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内,刘彻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女儿,扶额头疼道:“阿瑶,少翁所施展的神通你并未见过,如何就一口认定对方是骗子!”
刘瑶十分无语,“阿父,他若是说自己是有炼丹的本事,我还能信一些,说不定真是个大才,这鬼神之术,也敢闹到我面前,是将我当傻子吗?”
“阿瑶!”刘彻当即黑着脸。
这孩子指桑骂槐,他虽然宠她,也不能如此任性妄为。
“哼!”刘瑶偏头哼笑,“阿父还不信?我就好奇了,他是如何许诺阿父,让你如此信任的?”
刘彻不语。
“中常侍!”刘瑶看向旁边的莫雨,示意他解释一番。
“这……陛下?”莫雨可不敢随意开口,尤其刘彻还在面前呢。
“……”刘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莫雨见刘彻没制止,眼睛笑的挤成缝,“长公主,这文成将军不仅能召唤亡人,还能招请天神,他奏请陛下,在宫中修建高台,台上筑屋,屋中画天、地、太一等鬼神,供奉珍宝祭祀,招请天神!”
这不是陛下一直在犹豫,然后长公主就回来了。
以刚才那人面对长公主的气势,估计这事悬。
“哦!”刘瑶缓缓点头,略微思索道:“这活也不难啊!只不过,阿父,我听闻,招请天神这事,施术人要身份尊贵,不如你封我为国师,我给施展一番地动山摇之术!”
“阿瑶!”曹襄给她递了一杯茶,刚刚在外面说了那么久,该口渴了。
“谢谢!”刘瑶接过,抿了一口,润了润口,面含期待。
“国师……地动山摇之术。”刘彻被刘瑶的大胃口说的眼皮直跳。
阿瑶说的地动山摇之术,最后不会给他变个戏法,或者准备几个小物件,取名“地”、“山”,然后敷衍他。
刘瑶挺胸,微微翘起下巴,高深莫测道:“阿父若是封我为国师,此术我可以传给阿父!”
有了火药,制作炸药就没有多少难度,到时候地动山摇、开山辟地与法术无关,只与剂量相关,不挑人!
“……”见她越说越扯,刘彻起先心中的那点想法彻底被冲散,他刚刚居然起了相信阿瑶的念头,果然是年纪大了。
刘彻无奈道:“朕没有那么蠢,在对方没有确切招请出天神之前,朕怎么可能听他的建造高台。”
刘瑶闻言,佯装安心地拍了拍胸脯,“真是吓死了我,我还以为阿父想要造鹿台呢。”
“刘瑶!”刘彻高声怒斥,面沉如水,眸光越发犀利。
他虽然纵容,但是这孩子也不能有恃无恐。
拿他与帝辛做比较,这孩子是诅咒他,还是诅咒大汉?
他这一声怒斥没将当事人吓到,反而让殿中内侍吓到浑身一颤。
刘据瞳孔微颤,看向刘瑶的眼神简直是高山仰止。
阿姊真是太敢说了。
刘瑶轻轻俯身,“儿臣刚刚是开玩笑的,阿父雄才伟略,明眼人都看出不会与帝辛学习,明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儿臣自然敢说。”
刘彻面上仍然带着些许怒气,扬了扬眉梢,“比如刚刚的‘国师’、 ‘地动山摇之术’?”
“……呃,阿父。”刘瑶抬眸,面色诚恳,“其实刚刚儿臣没骗你,这个真的可以有!”
“……”刘彻被噎住,没想到刘瑶还没有放弃。
看他吃瘪,刘据低头忍笑。
没等他乐完,头顶就传来刘彻带着怒气的声音,“太子,你怎么看? ”
“……”刘据懵逼,下意识抬头,对上刘彻凌厉的眸子,余光扫向刘瑶,向其求救,【阿姊,救命啊!】
刘瑶淡定喝茶,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
情况再坏,顶多阿父也就是揍太子一顿。
啧啧,这也是年龄小的坏处。
刘据见状,眸光微转,一脸真诚道:“阿父,我自小觉得阿姊有神通,阿姊曾经说过一句乡间俚语,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就让阿姊当国师吧,到时候你是国师的父亲,不比阿姊更有能耐!”
