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装可怜也不行

刘彻与卫青炫耀结束,开始与他介绍沙盘的作用。

卫青辨认出沙盘是阴山地形后,就猜测出其中用法。

这个沙盘比起之前的沙盘要更加精致,准备了红蓝两色的小纸旗,可以在纸上写名字。

刘彻拿起写着伊稚斜的名字,将其插入阴山主脉,“卫青,你有没有信心,将伊稚斜以及匈奴主力留下。”

卫青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微微蹙眉,“陛下,只要能将匈奴援军截断,臣有七到八成把握。”

刘彻沉思,“朕原先打算弄四路大军,经过反复推衍,觉得三路已经可以,要不咱们推论一番?”

卫青闻言,拱手道:“臣,遵旨!”

……

刘瑶与刘珏来未央宫时,得知刘彻与卫青正在进行沙盘推衍,两人蹑手蹑脚地进去。

刘彻与卫青此时已经接近尾声,见她们进来,双方都开始收尾。

忙完后,刘瑶见刘彻一脸愉悦,估计过程顺利,为了防止意外,她还是要提醒一句,“阿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匈奴不是这沙盘上的小旗任由你控制,还是要严谨一些。”

刘彻:“有卫青在,朕万事放心!”

卫青谦虚道:“陛下过誉了,臣不如陛下。”

刘瑶:“……算了,反正我不懂这些。对了,阿父,阿珏这次过来,有事想要与你商量!”

刘彻一听,脸色微变,神色有些戒备,“阿珏,前两日朕不是答应给你甘泉尉吗?”

卫青面上淡定,他已经从霍去病那里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

比起阿珏吵着、闹着去塞北打匈奴,别说甘泉尉,就是南军校尉也可以给。

刘珏噘着嘴,“那是阿父逼得。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阿父,既然我成了甘泉尉,训练士兵要耗费心力和钱,你总不能让我空着手上任吧!”

刘彻:……

所以,这孩子的意思是来向他要钱的。

想到此,他看向刘瑶,眼神写着“不会是你撺掇的吧!”

刘瑶看清他的意思,一脸无辜,“阿父,我也没办法,我之前说给她包了,可是阿珏说是给你练兵,理应你给钱。 ”

刘珏咧嘴天真一笑,配合道,:“阿父,你最疼我了,肯定不会心疼这点钱,甘泉宫也就二百多卫兵,花不了多少钱!”

刘瑶:“那是当然,阿父为了不让你出去冒险,煞费苦心,将你的心栓到甘泉尉上,省的心情不顺再提其他的事情烦他!”

刘彻无语地望着姐妹俩。

他不信她们缺那点钱,无非就是要折腾他。

偏偏……

“……行,二百金,以后每年都给。再多就不行了。”刘彻按了按太阳穴,板着脸看着刘瑶,眼神警告她别得寸进尺。

刘珏闻言,冲刘瑶眨了眨眼。

阿姊,咱们一开始的计划是五百金,现在连一半都没有,怎么办?

要不要实行“一哭二闹三上吊”策略。

刘瑶歪身看了看旁边的卫青,又看了看虎着脸的刘彻,撇了撇嘴,“算了,舅父向着阿父,不会帮咱们,要是汲黯在就好了。”

卫青欲言又止,哭笑不得。

他站在这里什么话都没说,居然也被两个小姑娘扣这样一个帽子。

“哈哈哈!谁让你没挑对时间。”刘彻被这话逗乐,大手一挥,直接赶人,“朕与卫青有重要的事要商议,你们不要捣乱!”

“好吧!”刘瑶扯着妹妹,向刘彻行礼告别。

走出未央宫,刘珏看着背后的宫门,思索道:“阿姊,要不下次咱们打听汲黯什么时候进宫,再来一趟,二百金太少了,压根不够!”

送她们出门的莫雨嘴角一抽,无奈提醒道:“二位公主,奴婢还在呢!”

诸邑公主是不是故意的,在他看来,二百金其实不少了,够甘泉宫的那些将士日日吃肉了。

刘珏见状,商量道:“中常侍,你说,我明日再来,阿父能不能再给多点。”

莫雨不解,“诸邑公主,你缺这些钱吗?”

