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变得安静。
刘彻无奈地看着刘瑶。
他原以为他今日要对付的汲黯,没想到刘瑶成了主力军,最重要的他还隐约可见被说服了。
死蛇确实要比活蛇让人省心。
可是他已经下了旨意,天下人都知道他要优抚浑邪王,若是出了错,他面子上也不好过。
刘瑶见他面上一片为难,轻哼一声,“阿父,你要怎么下决定?若是你狠不下心,不如让汲黯来办这事? ”
汲黯?
刘彻不再犹豫,“咳咳……公孙弘,招待浑邪王的事情,就交由你,务必让他们宾至如归。”
“……诺!”公孙弘无奈地向刘彻躬身行礼,直身后,望着刘瑶目露苦笑,“长公主,臣不解,何时得罪你,要这般折腾老臣。”
他不解,他脾气比汲黯好,精通儒学,为何长公主偏偏不待见他,每次他与汲黯一起,多半站在汲黯那边。
他也没听说汲黯与长公主有什么渊源,卫家也未与汲黯有什么关系。
“咳!”看老人家这般低声下气,刘瑶也觉得心虚,有些欺负人了,但是这事也不是她做主,明明是阿父选的,她也如此说了,“公卿错怪我了,是阿父做主,我倒想让汲黯去做,可是你看,阿父他嫌弃汲黯。”
让公孙弘去做这事也可以,公孙弘虽然对一昧地顺从阿父,但是他重面子,重名声,现在民间百姓对浑斜王一行人可不待见,公孙弘也要摆出自己的态度。
“……”刘彻斜瞥了她一眼,“朕何曾这样说过?”
汲黯本尊嘴角微抽,大袖一甩,“哼!”
公孙弘:……
刘瑶安慰他:“你放心,你若是做的不好,汲黯骂人的时候,不会将阿父落下的,他知道这些都是阿父的吩咐。”
公孙弘闻言,下意识与汲黯眼神对上,双方的视线疑似擦出火光,都看出了对方的决心。
“……”汲黯冷着脸,陛下他都敢骂,难道还骂不了一个伪君子?
公孙弘:……
此次他一定不能让这老头抓到把柄。
刘彻冷觑了刘瑶一眼, “难为你还记得朕!”
刘瑶弯唇浅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阿父!”
刘彻唇角微抽,摆手示意刘瑶下去。
刘瑶施施然行礼告别。
汲黯、公孙弘向她拱手告别。
比起公孙弘面上的愁相,汲黯此时可是容光焕发。
这次进宫怼陛下,不用他出大力,还让公孙弘与陛下吃瘪,他当然高兴,等他回去后,一定要将今日这话整理成奏疏上呈陛下,给他好好加深印象。
等到刘瑶离开,刘彻目光幽幽地看着汲黯、公孙弘,“汲黯、公孙弘,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朕现在所做的事情招人恨?”
汲黯:“是!”
“……”刘彻眼皮一跳,横眉怒瞪。
这人仗着他不想杀他,越发猖狂了。
等他……等惹毛了他,他要让汲黯好看!
公孙弘:“臣不敢!”
刘彻无语:……
公孙弘也被汲黯带坏了 。
刘彻:“看你们这样子,是被阿瑶的话给唬住了。堂堂朝廷重臣,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她一个小姑娘又不懂什么国家大事!”
汲黯:“陛下,你这话最好在长公主面前说,她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宫,臣可帮你去喊她!”
“你敢!”刘彻板着脸,“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去招惹小姑娘做什么? ”
汲黯:“陛下这话确定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不提远的,时间稍近的“商税则例”,据他所知,就是长公主提出的,缘由就是嫌弃陛下整的缗钱令。
“……咳,公孙弘,浑邪王来长安,你身为右内使,一定要招待好他。”刘彻面上有些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尽量给他们便宜,不要让匈奴觉得朕苛待他们。”
公孙弘心中叹气:“诺!”