“……”刘瑶忍俊不禁,偏头抿住唇角,抬手给了弟弟一个大拇指。
说的没错!
刘彻被刘据这些话气乐了,“太子,你可真会说话!朕一个皇帝,朕的能耐,还要阿瑶来证明?”
刘据见他发火了,悄无声息地往刘瑶身边挪了过去,拽着刘瑶的衣角,“阿父,我觉得需要,不止需要阿姊,还需要百姓来证明……阿姊可比外人靠谱多了,她弄出来的东西,不都是第一时间与你分享,可是半分没留在自己手上。”
刘彻龇牙冷笑,“按照太子的意思,你也觉得阿瑶说得对!与朕作对!”
“……”刘据瞬间闭上了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阿父,你这样玩,那就没有意思了。
“哼!”见堵上了他的嘴,刘彻哼笑一声,转身看向刘瑶,“阿瑶,看在朕未来外孙份上,今日之事朕不与你计较,对于少翁之事,朕自有考虑!”
“……行!我就拭目以待,看看阿父的文成将军如何招请天神,正好我也有许多疑惑想要天神解惑呢!”刘瑶倒不急,那个少翁看着没什么技术含量。
刘彻:……
此子到底像谁!
子夫温婉贤淑,他英明神武,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孩子。
才回来还没有一天,就将他气的抓心挠腮,奈何又不能对她说重话。
女儿现在是紧要时期。
想到此,刘彻锐利的目光落到刘瑶身旁的曹襄身上。
刘据注意到他的眼神,欲言又止。
呃……现在这是阿姊闯祸,姐夫遭殃?
曹襄:……
刘瑶见状,觉得不能让曹襄再遭受第二次了。
人家叫曹襄,不是叫遭殃。
“阿父,我此次回来,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刘瑶闪身挡在曹襄跟前,上前两步,笑盈盈将他拉开。
“什么东西?”刘彻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开。
不过他的胃口可是被养刁了,年前刘瑶给他送来了红糖,现在拿出来的好东西怎么着也要有红糖的一半价值,他才满意,可不能糊弄他。
守在外殿的子燕亲自捧着托盘进来,红漆托盘上放着两个洁白细腻的白瓷罐 ,“奴婢参见陛下!”
刘瑶接过托盘,将其放在桌案上,炫耀道;“阿父,你看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曹襄上前揭开两个白瓷罐盖子,拿起一旁的木勺分别将白糖、冰糖舀出来放到盖子上,“陛下,请看!”
刘彻上前,看着案上,一个洁白如雪,一个澄澈似冰,离近时,能嗅到轻微甜味,他愣了一下,用手捻起一撮白糖,放到眼前仔细观察,片刻后,犹犹豫豫道:“这是……糖!”
年前刘瑶弄出来的红糖,不仅能压成块状,还有散制的。
若不是他鼻子灵敏,单是观感还有触感,他会以为阿瑶给他送上的是精盐。
“阿父英明!”刘瑶打了一个响指,子燕送上一杯茶,刘瑶放了一些糖,搅合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真甜啊!”
刘据捏着小下巴,也认真观察,刘瑶见他凑得近,拿起一枚冰糖塞进他的嘴里。
“……”刘据瞪大眼睛,也是甜的!
他就怕阿姊整他。
刘彻将指腹的糖扣在桌上,又拿起一旁的冰糖,仔细看了看,“这也是用糖做的?”
刘瑶上前郑重介绍,“阿父,这是白糖,这种块状的叫冰糖。”
刘彻:“白糖与红糖有何区别?”
若论外观的话,白糖要比红糖好看 ,看着赏心悦目。
刘瑶歪头想了想,“白糖是红糖的进阶,是用红糖作原料制作的。”
刘彻抓住重点, “也就是说此糖比红糖要贵!”
