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当日的大婚场景,在之后许多年间一直被长安百姓津津乐道,不仅风光隆重,仪式的排场都不是后面的公主能比的。
刘瑶的婚礼办的如此隆重,朝野自然也有微词,汲黯、公孙弘等人一开始劝谏刘彻节俭,被刘彻装作没看见,阿瑶是他的长女,而且他现在有钱 ,漠南战役大胜,匈奴残部远遁漠北,河西走廊、阴山彻底被大汉收入囊中,加上还有西域诸国使臣观礼。
此时正是彰显大汉经济实力和权利地位的时候,捍卫帝王世家的尊严,也是捍卫大汉的国威,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仗威势,挑选六百羽林卫分在送亲仪仗两侧,壮大队伍了。
那日观礼留给西域使臣的震撼还是颇多的,奢华的婚礼他们能想象,但是奢华又有威势的婚礼,天底下也就汉朝皇帝能办的起了。
一开始,一些西域使臣来之前,听闻陛下有好几个公主,就异想天开,想着能不能求一个公主,其中乌孙国觉得自己可能性最大,因为他们乌孙国强盛。
自从匈奴残部远遁漠北后,为了拉拢乌孙国,匈奴送了一名匈奴公主给乌孙国王当左夫人,但是乌孙国王虽然收下了人,但是还是想与汉朝结交,想求娶一名汉室公主当王后,现在看汉室下嫁公主的场面,乌孙使臣也不提了。
就是将他们乌孙的国库都掏干了,也支撑不起公主的婚礼,更不用说聘礼这些了。
乌孙使臣虽然放弃了这想法,还是想娶回一名宗室公主。
刘彻则是满足了乌孙使臣的请求,乌孙与匈奴有仇,漠北距离中原太远,匈奴现今虽然全面惨败,运遁漠北,谁知道之后会不会死灰复燃,他可以让乌孙就近清理残余匈奴,进一步积压匈奴的生存空间。
若是匈奴忍受不了,可以再继续往西遁,还有大月氏人在等着他们。
他倒要看看匈奴人会不会这样做。
乌孙使臣没想到刘彻应下,当即大喜,激动地府伏地叩拜,表示会举国善待公主。
乌孙使臣退下后,刘彻唤来宗正,与他商议了一下,挑选了前衡山王刘赐的小女儿羌活,打算将她嫁到乌孙国。
之前淮南王刘安谋反,与他的同胞兄长衡山王刘赐有勾连,衡山王一族被斩,羌活因为年岁小幸免于难,成为带罪之身。
刘彻钦命羌活为公主,让其远嫁西域。
虽说衡山王谋反,但是他的子嗣还属于刘氏宗亲,刘彻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卫子夫听闻旨意后,心中叹气,让人将羌活接到了宫中,让其能多学一些护身的本事,日后到了异国他乡,也能自保。
刘瑶知道后,也进宫去看了羌活公主,明明宫人说羌活公主已满十四岁,可是看着瘦弱矮小,说话轻声细语,如同猫崽一般,与人说话大声一点,感觉就能吓死自己。
刘瑶头疼,这样的性子能去和亲吗?
卫子夫则是安慰道:“成亲是明年的事情,我让太医诊断了,她看着瘦弱,身子骨还是好的,平日吃不饱穿不暖,才造成这样样子,丰衣足食养个一年半载,就能养回来了。”
虽然她也心疼羌活远嫁乌孙,可知道此事不能更改,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她只能在此基础上,多教她一些东西,让她能在西域生活下去。
她没问过羌活愿不愿意嫁去西域,这种问题不过是徒增两人的烦恼,都是不愿意,她也不能帮她。
羌活公主小声道:“皇后对我很好!我喜欢皇后!”
卫子夫微微一笑,“羌活也很乖。”
刘瑶见状,试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女孩感受到头顶的压力,身子先是一僵,下意抿直嘴角,不过还是由着她摸头。
少女温柔的掌心盖在她的头顶,有点暖。
就在羌活公主走神之际,就听摸着她头的少女柔声道:“羌活你可知自己名字是何意?”
