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懵了一瞬,一把将传话的内侍拎起来, “什么病了!怎么没人告诉朕?公主府的人都死了吗?”
内侍撇着头,全身颤抖,不敢看他,努力从喉咙中挤出声音,“奴婢打听到,长公主病了好多天……只不过一直瞒着府中下人,后来时间长了,下人觉得不对劲,消息就传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刘彻将内侍扔到一旁,大步流星地往走出门口,快到宫门的时候,停住脚步。
“莫雨!”一声怒吼响彻殿内,回响的余音中都带着怒火。
“陛下!”莫雨心头一颤,连忙跟上去。
刘彻背着手,下颚微抬,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脸色,“你带着太医亲自上门,若是还拦着,就将门给拆了!”
“……诺!”莫雨无奈。
心头想着,应该不用拆门的地步吧。
……
刘瑶是真病了。
有时候人就是挺奇怪的,没着凉、没有吃错东西,就是身子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揣摩许久,怀疑自己是不是产后抑郁症?
不过这个说法有些牵强,毕竟孩子出生后,旁人没让她受气过,孩子也不用她劳累,都健健康康的。
她上辈子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清楚产后抑郁症是不是即使过的舒心也能发生。
听说在生育后体内激素会与平常不同,不知道能不能解释的通。
不过也有可能是被阿父气病的。
刘瑶纠结了一两日,觉得是刘彻的锅!
曹襄被她的状态吓了一跳,一连两天,刘瑶夜里醒来就见这家伙睁着大眼盯着她,她还没有病死,先被这家伙给吓死了。
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气得她挠了这家伙好几次。
既然病了,不能光折腾自己,所以刘瑶继续让人封着公主府,什么人都不见,先养半个月的病。
现在她与刘彻正置气呢,怎么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卖惨。
还好在她病了七八日后,病情开始好转,证明她只是不小心染了病,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身体恢复就更快了。
此事除了曹襄,对于公主府的大多奴仆都瞒着。
所以公主府的大多人知道的只有长公主一直在养病。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们的认知里,长公主的病情一直没好转。
他们与长公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往日因为长公主的地位和受宠,他们在长安城都横着走,若是长公主出了事,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
时间越久,公主府的下人就越着急,最后流言就压不住,由下人之口传了出去。
刘瑶见状,第一时间给卫子夫送了消息,让她别担心。
然后卫子夫就派了一名妇医出宫照顾她。
不派人看着,她不放心。
卫子夫那边,也做了一下准备,她也打算病一病。
当了陛下这么多年温柔听话的皇后,陛下似乎忘了她也是卫家人,骨子里其实也有不少卫家人独有的叛逆。
……
刘瑶趁养病的时候,将从她出生到现在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
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刘彻身上。
在不清楚刘彻未来会不会变得和历史上的汉武帝一样时,她要么尽量缩短产生变数的时间,想办法让刘珏提前登基,或者造大船出海。
不过刘瑶想了想现今海外的生存环境,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为了多活那点时间,跑出去活受罪,她肯定是受不住的!
最终审时度势,在现在这个时代,除了造反,最省时省力的法子,要么靠刘彻当人,要么让刘据这个弟弟支棱起来。
是故……
在刘据得知刘瑶生病,为其担忧,听说亲姐生病还耍脾气不见人,与刘彻请旨,打算出宫亲自安慰劝说时,收到了刘瑶的信。
信的内容也简单,总结下来,就是“刘据,阿父欺负我,我现在只能靠你这个弟弟了,你要雄起!”
刘据:……
然后他得到刘彻的允许出宫探望,也被拦在了府门外。
刘据盯着大门,微微瘪嘴。
阿姊,你表里不一。
明明前脚给我写信,对我委以重任,后脚连让他这个太子进门都不让。
其实不止他,刘珏、霍去病、卫少儿、卫君孺……这些亲人都没见。
……
莫雨带着太医过来时,就见刘据也被拦在门口了,心头一沉,干笑着上前,“参见太子!门口风大,咱们一起进去?”
刘据眸光微转,指了指门口,向莫雨虚虚一拜,“那有劳中常侍了!”
