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色衰而爱驰。

刘瑶想通后,也就不再观察前朝的政事,管主父偃闹成什么样,就看阿父的忍耐性了。

她则是将注意力研制玻璃上,比起玻璃,琉璃反而变得容易,出来的成品比张骞带回来的西域琉璃品质看着要更通透。

张骞看到成品沉默了。

刘瑶看着烧出来的琉璃碗,叹气道:“不行啊!”

张骞看着晶莹剔透、 碧如春水的琉璃碗,目露惊艳,西域最精美的琉璃也就是这种,而现在这种东西只是长公主他们研制出来的失败品,他不敢想象成品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不过将目标定高些,还是会有一些意外收获。”刘瑶敲了敲碗,目光远处屋檐堆积白雪,让人用碗呈了一碗雪,碧绿的琉璃碗中堆着一抹白,十分风雅。

虽然刘瑶对这批东西不满意,不过她之前向刘彻要了不少钱,所以暂时用这次烧制的琉璃抵债了。

除了这些,她还烧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琉璃珠,鹌鹑大小,不止刘珏、刘琼他们有,认识的亲戚孩子都有,卫家的、东方家的……就连张苒都有一大盒。

张苒看着面前绚丽的琉璃珠,有些哭笑不得,“阿瑶,我已经十四岁了,不需要这些了。”

明明比她还小,偏偏将她当成小孩子,她有时候喜欢这种待遇,有时候就无奈了。

“还小,都有!烧的多着呢。”琉璃珠对刘瑶来说,就是实验品,能消耗就消耗。

张苒接过盒子,好奇道:“阿瑶,你为什么不将这些东西拿出去卖!之前陛下不是将醉仙楼给你了吗?你就一直放在哪里吃灰吗?”

醉仙楼自从改名成“天禄阁”后,就一直没有开张,确实如张苒所说,放在城中心吃灰。

说起这个,刘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她着实将这件事给忘了,旁人没人催,她又对餐饮业没兴趣,就一直放在那里。

刘瑶:“等我有自己的工坊后,再开吧。”

前段时间,桑弘羊告诉她,说她的公主府已经盖好了,再过一两年,她就能出宫了。

主要是她现在也没什么想卖的,之前弄出来的大刀、望远镜又不是能卖的,等弄出了玻璃后,就是她赚钱的时候了。

张苒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

不过她告诉了刘瑶另外一件事,“阿瑶,前段时候,我听河间国的人说,河间王刘不害重病了,若是出了事,王容怎么办?”

“重病? ”刘瑶愣了一下。

王容嫁给河间王不足三年,她满打满算今年也就十六岁,能传出重病,说明河间王恐怕性命不保,难道王容这么小就要当寡妇?

“嗯。听说刘不害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长年汤药不断,今年推恩令之后,他的病情一下子严重了,不过大夫说,如果熬过这个冬日,等到天暖和了,他病情也就能稳固下来。”张苒唏嘘道。

刘瑶沉默了一瞬,“怪不得王容这半年都没给我写信。”

张苒:“王容还没有孩子,如果刘不害死了,她可以回长安吗?”

刘瑶摇头,“我不知道,这要看阿父还有皇太后他们的决定,不过皇太后她……”她的身体也不好了 。

皇太后虽然才五旬有余,今年已经有撑不住的架势,最近她去看她,已经起不来身了。

刘瑶没想到,皇太后会倒得这般快,当年太皇太后病情严重时,也撑了许久。

张苒也知道宫中的情况,没说话,两手握住她的手。

……

从铸铁司出来,刘瑶带了一箱子琉璃珠去未央宫,在宫门口正好看见主父偃、公孙弘,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看就知道闹矛盾了。

主父偃与公孙弘算是同龄人,只不过此时在宫门口,主父偃唇边噙笑,眉峰飞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公孙弘。

而公孙弘眉间紧锁,攥着大手,胡须都气的快要炸开,“主父偃,你不要太过分!”

主父偃假装不解,“公孙弘,在下对你一向礼待,你这是何意?”

公孙弘:“我等臣子理应辅佐陛下,不应该一昧的谄媚惑主,你这幅样子,就不怕被人报复吗?”