“当然!”刘瑶点点头。
刘彻用木勺舀出一勺糖,看着勺中的糖,发出感慨,“真是太美了!朕以为此物作价应是红糖的双倍。”
就是产量少了些,他要让西南夷的人多种甘蔗,等到昆明池的水兵练好了,就去滇池,那边的气温更暖和。
刘瑶闻言,微微耸肩,双倍的价格不算多,对于达官显贵阶层来说,钱他们不缺的,想必也能接受。
刘彻对于白糖十分满意,赏了刘瑶千金,而且还赐了其他东西。
至于之前的事,他是一点都不计较了 。
毕竟刘瑶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
她只是难为少翁,没让人将其拉到甘泉宫种地,已经给他的面子了。
刘瑶见他开心了,临走前,又试探提了当国师的事情,“阿父,那个……国师!”
刘彻笑容一滞,立刻板着脸,“嗯?你再提,朕就将曹襄贬到边陲,让你见不到他。”
无辜被牵连的曹襄心中无奈叹气。
旁边的刘据投以同情的眼神。
目前看来,阿父算是找到法子了,没法收拾阿姊,就折腾曹襄。
“……”刘瑶眨了眨眼,最终仰头望着蓝天,“果然是君心难测!阿父,你居然为了一个文成将军,这般苛待亲生女儿,亏我还给你送了糖!文成将军有我贴心吗,有我做的事情多吗?你信他能招鬼神,不如将封我为国师,省的你被外人骗。”
“然后被你骗? ”刘彻斜眼揭穿。
女儿他养了二十多年,他还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
“啊?”见被揭穿,刘瑶眼神游移,冲他讪讪一笑。
“哼!”刘彻拂袖离开,现在他不和她一般见识。
刘瑶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得意一翘,提高嗓音,“阿父,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刘彻:……
回椒房殿的路上,刘据好奇,“阿姊,你真想当国师? ”
刘瑶点点头,笑眯眯道:“阿父单纯,当国师可比当公主轻松自在多了!我自认还是比那些投奔阿父的方士的本领好不少。”
刘据:……
坏了,阿姊似乎真不是开玩笑。
……
次日,刘瑶命人去请少翁给她表演 招魂之术,宫人空手回来,说是对方昨夜练习法术时伤了身,一时半会无法施术,要修养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对于这种说法,刘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让其将事情告诉刘彻。
刘彻那边知道后,耷拉着脸,给少翁下了死命令,给他一月时间修养身体,一月后,他要见到神迹,否则人可以不用留了。
这种威胁并没有宣扬出去,不过还是被刘瑶打听到了。
刘瑶摇头,阿父真是次次都上当,白瞎了她那么些年的科普。
……
因为之前刘据在未央宫中为汲黯求情,后面还被刘彻收拾了一顿,所以现在汲黯现在对刘据好感度爆棚。
临行前,特地前来公主府拜访刘瑶,让她多多辅佐刘据,莫要让刘据被朝中的恶臣给蒙蔽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张汤。
汲黯长吁短叹道:“长公主,我被陛下赶往淮阳,不能再参与朝廷仪事,张汤此人奸佞,擅长迎合陛下,而且心思歹毒,玩弄律法条文,若是再被重用,臣担心陛下与太子都会受其影响,你要好好看顾他们啊!”
刘瑶听完后,沉默了一瞬,对上汲黯认真的眼神,用力点头,“汲黯,你在淮阳郡也要照顾好自己。”
至于张汤之事,张汤行事确实让人诟病,但是他做的那些事,其实有一半阿父要背锅,这点朝野大臣心知肚明。
听到这话,汲黯眼眶一下子湿了,“长公主有心了,为何……为何陛下就不明白我的心,我在乎的不是官职,而是陛下,没有我在长安时刻提醒,陛下身边又有张汤、公孙弘这等馋臣,长公主,你与太子可要时刻警惕他们啊!”
“……”刘瑶藏在袖中的手默默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人家一个忠厚老臣说的真心实意,这个时候就要认真听讲。
其实吧,她就是被汲黯那哀怨的口气给刺激的,着实有些绷不住。
只能长叹一声,阿父作孽啊!妥妥的渣!
“咳!”刘瑶轻咳一声,“汲黯,你在淮阳郡好好治理,养好身体,这样的话,日后回到长安,就是骂阿父,咱们也要有这个体力!”