“奴婢担不得!”莫雨脸色一垮。
他指望刘据呢。
刘据两手一摊,无奈道:“我来到这里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奈何阿姊心狠,压根不让我进!”
莫雨:“要不太子再喊几声?”
跟着刘据一起来的东方筠此时出声,“我等快将嗓子都喊哑了,若是中常侍不来,太子都下定决心带着我等翻墙了!”
翻墙!
莫雨看着身穿月白锦服,翩翩如玉的小少年,幻想一下自家太子撅着屁股趴在墙头的画面,连忙甩了甩头。
陛下若是知道,怕是又要气一顿!
莫雨连忙道:“太子身份贵重,可不能做出翻墙这等事情。”
刘据闻言,不满道:“可是阿姊现在病重,我身为弟弟,难道还要计较身份!”
“……这。”莫雨想说,长公主一向通透豁达,这次说不定因为和陛下生气,所以传出的消息有些严重,说不定人没事呢。
刘据扫了一眼莫雨身边的人,眼眸微眯,“中常侍,阿父让尔等过来,现在阿姊不让人开门,你打算如何进去?”
“……奴婢进不去没事,最起码要让太医进去看看。”莫雨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连忙去让人叫门。
刘据都没进去,他得到的自然也是闭门羹。
莫雨不甘心,站在门口,扬高声音,苦口婆心地往里面喊话。
奈何大门纹丝不动,门口的侍卫都面无表情,一问就是“此乃长公主的吩咐”。
莫雨:……
刘据在一旁看戏,等莫雨十八般招数都用完了,这才上前,“中常侍,我之前说过,阿姊连我都不见,何况你!对了,阿父让你过来,总不是就让你喊喊吧,带了什么能哄阿姊的吗? ”
半月前,阿姊与阿父冷战,听说是因为朝政方面起了分歧。
阿姊可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一定是阿父做了什么不当人的事情,让阿姊觉得忍不下去了。
思来想去,这缘由还在阿父身上,目前来开,阿姊不打算让步,阿父做错了事,为了阿姊的身体着想,当个慈父不难吧!
“……呵哈。”莫雨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哀怨地看了看大门,然后撤回目光,微微压低身子,低声道:“陛下担忧长公主……曾经吩咐奴婢,若是公主府不开门,就让人将门……给拆了!”
“什么? ”莫雨最后几个字说的有些模糊,刘据没听清。
不过东方筠听清了,“太子,陛下要拆门!”
“!”刘据连连摇头,“不行,阿姊会生气的!”
莫雨:“太子,现如今,长公主的身体重要,要不,你帮奴婢劝劝长公主,让她将门开了,奴婢不进去,可是她的病,要让太医看看!”
刘据嘴角微抽,无语地看着他。
他还想蹭他的光呢,没想到对方反了过来。
“……阿父真要你拆门?”刘据还是有些不相信。
若是拆门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莫雨苦着脸,“太子,你也知道,长公主与陛下已经冷战半月,陛下什么性子,你也了解,现在知道长公主病了,肯定着急。再说,长公主若是让人开门了,奴婢也不用拆门。”
刘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按了按眉心,扬声道:“里面的人听着,中常侍在此,尔等若是再不开门,他就要拆门了!”
莫雨:“……太子不用提起奴婢!是陛下的吩咐!”
刘据眸光微斜:“可是事情是你做的!”
莫雨:……
门后的奴仆一听,连忙前去向刘瑶、曹襄汇报。
刘瑶一身青色常服斜倚在坐榻上,无精打采地拿着孔雀羽扫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光柱。
曹襄则是坐在地上,教龙凤胎走路、说话。
听完奴仆的汇报,子燕担忧道:“主人,中常侍真的会拆咱们府的门吗?”
刘瑶正想说话,就见阿月颤着小肉腿,一甩一甩地走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她的手,奶声奶气道:“阿啊……”
带着肉窝的小肉手仿佛猫爪一般,追着孔雀羽不放。
刘瑶逗了两下,让她如愿抓到了羽毛。
刚想开口,怀里又撞进来一个小肉球,低头就对上另外一个小家伙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指着阿月小手的羽毛,“母母啊咿呀!”