主父偃粗手捋着胡须,“公孙弘,喜怒哀乐乃本性,不就是在朔方城的事情上,陛下采纳了我的意见,没听你的,你嫉妒我也理解,只是我看不起你表面一副宽仁大度,内里小肚鸡肠,朝堂为官,陛下看上谁,谁就赢,你这幅老好人样子给谁看?”

“你……”公孙弘气的脸都涨红了。

卫青拿下河南平原,陛下将河南平原分为朔方郡、五原郡,陛下有意在此地建城,主父偃察觉陛下的意思后,就上奏说可以在朔方郡建立朔方城,用于消灭匈奴的后方城池。

公孙弘不怎么赞成,在河南平原建城的事情秦朝也干过,当时秦朝用了三十万人建城,最后除了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压根就不曾成功过。

可是主父偃为了讨好陛下,偏偏鼓动陛下,说什么此一时彼一时,秦不成功,不代表汉不能成功,汉与秦终究不同。

然后陛下就与他一唱一和,下了决定,完全将其他公卿的意见排斥掉。

自那以后,他与主父偃也算是结下了梁子,刚刚在陛下面前,又因为朔方城的事情吵了起来。

……

刘瑶见状,也不管他们,两个六旬老头,还是朝廷重臣,她惹不起。

刘瑶眼神示意子燕等人跟上她,直接越过主父偃、公孙弘,往宣室殿方向走去。

主父偃:……

公孙弘:……

两个老人仿若一下子被掐住脖子,等着刘瑶说话呢。

谁知道她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似的,一直到拐过弯看不见身影,都不曾吭过一声。

两人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刘瑶消失的方向,心头纳闷为什么刘瑶不理他们,难道他们惹到她了?

……

刘彻见她过来,笑问:“刚刚主父偃、公孙弘好似闹了矛盾,你可曾遇到他们?”

刘瑶行礼道:“刚才他们两个在外面吵架呢!不过你放心,没打起来。”

刘彻诧异:“还在外面?”

刘瑶点头。

刘彻:“你没拦着?”

刘瑶一脸莫名:“不是没动手吗?再说我又不干涉朝政。”

刘彻更加不解了,“你就没调和他们一下?”

“没啊?他们又没挡住我的路,我绕过他们就进来了。” 刘瑶示意子燕打开箱子,“阿父,你看,这些就是我们烧的琉璃珠,你无聊时,可是弹着玩。”

刘彻一时没绷住表情,他没想到刘瑶居然是无视主父偃、公孙弘他们。

他着实好奇主父偃、公孙弘他们的后续反应,让人喊了一名朗卫进来,“阿瑶没理他们,主父偃、公孙弘他们什么表情?”

朗卫拱手道:“启禀陛下,两位公卿都呆住了,一直到长公主进内殿,都没有缓过神,然后两人就没再吵,各自回去了。”

刘彻忍俊不禁,“阿瑶,你做的不错。”

刘瑶那边,已经用手捧出一把琉璃珠,随便洒在地上,随便弹了一颗,看着两颗琉璃珠相撞,唇角一勾,她的准头不错。

刘彻见了,来了兴致,也蹲了下来,弹了一个琉璃珠,看着撞开其他琉璃珠,笑道,“你啊,多大了,还如此孩子气。”

刘瑶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他手中的琉璃珠,示意他说这些时,看看自己。

刘彻笑而不语,与刘瑶一左一右地蹲着,两人一起玩起琉璃球来。

等玩够了,刘瑶起身拍了拍身上裾袍的褶皱,想起公主府的事情,问道:“阿父,公主府已经建好了,我什么时候能住进去?”

“你才十二岁,宫中那么多地方还不够你撒野?” 刘彻不解。

刘瑶:“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不懂!”

刘彻:“你平日在朕的地盘时也是你做主,至于宫外,你还小,不太安全,还是在朕身边,朕放心。”

刘瑶瞪眼:“公主府就弄好了,为什么不让我住!”

“你若是再提,朕立马让人将公主府给拆了。”刘彻屈指弹了她额头一下。

刘瑶:……

她顿时哑然,因为对方真的敢这样做。

即使后续有朝臣骂他浪费,他肯定也不会犹豫。

见她老实了,刘彻满意地微微点头,随口问起她炼沙子的进程。

毕竟上次因为烧沙子的事情,被小家伙谴责自己不关心她,还趁机要了三千金子,为了不让小家伙再谴责,他主动开口。

刘瑶:“琉璃非我愿,我想要的是玻璃。”

“玻璃?”刘彻转眸想了想,“就是用沙子烧成的东西?”