虽然她也惋惜汲黯,但是谁让淮阳郡需要汲黯。
“唉!”汲黯长叹一口气,“只求一切能如长公主所说。”
不知道他从淮阳郡回来后,陛下能不能许他九卿高位。
“一定,一定!”刘瑶连连点头。
……
送别汲黯不久,张苒带着小霍檀前来探望刘瑶,刘瑶想起张汤,询问他的近况。
张苒不知怎么的,笑容微滞,不过马上就恢复如常,“阿父被霍去病哄着在编书,打算将汉律整合一番。就是被贬以后,没人来看他,他觉得有些无聊。”
刘瑶垂眸藏住眸中的疑惑,笑道,“等适应一番,他就不会无聊了!”
张苒唇角翘起,不住点头,只是触及眼底,能看清藏着的忧虑。
霍檀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仰头懵懂地听着刘瑶、张苒说话,小脸满是问号。
张苒指着刘瑶,“阿檀,这是你的表姑,叫姑母!”
霍檀仰头,奶声奶气道:“姑母!”
“乖!”刘瑶从桌上碟子中拿起一颗冰糖,“尝尝,很甜的!”
霍檀小手接过去,小心嗅了嗅,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眼睛一亮。
好甜!
和蜜糖一样!
小孩将整颗冰糖都塞进嘴里,用小米牙轻轻磨着冰糖,咯咯直笑。
张苒也拿起一枚冰糖观察,若不是与点心一同放在桌上,放在旁处,会以为是宝石、琉璃或者玻璃,谁曾想这是吃的。
刘瑶:“这是用白糖制作的东西,叫冰糖!”
“冰……糖!”张苒重复了一遍,看着面前澄澈透光的东西,心想这个名字真是贴切,像冰一样,她将整颗糖塞进嘴里,上下牙齿一用力,嘴里的糖块碎成两半,甜味在口腔散开,甜而不腻,怪不得霍檀笑的开心。
刘瑶:“这东西虽然是用红糖脱色而成,但是与红糖的效果不同,红糖补气血,它润肺生津。不过任何东西都要有所节制,太过嗜糖,会对身体有损害。”
“我知晓!”这点道理张苒还是懂的,忽而不知想起什么,声音带着些许迷茫,“阿瑶,若是未来大将军与霍去病之间关系……不如现在的关系好,你会帮谁?”
“帮谁?”刘瑶扬眉,难不成之前张苒面上数次一闪而过的愁丝就是因为这个,“自然是舅父!你放心,以他们的性格,除非舅父、霍去病之间有人出事了,那么在他们有生之年,霍家与卫家本来就是一体的,不是想分开就是能分开的。怎么?你听到什么谣言了?”
其实对于卫、霍两家到底是不是一体的,能不能当一家人,自从霍去病封狼居胥后,一直备受讨论。
毕竟卫青、霍去病不是一个姓,但是两人是舅甥关系,许多人惧怕他们关系好,就想他们之间能够决裂,但是又怀疑卫、霍能不能彻底断开。
“也对!”张苒对刘瑶这般直白的话不奇怪。
她甚至怀疑,若是霍家与卫家争起来,即使霍去病也会站在大将军这里。
“到底怎么了!你今日来时就不对劲。”刘瑶直接问道。
张苒怀里的霍檀察觉她的失落,小手牵住她的手指,“阿母?”
“乖!”张苒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乳母将他抱到一旁玩耍。
等到霍檀离开,她苦笑一声,“阿瑶,家父之前被陛下免官,你知道的,我心中是高兴,可现在他一直撺掇霍去病另外立府,还借霍去病的名义替他招募幕僚,前几日,我听奴仆说,他与霍光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我……”
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霍去病的弟弟,让她怎么说。
刘瑶眉心一跳,张汤与霍光怎么凑一块了,这两人确定能有共同语言?
好吧,是有共同语言,大的倔强偏执,手段狠辣,功利心强,小的这位,未来可是汉朝有名的四朝权臣,心智、手段更不用说。
“这种情况,我倒是没想过。”刘瑶素手捏着下巴,眉头紧锁,“嗯,我觉得这事你要与霍去病说一下,他才是能压制住这两人的人。对了,姨母怎么说?”