“怎么说呢,我不缺这种小钱,缺大钱!”刘珏认真道。

莫雨想说,二百金也是一笔大钱了,三公一年的俸禄都摸不到二百金。

刘瑶见莫雨无语,偏头忍笑。

……

回到椒房殿,刘瑶发现卫子夫不在,一询问,原来去了王夫人所在的建阳殿,王夫人所生的孩子又生病了,连带着王夫人也病了。

说起二皇子刘闳,朝野都知道他体弱,目前出生快一年,体弱多病,受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停嚎哭,旁人也不敢去打扰。

在刘据、刘琼这些孩子印象里,二皇子哭的太可怜,他们一点也不敢凑近。

刘彻那边,一开始还能怜惜,可是时间久了,似乎也有些烦,之前每天都会去看,现在会间隔个四五日,有时会与刘瑶说起这个弟弟,也是一脸愁容。

刘瑶对此也没办法,小孩子明显是胎里带来的虚弱,只能慢慢养着。

傍晚的时候,卫子夫回来了。

刘瑶询问二皇子的情况。

卫子夫:“太医说,孩子在室内穿的太厚,不小心出汗着凉,染了风寒,喝两天药就好了。”

刘瑶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

次日,卫青命人送来一千金,说是刘瑶、刘珏一人五百。

这些金也是去年陛下赏给他的,给刘瑶、刘珏正好。

看着殿中的箱子,刘珏高兴地振臂高呼,“还是舅父大方!”

刘瑶看向来人,“舅父说了什么吗?”

来人板着脸道:“大将军说,他是站在公主这边的。”

额……

刘瑶与刘珏对视一眼,扑哧笑出声。

等对方离开,刘珏捏着小下巴沉思,“ 阿姊,你说,我若是拿着这些金与阿父炫耀,阿父会不会为了与舅父争宠,出手大方些,每年换成五百金。”

刘瑶想了想,“以阿父的脾气,不会这么容易上当。”

可能未央宫那边已经知道了。

……

刘瑶说的没错,卫青往宫里送金没有避着未央宫,刘彻那边已经知道了。

刘彻笑骂道:“阿瑶他们现在一定在说朕小气。”

正巧进宫参奏的东方朔则是打趣道:“陛下,你应该担心长公主他们向你讨钱。 ”

刘彻佯装黑脸道:“他们敢来,朕也要和她们论道论道了,顺便再问问卫青,谁是站在哪边的?”

东方朔补充道:“你干脆问两个公主你与卫将军掉在河里,救谁!”

刘彻:……

他就怕两个孩子与他对着干,若是反问他,让他选,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这个家伙,就不想让朕好过。”刘彻当即笑骂。

东方朔神色假装惶恐,“陛下这话可冤枉了臣,陛下应该对自己的分量有信心,臣觉得,陛下如果现在也送长公主他们一千金,长公主一定会选陛下的!”

“不干!让她们尝到甜头,以后没有朕的好果子吃。”刘彻觉得之前已经足够,马上就要打仗,每一钱都要用到刀刃上。

东方朔见状,也只能两手一摊了。

……

三日后,刘瑶去未央宫时,碰巧遇到王夫人与二皇子。

虽说二皇子体弱,但是相貌却不差,粉雕玉琢,葡萄一般晶莹的大眼睛,若不是胆子太小,其实许多孩子都愿意和他玩。

二皇子攀着王夫人的胳膊,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刘瑶。

刘彻在一旁笑问:“刘闳,这是你长姐,认不认识啊?”

二皇子半张着嘴,晶莹的涎水顺着嘴角要掉不掉的,慢慢点头:“啊咿呀……”

刘瑶见状,屈身蹲下,抬着手虚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盈盈道:“真乖!”

小家伙盯着面前细嫩的手指,小肉手往前一扑,一下子抱住了,见自己成功了,咯咯直笑。

刘瑶见他笑的这么开心,也不禁笑了笑,“看来长大就好了,过往见面十次要见他哭五次。”

刘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刘瑶他们小时候可没有这么脆弱,而且一个个比一个凶悍,一个不高兴,连他都敢动手。

谁曾想他的二儿子这般脆弱,在建阳殿休息时,一点风吹草动,就引得他整日啼哭,身子越发虚弱。。

对此,刘瑶也叹息,小孩子夜里嚎哭,睡不好,身子弱,身子不好,神经敏感,就越哭,然后睡不好……简直恶性循环了。

现在看着养大了,身子强壮一些,未来可能也能平安长大吧。

王夫人一听,不好意思道:“长公主见谅,闳儿他还小,等他长大一些,就能与大皇子他们玩了,到时候大皇子莫要嫌弃闳儿他年纪小。”

