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内容很快传遍长安,举国大喜,长安百姓纷纷出门欢庆。
有迷惑不知消息的人询问怎么了,难道陛下又大赦了,还是发钱了?
立刻就有热情的百姓告诉他,漠南战役大捷,匈奴单于伊稚斜被斩杀,他的那些亲戚还有匈奴将领不是被抓,就是被杀,歼敌外加俘虏足有八万余人……将匈奴王庭势力彻底消灭,对阴山完成实质性占领。
“哟,这么说匈奴王庭破了?”
“是啊!听说伊稚斜的长子带着剩余的人逃到漠北了,漠南已经没匈奴了。”
“真好啊!咱们终于不用怕匈奴了!”
“以后不仅不用怕匈奴,而且匈奴还要怕咱们!啧啧,我知道大将军打仗神勇,没想到这次会获得这么大的胜利。”
“我听说,这次漠南战役,其中军功最卓著的当属大将军十八岁的外甥霍去病,人家率领八百轻骑孤身深入漠北,一下子俘虏了几十名匈奴达官显贵,两千余名匈奴呢。”
“嚯!若我是匈奴人,一定要打听一下大将军家还有没有其他人,这也太吓人了。”
“哈哈哈!不用打听,你忘了大将军还有三个儿子,匈奴可要日夜睡不好觉了!”
“说的没错,就是要他们日夜睡不好觉。”
“这大将军的外甥今年才十八岁,成亲没有?有如此功绩,长安的姑娘不会抢疯了吧!”
“没有这功绩,人家也抢疯了,你们只知道霍去病是卫青的外甥,可知他的另外一个身份?”
说话人神秘兮兮的,惹得其他人犯了一个白眼。
“都是在长安混的,谁不知道丹阳侯家的小霸王!大家都知道啊,难道他的婚事定下来了?”
“定了,是御使大夫张汤的女儿。”
“张汤”的名字一出,现场说话的氛围顿时一凉。
“这难道张汤之女长得特别好看?”
恕他见识浅薄,只能想到这种可能了。
否则挑了这样一个岳父,是找罪受吗?
“也有可能吧!”
“这么说,张汤现在岂不是高兴疯了。”
……
张汤确实高兴,而且陛下高兴霍去病的出色表现,不仅册封霍去病为冠军侯,还给他和张苒也赏赐了东西。
对于朝中其他同僚酸溜溜的眼神,他则是格外享受。
往日,一些自命清高的公卿仗着自己出身富贵,贬低他的出身,觉得他手段残忍,为了讨好陛下不择手段。
现在霍去病成了冠军侯,那群人酸的眼珠子都快盯出血了。
谁让他们没养个好女儿呢。
张汤愉快地回到府中,就见夫人与张苒在准备嫁衣,望着秀丽的女儿,张汤心中又升出无限的怅惘,“孩子长大,就要离巢高飞了!”
张妻笑道:“你今天怎么了?”
张苒:“阿父若是舍不得我,打大不了我不嫁了!”
“……平日不见你听为父的话,现在晚了。”张汤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张苒与霍去病的婚期已经定下,等到八月初,就会成婚。
就不知道大将军他们什么时候回到长安。
张苒看着手中的嫁衣,思绪早就偏到别的地方了。
她的嫁妆和嫁衣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阿瑶那边准备如何。
公主出嫁,阿瑶又是陛下捧在掌心的长公主,肯定繁文缛节颇多,准备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
大汉宫廷许多繁文缛节和礼仪哦度传承了先秦制度,在公主出嫁方面,也延续了先秦时期的婚俗。
民间婚礼程序分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道程序,作为皇家公主婚礼,婚嫁聘礼程序只会比这些多,不会比这些少。
公主嫁人称为“出降”,娶公主则是被称为“尚主”。
刘瑶的大婚之日就定在明年三月,距离现在看着时间挺远的,但是对于准备公主出降的宫人和官吏来说,时间堪堪够用,尤其长公主十分受宠,他们更不敢怠慢。