张苒:“君姑也这样说。”
“啪!”刘瑶两手一拍,“你看,既然有解决的人,咱们先交给霍去病,若是他解决不了,我们再想办法。”
张苒犹豫地点了点头,又说起另外一件让她头疼的事情,“霍光年岁也不小了,霍去病打算给他说一门婚事,为了给他选妻,年后这段时间,我不知参加了多少宴会。”
本身她对应酬之事就不怎么熟练,又因为霍去病的身份,但凡去了宴会,又不能低调省心,要与其他权贵家眷应酬。
刘瑶对此无法帮忙,就是她对于一些事也没办法推辞。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个可能,“你刚才说张汤与霍光关系亲密,说不定能与你们张家结亲。”
张苒:……
这个可能性确实会有!
……
夜深人静时分,张苒临睡前看了一眼霍檀,小家伙睡得四仰八叉,帮他掖了掖被角。
回到主屋,夫妻俩说起私密话。
张苒没想到白日刘瑶的话一语成谶。
阿父听闻霍光要议亲,想给霍光和她的一个堂妹议亲。
霍去病觉得这样也行,所以就与张苒商量。
张苒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这事,先给霍去病说了白日去拜访刘瑶的事情,以及她对张汤所行之事还有霍家未来的担忧。
霍去病听完,摸了摸鼻子,透过昏黄的灯光,与张苒忧虑的眸子对上,知道自己不能敷衍了事,锁眉想了想,“要不然,我去求陛下,让他将岳父召回去?现在右内使的位置还空着,陛下最近也在愁人选,岳父应该能胜任。”
“霍去病!”张苒耷拉着嘴角,满眼喷火地看着他。
这家伙确定不是在找麻烦吗?
阿父过往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让他去做右内使,怕是担心他得罪的人还不够多吧。
“开玩笑,开玩笑。”霍去病见她真的生气了,连忙顺毛撸,“你担心什么,有我在呢,这样,明日我去求陛下,让他许给岳父一个博士,这样他的注意力就在陛下身上,他与霍光都是我的亲人,两人关系好,总比打起来要强吧。”
他知道妻子的忧虑,目前看来还不算事情,即使霍光娶了张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只要品性佳,与霍光合得来,未来的事情还未发生,何必如此忧虑。
张苒:……
霍去病见她还是心事重重,转眸岔开话题,“阿苒,再过几月,曹襄他们的孩子就要降生了,我打算,若是女孩,就提前给霍檀定下,咱们与他们来个娃娃亲如何?”
张苒表情一言难尽,“你觉得阿瑶会答应你吗?”
说不定刘瑶还会揍人呢!
“不会吗? ”霍去病仍然有些不死心,“咱家霍檀乖巧懂事,长得也好,吸收了你我的优点,早早给她做女婿,这样不好吗?”
“ 你若是不提,霍檀以后还有可能,你这一说,阿瑶肯定会警惕,亏你还是大司马呢,连这点事都不懂!”张苒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眉心,“还有,阿瑶她现在还未生,不知道是男是女,你现在琢磨这些太早!”
霍去病摇头,“啧啧……你不懂,咱们不老早定下,就抢不过其他人了。”
张苒:“等你确定能抢再说吧!”
“那行吧!”霍去病思索片刻,为了霍檀,以后与曹襄比试时,下手轻些。
不过若是刘瑶生了男孩,那他再生个女儿,岂不是可以拿捏曹襄了!
张苒看出他的心思,摇了摇头,虽然她也想与刘瑶结亲。
还是那句话,最起码要等到刘瑶有了女儿再说,否则一切白搭。
……
四月中旬,匈奴远遁之后,漠南漠北多处边塞要地需要大量的人口屯垦驻守,所以刘彻颁布诏书,宣布将奸猾不法的官吏、百姓放逐到边陲。
下旬,未央宫下旨,给诸邑公主与桑弘羊之子桑迁赐婚,朝野纷纷祝贺刘彻又得新婿。
同时这些诏令中,还夹杂着一份不怎么明显,却让不少人心中咯噔的旨意。
张汤成了五经博士,又回到刘彻身边了!
朝野不少官员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尤其之前趁其被撤官落井下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