身优势要与汉廷对抗,不管是何缘由,他们自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刘彻知道后,都快气笑了,他以礼相待,用金银笼络,既然他们更期待匈奴的骑兵,汉军亦然也能做到,并且让他们更加恐惧。
元鼎六年三月,由霍去病、曹襄率领的西征大军开拔,大将军卫青与刘珏他们坐镇后方,此次出征的不仅有汉军,还有东胡等归附的草原部族作为辅兵,浩浩荡荡足有十多万大军出征大宛,沿途西域邦国若有抵抗,直接覆灭。
西域诸国听到消息后,犹如雷击,没想到汉天子如此动怒,十万大军足以横扫西域!
大宛国王听说后,初时心慌,很快就冷静下来,大宛国有六万户,三十万百姓,控弦六万骑,一户一骑兵,他们大宛骑兵自认不弱匈奴,汉军要想攻打他们大宛,首先要有能力过来,西域环境恶劣,漫漫黄沙,十万大军的军需辎重就是极大的负担。
这西域就是一张大嘴,不管汉军多厉害,入了西域后,也会被吞半条命。
所以大宛国王给沿途西域诸国写信,让他们莫要慌张,西域地势得天独厚,就是匈奴人当年也不敢大举入侵,汉廷莫不是觉得商路通了,就能掌控西域了。
即使传闻中的冠军侯,面对西域,也要认命。
大宛国王自信西域的环境,而刘彻也同样自信,不过他的自信是则是霍去病、曹襄给的。
他坚信,这世间就没有霍去病、曹襄打不赢的仗。
……
霍去病清楚打仗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次西征是汉军第一次如此大规模踏上西域的地界,军需辎重方面的考验要绝对大于战斗,若是后勤保障了,此仗就已经赢了一半。
为了确保方向准确,这次张骞也随行出战,对于行军方向,霍去病、曹襄是谨慎再谨慎,毕竟如果在沙漠迷了路,可不止败仗的问题,可能因为缺少补给水源,直接全军覆没。
为了保障补给,防止被西域小国背刺,所以汉军先灭了轮台国,再灭了郁成国,在大宛国王毋寡与国内贵族饮酒享乐宿醉未醒时,汉军犹如天兵,到达大宛。
霍去病、曹襄并未着急攻打,而是让人断了大宛的水源,命令将士修整,顺便时不时派人散播些消息扰乱军心。
大宛国王毋寡向乌孙、大夏求救,消息石沉大海,并不是汉军将使者杀了,相反汉军允许大宛国王求救,他们倒要看看龟兹、康居那些小国敢不敢为大宛求情。
周围的小国噤若寒蝉,瑟瑟发抖,龟兹、大夏也不吭声,并且还给汉军送了粮草补给,曹襄要给钱,他们可不敢收。
龟兹、乌孙以为凭借大宛国六万骑兵,怎么着也能坚持一两个月,谁知道仅仅十天,大宛国就破了,大宛国骑兵损失了一大半,大宛国内的贵族为了乞降,将国王毋寡的首级砍了下来,还将国内的好马搜罗起来通通献给了汉军,为了让霍去病、曹襄满意,大宛贵族还送了美酒美人,不过让霍去病、曹襄推给手下了。
西域小国的国王们与国中贵族们听到消息瑟瑟发抖,脸色煞白。
他们常年偏安西域,忘了此次出征西域的乃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冠军侯霍去病,匈奴雄踞草原多年,被霍去病收拾的主部尽灭,连漠北都保不住,要跑到西域和他们争地盘。
根据来之前刘彻的诏令,霍去病立大宛亲汉贵族昧蔡为大宛王。
大宛贵族看到帛书诏令后,脸色又白了三分,这么看,在出征前,汉天子已经知道结果了。