“你放心,只要他不哭,刘据他们不嫌弃。”刘瑶淡定道。

王夫人:……

她就是担心皇后的孩子欺负闳儿。

王夫人很快恢复情绪,掩唇一笑,“长公主的话我记下了。”

说话时,扶着她站立的二皇子大概有些累,小嘴一瘪,眼看要哭。

刘瑶见状,立马后退一步远离。

王夫人:……

她连忙将二皇子抱起,抱在怀里轻轻安抚,可惜哄了一会儿,二皇子没给她面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

刘瑶望向刘彻,心中叹气,她收回刚才夸赞的话。

刘彻见孩子哭的太可怜,询问道:“要不要宣太医?”

王夫人一边哄孩子,一边答道:“多谢陛下关心,我的兄长给闳儿在赵地找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吃了他的药,闳儿这几日夜间很少哭,不需要劳烦太医。”

过了一会儿,王夫人宫中的宫女送来给刘闳熬制的安神汤。

喝了汤药后,小孩子大概是哭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王夫人见状,也就告退。

等王夫人带着孩子离开,刘彻松了一口气,“刘闳这身子着实让人担心!”

刘瑶闻言,也叹了叹气,不好说什么。

刘彻也不想继续说这些,与刘瑶说起拍卖会的事情。

经过朝廷宣传,各地巨富已经齐聚长安,就等着开场呢。

他们大部分人对于拍卖的古董玉器首饰没兴趣,就想知道朝廷放出风,要拍卖陶瓷、琉璃、玻璃、高炉炼铁等技术是不是真的。

天禄阁也已经装修好,刘瑶仿照上辈子的见闻,将三楼布置的似模似样,而且她也不打算用一次,以后可以一月或者一季举行一次,年底则是放出大招,多赚些钱,将天禄阁拍卖会的传统保留下去。

莫雨在一旁细细听着,因为这次拍卖会由他主持,他可不能出差错。

二月中旬傍晚,天禄阁在拍卖会正式举行。

整个天禄阁灯火通明,周围停满了奢华的马车。

拍卖会一共进行了两个时辰,不提拍卖会上出现的珍玩古董,光是设计到技术方面的分配利益足有上百万钱。

刘彻知道结果后,不由得咋舌,他知道民间藏有巨款,可没想到如此富裕。

……

二月底,大军开拔前夕,曹襄入宫来看刘瑶,外面恰逢下了冷雨,不能出去散步,刘瑶拉着他玩围棋。

殿内火盆仍未撤去,熏炉中烟雾袅袅升起,淡淡的香气在室内散开。

室外如丝的小雨静静下着,虽有声音,却让人觉得无限安稳。

刘瑶看着曹襄故意走错的一步,撇了撇嘴,将棋子一扔,“不玩了,阿狙,我若是想赢你,完全选择其他的,让一次棋有什么用,日子又不是下棋。”

曹襄目光游移,有些不自在道:“我长久没下棋,有些生疏了。”

下一次,他一定能让的更好,不让阿瑶看出来。

让一次不够,一直让着不就行了。

刘瑶白了他一眼。

听着外面的雨声,有些怅惘,“阿狙,你三日后就要去塞外了吧。”

曹襄闻言,凝视对面俏丽的侧颜,认真道:“阿瑶,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将伊稚斜的人头给你带回来!”

“哈?”刘瑶愣住,“一只鞋……伊稚斜,匈奴单于?”

曹襄点头:“对!”

“他惹了你吗?不对,他惹我了吗?”刘瑶嘴角微抽,她要一个匈奴单于的人头干什么,学着匈奴当酒器吗?

她疯了才干这事。

呃……不对,刘瑶想起去年匈奴使者进京,狮子大开口说要让她和亲的事情。

不会因为这事被曹襄盯上了。

曹襄侧头看向塞北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冷色,“伊稚斜他居然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淡定!淡定!”刘瑶连忙劝小伙伴,“不用这般冲动,明眼人都知道事情不会成真。”

“匈奴人就是想也不行!”曹襄坚定道。

刘瑶:……

她扶了扶额,“阿狙,出门在外,咱们要量力而行,伊稚斜的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喜欢!”