刘瑶:“嗯。现在温度不好掌控,玻璃不好弄,就暂时将琉璃弄出来了。”

以现在的温度,窑温再提高些,再过两三个月,工官可以烧出瓷,到时候还能让阿父惊掉下巴。

刘彻:“看你这话说的,听张骞说,琉璃可是西域传承百年,独有的东西,一朝被你破解,传到西域,会气死不少人。”

“哦!气死就气死吧,我住在宫中,管不着。”刘瑶有些无精打采道。

公主府建好了,但是她不能住,她建那么早干什么?

刘彻见她这样子,有些无奈,“你这孩子,朕真是将你给宠坏了,一旦不顺你意,你就这幅样子。再说,你小时候不是嫌弃朕治下的长安太穷吗?现在怎么整日想着飞出去?现在不嫌弃了?”

刘瑶认认真真道:“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阿瑶!” 刘彻眉峰稍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谁给你住狗窝了? ”

他请人费心建造的公主府,就被小家伙说成“狗窝”了,该打!

“……”刘瑶左顾右看,小手抓起两把琉璃珠,“阿父,你看,我这琉璃珠好看吗?我打算将它卖了,你觉得会有人喜欢吗?”

刘彻:……

就在父女俩大眼瞪小眼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禀声,“陛下,王美人在外等候!”

刘瑶挑了挑眉,“王美人?阿父的日子过得不错,阿瑶真是羡慕!”

王美人算是刘彻今年的新宠,是赵国人,家中没有什么背景,不过一入宫后,就得了皇太后的青眼,曾经当面说,若不是因为入宫成了妃子,就要将她认成义女,后来就在刘彻跟前得了宠。

刘瑶与她说话不多,对方说话温温柔柔,也有条理,平时听刘彻谈起她,将王美人似乎当成了解语花。

卫子夫也对她印象不错,让刘瑶与刘彻相处时,莫要被后宫之事干扰了,不要将注意力放在王美人等人身上。

刘瑶答应了,是因为她清楚刘彻的性子,喜新厌旧,如大多数男子那般喜欢年轻貌美姑娘,现在有了王美人,以后还会有“倾国倾城”的李夫人、赵婕妤……

她更担心卫子夫的心理情况,若是卫子夫能看开,对他们没影响,别说一个王美人,就是来十个,她也不关心。

这下轮到了刘彻有些不自在,“你个姑娘家家,羡慕什么!”

刘瑶目光微斜,揶揄道:“阿父,你的美人还在外面呢,你舍得?”

刘彻有些尴尬吩咐道:“朕现在忙,让王美人回去吧。”

内侍退下,不一会儿,刘瑶就又听到内侍的声音,“陛下,王美人说,她有了身孕,所以想亲自告诉你,不小心打扰了你处理政事,她让奴婢向你请罪!”

刘彻闻言,顿时大喜,连忙道:“快将王美人宣进来!”

刘瑶眸光微闪,笑道:“恭喜阿父!既然这样,阿瑶就不打扰你与王美人独处。”

“阿瑶!”刘彻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刘瑶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冲他眨了眨右眼,“我是怕王美人在我面前不自在,吓坏了你的美人,你肯定埋怨我。”

与其在这里看着他们恩恩爱爱,她要赶着回去安慰阿母。

刘彻:……

刘瑶不等他答应,冲他屈身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宣室殿。

出宫时,正好与王美人撞上,对方见是她,连忙后退一步,屈身行礼,“参见长公主!”