霍去病打的还不怎么过瘾,此次西征的难度在于后勤补给,现在大宛拿下,震慑了西域诸国,后勤补给能维持住,所以他还想往身毒那边去瞧瞧,听阿瑶说,身毒百姓都信神,干什么都祈求神仙的保佑,所以他想看看是什么样子。
说来大宛能有如此规模,国家如此富裕,也是占了地域优势,它东北是乌孙,西边是康居,西南通往安息,南通身毒,都是大国。
霍去病有些惋惜地摩挲下巴,这么多“肉”放在眼前,不能一下子吃光,实在可惜,乌孙亲汉,不能动,康居肉小又柴,不好吃,经常听阿瑶说起楼兰,虽然不知道楼兰怎么惹到她了,这个小国倒是可以收拾一下。
楼兰虽然国小势微,但是首鼠两端,西域与汉廷的商路上,中原商人经常被楼兰国打劫,甚至还有汉使被杀。
灭了楼兰,也有利于西域商路的通畅。
霍去病与曹襄一合计,打算开启支线任务,以保持西域与中原的安全顺畅为主,任何人都不得影响西域与中原的商业往来,即使西域诸国自身也不行,过往借着商路打家劫舍的小国,现在是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就这样,在大宛被灭的半个月后,曹襄带着五百骑兵将楼兰给灭了。
一开始经过探查,要灭楼兰两三百骑兵就行了,五百骑兵还是为了点兵方便凑了整数,楼兰王也被俘虏了,曹襄与霍去病打算带回长安,给陛下与刘瑶看看。
拿下楼兰后,他们也没在楼兰国中搜到什么稀奇东西,脑中的疑惑更多了,完全不明白刘瑶为何对楼兰如此记忆深刻的缘由。
楼兰王被抓住后,欲哭无泪,他承认自己以前摇摆不定,国中手下有时打劫汉使,但是自从匈奴惨败以后,他就没理过匈奴,过往所行也是小国的身不由己,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怎么就惹到这两个煞星了!
刘瑶若是知道霍去病、曹襄的疑惑,也不好解释,她也是受古诗词的熏陶,谁让古代文人为了表达爱国豪情,都是用“楼兰”代指西域诸国,也可能因为楼兰的名字起的好,有助于诗词押韵。
……
刘瑶听闻楼兰被收拾了,也是一头雾水,不是说去打大宛,怎么将楼兰收拾了。
楼兰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国,怎么惹到他们了。
刘彻听闻霍去病他们顺便收拾了楼兰,不怎么在意 ,楼兰太小,国民不足三万,不过听说楼兰王要随霍去病他们回长安,他就来了兴致,楼兰国再小,也是西域番邦国主,除了被俘虏的楼兰王,还有受降的大宛贵族、轮台贵族、郁成国贵族……大宛国主的人头也被硝制好了,就等着献给他。
刘彻已经想着等这些西域俘虏进入长安,如何给他们耍威风。
……
次年八月,金桂飘香,霍去病、曹襄率领西征大军凯旋而归,归途路上,百姓夹道迎接,箪食壶浆。
长安城外,数万将士披甲执锐,旌旗飘扬,见证刘彻接受楼兰王等人的臣服。
不用旁人提醒,楼兰王还有被俘虏的西域贵族们在如此威严骇人的环境中,两腿发软,双膝跪地,头都不敢抬。
霍去病捧着放置大宛国王毋寡人头的盒子上前,单膝跪地,“陛下,此乃大宛国王毋寡的人头,臣与众将士幸不辱命,臣向陛下保证,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刘彻看了一眼,命莫雨接过盒子,上前扶起霍去病,看着面前被晒得仿佛喝了墨汁的人,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众将士,放声大笑,“好!好!尔等果然没让朕失望!”