“阿瑶……”曹襄微垂的眼眸中升起一丝落寞。

“装可怜也不行。”刘瑶板着脸。

曹襄:……

算了,大不了阿瑶若是不喜欢,可以转给陛下。

见他似乎放弃了这个想法,刘瑶将自己准备的线香和沙漏拿出来。

现在虽然有用于计时的漏刻,但是不方面,刘瑶就想起线香与沙漏。

所以前段时间,她吩咐工官令和甘泉令一同研究将香料杂糅成线香,能够根据燃烧时间来计时。

目前她送给曹襄的这种线香,在较为稳定的环境中,一炷香燃烧完是两刻钟,也就是半小时,至于沙漏,则是一刻钟。

刘瑶也没有卖关子,给他说了线香和沙漏的用处 。

曹襄目露惊奇,“阿瑶真是聪慧!”

刘瑶示意他收起来,“这东西你不用分给舅父与霍去病他们,我已经给他们送去了。”

她让工匠做了一大堆,各种味道的都有,未央宫那边知道后,截留了一半,估计也是用于打仗。

曹襄点点头。

……

元朔六年春,以大将军卫青为统帅,率领公孙敖、公孙贺、、苏建、 李广、李息、李沮六将,十一万汉军铁骑齐聚定襄。

卫青与刘彻明白在沙漠与草原上寻找匈奴主力,十分艰难,而且难以保密。

之前刘彻打算分成四路大军搜寻,在有了沙盘后,更加直观地观摩战局,又与卫青、霍去病、曹襄等人接连推衍,放弃原先的战术,打算来个诱敌深入,将匈奴主力吸引到阴山某处,然后正面对抗。

虽然汉军骑兵实力提升上来,但是数十万规模的铁骑行动难以保密,匈奴那边对汉军此战的意图大概清楚,所以在汉军到达边塞时,就时刻关注,打算全力阻击。

但是汉军到达边塞后,就一直静默,并没有立刻出塞,这让严阵以待的匈奴人有些着急。

三月中旬,有消息从定襄传出,说李广与匈奴降将赵信产生了矛盾,李广倚老卖老,多次欺辱赵信,觉得赵信是匈奴人,不可深信,拒绝让赵信率领大军出战。

严重时,双方的亲卫甚至拼杀起来,各有死伤……

……卫青为了安抚李广,暂时撤了赵信的军职……

……赵信不服,拦阻卫青讨要说法,被卫青的外甥骂了一顿……

匈奴探子一听,心中一咯噔,怪不得会一直不动,原先他们以为是因为塞北天冷,不宜开战,现在看来窝在城里久了,汉人自己窝里斗了。

几名斥候装扮了一番,在定襄附近打探消息。

得知赵信与李广的矛盾也不是这个时候才爆发出来的,之前军臣单于的大王子降汉,被封涉安侯,赵信还很高兴,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同伴,谁知道于单被封侯后,不过数月就死了。

虽然大夫说是水土不服的因素,但是赵信觉得是汉军动的手,从那时脾气就不好了,与军中的人就实有摩擦。

在卫青没有崛起前,李广算是汉军第一人,但是众所周知,他一直没被封侯,所以许多人因此背地里嘲讽他,赵信喝酒时,讲这话摊到明面上,就被李广一直针对了……

……

定襄军营,大将军营帐中,卫青看着面前的沙盘面色严肃。

“大将军,赵信求见!”门口的亲卫禀告道。

“请他进来!”卫青收回视线,含笑地看着门口。

很快,一名英武的男子走进营帐,向他拱手道,“卑职参见大将军!”

“你来了!”卫青招呼他坐下,拎起一旁火炉上沸腾的铜壶给他冲泡了一碗茶,“消息已经传出去,明日我派你出城巡逻,你再演一场戏,争取将匈奴人骗了。”

城中铺天盖地的消息自然是他放的,同时也要感谢赵信的配合。

“卑职明白,匈奴联系我后,我就‘叛变’。”赵信眉心微锁,并不觉得轻松,“可是大将军,匈奴如果识破了,到时候怎么办?”

主要是他怎么办?

卫青看出他的顾虑,淡然道:“我从未将所有胜算都压在这事上,若是匈奴识破,你尽量保全自己,到时候有我为你做保!”