刘彻对于刘瑶的出降可是上心的紧,命人打造了一辆奢华大气的金辕舆车,车辕用黄金做成,车体表面则是用各种金银和宝石覆盖、装饰,以至于看不到车体的原木,内里更是奢华,坐榻、小案都是用美玉雕刻而成的……
刘瑶看到后,当即做了决定,这么美丽大气的东西,当这个公主值了,她要带进陵寝中。
这些时日,刘彻看到什么都想添给刘瑶当嫁妆,蜀郡上供的玉匣精致绝美,给阿瑶;齐国送来的黄金塔好看,给阿瑶;胶东国送来的珍珠个个圆润如鸽卵,给阿瑶;西南夷送来的青铜犀牛粗犷大气,给阿瑶,还有什么玉耳、金如意……都是阿瑶的。
就这样,源源不断的东西送到椒房殿,都是刘彻给刘瑶挑选的嫁妆。
很快,嫁妆就堆满了三间内殿,刘彻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不止金银珠宝,乌孙国送来的宝马也给了她五匹,西南夷送来的大象、金丝猴、雪豹……都划拉给刘瑶了,这些动物被宫人安放在上林苑,就等刘瑶出嫁后,将其送到她名下的园子。
刘瑶:……
一开始她挺感动的,可是到了后来,她怀疑,阿父在进行“断舍离”,将他现在用不着的东西都给她。
……
馆陶县。
漠北战役大捷,匈奴单于伊稚斜被灭,一干匈奴贵族被俘虏的消息传到这里,百姓们同样欢呼雀跃。
馆陶公主府后花园,刘嫖与陈阿娇坐在湖心亭中喂鱼。
刘嫖碾了一小块鱼食撒入湖水中,看着十几只鱼儿争相抢食,长叹一口气,“阿娇,你看这鱼真是不知饱,吃的快要翻肚皮了,还死命争夺,什么时候撑死了就不知道。”
就好像陈家那些不知饥饱的人,还有人居然想劝阿娇回去争宠,她是看不顺眼卫子夫,但是绝对不允许阿娇舍身冒险。
阿娇在这里获得开心自在,回到长安,难道还要她去长门宫去住她。
她的阿娇除了椒房殿和长门宫,可没有住过其他地方,那群人怎么不想着将卫子夫先拉下来,给阿娇腾位,无非就是畏惧卫青,压根不敢罢了。
想要人争宠,在民间找些貌美乖巧的女子就行,一个个将主意打到阿娇身上,简直是找死,无非就是想她也出手。
陈阿娇放下手中的线装书,含笑道:“塞北大捷,匈奴王庭被破,伊稚斜被杀,阿母理应高兴才好。”
“是啊!”刘嫖将手中碟子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手,长叹一口气,“可惜母后走的太早,要不然她看到这些,肯定会很开心!”
母后虽然在朝中大权独揽,可也将汉家江山放在了心上,驾崩前最担心的就是匈奴了。
听到这话,陈阿娇抿了抿唇,柔声道:“阿母,你我都清楚,若是祖母在世的话,陛下现在绝对不能打赢匈奴。”
刘嫖:……
是的,母后在世时,刘彻这个皇帝处处被掣肘,平时稍微冒头,就被母后给打压。
若是母后还在,无论是独尊儒术,还是对匈奴开战,多半不会允许。
“说来,刘彻确实胆子够大,但是他的运气也不错,谁曾想当年从平阳府中带回宫的小小歌姬家里居然出了一个卫青,对了,我听闻霍去病的本事也让人惊叹,阿娇,你说,卫子夫怎么运气那么好,老天爷什么都给她了,地位、爱宠、子女、有本事的亲族,偏偏你……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啊!”刘嫖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母,现在女儿已经出来,咱们就在这里馆陶好好过日子,宫中的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陈阿娇上前轻轻依偎在她的胸前,“你我清楚,只要有卫青在,现在还多了一个霍去病,卫子夫就地位稳固,更别说卫家的其他能人,所以放下吧,女儿陪你一生,好不好!”
“……行!”刘嫖听得鼻头发酸,连忙偏头抽了一下鼻子,“今日的风有些大了。”
当初就不应该让阿娇当皇后,若是嫁给普通人家,现在有她护着,肯定儿女双全,十分开心。
“嗯。”陈阿娇也不戳穿,“风大有沙子!”