……
公孙弘前脚出了未央宫,汲黯后脚追上。
汲黯缓步挡住他的去路,背对着他,负手仰头看天,佯装自言自话,“这当官做人,可不能寒天下百姓之心,匈奴恶贼,没将他们为奴为婢,已经是厚待,若还想占老百姓的便宜,老天爷都要发怒!”
公孙弘无奈,“汲黯,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返回去,求陛下将这活给你!”
“哼!”汲黯转身瞪着他,“陛下他不给。”
看到他愤怒中带着哀怨,公孙弘心中有些痛快,面上则是为难,“这年纪大了,我差点忘了刚刚长公主说陛下嫌弃你。”
汲黯:……
公孙弘见他受打击了,心中更加畅快,向他拱了拱手,有些得意地离开了。
汲黯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景,良久,唇角缓缓勾起笑容。
嫌弃就嫌弃,不妨碍他做事就行。
……
浑邪王到达长安后,刘彻在未央宫设宴招待他,封他为漯阳侯,将其部众安置在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五郡之边。
同时为了切断匈奴与羌人的联系,刘彻在河西地区设立新的郡县,分别为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座城池,此四座城池是霍去病等人赫赫威名的见证,也是大汉国威强盛的代表。
同时为了嘉奖霍去病这次受降的功绩,又下令益封一千七百户食邑给霍去病,短短两三年时间,霍去病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将凭借赫赫军功成为比身大将军卫青的少年战神,无人能敌。
他的年轻,他的勇猛,他的智谋都让人欣喜。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少年将军才二十岁,已经直接将河西走廊打穿,让匈奴人闻风丧胆。
许多人通过他看到了大汉之刃扫射万里的场景,无论是匈奴、还是漠北的其他蛮夷部落,亦或是更远的西域诸国,都不在话下。
而霍去病这次得胜归来,随身带回来一名少年,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
刘瑶看着面前腼腆青涩的十三四岁的少年,扬了扬眉,“你弟弟?”
霍去病大手摸了摸身边少年的脑袋,爽朗一笑,“是的,霍光,这位就是大名鼎鼎、陛下最宠爱的当利长公主。”
霍光看着面前衣着华丽,容颜昳丽绝世的女子,青涩的眸子不敢多看,低着头向刘瑶行礼,声音有些小,“参见当利长公主!”
“大名鼎鼎?试问天下,谁能和咱们威名赫赫的冠军侯相提并论!”刘瑶两手环臂,侧身给了霍去病一个白眼。
见刘瑶与霍去病说话如此熟稔,霍光心中的石头稍微落了地 ,不过仍然不敢放肆。
霍去病见她似乎有些生气,再次躬身一拜,“阿瑶这话可折煞我了,不信你问曹襄,在陛下心里,你绝对是第一,我就是再怎么高,也不如你。”
刘瑶斜眼:“都到了这份上,你还要装傻? ”
她在乎又不是这些,虽然她知道霍去病有个弟弟叫霍光,但是不代表她接受他。
曹襄:“霍去病,你莫要装糊涂,霍光的事情,你总要解释一番吧!”
霍光顿时紧张起来,担忧地看向霍去病,“兄长!”
霍去病闻言,龇牙一笑,挠了挠头,给出两个欠揍的字,“你猜!”
“!”刘瑶太阳穴蹦出青筋,心中窝火,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咱们威震天下的冠军侯莫不是觉得童年孤单了,自小没有兄弟帮衬,就想着养个弟弟为姨母尽孝!”
霍去病冲刘瑶竖起大拇指,“阿瑶说的正是我想的!”
刘瑶冷笑,毫不客气地抬脚踩了他一下, “霍去病,你光想着尽孝道了,可曾想过姨母,想过张苒!匈奴打不过你,若是姨母舍不得收拾你,我可以代劳!”
霍光下意识看向霍去病。
他知晓兄长之母是弄出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的丹阳侯卫少儿,妻子是御使大夫张汤之女,这些阿父都给他说过。
“嘶!”霍去病倒吸一口气,连忙求饶:“阿瑶,你轻点,轻点,明日我还要随陛下去上林苑狩猎!”
