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要相信百姓的智慧,重赏之下一定有出路。

八月底,刘彻下令,将铸币权收回朝廷,规定由上林三官统一掌管,算是正式将铸币权收归国有。

为了杜绝民间盗铸,颁布了严格的惩罚制度,若是发现私人盗铸,轻则死刑,重则族诛,杜绝私人铸币的情况。

同时加大了对铜山、银山等矿山的管控。

尤其是铜矿,对铜矿、银矿等矿山的专采、专卖和专办都颁布了严格的制度,防止这些矿山被非法开采和挖掘。

因为管控的都是已经开采的矿山,全国有不少未知矿山还没有探索到或者被登记,所以刘彻还对原料铜进行了管控。

盗铸团伙没原料、没矿石,想要弄到这些又要加大风险,加上惩罚的威慑,一系列组合拳下来,有效杜绝了民间盗铸的风气,最起码明面上已经看不到了。

而上林三官那边,根据刘彻的吩咐,已经在用翻砂法制作新币了,用的就是刘瑶之前弄出来的“元朔通宝”。

百姓拿到新币,心想怪不得朝廷这次有魄力收回铸币权,新钱看着好看,而且还有分量。

刘瑶从刘彻那里得知,他打算等过了元朔六年后再推行新币,现在先收回铸币权,循序渐进。

上林三官那边也在琢磨新币如何设计,同时提高制币技术,让民间盗铸不了。

……

八九月份是棉花收成的季节,经过这两年的试验,侍弄的农人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它的习性,为了琢磨最适合棉花的地方,司农的官吏在全国好几个地方都种了一些,发现果然如刘瑶所说,越是光照充足的地方,产量越好,而且十分耐旱。

今年天公作美,各地侍弄的棉花基本上都有收成,其中西北地区的棉花尤其好,关中地区年初大旱,即使后面旱情缓解了一番,可情况也十分严峻,但是却没有影响棉花的生长,而且比其他地方的产量都高。

棉花多了,用起来也不用捉襟见肘,虽然不能敞开供应,但是弄个几十床被子还是能承担的,刘瑶之前想让人做个抱枕,最后还是放弃了,打算明年再做。

众所周知,棉花不止能保暖,还能制成棉线,棉布质地柔软,吸湿性极好。

但是……

刘瑶她不会。

只能等棉花全国推广后,全国悬赏,要相信百姓的智慧,重赏之下一定有出路。

虽然现在大汉种植的棉花不多,但是它的大名已经传遍天下了。

许多人都知道棉花乃西域产物,初时被当成花卉种植在宫中,卫皇后察觉其高产耐旱的属性,可作为作物广泛种植,而且能保暖,亲手为陛下做了一床棉被,陛下经常在朝中炫耀,宣扬棉被的好处。

为此许多人都想着等到身边有棉花时,也亲手为夫君制一床。

刘瑶觉得有这样的佳话,更加有利于棉花的推广,阿父、阿母功绩卓著。

十月初,出使西域的张骞再次率队归来,加上随行的商队以及一同回来的西域番邦使者、西域商人,足有三千多人,带回来的钱财、各种珍宝也不计其数。

听说张骞到长安了,长安的百姓纷纷出城迎接他。

与之前迎接卫青大军凯旋的心态不同,这次大部分百姓之所以如此热情,是为了长见识,看热闹,他们听说张骞回来的队伍中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人,有金发碧眼、有黑成木炭的……

羽林卫给张骞他们在前面开路,百姓站在街道两边,踮着脚伸着脖子,好奇地看着混在张骞队伍中穿着奇特的西域人。

队伍中的西域使者则是十分热情地向百姓们打招呼,百姓看着高眉深目、肤色各异的番邦人,满眼稀奇。

……

“……哎哟,你看那个胡子拉碴,绿眼睛的,像不像猫,确定不会猫成精吗?”

“肯定不是,若真是精怪,张骞肯定不会带回来,按照你这样说,你看那个,黑的只看见眼睛和牙的,岂不是木炭成精,你听说木炭能成精的吗?”