羌活公主轻轻点头,“是一味药!照顾我的老妪说,可以解表散寒、祛风除湿。”
“所以,你是乌孙苦求的药,不必害怕 ,那些西域人看着凶、长得与中原人有些不同,其实他们外强中干,更怕你生气。”刘瑶笑盈盈地放下手。
羌活公主闻言,黑白分明的眸子瞅了她一下,触及到她的目光后,仿若被蛰到,连忙低下头,轻声嗫喏道:“他们怕的是大汉,不怕我,宋媪说,我这种身份到了西域,活不了多久的。”
“胆子大了不少!居然敢说这了。”刘瑶微微俯身,凑到她面前,偏头对上她的眸子。
她听阿母说,羌活公主到宫里后,问什么答什么,其余时候几乎不开口,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养了一多个月,已经有这样胆子,看来放松了不少,阿母将她养的不错。
“阿母,我觉得,按照这个进度,等到明年,羌活的胆子说不定能赶上阿琼。”至于达到刘珏的标准,刘瑶不奢求,只求羌活能变得更大胆些,若是到了乌孙,能欺负别人那就更好了。
羌活公主一听,有些惊惶地捂住嘴,不安地看着她。
卫子夫微微摇头:“阿琼还不够,还要更好。”
刘琼才八九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生烂漫的年纪,孩子的胆子都是虚的,长大后才能定性。
而羌活公主却受幼年遭遇影响,成了这幅腼腆的性子,一时间不好改。
刘瑶见状,用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人的胆子都是养大的,羌活,你既然清楚,应该明白你是代表大汉嫁过去的,乌孙若是不善待你,就是对大汉无理。”
羌活公主微微低着头,小心瞥了她一眼,“可是大家都说,之前和亲的公主都没有善终。”
“她们是嫁到匈奴,匈奴与大汉是什么样子,你还不知吗? ”一旁的刘珏替刘瑶应道。
羌活公主立马抿住了嘴。
刘珏看了看对方瘦弱的体型,眉心微蹙,看向卫子夫与刘瑶:“阿母,阿姊,不如你们将羌活交给我,我保证三月后,给你们一个高高壮壮的公主。”
羌活公主面露惊恐地看着她,小心挪着步子往卫子夫身边靠了靠。
诸邑公主好可怕!
刘珏双眸微眯,这人将阿母当亲娘了!他们还在呢!
“……”刘瑶嘴角微抽,扬手拍了刘珏后脑勺一下,没好气道:“说什么大话!我看你是找打!”
又不是养猪,就是养猪三个月也达不到出栏。
“阿姊!”刘珏哀怨地看着她。
她明明是在帮羌活公主锻炼身体,让她在西域能生存下去。
刘瑶扫了她一眼,警告她别捣乱。
刘珏背着手,扭头翻了一个白眼。
刘瑶叹气:“羌活,你要知道,无论是我、阿母,即使是阿父,将你嫁过去,也不是让你送死的,而是让你能代表大汉在西域安稳的活下去,现在西域与大汉之间的商路越发繁盛,中原与西域的沟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的作用会越发突出,所以……”
“振作起来!”她再次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打鸡血。
羌活公主怔怔地看着她,咬了咬有些单薄的上唇,最终用力点了点头。
刘瑶现在不知道,羌活公主嫁到乌孙后,虽然一开始有波折,很快就安顿下来,并且壮大乌孙国内的亲汉势力,与乌孙王一起打压亲匈实力,将乌孙国打造成西域的商业流转中枢,日后更是成为西域的无冕女王,为汉廷的西扩做出了许多贡献,她的儿子后来跟随霍去病西征东欧,立下了不少战功。
……
刘瑶的婚礼过后,朝野的注意力就在新币改革的事情上。
刘彻自从登基后,一直没停过币制改革的路子,不过之前打仗的时候,刘彻更多的是想利用币制改革增加财政收入。