“没事,到时候我会给阿父说,就说你不小心被绊到了石头。”刘瑶还想再踩一脚,还没有碰到霍去病,身子一轻,整个人视野扬高,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曹襄见她抱起来了。
“曹襄,你干什么?我要踩死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刘瑶恼了。
若是她脾气上来,原先只是踩脚,小心她直接踹脸,反正这个高度正好。
霍去病似乎也察觉刘瑶的意图,看着对方隐在裙摆中的细腿,总担心刘瑶给他来一下,连忙后退两步,防止刘瑶一个怒起。
刘瑶这边闹得兴起,没注意旁边的霍光眼神黯淡,垂着头脚尖无声地描着地面的青石板纹络。
此时,一墙之隔的院外站着不少人。
卫少儿给管家使眼色,让他莫开口。
管家担忧地看向院内。
卫少儿轻声自嘲,“我这个母亲当得,居然要阿瑶来心疼我,看来去病真是长大了,管不了他了!”
张苒有些紧张地看着卫少儿,低声道:“君姑,你若是生气,等会进去,我替你教训霍去病!”
卫少儿叹气,牵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也难为你了,去病被宠坏了,向来喜欢先斩后奏。”
霍光这孩子,去病多半是要带在身边教养,等以后他们二人有了孩子,去病分给孩子的注意力就少了。
说到底,此事最委屈的就是张苒。
她已是丹阳侯,不在后宅妇人的范畴,但是张苒要管这些。
“君姑!”张苒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唇角微微翘起,轻声道:“你不必担忧,去病不曾欺负我,这事他写信告诉过我。”
卫少儿眸光微转,“不曾与你商量? ”
张苒叹气:“等我收到信,人已经快到长安了。”
对于霍去病的身世,在朝野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卫少儿也不是无名之辈,霍去病也知道,今年霍去病被封骠骑将军,前去征讨匈奴前,路过霍仲孺居住的地方,他便派人将其请来。
直到那时,他才与霍仲孺相认,并且没有怪对方不认自己,为其购买了大量田地房屋与奴仆。
凯旋之后,霍去病再次拜访霍仲孺,然后就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带到长安。
卫少儿冷笑,“该打!”
……
此时院内,刘瑶见霍去病躲得那么远,她除非会飞,否则压根踹不到人,当即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男人,“放我下去!否则你今后就别回公主府,爱上哪就上哪,我养不起!”
此话一出,曹襄将人放下,“阿瑶,你莫急,等明日进宫,我请陛下允许我与霍去病比试一场角力,到时候他就跑不了。”
省的阿瑶接近霍去病,也能让阿瑶满意。
“不会吧!曹襄,你来真的!”霍去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要知道,曹襄可是与陛下玩角力,敢把皇帝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对上他,对方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曹襄面无表情:“我不开玩笑!”
霍去病:“……”
刘瑶冷哼:“你被打和我被打有什么区别,霍去病,你有本事养弟弟,有本事与阿父角力,赢不了阿父,你就是怂货 !”
“嗯!阿瑶说得对!”曹襄面色越发柔软,墨眸满是笑意。
“……刘瑶,你狠!”霍去病嘴角抽搐,抬手给刘瑶竖起一个大拇指,同时不着痕迹地白了曹襄一眼。
用他当筏子讨阿瑶的喜欢,看在兄弟的份上,他可以配合,但是也不能太过分了。
曹襄扫了他一眼。
谁和你是兄弟,你的亲兄弟就在一旁。
看清他的眼神,霍去病磨了磨牙。
曹襄,你这个混蛋,活该被阿瑶欺负一辈子。
刘瑶站直身子,整了整裾袍,余光瞥见小心站在一旁的霍光,眉梢微扬,冲他招了招手。
霍光一步一踱地走到她跟前,轻声嗫喏:“长公主,兄长他很好,你别气他,我不值得。”
刘瑶上下打量,身量有些小,眉目清正,看着没有小心思,就是胆子与年纪一样小,眉眼看着与霍去病有五六分相似。
“你是谁?”刘瑶沉声问道。
少年愣了一下,傻傻地看着她,“草民……我是霍光!”