“嘶……那几个人也太黑了,平时吃饭喝墨吗? ”

“我看那几个人的邦国肯定很热,要不然也不会晒得那么黑。”

“我听说这次跟着张骞出使西域的商人赚的盆满钵满,咱们的一匹丝绸运到西域,能换一袋金子,还有天禄阁出品的琉璃、玻璃在咱们这里卖一金,送到西域能换百金。”

“这倒是没错,我外甥媳妇家表兄的三舅父的岳父就得到了一个出使的名额,人回来虽然瘦了一圈,带过去一车丝绸,换回来两大箱金子,撇除交给朝廷的,赚的都让人眼红,他回来时后悔没多带点东西,大腿都拍肿了。”

“我听说长安到西域的商路已经给开了,可惜我没有多少钱,不然我也想啊!”

“这钱可不是普通人干得,从这里到西域的路又远又难,大漠黄沙,还可能遇上危险,这种钱难赚啊!我只求他们能将西域的好东西多多带回咱们中原,就比如之前的棉花这些东西,咱们平民百姓能用上的。”

“没错,没错,对了,我之前去平阳公主府做工,在公主府还看到了西域的葡萄,一串串的,真像玛瑙,可好看了,听说又甜又香,还能酿酒。”

“嚯!你看那几个西域人手上戒指的宝石比鸽子蛋还大,还戴了好几个,西域人真有钱!”

“你看那些马,看着好高!”

“听说那些是乌孙国王献给陛下的良马,价值千金。”

“如果引入乌孙马,对上匈奴胜算更高。”

“有卫青大将军在,匈奴只能抱头鼠窜。”

“知道你推崇卫青,但是他一个人也不能将匈奴赶跑了,我觉得咱们大汉第一将军还是李广。”

“李广老了,他还被匈奴俘虏了,岂能和卫青大将军相比。”

“说不定卫青老了后,也会落到和李广一样的下场。”

“呸呸!说什么胡话,才不会发生这事!”

……

眼见要发生肢体冲突,周围人连忙拉架。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咱们现在说的是张骞,又不是卫青他们。”

“ 对对对!怀疑你们是不是故意讨嫌的。”

维持秩序的官吏察觉这边的动静,高声呵斥了一句,之前起了口角的两人讪讪闭上了嘴,又接着看热闹。

依靠在酒肆柱子旁的霍去病挑了挑眉,用脚戳了戳旁边跳着脚看热闹的一名小少年,“阿筠,咱们走了!”

小少年一身翠绿儒生打扮,七八岁的年纪,圆溜溜的大眼睛如同黑葡萄一般,小手抱着一个长匣子,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霍哥,阿父让咱们帮他买酒,咱们要买吗?”

“买啊!多买几壶,让姨母见了,好好收拾他。”霍去病俯身摸了摸东方筠的脑袋,“回去时,正好给姨母找一根不扎手的棍子,你与阿盈可别拦着。”

前天,他去东方朔府上拜访,就见到喝醉酒的东方朔衣服松垮,敞着怀,抱着东方白骑在墙上,说要爬墙离家出走,要让姨母后悔。

可怜东方白这只黑狗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自家主人这般折腾,生无可恋地趴在墙上,可怜兮兮地哼哼叫。

亏得东方府现在所住的不是以前的民巷,周围所住都是达官显贵,出来看热闹的比较少,不过也被不少人看了乐子。

姨母当时在地上牵着阿盈妹妹,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若不是东方朔怀里抱着狗,她都要拿着竹竿将人捅下来了。

据东方筠事后的说法,一开始东方朔喝醉酒后,是想带着他与小白一起出门,后来他趁机跑了,小白没跑掉,就被迫与他一起“爬墙”了。

霍去病上去帮忙捉人的时候,还被发酒疯的东方朔给踹了一脚。

霍去病自认是个小心眼的人,东方朔只是他的姨父。

姨母是亲的,姨父随时可以换,所以他才不会客气。

东方筠懵懂地点了点头,“知道,到时候阿筠给阿母递棍子。”

霍去病又拍了拍他的头,“真乖!”