刘嫖扑哧一声笑出来:“阿娇,你若是看上什么人,咱们偷偷养在身边,只要不让外人知道,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母!”陈阿娇无奈,她现在没那个心思。
……
五月中旬,卫青率领大军凯旋归来,刘彻带着满朝大臣亲自相迎。
在万民和百官的见证下,卫青将伊稚斜、右贤王的人头送上。
众将士单膝跪地,单手握着大刀支地,目光炽热地看着前方刘彻所在方向,齐声高喝,“大风!大风!大风!”
声声如惊雷,气势震天。
百姓听得脸颊通红,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一同喊着,“大风!大风!大风!”
被现场的氛围感染,在场的公卿亦是心潮澎湃,朝卫青等将士拱手长拜,“大风!大风!”
“哈哈哈!大风!大风!这就是我汉家儿郎的气势!”刘彻朗笑不断。
被押送而来的左贤王、楼烦王等匈奴贵族俘虏听着气势磅礴、充满杀气的声音,脸色煞白,跪地臣服的姿态更加恭敬了。
他们匈奴这次真是完完全全败了!
汉军经过这一战,并没有伤筋动骨,士气更加强盛,而他们匈奴才失去单于,残部所立的新单于,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和期待,但愿剩余的那些匈奴人能安分守己,莫要想着发泄怒火偷袭汉军边陲,否则他们匈奴连漠北都待不了,怕是真要落得大月氏的下场西逃远遁。
要知道,西域的乌孙、大月氏人都与他们有仇,知道匈奴人步了他们后尘,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刘彻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对于这些匈奴降人他还有用处,这群人不用担心自己命保不住。
……
进宫之后,就是热闹的宫宴,然后是论功行赏。
虽然之前赏过了,但是这等大喜的日子如果不拿出点彩头,也没有意思。
所以刘彻很大方,命人在玉阶上堆了好多金饼、金币还有珠宝,其中还有好几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有了这些在前面吊着,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精神都十分亢奋。
宴席过半,众人上头时,刘彻还亲自击筑伴奏,霍去病拉着曹襄上场给大家表演剑舞。
霍去病全程笑嘻嘻,而曹襄就板着脸,看霍去病的眼神,恨不得踹对方几脚。
众人看的直乐,甚至有人想撺掇霍去病与曹襄来一场角力,被曹襄冷眼逼退。
提议之人面色讪讪,面带惋惜,霍去病是卫大将军的外甥,曹襄是陛下的外甥,马上还是陛下的女婿,这两人在他看来,不分伯仲,真想让两人面对面较量一番。
等曹襄回到座位上,众人不着痕迹地观察他。
对方不穿铠甲的时候,风度翩翩,淡雅矜贵,活脱脱的世家公子,与战场上的玉面杀神完全不一样。
陛下能纳他当女婿,这身皮囊的助力也不少啊!
等到他与长公主大婚时,他们一定要将此人灌的爬不动道,看他还敢与他们冷脸。
宫宴一直持续到月上树梢,才终于结束。内侍们手持灯笼为这些朝廷公卿或者功臣带路,刘彻站在未央宫殿前,黑夜如墨,将人的身影隐去,只看到点点烛光,远远望去,好似星点一般,与天上星河无异。
他轻笑一声,一甩长袖,负手离开,这就是他的天下!
……
宫宴次日上午,刘彻命人去喊刘瑶。
到了未央宫,刘瑶高兴道:“阿父,你又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吗?”
虽然她的婚期在明年春,但是架不住现在是刘彻父爱浓度正深的时候,她自然也不客气了。
刘彻见状,指了指旁边站着的曹襄,“阿狙在这里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你,你没看到吗?”
刘瑶眨了眨眼,“我眼睛没瞎。阿父,你喊我来什么事? ”
曹襄抿了抿唇,低声道:“阿瑶。”
他什么地方让阿瑶生气了。
“乖,比耽误我和阿父说话。”刘瑶敷衍地拍了拍的肩膀,示意刘彻快说正事。
曹襄顿时神色一亮,点头道:“嗯。”
“……”刘彻看的辣眼睛。
他心想自己真是老了,看两个孩子这一问一答,居然觉得腻歪了。
刘瑶看到他的神色,脸色也不好了,“阿父!”
她与曹襄不过是正常说话,有什么可嫌弃的,他前些时间当着她与弟弟妹妹的面与阿母撒娇调情的时候,他们也是受了“内伤”的,她与弟弟妹妹也没有嫌弃阿父啊。
刘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这个……阿瑶,今日让你来,朕有一物想交给你。”
“什么?”刘瑶目露期待,“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刘彻示意莫雨将东西拿出来。
“陛下!”莫雨为难 ,这东西能给长公主吗?