刘瑶:“自从霍去病认了你,你的身份就变了,你是霍光,可在世人眼里,你是霍去病的弟弟,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深受陛下信任与宠爱的冠军侯弟弟,未来的前途和地位,即使公侯之子亦会眼红,有人只看到日后的富贵,可是看不见其中的惊险和困难。”
“霍光,本宫再问你一句,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刘瑶神色虽然郑重,可目光淡淡,分不清她是在乎这件事,还是不在乎这件事。
其实刘瑶也不清楚,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改变了一些事,但是一些事也在按照历史的进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她不知,她担忧的那些未来会不会发生。
霍光原先揪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他下意识羞怯一笑,“我不怕!”
兄长说的没错,长公主长得好看,对他们也好,他不应该惧怕她。
“不,你应该怕,无知者无畏,畏则德成,你可明白?”刘瑶眼眸低垂,素手拢了拢大袖。
霍光怔怔点头,“我明白了。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看来读书不少!”刘瑶唇角微翘,仰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我与曹襄先去看姨母和张苒,至于霍去病,你先想着如何与姨母和张苒告罪吧!”
霍去病闻言,耷拉着肩。
他原先想着先将刘瑶拉拢过来,谁知道刘瑶先对他迎头重击,若是刘瑶有曹襄那样的身手,估计见面就动手了。
“哼!”刘瑶路过他时,趁他不注意,又踩了他一脚。
“阿瑶,你多大了!这个毛病怎么还不改!”霍去病缩回脚,看着靴子上的脚印,无奈叹气。
“哦,刚刚看到一个虫子,没踩到。”刘瑶敷衍地往空地上又踩了几脚,“果然跑了。”
霍去病:……
霍光躲在霍去病身后,抿嘴偷笑。
他随兄长来长安,一路上遇到的人,一听到冠军侯的名号,不是诚惶诚恐,父亲也是那般,就是满脸钦佩艳羡,对他也是一脸和善。
遇到长公主,才见到他这么一副吃瘪的表情,真是有趣。
而且可以看出,长公主与兄长的关系是真的好。
若不是亲密,也不会与他说那些话。
……
刘瑶之后去找卫少儿、张苒,没等她开口,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哄得一愣一愣的。
临走前,卫少儿向她保证:“阿瑶,你放心,我一定收拾那个臭小子!”
张苒:“阿瑶,你别闹,气坏了自己不值得,我与君姑会找他算账。”
刘瑶微微蹙眉,“其实吧,霍去病做的虽然有错,也没那么严重,随便抽几下可以了……要不,关上门收拾他,别让其他人看到,他现在也是万户侯了,要面子。”
隔壁偷听的霍去病:……
真心谢谢你的善!心!
……
霍去病亲自将刘瑶、曹襄送出了门,目送他们的马车远去,他长舒一口气,“早知道就不喊她了!”
话音刚落,就听管家说道:“将军,女侯和夫人在等你。”
霍去病身子一僵。
霍光担忧地看着她,“兄长!”
霍去病捏了捏他的脸,“你先回去休息,我先去顶着,若是阿母要打我,放心,我会分你一半的。”
“兄长!”霍光哭笑不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
正厅中,卫少儿见他进来,挥手让闲杂人等下去,只留下两三名心腹奴仆。
霍去病站在场中,爽朗一笑,“阿母,阿苒!”
卫少儿没心思与他表演母慈子孝,“霍光的事情解释一下吧!”
霍去病笑容一滞,收敛笑意,躬身一拜,“阿母,此事事先未曾和你们商议,是去病的错。”
卫少儿端起茶抿了一口,“继续!”