之前将铸币权收归朝廷后,朝野的反应较为温和,翻砂法铸造的新币品质好,受到不少百姓欢迎,加上对盗铸□□的惩罚力度,这两年算是刘彻登基以来,全国经济规模最稳定最繁荣的时候。
刘瑶觉得,可能还有刘彻这两年发行铜币规模比较克制的原因,新币质量好,容易保值,百姓都喜欢用。
刘彻这般做,估计因为打算今年推行新币,所以对旧币的铸造就克制了。
而上林三官那边,改进翻砂法的技术,制出的新币质量更佳。
此次币制改革,由刘瑶负责,一开始朝中有公卿反对,刘瑶直接送上自己的币制改革方案,条理分明、技术能达到,朝野公卿一看,也说不得什么。
经过商议,以十进制为准则,根据现在的购买力,结合情况,一千文铜钱可兑换一两银子,十两银子可以兑换一两金子,至于衡制,十两一斤,一两十钱……
新币与新的衡制会对市场暂时产生一段时间的影响,但是几年后,百姓都适应了,就能体会到好处。
任何制度都不是亘古不变的,都要适应时代的发展,等到以后经济好了,通货膨胀高了,就可以进一步从秤量货币到数量货币的转换,最起码现在步子不能迈的太大。
五月,上林三官联合发行新货币,正式在长安投入使用,新币比起去年更加精美,圆形方孔,正面有“元狩通宝”四个大字,其精美程度已经能赶得上上辈子她见到的那些什么康熙通宝、乾隆通宝之类的铜钱。
要知道翻砂法在这里才出现两年,上林三官那边就已经能将成品弄到这个程度,简直让她惊叹,古代真是高手云集,让她提高了期待。
可惜她心心念念的想要摆脱手工,进入机械化,对于电,讲究天人合一的古人有些忌惮,但是蒸汽应该可以研究吧,蒸汽动力暂时想不明白,机械应该可以吧,自动她现在不奢求,手中操作也可以,先摆脱手工这种级别的。
刘瑶想了想,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给工官。
于是,工官令就收到了刘瑶的难题,让他想办法弄出一台大型的机械铸币机。
工官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铸币这事,不应该让他们干,应该去上林苑啊!
刘瑶表示,上林苑若是有用,就不会十年如一日的用如同鞋底的钱范了。
工官令苦笑:“这……这长公主,上林苑那边比属下更精通这些,再说不是有了翻砂法吗?难道还不行吗?”
刘瑶:“翻砂法只是暂时过渡,若无法摆脱手工,以后这些技术传出去,盗铸还是无法避免,你们知道,我一向大方,若是你们能研究出来,我有重赏。”
“……”工官令:“长公主,这种没有头绪的东西,若是老天爷不庇佑,就是猴年马月都做成!”
刘瑶:“放心,我清楚,不会让你们一夜之间变出来,不过你们也不能偷懒。”
看着她神情如此轻松,工官令可笑不出来,但是又无法拒绝,等刘瑶走后,只能头疼地挠着头发。
……
成亲以后,有了自己的地盘,刘瑶可谓是轻松自在,不过每天还是会进宫一趟去看刘彻与卫子夫。
刘彻见她来的这么勤快,失笑道:“之前没出宫的时候,天天叫嚷着要出去在长安横行霸道,现在成了家,天天往宫里跑,我看你这样折腾挺累的,不如搬回宫里?”
端着茶水的刘瑶淡定的抿了一杯茶,而后字正腔圆道:“不要!”
虽然外面不如宫里环境好,但是她更自由,能做更多的事情。
刘彻白了她一眼, “没心没肺!”
刘瑶瘪了瘪嘴。
另外,刘彻还与她说了刘据的事情。
刘据已经成为大汉的太子,现在天下稳定,匈奴被赶到漠北,储君也有了,对应的要将东宫的配置给凑齐了。
负责教导、规劝、辅导、保卫太子的太傅、少傅,太子府署官太子门太子、庶子、洗马、舍人,还有掌管太子府的詹事。
刘彻:“你觉得沛太守石庆怎么样?”