曹襄等人目光坚韧,齐齐高声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集结的数万将士扯着嗓子高喊,“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声音犹如惊雷,几乎传遍了大半个长安城,震慑九霄,围观的百姓也受到感染,经不住一同高喊,“虽远必诛——”
这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越喊胸腔越热,仿佛吃了仙丹一般,不少人喊得脸红脖子粗,仍然不知累,仿若上瘾了一样,知道声音嘶哑才停止。
对于受降的楼兰王等人,听到如此杀气腾腾的话,冷汗淋漓,不敢抬头,都说匈奴人凶悍,可是这汉家寻常百姓的杀气比起匈奴人也丝毫不弱。
刘彻微微阖眸,沉浸在山呼海啸的声音中。
他派霍去病、曹襄西征,不正是为了这一刻,让这些塞外胡人认清自己的身份,西域若是选择归顺臣服大汉,他自然不会亏待,往日这些西域小国仗着地理优势,暗地里的小心思可不少,这次他倒要看看还会不会安分。
此次一起来长安的除了楼兰王这种被俘虏、押送的西域人,还有西域诸国派遣的使者,都是前来表明归顺与臣服的。
虽说他们不用像楼兰王那样跪地乞降,可大家同是西域人,看到他这般下场,听着“虽远必诛”的滔天声浪,还有周围百姓的眼神,同样如芒在背,冷汗不断。
其实他们今日不想出场的,奈何此乃冠军侯、平阳侯的吩咐,他们国弱位卑,只得听从摆弄。
招降结束,就是这些西域使臣出场,西域使臣穿着代表他们国家的华丽服饰,排成队列上前,恭敬地向刘彻行礼,并且奉上国书,用不怎么流利的汉话,高声表达臣服。
这些汉话都是曹襄拘着他们学的,在出发之时,就已经警告他们,就是死记硬背,也要将臣服的汉话学清楚,让陛下与百姓听清楚,这样才有资格与大汉交流,都是锦衣玉食的贵族,不用做其他的,让其学几句话,难不成比楼兰王还难?
围观的人听着这些西域胡人那嘴乱七八糟的话,忍不住发笑。
刘彻虽然也想笑,不过为了威仪,还是绷住了。
下马威结束后,这些西域使臣就被邀进宫参加宫宴。
此时恰好长安扩建结束,城中里坊布局整齐,宫殿楼阁壮丽如琼楼玉宇,雕梁画栋,街道宽敞,车水马流,人流如织,不仅有汉人,还有许多胡人满脸笑意地穿行其中。
单单这一座长安城,容纳的百姓就有百万众,他们西域最强盛的乌孙、大宛全部子民合在一起,还抵不上长安这么多人。
认清这个现实后,让这些西域使者心中更为震撼 。
宫宴结束后,刘彻破天荒巡行郡国,带着这些西域使臣专往人烟稠密的地方炫富,炫富的同时,不忘带着他们一同检阅军营,四处巡游赏赐,游赏玩乐,一边炫富,一边威慑,这些外国使臣越是惊骇大汉的富足,汉军的强悍,越是不敢动小心思。
不过这种行动,十分费钱。
让刘彻纳闷的是,刘瑶对于这等浪费国库的行为居然没怎么谴责。
刘瑶扬了扬眉梢,“原来阿父知道自己浪费不少钱?”
刘彻斜靠在坐榻上,微微颔首,“自然!不过朕这样做,也是为了震慑那些胡人。”
“呵呵!”刘瑶白了他一眼,“阿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震慑是一方面,恐怕炫耀要占一大半吧? ”
“……咳咳,差不多,差不多。”被她如此挑明,刘彻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那你这次为何不怎么说朕?”
刘瑶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精致的下巴微昂,带着些许傲娇,“因为我也想炫,不过阿父你怎么光顾着自己享受了,带他们去看那些奇戏怪物有什么意思,你是一个国君,不是一个巨富,国君最大的财富是他的疆土和子民,府藏再富,不如丰衣足食的百姓给他们的震撼。”
刘彻俯身去拿茶盏:“你此话说的轻巧,府库之富容易实现,天下百姓的丰衣足食,除非神仙,难以实现啊!”
话音落下,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茶盏上。
他抬头看着按着他的茶盏的刘瑶,“你这是干什么? ”
明明是她给他倒的茶,怎么还能收回。
刘瑶:“阿父,身为帝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看现在匈奴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西南夷也尽归你掌控,西域诸国臣服,咱们拍着胸脯想象,在你登基时,你做梦时,可曾想过今日?”