“中常侍,到底是什么东西?”刘瑶更加惊奇了,能让中常侍如此为难的,难道是个特别贵重的特殊东西?
“快去!”刘彻催促道。
片刻后,莫雨亲自捧着一个方形黑金漆盒放到刘彻面前的御案上。
刘彻拍了拍盒子,神秘道:“阿瑶,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什么?”刘瑶想要凑近去看,被曹襄拉了一下,她迷惑,“干嘛?”
她微微侧头,眼珠子微转,“阿父,猜对了有彩头嘛?”
“朕给的赏赐,还要求你猜,给你彩头?你觉得朕会答应吗?”刘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吧。”刘瑶放弃了这个想法,素手捏着下巴,看着方形黑金漆盒。
这东西看着与盛玺印的盒子很像,不过里面肯定不是玉玺,一者阿父不舍得,二者这盒子样式虽然像,但是颜色和大小有些不一样,这盒子看着能放下一个皮球。
“这里面是夜明珠?”刘瑶试探问道。
刘彻摇头。
刘瑶:“琉璃球?金马车?金球?金印……嗯,用玉雕刻的印?”
刘彻不断摇头否定答案。
刘瑶给曹襄使眼色,示意他给个提示。
曹襄欲言又止,最终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猜了,最好别要了。
刘瑶见状,两手一摊,摆烂道:“那我不猜了!阿父自己留着吧,撇出我说的那些,其他东西我也不感兴趣。”
刘彻:……
“罢了,罢了!你这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刘彻佯装头疼地摇了摇头,示意莫雨将盒子打开,“这里面是伊稚斜的人头,朕听霍去病说,阿狙要为你出气,替你将伊稚斜的人头拿下,虽然伊稚斜是卫青杀的,不过朕将人头给你出气,你想怎么处理就处理!”
随着盒子打开,浓重的硫硝味从里面传来,还混杂着不少腥臭味,刘瑶立马后退三步。
这人来真的!
“哦!”刘瑶面无表情道。
知不知道她还小,就给她看这种脏东西,小心她告诉阿母。
刘彻见她吓退,挑眉道:“怕了!”
“呵!”刘瑶毫不客气地冷笑,先瞪了刘彻一眼,然后再瞪了曹襄一眼,抱起桌上的漆盒一把塞进曹襄的怀里,“既然你对他念念不忘,以后就抱着他睡吧!”
刘彻:……
曹襄:!
“阿瑶!”曹襄可不敢将漆盒塞回去,连忙将盒子放到御案上,解释道:“我事前也不知道,就是看到盒子才知道的。”
阿瑶不懂这些,他一个经历过战场拼杀的自然了解,而且军中对伊稚斜的人头防腐时,他还去看过。
“哼!”刘瑶才不管这些,提起裙摆,扭头就走了。
亏她满腔期待而来,结果是阿父的恶趣味发作!
“阿瑶!”见刘瑶真的气狠了,刘彻下意识起身喊人,发现对方头也不回,怒冲冲走了。
曹襄见状,连忙道:“陛下,臣先告退!”
说完,不等刘彻回应,连忙追了上去。
“欸!”刘彻扬手喊了一声,曹襄也头也不回。
一时间,殿内针落可闻,刘彻虚抬着手,干站在那里,等确定刘瑶、曹襄真的不回来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阿瑶气性还是这么大!”
莫雨无奈,“陛下,长公主可不好哄!”
你说你,干嘛用伊稚斜的人头吓唬她。
刘彻探身看了看桌边的漆盒,伊稚斜此时怒目圆瞪,经过石灰、硝石处理,有些像传说中青面獠牙的恶鬼,确实不好看,“算了,既然阿瑶不喜欢,让人拿去烧了吧。”
莫雨躬身道:“诺!那长公主该怎么哄!”
听到这话,刘彻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是还没有想好吗?
……
外面,曹襄很快追上刘瑶,“阿瑶,我真不知道,我只想亲自将伊稚斜的头拿下,但是绝对不想吓到你,那是陛下的主意。”
刘瑶缓步往椒房殿走,压根不看他,“我知道,阿狙,我要生一个月的气,你让阿父哄,至于你!”