“丞相石建的弟弟? ”刘瑶片头疑惑。
石建、石庆都是万石君石奋之子,家学渊博,谦恭谨慎,父子几人都见过,第一印象就是没有埋没他们的姓,个个如同石头一样稳重谨慎。
之前石奋过世,石建因为伤心差点也跟着一起去了,还好被救了回来,才没让刘彻损失一个靠谱丞相。
刘彻点头:“你觉得如何?”
“……嗯,可以。”刘瑶葱白的指尖轻轻戳着下巴,冷不丁问了一句,“石庆的脾气好吗?”
若是不小心被刘据捣乱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他是石家人!”刘彻无语道。
他还是相信石奋的家风。
刘瑶闻言,耸了耸肩。
太子太傅已定,刘彻又将霍去病定为太子少傅,张汤之子张贺为太子府詹事,公孙弘的儿子为太子府舍人……
刘瑶总觉一下阿父的用人习惯,在“选贤举能”与“任人唯亲”之间相互跳跃。
不过目前刘据还小,连太子府都没有,目前这些人除了太子太傅管用些,其他就是虚职,此时确定,也是为了体现皇帝对太子、对他们的重视。
信任的太子少傅霍去病目前也不在长安,早在自己大婚后,卫青与霍去病就率兵跑去塞北了。
再过一个月,曹襄也要去边塞,对此刘瑶是支持的,若是可以,等到秋日,她也想去塞北一趟,不过目前来看,想也知道不行。
从宣室殿出来,刘瑶见到刘据小朋友拿着小木剑,绷着小脸认真地劈砍水泥墩子,而旁边的刘琼此时两手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地给鼓劲。
“昨夜没睡好!”刘瑶走到她身后,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瓜。
“嗯。”刘琼见她来了,勉强打气精神,使劲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有些血丝的眼眶,瘪着嘴,“昨夜做梦了,不喜欢。”
“做什么了?”刘瑶好奇小孩子的梦是什么?
刘琼一听,仰身看了看旁边的刘据,示意刘瑶蹲下身,然后小声道:“我梦到阿父不要我们了,阿姊、阿琼、阿母、阿据好多人满脸是血,好可怕。”
“……”刘瑶眸光一凝,素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没事,梦都是相反的。”
同时她不找痕迹地给子燕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调查一下,刘琼身边是不是出现什么人或者听了什么事。
否则不会无缘无辜做这么血腥的梦。
“阿姊!”
就在刘瑶沉思时,刘据的小奶音冷不丁出现在她身边,她立马回神。
她唇角微勾,转身望向同样瘪着嘴的刘据,“怎么了,刘据!你这样子,难不成也乱做梦了!”
刘琼轻哼一声,“他每天睡得跟个小猪似的,才不会做噩梦。”
刘据一听,可不满意,当即反驳道:“我也做了,我梦到我一剑就将这两个石墩给弄碎了!”
此话一出,刘瑶、刘琼下意识看向虽然经过数月“摧残”,表面布满伤痕,仍然屹立不倒的水泥墩子,同时点头,这确实在做梦。
刘据见状,摇了摇刘瑶的肩膀,指着旁边羽林卫随身的佩剑,“阿姊,我想换那种剑,有了那个,我就能像阿父那样,一剑砍下一块,早就将水泥墩子消灭了。”
“哟呵!成了太子,胆子大了,就想抛弃你的小宝剑了?”刘瑶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 ”
刘据连连点头。
刘琼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翻,没好气道:“你还小,不能碰剑,容易伤到自己。”
刘据闻言,小脚一跺,小手一甩,当即罢工道:“那我不干了!”
刘琼一听,惊奇地看着他,“说真的?”
刘据闻言,小心瞅了瞅刘瑶,见她面上似乎没生气,试探性点头,“嗯!你们不给我换宝剑,墩子太厉害,阿姊,你让我换换好不好?”