刘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面前的二八少女,扯了扯嘴角,想要开口,发现没什么可说的,最终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带人离去。

王美人目送对方离开,有些艳羡地看着她傲然的背影,素手默默压着腹部,她也想她与陛下的孩子有如此荣宠,即使是个公主。

现在卫皇后地位稳如磐石,三女一子,外有大将军卫青,她只是个小小的美人,不求对方如她这般幸运,但也想奢求更多的帝王宠爱,她母家无权无势,又家贫,只有紧紧攀住陛下,才能保自己无忧。

……

回到椒房殿,刘珏、刘琼正在偏殿念书,刘据在睡觉,卫子夫在处理宫务。

刘瑶第一时间去了内殿。

卫子夫坐在窗前,窗外的斜阳轻轻将阳光撒在她的面庞,将她眼角细纹细细描绘,这是岁月赋予智慧与经验的印记,每一道细纹都蕴含了温柔与力量,可不是每个人都欣赏它的美。

卫子夫察觉目光,抬眸见刘瑶站在门口不进来,弯眉浅笑,“怎么站在那里?”

刘瑶走到她跟前,蹲坐在卫子夫跟前,老实道:“阿母,王美人怀孕了。”

卫子夫提笔的动作一僵,然后轻声道:“这是好事,陛下的子嗣越多,对大汉也越好。”

刘瑶见状,将她手中的笔拿掉,握住她的手,“阿母,你莫怕,你还有我,若是阿父不要你了,我带你离开皇宫,去宫外住。”

实在不行,她只能借助鬼神之说,来骗刘彻,说国母只有与她住在一起,才能保大汉太平,反正她懂好些戏法。

“傻孩子!”卫子夫一开始以为刘瑶要对王美人使手段,听她说完后,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已经是陛下的皇后,岂能如孩子玩闹那般,说走就走。你放心,阿母没事。”

卫子夫摸了摸她的面庞,少女眸中浓浓的担忧和依恋,让她心头暖烘烘,“阿瑶要相信阿母,你忙自己的事情就好,阿母知道,阿瑶忙的那些事比天下许多事情都重要,我的阿瑶理应翱翔九天,不应该被阿母的这些事情将心思缠绵在内宫。”

刘瑶枕在她的膝上,轻轻点了点头。

卫子夫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哼唱着儿歌,柔和的歌声轻轻安抚着少女的心神,渐渐地阖上了眼眸。

卫子夫温柔的视线描绘着少女的轮廓,不一会儿,一阵夹杂着雪味沁人冷风从窗户拐了进来。

卫子夫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冷白的天空,喉咙间的哼唱越发温柔。

色衰而爱驰。

她一直懂这个道理,身为陛下的女人,她也从未想过陛下会对她从一而终。

她不只是陛下的妻子,也是大汉的皇后,不能嫉妒那些女人。

为了卫家、为了阿瑶他们,她都要坐稳这个皇后之位。

再说现在阿瑶担忧太早,后宫的女人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

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刘瑶与两个妹妹玩耍,工官长亲自来找她,喜气洋洋道:“ 长公主,窑炉那边又烧出了新的琉璃……不对,我看着好像就是你需要的玻璃。”

刘瑶一听,欣喜道:“真的吗?”

工官长用力点头。

主要是真的是用沙子、石灰等东西真的能烧出东西。

刘瑶到达窑炉,就见到一堆已经浇筑好的玻璃球、玻璃碗等东西,旁边还有一炉刚刚出来的玻璃液,看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玻璃球,其中最多的还是绿色玻璃球,路遥也不诧异,若是第一次就能弄出透明度极高的纯色玻璃液,她都要怀疑操作的工匠是不是身携金手指了。

工匠们拿着玻璃球惊叹不已,这是他们第一次烧出来完整的玻璃,不由得感慨万物的奇妙,平平无奇的沙子经过洗筛后,经过高温烧制,就能变成玻璃,看着似乎比琉璃价值更高。

刘瑶拿起一枚玻璃球放在眼前,世界变绿了。

可惜透明度不行,还需要继续炼制。

工官的工匠见刘瑶面上喜色不多,为首的老工匠有些惴惴不安,“长公主,难不成我们弄错了?”