他也想要,不能只给妹妹。
说完,小家伙迅疾如雷,见刘瑶不给他,转身就朝阿月小家伙扑去。
阿月小家伙见状,毫不客气地就将孔雀羽往嘴里塞。
“欸!”
“小公主!”
“小侯爷!”
众人瞪大眼睛,连忙上前将两人抱起。
沾染口水的孔雀羽也被撤下,两个孩子见羽毛没了,又哼哼唧唧地挤占刘瑶怀里的位置。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找打,两个小家伙你推我一下,我踢你一脚。
看的刘瑶更头疼了。
还是不会走,只能蛄蛹的时候可爱,这长大了,一个个脾气都快赶上她了。
曹襄见状,上前一手捞一个,将两个孩子抱起来,脸色微沉,“你们母亲病了,不能闹着她!”
两个小家伙将头齐刷刷地扭向一旁,不知道听没听懂。
刘瑶见状,摇了摇头。
一旁的子燕见状,提醒道:“主人,刚刚来报,太子和中常侍还留在门口,咱们真要他们拆门吗? ”
“无所谓,反正咱们府的门也旧了,他们若是善心,将公主府给我拆了也行大,大不了重建!”刘瑶扯了扯膝盖上的薄裘,身子一斜,看了看室内的布置,“对了,趁他们拆门的功夫,你们先准备准备!”
子燕:“诺!”
曹襄见状,吩咐乳母将两个孩子带出去。
等到乳母与孩子离开,子燕开始给刘瑶装扮,现在她的病情好了些,需要一些妆容和外貌上的补助,然后曹襄往火炉中倒了一碗药渣,“滋啦”一声,室内满是苦腥的药味。
子燕拿起一件袍子在炉上熏烤了一番,确认满是药味后,服侍刘瑶传下。
刘瑶抽了抽鼻子,觉得药味有些熏人,让人将窗户打开,散散药味,吩咐身边的人,“等一会儿,中常侍进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别哭丧着脸,对他笑。”
曹襄闻言,含笑道:“阿瑶,我呢?”
他身为阿瑶的丈夫,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刘瑶:“你自由发挥就行,不过建议小心一些,否则我担心阿父因为我迁怒你!”
曹襄:“……既然如此,我争取不拖阿瑶的后腿。”
……
府门口,莫雨见里面迟迟没有回应,面上的笑容越发艰难了。
难不成真让他拆门。
脑海中各种思绪都过了一遍,最终将视线落到旁边等结果的刘据身上,谄媚一笑,“太子,要不奴婢给你递个肩膀,你先翻墙进去!”
府门口众人被他这一句话整的无语,一时间安静无声,齐刷刷地看着他,无论是那方人,都对莫雨投以敬佩的眼神。
莫雨嘴角笑容就变得越发尴尬了。
没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拆门。
主要是拆门一时痛快,他担心陛下与长公主不仅矛盾没解决,激化矛盾是一方面,让长安的人看热闹是另外一方面。
刘据风中凌乱,“中常侍,你干嘛不自己翻进去!”
他自己做决定是一种情况,旁人催就是另外的考量了。
阿姊若是知道他是踩着中常侍的肩膀翻进去的,屁股都能给他揍烂。
莫雨闻言,佯装疲惫地捶着腰,“奴婢年纪大了,着实翻不上去!”
刘据:……
他目光幽幽地看向一旁的老太医。
他们进不去,太医先送进去也行。
老太医对上他的目光,惊得花白胡子直颤,“ 太子,臣已过七旬,可经不起如此折腾。”
朝野都称赞太子温和谨慎,翩翩如玉,可是看现在的模样,性子怎么有所出入。
莫雨见刘据不接招,又冲着门里喊了两声。
与他们一门之隔的子燕沉声道:“中常侍,主人惹怒了陛下,而今在府中自省,除非主人吩咐,这公主府的大门谁来也开不了!”
莫雨:“燕长史,已经半个月了,再说长公主病重,理应看太医,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
子燕:“中常侍不用担心,长公主只是偶感风寒,已经好了大半!”
“……”莫雨苦笑。
子燕这般回复,可以看出长公主怒气还不小。
至于病情,他没见到本人,着实不好说。
莫雨深吸一口气,提声喊道:“长公主,奴婢也是奉命行事,你若是再不开门,奴婢真的要人拆门了!”