霍去病轻咳一声,“我将霍光带身边,是看他聪慧,又与我是血亲……”
大汉讲究“孝道”,霍仲孺对母亲与他虽然狠心,也是他的生父,他现在已然建功立业,他不想有人以此为借口弹劾他“不孝”。
再者霍仲孺自从得知阿母出人头地后,因为心怀愧疚,不曾过来叨扰,也不曾与他相认。
他自然要回复这一份善意,而且霍光聪慧,自小苦读圣贤书籍,他与阿母也需要这样一个帮手。
“哦。你还真是孝顺,怎么没将你那没死的生父带回来,好让朝野都知道冠军侯是个多么孝顺的孩子。”卫少儿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霍去病闻言,缩了缩脖子,“儿子不敢。”
他自小由阿母和舅父带大,陛下也对他十分疼宠,对于父爱这种东西,他不怎么在乎。
阿母与霍仲孺的缘分已尽,若是将对方带回来,他别想回家了。
卫少儿微微点头,“还好你没有带回来,你若是干了,正好陛下给你备了一个大宅子,你趁机搬出去吧。”
“哪能啊!我外出打仗,不放心阿苒与母亲,大家在一起才能互相帮助。”霍去病干笑两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与阿母他们相处,比与陛下还难。
张苒不解,“你为何不与阿瑶解释一番?”
说起这,霍去病又苦着脸,“阿瑶她压根没问我啊!”
一见面就为阿母和阿苒叫屈,他想说,但是霍光又在身边,只能受着了。
“噗呲。”卫少儿也想到了,忍俊不禁,“活该!”
张苒:“活该!”
霍去病佯装头疼地叹气。
卫少儿白了他一眼,“算了,你想折腾什么,就折腾什么,总归他是你的弟弟,我有阿瑶、阿苒他们,不用你尽孝。”
阿瑶对她的心一点也不输这个儿子。
“阿母!”霍去病无奈。
刚刚明明哄好了,怎么又变回原样了。
陛下说的没错,女人就是善变的。
……
次日,刘瑶收到了丹阳侯府一大堆礼物,是卫少儿给的,还给刘瑶写了信,表示她已经骂了霍去病一顿,让她不用担心,下次收拾霍去病时,别自己动手,拿些武器,这样也能省劲。
刘瑶:……
……
浑邪王入长安后,带了一批匈奴降人,对于这些人,刘彻为了表达愿意优待匈奴,对于那些匈奴降人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要住处有房子,要身份有户籍,还允许开店做买卖,甚至税赋还想给与优待。
要知道这时候,重农抑商一直是国策,与异族做生意,属于资敌,乃大罪,于是就有五百多与匈奴降人做生意的小贩就被抓起来了,至于剩余的匈奴商贩也让公孙弘下令抓了。
这些匈奴商贩就托人找浑邪王做主。
浑邪王那个气啊,明明汉朝皇帝答应可以做生意,怎么都将人抓了。
所以,他当即火急燎燎地进宫要说法。
而此时,刘彻宣公孙弘进宫也要说法,汲黯听说了,也气哼哼进宫。
虽然他讨厌公孙弘,但是看他干了这一件人事的份上,怎么着也要骂陛下一回。
刘瑶听说后,眸光转了转,让人去喊霍去病。
这种场面,霍去病去就有意思了。
虽然卫青也在长安,这种场面让他出面,就显得他们大汉大动干戈了,还是要给匈奴人一些面子的。
……
霍去病那边听到消息,反手指了指自己,“长公主让我去看热闹?”
确定不是让他去搅混水吗?
子燕点头,“长公主说,汲黯平时骂陛下可有意思了,冠军侯确定不去看看?”
“阿瑶真是不客气啊!”霍去病听得满脑黑线。
以陛下的脾气,能容下汲黯,算是明君了。
子燕:“冠军侯可要快些,长公主说,她若是被浑邪王吓到了,要去找女侯告状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让霍去病如何选择。
霍去病用手捶了捶太阳穴,叹气道:“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