等张骞的队伍过去,霍去病牵起他的手,“咱们先去买酒,然后就去宫中看那些西域人。”

东方筠:“嗯!”

霍去病一口气买了三十壶酒,让人送到东方朔府上。

回去时又顺便买了点心,等到他们回到东方府时,正好酒肆的伙计将酒送到。

东方朔看着一车的酒,嘴角微抽,“去病,我答应夫人,一日只喝一壶的。”

夫人看到这车酒,他没好果子吃啊,前两日被夫人抽的痕迹才消了一半,他可不想再被打。

“什么?你还嫌少,还要阿筠再给你买几壶?姨父,阿筠为了给你买酒,可是将带的银钱都花光了!” 霍去病后退一步,声音扬高,面带惊诧。

东方朔:!

此时从屋内走出来的卫君孺正好听到这话,她目光扫了扫满地的酒,深吸一口气,“东方朔!”

东方朔虎躯一震,指着霍去病,“夫人,你别被霍去病给哄了,我只让他买一壶,他买了一车 故意陷害我!”

霍去病闻言,大手捂着眼,悲伤道:“姨父这话说的好伤人,明明是你说要喝个够,我与阿筠连张骞入城时的热闹都没看,给你买了这些还嫌不够!”

“东方朔!”伴随卫君孺这声怒吼,还有破风而来的竹条。

“夫人息怒!我真是被冤枉的!”东方朔顾不得解释,慌忙在院中躲闪。

“东方白,你快进屋,小心姨父又要拿你当挡箭牌!”霍去病见东方白还老实地趴在太阳地里,连忙催促它起来。

老黑狗无奈地看了看院中热闹的场景,慢吞吞起身,冲霍去病摇了摇尾巴,然后往檐下狗屋走去。

霍去病推了推东方筠,“你护着东方白,别让姨父逮到机会。”

东方筠一听,接过霍去病递过来的竹竿,然后乖乖站在狗屋旁。

门口的小姜盈见状,也捡了一截小树枝屁颠屁颠地跑到狗屋旁,“小白,我也来保护你!”

老黑狗用头轻轻拱了拱她,然后乖乖地窝在她脚边。

东方朔看着檐下护着 老黑狗的一儿一女,当即嚎道:“夫人,你看阿盈和阿筠,他们居然这样防着我,我身为中大夫,还能欺负一只狗吗?”

卫君孺闻言,冷笑道:“前日是谁抱着东方白骑墙高歌,若是伤到了狗,你就等着陛下和阿瑶找你麻烦吧。”

说话时,手中竹条一点也不客气地朝他身上抽过来。

东方朔以一个刁钻姿势熟练地躲过去。

“啪!啪!啪!”霍去病抚掌赞叹,“姨父身手果然精湛!我自叹不如!”

见他还有脸插嘴,东方朔也不客气,冲到东方筠面前,夺过他手中的的竹竿,然后开始追击霍去病。

正好这根竹竿也是霍去病给的。

酒也是他给的。

再遭一顿打,今日也就不用招待他了!

卫君孺见状,暂时停下了动作。

正好去病也需要收拾,东方朔能动手,她也省了力。

“姨父,你干嘛!” 霍去病连忙跳闪。

“你瞎了吗?当然是揍你!” 东方朔冷笑,话音落下,手中动作不停,竹竿在空中划出残影,“啪”的一声打在霍去病的大腿上。

“嘶!”霍去病没想到东方朔还真能追上他,一脚蹬上院子中的马车,紧接着爬上了树,顺着树杈跑到了墙上。

东方朔如同赶猫一般,手中长竿追着他的脚,霍去病最后爬上了屋顶。

他探身看向地面,对角落的卫君孺喊道:“姨母,你不用管我,接着与东方朔讲道理吧!”

“……”东方朔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卫君孺,干笑两声,“夫人,我真是被冤枉的!”

“给我!”卫君孺示意他将手中的长竿交给她。

“……呃。”东方朔望了望屋顶嚣张龇牙的霍去病,又看了看檐下的儿女,冲着卫君孺讪笑两声。

“啪”的一声,手中的长竿一下子扔到了一旁。

东方朔:“去病已经被我赶到屋顶上,他已经知错了,你莫生气了!”