没有人回应他。
刘据身子微斜,小声询问东方筠,“阿筠,你觉得阿姊这门能保住吗?”
东方筠低声道:“长公主一直没开门,太子觉得能保住吗?”
他还是第一次见皇帝与子女置气,一言不合拆门的,可惜父亲看不到这个乐子。
刘据微微摇头。
此时莫雨无奈叹气,给身边的人使眼色,让他们动手。
随行的工匠和羽林卫面面相觑。
谁也不敢第一个动手。
要不再拖拖,说不定长公主后悔了。
莫雨见工匠与羽林卫仿佛柱子一般杵在门口不敢动手,也装作看不到,心里头也打算拖一下。
……
刘瑶等了小半个时辰,都快睡着了,还没等到莫雨动手,打了一个哈欠,“我看中常侍是不打算动手了!大家散了,散了!”
话音刚落,一名侍女小跑进来,“长公主!中常侍他们动手了!”
刘瑶顿时打起了精神,心头开始思索,怎么敲阿父一笔精神损失费了。
……
公主府的左邻右舍听到拆门的动静,也惊了,他们不好亲自现身,纷纷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陛下与长公主父女俩怎么闹这般大。
听闻中常侍莫雨带着太医上门被拦,不得已拆门,众人有些懵然。
虽然他们懂陛下的一片爱女之心,但是这前后逻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
宫中等消息的刘彻听到莫雨他们拆门了,横眉怒目,“怎么拆门了!莫雨他没张嘴吗? ”
通禀的内侍被训的心头一颤,心想明明是陛下之前说的。
中常侍也在门口也劝了半个时辰,奈何长公主的脾气比起陛下不遑多让,只能出此下策了。
刘彻吼完,记起自己之前说的话,眼皮微跳,掩唇轻咳一声,“阿瑶呢,她不生气吗?”
内侍:“长公主还没有见到!”
刘彻又想起刘据也在,再次板着脸,“太子呢,可曾帮忙劝着?”
“太子他也没进去,若不是中常侍要拆门,据说太子他还打算翻墙。”内侍小心翼翼应道。
刘彻无语。
他还能怎么说,阿瑶一视同仁,连亲弟弟都不管。
不过,他还是沉着脸:“身为大汉太子,如此不稳重,等他回来,让庄青翟罚他一顿,将《公羊春秋》、《谷梁》抄写一遍。”
殿内众人心中怜惜了刘据一瞬,陛下这是赤裸裸的迁怒啊。
……
此时拆门现场,在口口相传之下,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等到大门被拆的那瞬间,现场响起了压抑的惊呼声。
……
“真的拆了!这可是长公主府啊!”
“嘶!这动静不像是看病,倒像是抄家。”
“你这就不懂了,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女吵架就是这个架势,两人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让谁,最后只能拆门了。”
“你这说的倒也在理,只不过若是拆门的话,父女俩的关系不是会更僵吗?”
“你没听说吗?长公主病重,陛下现下哪还允许她发脾气,女儿的命最重要。”
“这我听说了,说是被陛下给气病了,诸位知道是何缘由啊?”
对于这事,大家也是一头雾水,他们又不在朝当值。
“啧啧,长公主的脾气可不小,这一下有乐子看了。”
……
莫雨看到大门被拆下来的瞬间,心头并没有轻松,反而以一种上战场的心态带着太医进了府。
刘据也从善如流地跟上。
公主府的奴仆见到他们,纷纷行礼。
莫雨一进屋,就看到斜靠在坐榻上的刘瑶。
与半月前相比,脸颊瘦了一圈,唇瓣虚白,青丝半披,额间带着几缕破碎的刘海,见到他们来了,懒懒地扬了扬手,声音微哑,“你们现在也见到我无事了,若是觉得回去无法复命,那扇门算是我送给阿父的了!”
莫雨嘴角抽搐,真想跪地嚎一阵,让长公主莫要难为他。
曹襄:“中常侍莫担心,到时候本侯会派人帮你将门送回去。”
莫雨瞪眼。
心中苦笑,曹侯爷,你可不能这般纵着长公主,若是他大庭广众带着一扇破门回去,陛下说不定会将他砍了!