刘瑶:……
“刘据,你可知为什么不让你用?”她示意小家伙靠近。
刘据走到她跟前,瘪着嘴道:“因为我小。”
刘瑶起身,走到一名羽林卫身边,“借用一下你的佩剑。”
羽林卫犹豫了一下,双手奉上佩剑。
刘瑶接过剑,手臂一沉,羽林卫的佩剑比她想象的重。
她将长剑往刘据身边一拄,剑柄加上剑鞘,几乎有刘据本人高了,“它都与你一样高了,你个头挺小,胆子挺大呢。”
一时间,小家伙嘴巴噘的都能挂油壶了,小手戳了戳剑鞘,比划了一下双方的差距,最终叹了一口气,得出结论,“阿姊,我觉得那个墩子实力太强,我只有木剑,打不过他啊,不打行不行?”
刘瑶闻言,摸了摸他的头,“刘据,你害怕匈奴吗?”
刘据点头又摇头,“匈奴人可恶,抢掠汉家百姓,等到长大,要和去病阿兄一样,去塞北打匈奴。”
刘瑶:“你可知,匈奴一开始就是这墩子,阿父从小就对匈奴恨得牙痒痒,可是他年轻时,与你一样,大汉国力不行,又穷又弱,手中只有木剑,但是阿父一直持之以恒,努力锻炼,勤练武艺,长大后,换上宝剑后,‘咻’的一下,匈奴一下子就伤筋动骨,受了重伤,所以,刘据你要想阿父学习,手中即使是木剑,也不能放弃,懂吗?”
刘据偏头,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木剑太弱了,阿父力气大,一下就将木剑给弄断了,石墩虽然也伤了,但是木剑用不了第二次。”
他对于阿父伤了大将军舅父送给他的宝剑记的清清楚楚呢!
说明木剑压根不能对付石墩。
“嗯,没错,但是阿父他能用剑,也能挥动剑,而你,我的弟弟,你现在太小,不能用,也用不了,即使阿父没有剑,他也有好多办法碎开这墩子。刘据,你要知道,大人做事一般涉及到两个顾虑,能不能,行不行!你嘛!既不能,也不行!”刘瑶看着蔫了吧唧的小家伙,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不信,你去问阿父!”
小家伙现在正式成了太子,若不是知道历史,嫡长子身份、帝后感情和睦、舅父掌控天下兵权且深受陛下信任,而且让匈奴闻风丧胆……怎么看,都知道他稳如泰山。
实际上,在巫蛊之祸没有发生之前,他确实稳如泰山,其他皇子也都老老实实,不敢有丝毫心思,等巫蛊之祸发生后,人心浮动,接连有皇子造反,恐怕这些也是汉武帝晚年后悔的一大诱因。
谁知天威难测,谁都无法揣摩人心。
尤其刘琼刚刚与她说的梦,若是没有人耍手段,可能是老天爷的警示。
刚刚决定的太子太傅石庆虽然行事严谨,谦恭谨慎,但刘瑶其实心里更属意东方朔,他那种混不吝又洒脱机警的性格,更有利于刘据的未来,当君子最累,当暴君她又怕,当个混不吝的太子也不错。
可惜东方朔他……
以后一定要让大姨母好好说说东方朔,让他以后争取到太子太傅的位置。
“刘据,你若是疑惑,以后多多询问阿父,他若是不理你,你就去向阿母告状。”刘瑶将佩剑还给门口的羽林卫,余光扫过宫门一角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唇角弧度加深。
小孩子一开始还是别那么懂事,懂事的孩子让人放心,却不让人上心。
“哦哦。”刘据懵懂点头,小嘴不断呢喃着“能不能,行不行?”
殿内,躲在宫门后的刘彻挑了挑眉,见外面说完了,背着手,大步流星地往宣室内殿走去,薄唇微勾,同样低声喃喃,“能不能,行不行!”
阿瑶这样教太子倒也可以。
旁边的朗卫、内侍不敢吭声,目送他离开。
等刘彻坐下,拿着奏疏愣神良久,最终吩咐道:“莫雨,今年西南夷送上的珍珠,你送给阿瑶两斛。”
莫雨:“诺!”
就在刘彻正欲处理政务时,一名内侍惊惶来报,“陛下,闳皇子他吐血了!”
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