“……”刘彻愣怔,好一会儿扬手拨开刘瑶的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看着对面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他眸光有些恍惚。
一晃眼,他都四十有余了,当年自己登基时,意气风发,满腔豪情,脑中塞满了想法,可惜那时朝政被太皇太后把持,赵绾、王臧可惜了,还好得先祖庇佑,他身边有了董仲舒、主父偃、公孙弘这些人,卫青、霍去病为他击溃匈奴,让他的努力和决断没有白费……
说实话,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年轻时的那些野望,不过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是那时的自己不敢想的,现如今,他有了更大的野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纵是蓬莱仙人现世,也要遵循汉律,臣服大汉,否则就是祸患,对于祸患,他向来不会手软。
“阿父?”刘瑶见他长久不说话,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她之前听闻,人只要一旦喜欢忆往昔,代表心态开始变老,难不成阿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坐好!”刘彻眼神警告,垂眸又抿了一口茶,片刻后才出声,“阿瑶,东莱郡守来报,说看到方士在海上行走,登蓬莱仙山。”
刘瑶眸光微眯,“蓬莱仙山?阿父这般说,还想派人去寻仙山? ”
明明这两年,阿父眼看着对待鬼神之说已经不怎么在意,怎么看着“病情”又要复发了。
刘彻:“明岁,朕打算与子夫东巡东莱,去海上一观。”
“……”刘瑶脸色一黑,沉默无声的盯着他。
刘彻被她这样子逗乐,“你放心,朕不会将子夫弄丢,朕也不会被人哄着吃一些仙丹神药,有子夫在身边,你难道还担心朕出事?”
刘瑶眼睛瞪的更大了:……
谁担心你啊!
还不是因为你将阿母也一起带去了,你去海上吹冷风,折腾阿母做什么?
再说,可能只是海市蜃楼。
大张旗鼓地去东巡,实在太费钱了。
刘瑶:“阿父,要不咱们省下这次东巡的钱,儿臣给你在长安建一栋高塔了,让你能离天空更近些? ”
虽说建塔也费钱,可是弄个建筑,还能看到结果,给刘彻东巡,纯粹是将钱扔到水里,连个水花都看不到的那种,而且地标建筑也有助于提升百姓的自信心和幸福感。
刘彻闻言板着脸,“此事乃朕的旨意,至于高塔,阿瑶既然有如此孝心,朕允了!”
此次东巡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东莱郡不过是顺路。
刘瑶:……
她到底要努力多久,才能该变阿父的观念。
回想在纠正阿父的这条路上,她算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她花了二十多年,证明了帝王级的固执有多坚韧。
难道要她打不过就加入?
成为大汉朝第一名“国师”?
思来想去,刘瑶都觉得自己不适合吃这碗饭。
反正她身为子女,有的是时间和体力与对方耗。
……
西域诸国使者跟着刘彻见识一番后,对大汉的国盛有了充分的认知,所以对于刘彻提出的邀请诸国王子前往长安学宫求学一事(实则充当质子),也不敢有异议,次年就选送适龄的王子送往长安求学。
对于这些王子,想要在长安作威作福不可能,他们不仅要学汉学,还好遵汉律,不过也不必觉得委屈,若无意外,有大汉为他们撑腰,等他们学成归国,就算不是继承王位,也是国内一方权臣。
至于被俘虏的楼兰王,刘彻看在他态度恭敬,一路上受惊,舟车劳顿,又在万民面前受降,就不再为难他,让其回去了。
楼兰王是被放回去了,可是因为一路连惊带吓,没多久就死了。
就这样,送来当质子的楼兰王子没多久就再就业,成为新的楼兰王。
元封元年,十一月,太子刘据大婚,西域诸国纷纷献上珍宝恭贺,刘彻大赦天下。
次年,圣驾启程东巡,皇后卫子夫随驾,长公主刘瑶、太子刘据随行。
圣驾三月启程,一路东行,于四月到达泰山。
彼时泰山遍山吐翠,山花烂漫,山势巍峨磅礴,山顶云雾缭绕,仿佛直入九霄。
泰山封禅,封为报天,禅为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