卫君孺无语地看着他。

在屋顶上面看热闹的霍去病笑的前仰后合,“姨母,东方朔说得对,我知错了,你要是打,只管打他,不用打我。”

“霍去病!你若是再胡闹,等我见了大将军,没你好果子吃!”东方朔沉声道。

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买了一大车酒推到他身上,甚至唯恐他家不乱啊!

霍去病眸光微闪,摊了摊手,“好吧,姨母,确实是我的错。不关姨父的事情,是我想与姨父一起痛饮。”

东方朔见他识趣,满意点头。

……

片刻后,霍去病下来,与东方朔一同坐在院中的柳树下。

桌上放着两碟点心、一叠酱牛肉,一壶茶。

东方朔给他倒了一杯,没好气道:“你在我家胡闹也行,但是在旁人那里,可不能这般放肆。”

霍去病懒洋洋应下,“知道了。”

霍去病余光瞥到一旁玩耍的东方筠、东方姜盈两个孩子,蹙眉沉思,冷不丁道:“姨父,成亲好吗?”

“嗯?”抿茶的东方朔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前两天陛下与他聊起关于霍去病的婚事,嘴角微翘,“男儿成家立业,你说呢!怎么! 被人催的烦了?”

霍去病挠了挠头,“不是我,是李敢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以为张苒与我有关系,让人去张家提亲!”

“哦!”东方朔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霍去病,看到少年眼看着要炸毛,才收回视线,佯装淡定道:“你说的是张汤之女张苒吗?那孩子在长安可是有名的才女,貌美又知书达理,若不是因为是张汤的女儿,加上性子有些冷,估计人家早就定下来了!”

“李家是世家豪族,李敢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性子,张汤虽然被许多人诟病,现在位居三公,与李家结亲也相配,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心的?” 东方朔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当然,当然是张苒说过不会嫁给李敢。”霍去病犹豫了一瞬,昂首自信道。

说完,他又皱起了眉,“我让人打听了,李敢身边已经有女人了,他配不上张苒。”

东方朔闻言唇角翘了翘,“去病,你如此热心,是嫌弃李敢,还是看重张苒?”

“有区别吗?”霍去病眼眸转了转,微微偏头,“ 东方朔,你想说什么?”

东方朔两手一摊,“我也没办法,陛下最近与我说起你的亲事,刚刚你又主动提起张苒,我想的也不多。主要是你与张苒怎么想的。”

“……”霍去病面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最终用力捶了捶太阳穴,仰天头疼道:“此事我要仔细想想,要与张苒说说。”

……

刘彻先在未央宫召见了张骞,张骞奉上了西域诸国送上的国书,其中分量较重的是乌孙国王。

在西域三十六国当中,乌孙国是其中最大的,其所驯养的乌孙马十分出名,而且据说他的战斗力几乎能与匈奴抗衡。

乌孙国足有人口六十余万,其中军队十八万,虽然这些数量对与大汉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在西域,已经能横着走了。

乌孙王听闻汉朝将匈奴数次都打的头破血流,所以想要与汉朝结盟,共通夹击匈奴,所以此次送了张骞二百匹乌孙宝马已视诚意。

张骞:“乌孙王很喜欢陛下赐予的宝刀,说是想用这把宝刀砍下匈奴单于的人头。”

乌孙想要建一个独立的大国,但是之前一直受制匈奴,被匈奴欺压,后来历经磨难才摆脱匈奴的控制,不过现在也经常骚扰乌孙,所以乌孙对匈奴没什么好印像。

刘彻打开乌孙王送与他的国书,微微点头,“你此次做的很好。”

张骞笑了笑,“臣归来时,从边塞到长安,百姓一直诉说匈奴的大败,喜气洋洋,下一次臣再从西域归来,恐怕就能听到匈奴王庭被拿下的消息了。”

“哈哈哈!借你吉言!朕也想听到这些。”刘彻大笑不已。

之后刘彻又让人在宫中设宴,招待西域诸国使者。

刘珏带着刘小琼、刘小据去看了看传说中长得奇怪的西域人,心满意足地回到椒房殿。

刘瑶见他们回来,笑道:“回来了,看够了?”