“还不够好,不过第一次也不错,来人,赏!”刘瑶将玻璃珠扔到箱子里。

众人欢欣鼓舞。

因为长公主一向大方,从不吝啬赏赐,而且记录结果时,从来也不会忽略他们这些工匠的名字,经常为他们轻功,这些年,他们经常得到陛下赏赐的酒肉和金钱。

刘瑶知道玻璃之所以有颜色,是因为里面有其他杂质,但是怎么去除这些杂质,就难住她了。

当工匠们听说,刘瑶的要求是要他们制出如清水般澄澈透明的玻璃,顿时惊呆了。

虽然他们知道长公主不满意现在的玻璃,但是长公主的要求也太高了。

刘瑶:“你们先研究着,说不定哪一天就出成果了。”

有年长有经验的老工匠已经弄清了玻璃为何不能呈现无色,就是因为玻璃液中掺杂了其他杂质,但是如何清除,他们也不清楚。

有人提议,“长公主,不如向天下悬赏,看看能不能找到手艺高的老匠人。”

民间肯定有高手的。

刘瑶闻言,算是应下,以她的名义向天下发布悬赏。

就在刘瑶头疼怎么烧出无色玻璃时,之前骗过刘彻的苍玄子好不容易给刘瑶递了话,说自己有主意。

自从苍玄子骗术被刘瑶揭露后,刘彻原想将他杀了,被刘瑶拦了下来,调查清楚身份背景后,在问清楚苍玄子如何能练出纯铜后,刘瑶就让刘彻将人放进甘泉宫了。

甘泉宫何地?

甘泉宫位于渭河北面,是刘彻用秦朝林光宫改建而成,而林光宫也发生过一件大事,秦宣太后就是在林光宫诱杀义渠王。

甘泉宫因为依山傍水,夏日凉爽,是避暑的好去处。

不过刘瑶知道甘泉宫,是因为甘泉宫是历史上汉武帝养方士的地方。

所以当年刘彻扩建甘泉宫的时候,刘瑶就警惕了好一段时间,确认刘彻当时没有想法后,也就不管了。

起先刘彻得知苍玄子的名号时,曾经就想将他安置在甘泉宫,可是后来他被刘瑶揭穿,就歇了这个心思,谁知道刘瑶嫌弃他,让他将人放进甘泉宫。

为了哄爱女,刘彻只能照办。

就这样,他费心扩建的甘泉宫,入住的第一人就是苍玄子,一个实打实的骗子方士。

刘彻后悔,当时就应该就将人给斩了。

苍玄子别看到了甘泉宫,实际上日子过的艰苦,终日见不得油腥,而且每日还要干重活,甘泉宫的宫人也知道他的底细,不拿正眼看他,几次想跑,也跑不出去。

刘瑶听说苍玄子有主意,将人宣召进宫,看着面前老的如同褶子精出世的苍玄子,刘瑶单手支颐,“苍玄子,你若是骗我,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听到这话,苍玄子瑟缩了一下,而后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长公主,草民哪敢骗你,草民钻研六十年有余,才钻研出这种法子,是草民最后的本事了。”

刘瑶嘴角微抽,上下打量他,幽幽道:“苍玄子,你今年高寿?”

她记得苍玄子今年满打满算也就六十一,这是在娘胎中就开始钻研了?

果然吃的教训还不够,还是满嘴跑火车。

“……呃,草民一时太紧张了,不过草民没骗长公主,求长公主给草民一个机会。” 苍玄子连忙道。

刘瑶身子往坐榻上一靠,姿态悠闲,“我要炼制的可不是金银铜铁那些硬物,而是一种用沙子烧成的东西,你确定能行?”

“万法不离其宗,主要是涉及到火的东西,草民稍微一上手就知道了。”苍玄子连连道。

刘瑶静静听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的苍玄子两股颤颤,汗如雨下,眼看着就要跪下。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外人都知道他意图骗陛下,被长公主揭穿了,但是只有他知道,一个八九岁的女娃知道的那些知识有多可怕。

他也是自小研读黄老之学,虽然会些技艺骗人,但是不代表他不信啊。

所以对于当年长公主那些“灵草”、“神兽”、“投胎”的戏谑,他还是相信了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苍玄子就听刘瑶开口道,“行,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是能将无色玻璃制出来,我就让你当甘泉宫的甘泉令如何?”

如果真的成了,苍玄子虽然是个胆大的骗子,也算是有真本事。

让他成为甘泉令掌管甘泉宫,以后刘彻往甘泉宫塞方士,那就有意思了。

“……草民多谢长公主!” 苍玄子大喜,丝毫不怀疑长公主的话。

他知道,以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这事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刘瑶淡然道:“前提是你要做到我的要求!”

苍玄子伏地叩拜,激动地全身颤抖,“草民万死不辞,一定帮长公主实现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