她停住脚步,沉着脸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要想舒服一些,你也可以生气,让阿父哄!
“阿瑶!”曹襄哭笑不得,小心翼翼道:“那我可以进宫找你吗?”
“可以,不过我在生气!”刘瑶淡淡道。
曹襄墨眸微转,计上心头,“好,你生陛下的气,我也帮你烦陛下。”
刘瑶欣慰地看着他,满眼写着“孺子可教也”。
……
回到椒房殿的第一件事,刘瑶就去朝卫子夫告状。
表示刘彻拿匈奴单于伊稚斜的人头吓唬她。
当天晚上,刘彻驾临椒房殿时,就被卫子夫兴师问罪。
刘彻大呼冤枉,“子夫,你别听阿瑶胡说,之前匈奴大言不惭要求娶阿瑶,我才将伊稚斜的人头给阿瑶出气。”
卫子夫转过身,冷声道:“陛下是想给孩子出气,还是想逗孩子,心知肚明,陛下想过没有,如果阿瑶吓出个好歹,陛下舍得吗?”
烛灯中的温婉妇人目含清泪,神情带着倔强和心疼,素手抓着衣襟,睫毛轻轻一颤,一滴泛着光的晶莹泪珠掉落,仿若砸到刘彻的心头。
刘彻上前抱住她,柔声哄道:“子夫,朕不是故意的,阿瑶与朕发脾气,你再恼了朕,朕在椒房殿过不下去了。”
卫子夫别过头,沉声道:“臣妾不敢!”
“你现在不就是与朕发脾气!”刘彻给她稳了稳发髻上的金簪,“你就别生朕的气了,朕这些时间处理政务外加边陲事宜,以及阴山的建设,每天要到三更才睡,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朕!”
卫子夫:……
躲在门口偷听的刘瑶一头黑线,也不躲藏,反正周围都是宫人,当即站在门口,重重一跺脚,“哼!”
卫子夫立马将刘彻推开。
刘彻无奈看向刘瑶,“阿瑶!”
这孩子马上快嫁人了,怎么这脾气越发大了。
刘瑶:“哼!”
说完,转身就走了。
刘彻:“……子夫,你看她!”
卫子夫故作生气地板着脸,“阿瑶的性子没变,倒是陛下看着越来越年轻,以后陛下别折腾阿瑶,去与刘据玩吧。”
刘彻唇角微抽。
子夫这话,是在嫌弃他幼稚吗?
……
竖日,刘瑶看到去上朝的刘彻,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重重哼了一声,“哼!”
刘彻:……
上午曹襄带了一些宫外的精致点心送到椒房殿,刘瑶面无表情道:“你去为未央宫!”
曹襄恋恋不舍,温声道:“里面的好几样都是才出锅的,现在还有热气,如果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刘瑶摆手示意他快走。
曹襄来到未央宫后,跪坐在地上,老实道:“陛下,阿瑶说,她很生气。”
刘彻知道曹襄带着点心上门,与阿瑶就说了一句话,就被她赶出来了。
刘彻:“她是你未来的妻,不应该你哄吗?”
曹襄唇角微抿,眼神带着一丝哀怨,“可是陛下,臣是被你连累的!”
刘彻:“那朕也没办法。”
“……”曹襄早就知道刘彻会这样说。
就这样,每当刘彻干完政务想要休息时,耳边就传来曹襄的声音,“陛下,阿瑶她很生气!”
吓得人浑身一激灵,气的刘彻将人赶到了外殿。
即使这样,曹襄也没有离开,而是拿了几本兵书,打算守在外殿长期作战了。
傍晚回到椒房殿,刘瑶这个“乖女儿”与他亲热打招呼。
“哼!”
刘彻:……
第二日,早上起床,他又收到了自家女儿的一字问安。
“哼!”
曹襄这个人也是妇唱夫随,同样进宫“折磨”他。
傍晚,刘彻回椒房殿,刘瑶还是那个“哼!”
而且她连带着还教坏了两个小的。
刘琼、刘据同样也给他“哼哼”。
刘彻:……
他生的又不是小猪仔,一个个“哼”个没完了。
哼!
他倒要看看阿瑶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