三人齐刷刷点头。

两个小家伙纷纷扑到她怀里。

刘小琼惊奇道:“阿姊,他们眼睛像宝石一样。”

刘小据郁闷道:“听不懂他们说话,头发乱乱的,胡子乱乱的,衣服好看。”

刘瑶闻言,摸了摸他们的头。

她怀疑刘小据说衣服好看,是因为觉得人丑了。

这群西域人的到来,让长安城的热闹又增加了几分,虽然他们不会说汉语,但是出手阔绰,见什么都稀奇,长安的商家特别喜欢招待这些西域人。

十月中旬,甘泉宫苍玄子来报,说李少君重病,一下子起不来身了。

听说只是半个月时间,李少君的一头黑发变白,整个人老了二十岁,若说之前李少君面上看起来五十多岁,现在看起来足有八十岁,倒是与他宣扬的年龄对上了,并且牙齿接连脱落,病情恶化速度,让人心惊。

宣室殿中,刘瑶纳闷道:“他不是这一年都在种地吗?怎么一下子病了?难道在山上被咬了?可是现在深秋,没有蛇了吧。”

听到“种地”二字,刘彻嘴角微抽。

苍玄子让李少君垦田,对外的名义谁让他精进“种谷成金术”,实际上,就是让他种地。

苍玄子:“启禀长公主,李少君是生病,不是中毒,大夫说,他因为吃了太多丹药,丹毒入腑,已经回天乏术,现在李少君混混沌沌,这两日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刘瑶闻言,目光幽幽地看向刘彻,“阿父,看来儿臣真是误会李少君了,不是真心害阿父的,他真是信奉金丹有用,不过就是读书太少,将自己给毒死了。”

刘彻眉心一跳,拉着脸警告:“阿瑶!”

等苍玄子退下,刘彻神情复杂,“阿瑶,世上真没有金丹吗?”

“世无长生,长期吃那些金丹,只会将自己的身体摧毁的更加彻底,临死也不能安生,阿父,我听说,多吃这些用水银或者朱砂炼制的丹药,时间久了会头疼做噩梦,而且眼前时有幻象,最后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头痛而死。”刘瑶唏嘘道,“当然生病的人脾气也很暴躁,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呜呜……”

她轻啜一声,翘起兰花指,“大不了我与阿母就靠刘据了。”

刘彻脑门青筋直蹦,环顾左右,看到挂在御案旁边的藤条。

这东西还是刘瑶挂在这里,让他震慑几个小的。

她既然是他的长女,也应该体验一番。

“……呜呜!” 刘瑶矫揉造作地低啜了两声,正欲开口,余光瞥到刘彻去摸藤条,立马跳了起来,“阿父,你来真的!”

刘彻攥着藤条,冷笑道:“不与你来真的,你也不会涨教训。”

刘瑶当即闪开,一溜烟躲到书架后面,“阿父,我是关心你,你想想,我若是不关心你,不说这些,你也不知道啊!”

“强词夺理!”刘彻知道女儿关心他,但是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一定要改,否则他将来怕是要被刘瑶气死。

最后刘瑶还是被刘彻拉了出来,用藤条抽了三下。

刘彻抽完人,将藤条一扔,刘瑶捡了起来,决定以后换一条更细、更软的藤条。

被刘瑶整的脑瓜子仍然嗡嗡响的刘彻坐下后,喝了半碗茶,平复心绪后,余光瞄到桌上平阳长公主今年送给他的白玉虎尊,忽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关于阿瑶与曹襄的婚事,他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与阿瑶的提起。

之前他想将事交由子夫处理,可是最近事忙,就一直拖延至今。

正巧阿瑶刚惹他生气,敌弱我强,此时正好。

“阿瑶,朕忘了与你说一件事,去年平阳侯去世前,为曹襄求娶你,朕答应了。”刘彻不动声色道。

“哦……”刘瑶正在拆藤条,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猛地抬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