“阿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母后见到你这样子,不知道有多心疼!”刘据心头一酸,他虽然知道阿姊的病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看到她这幅萎靡不振的样子,还是看不下去。
“我没事!就是生了一场小病,顺便还瘦身成功,”刘瑶摸了摸跪坐在面前的少年脸颊,“你来看阿姊,阿姊很高兴,若是觉得无聊,帮阿姊带阿月、阿轩玩耍可好? ”
刘据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莫雨干笑两声,“长公主,陛下听说你病了,记得直上火,特地让奴婢带了太医署最好的游太医给你看看!”
刘瑶身子微移,就看到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冲她慈祥一笑,趁莫雨没注意时,冲她眨了眨右眼。
“来人给游老太医看座!”刘瑶微愣,假装无力地坐直身子。
莫雨见她不抗拒,满脸堆笑,“长公主,你可别跟陛下置气了,陛下对你的疼宠,依奴婢看来,即使太子也比不过,你与陛下各退一步,天下就太平了。”
刘瑶将手腕伸到游太医面前,抬眸瞅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长公主有多幼稚,中常侍知晓我与阿父为何争吵,我无愧于心!不过中常侍也说对了,我是被阿父宠坏了。”
她眼睫微颤,酝酿许久的眼泪落了下来,嗓子哽咽了良久,最终吐道,“……忘了他是皇帝!”
“这……长公主,你别哭啊!”莫雨急的直跺脚。
若是陛下知道,还以为是他惹哭了长公主。
“阿瑶!”曹襄心疼上前,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阿狙!”刘瑶顺势将头埋进他怀里,背对着莫雨,是不是颤动两下肩膀。
莫雨:……
刘据也温声劝道:“阿姊,你莫哭,你还有母后和我呢!”
刘瑶闷着头:“指望你,还不如指望阿珏他们!”
刘据闻言,眼神哀怨。
明明阿姊之前还给他送信,说指望他了。
一转眼就变的这般冷心。
那边游太医诊脉完毕,大手轻轻捋了捋胡须,叹气道:“长公主,你若是在这般忧伤下去,身子会熬不住的。”
莫雨一惊,“游太医,长公主身子果真出了大问题?”
刘据也瞪大眼睛,难不成阿姊之前故意哄他们。
游太医微微颔首:“长公主去年产下双胎,本身对身子损耗较大,现今脉弦而长,气机郁滞、情志不畅。公主可有胸闷心痛的症状?”
刘瑶:“我很好!”
子燕配合地擦了擦泛红的眼眶,“主人,现如今,你别瞒着了。”
游太医紧接着又说了一大通晦涩的医理,最后道:“长公主当以疏肝理气为主,再调理心神。”
曹襄感激道:“多谢游太医!”
病看完了,帐就要算一下。
刘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莫雨,“中常侍兴师动众,又带了太医,不能让你空手而回,本宫家徒四壁,既然中常侍看上了那扇门,就带回去吧!”
莫雨头皮发麻,“长公主说笑了,奴婢离开前,一定让人将门给你恢复地完好如初。”
“拆掉的门,我要它何用,正好中常侍也可以拿着它回去复命!”刘瑶偏头吩咐,“准备牛车,帮中常侍将门运回去。”
“长公主。”莫雨真的要哭了,“你就别为难奴婢了。”
刘瑶闻言,同样委屈地哄着眼,“中常侍,若是阿父责怪你,你将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
莫雨:……
他那敢啊!
最后,任凭莫雨如何费劲了口舌,那扇门还是没推脱掉,直接以他的名义送往宫门。
……
等到莫雨带着游太医离开,刘据眼巴巴地看着刘瑶,让他给个解释。
刘瑶没理他,白皙修长的手戳了戳下巴,“游太医为何帮我?”
刘据愣了一瞬,紧接着悬着的心放松了,阿姊这么说,就是没有游太医说的那般严重。
曹襄想了想,“我早年曾听阿父说,早些年游太医家贫,其妻病重,颜家好善,就送了不少药材。”
刘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