赵信毕竟不是汉人,他也有这个顾虑,对方愿意配合他施计,他也不会全然将信心压在他身上。

不过若是赵信迫不得已假戏真做,没有透漏大汉的核心军情,他愿意保下他。

赵信楞了一下,而后郑重向卫青行了一个匈奴礼,“大将军放心,我不会背叛大将军。”

卫青:“等匈奴联络你,你咬死了要当右贤王。”

此次他料到右贤王为了报仇,肯定会争取出兵支援,此人的性子他也了解一些,总之先挑拨一下。

赵信点头,“这样的话,估计我到了匈奴王庭,怕是要先打一仗。”

卫青:“好好保重!”

赵信离开时,霍去病拎着两条鱼上门,见他出来,冲他点了点头,轻声道:“保重!”

赵信冲他拱了拱手,大步离开。

等赵信离开,霍去病走进主帐,“舅父,我打了两条鱼,咱们一人烤一条!”

正在看军情的卫青扫了一眼,“马上就要开战了,你还折腾这些?平日也没有亏待你!”

霍去病嘿嘿一笑,“这叫劳逸结合,对了,舅父,你觉得赵信可信吗?”

知道此计的不多,霍去病要配合演戏,所以也知道。

赵信毕竟是匈奴人,匈奴骨子里狡诈多变,他若是直接叛逃出去,将汉军的战略指挥都出卖了,此次战役就艰难了。

“汉军如日中天,兵强马壮,匈奴那边的情况赵信比我们清楚,就算他叛变,也不会改变此次的结果,而且自己彻底没了退路,你觉得他会吗?”卫青反问道。

“不会。”霍去病思索片刻,老实摇头。

卫青淡定道:“那就行了!”

……

三月下旬,匈奴探子与赵信联系上,想要策反他,赵信则是将自己的要求说了。

伊稚斜接到回复后,还没说什么,右贤王先不干了,“凭什么?他一个匈奴叛徒,用汉人的话怎么说……他这是反复无常,单于,他不可信啊!”

左贤王看热闹不嫌事大,“单于,赵信如果能将卫青给杀了,别说右贤王的位置,我这个位置也给他!”

右贤王怒瞪,你大方别扯上他!

白羊王顿时大乐,“单于,左贤王这话没错。不能他说什么,咱们就信什么,拿卫青的人头换,我们奉他为上宾。”

伊稚斜一听,也打算试探一番。

然后匈奴探子回报,赵信将他们骂了一通,让他们滚。

白羊王:“哟呵,还是个硬脾气,我有点信了!”

楼烦王:“单于,赵信既然杀不了卫青,我听说他有个外甥特别凶猛,上次追着右贤王不放,他也可以。”

左贤王则是叹息道:“你放弃吧,我看赵信不会答应,他若是敢动手,肯定出不了定襄,到时候连命都没有,干嘛要回来。”

伊稚斜又仔细问了事情经过和探听到的各种情报,最后决定冒陷,让左贤王前去接应。

就这样,三月下旬,赵信率领一千余骑叛逃匈奴。

苏建派兵追击,被左贤王拦截,见匈奴军势众,只得返回。

四月中旬,伊稚斜亲自领兵,率领八万匈奴骑兵进入阴山西脉,根据赵信的情报,卫青要在阴山主脉对付他,他就从西脉这边偷袭,要将这个匈奴大敌留在阴山。

伊稚斜才到阴山西脉,察觉到不对劲,周围太静了,他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呼喊:“孟顿!”

孟顿乃赵信原先的匈奴名。

周围没人回应,他这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随他一起出征的赵信早就消失了。

匈奴军中一阵骚乱,许多人都知道刚刚叛变汉朝的赵信没影了!

“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如同惊雷般在山谷中震动!

匈奴骑兵惊慌失措,战马也烦躁地不断躁动。

几乎须臾之间,匈奴军发现他们周围的山峰上冒出成片成片黑压压的汉军,有视力好的匈奴军发现这些高处的汉军手中拿着的不是弩就是箭,锋利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渗人的寒光。

伊稚斜此时哪能不明白,他这是被赵信给骗了。

对方压根就没有背叛,就是为了引他送死。

想起这些日子,他送给赵信的那些金银财宝、还有草场、美人,看着被围的不见天日的现状。

“噗——”伊稚斜喉咙一哽,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与他一同出战的楼烦王大惊:“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