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元年,秋。
匈奴军臣单于派遣骑兵侵入雁门。
不止如此,他还派遣大军接连进攻渔阳郡等地,因为行动都是用骑兵,所以汉军无法追击。
刘彻派卫青率领骑兵出雁门,李息出代郡,攻打匈奴,卫青杀死和俘虏匈奴数千人。
卫青又立大功,不过此时卫子夫已经立为皇后,目前他更为人熟知的身份是国舅,此次功劳反而成了锦上添花。
……
前朝的战事,刘瑶不怎么懂,她也帮不上忙,她目前比较感兴趣的是,刘彻弄了一个苍海郡。
苍海郡的名字虽然陌生,但是说起地点,她就熟悉了,位于朝鲜半岛北部。
刘瑶第一次在未央宫中的舆图看到时,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来,前些年她嫌弃阿父的家底积攒的太薄,今年已经在朝鲜半岛设置了第一个郡级行政区。
刘彻之所以将郡县制推进朝鲜半岛,并不是他看上这块地,而是为了斩断匈奴左臂,防止卫氏朝鲜倒向匈奴。
刘瑶看了看距离,只觉得好远,不知道以现在大汉的能力,能不能有效掌控苍海郡,毕竟距离中原太远了,以现在的交通运输能力,有些悬。
刘彻也觉得挺远的,但是也没办法。
给了匈奴一场迎头痛击后,刘彻暂时满足了,就将注意力暂时放到国内政务上,尤其大汉的那些诸侯国。
对于大汉的皇帝来说,跟随他们一生的困扰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匈奴,一个是诸侯藩王。
匈奴是外部威胁,藩王是内部威胁,两手都要抓。
其实现在的问题虽然让人头疼,不过比起立国之初要好多了,高祖由一个亭长,后来成为掌控天下的皇帝,他们刘家的底子薄了些,当年为了安抚人心,高祖当时封了七个异姓王,而且对追随他打天下的将领也多加封赏,这些人有能力有军功,是他们的打天下的资本。
后来高祖为了平衡,又册封了大量刘氏子弟为诸侯王。
刘瑶以现代人开公司的理解,就是用自己人持股稀释原始投资人的股份。
异姓王的问题算是解决,不过诸侯王还有那些军权在握的侯爵权利倒大了,成了新的问题。
而后数代,一直在解决这两个问题上,景帝时期,景帝太过着急,着急推行《削藩策》,又逼出了“七国之乱”,为了平乱,逼不得已军功集团又再次抬头,而后景帝收拾了周亚夫,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从七国之乱看来,强行削藩必会引起暴乱。
所以景帝之后就对削藩温和多了,即使窦太后也不轻易碰这个。
刘彻觉得现在削藩势在必行,但是前人经验告诉他,又不能强硬削藩,否则造成捏乱,就给匈奴有了可乘之机,怕是要笑死军臣单于。
而且不削藩,各诸侯国的资源不能轻易调用,让他如何放开手打匈奴,最后打匈奴薄了他的家底,让各诸侯国联手将他掀了吗?
削藩!
一定要削藩!
只是如何削,还是有讲究的!
刘彻想了想,昭见了几名他信赖的宠臣,东方朔、主父偃、张汤、公孙弘、桑弘羊、还有辕固老先生坐镇。
刘彻坐在上首,其他人则是跪坐在席子上,目露询问。
刘彻说了自己的意图。
他想削藩。
众人:……
大家不由得感慨,陛下的精力真是旺盛,刚才才与匈奴干仗结束,好不容易安生一会儿,就想着收拾诸侯王了。
公孙弘:“陛下,臣以为此事应该循序渐进,不可着急,否则引起混乱,臣恐匈奴会趁火打劫。”
他觉得这事不急,现在陛下的心力既然在匈奴上,那就一心打匈奴,国内的诸侯王若是犯了错,可按照国法削其国,有理有据,亦没有其他危害。
刘彻不满地蹙眉,看向主父偃、东方朔等人。
其他人:……
辕固见状,捋着白须,淡定一笑,“陛下,贾谊曾经给文帝提过一策削藩。”
刘彻急道:“老先生请说!”
辕固:“众建诸侯少其力!”
这是贾谊《治安策》中的一言。
这段的意思是,想要使天下太平,莫过于多封一些诸侯,这样每个诸侯的权利就削弱了,中央朝廷就能约束他们。
众人深思,仔细思索辕固的话。
他们中许多人博览群书,都在朝中为官,对于贾谊这话并不陌生。
刘彻品味了两遍,看向辕固:“辕老先生觉得此策可行?”
可是若是让现在这些诸侯王将自己的封地让给其他人,肯定不会愿意的。
主父偃锁着眉,呆呆地看着地板,忽而眸光乍亮,又蹙眉想了两三遍,然后眉心舒缓,继而得意地看了东方朔一眼。
东方朔察觉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有病”的眼神,继续思考。
辕固叹息:“老臣只想到这些。”
刘彻又看了看其他人,众人都是一副拧眉思索的模样,顿时长叹了一口气,只得开口,“你们回去想一下,若是有了想法,朕有重赏。”
主父偃看着刘彻欲言又止,最终觉得回去酝酿了措辞,再向陛下奏疏。
……
半月后,主父偃向刘彻呈了奏疏。
奏疏所写的内容就是《推恩令》,“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
具体内容就是,原本诸侯的土地只由嫡长子一人继承,皇帝可以雨露均沾,允许只要诸侯王的孩子,无论嫡庶都可以获得诸侯国的一部分土地。
以此来彰显陛下的恩德和仁孝。
刘彻看完后,目露精光,他一下子明白了,一块地经过不断分割,最后影响力会不断减小,直至消无,势力不断分化,最后他们即使想联合也难,最后等到后代断根,就可以收归中央,即使一直传承下去,底盘越来越小,小到一定程度,可以被郡县直接接管。
刘彻欢喜完,顿时又忧愁起来,主要是担心政策推行不顺利。
毕竟诸侯王也都不是蠢人。
……
刘瑶带着两个妹妹来到未央宫时,就见到一个愁眉苦脸的皇帝。
她歪头看了看莫雨,眼神询问“怎么了?”
莫雨摇头。
削藩这种大事,长公主这般年纪多半不懂。
“阿父!你怎么了?”刘瑶好奇道。
刘珏、刘琼也趴在他的膝上好奇地看着他。
刘彻叹气:“朕是被政务所烦,你们不懂!”
刘珏:“阿姊说了 ,大人不想告诉小孩时,就喜欢用这理由。”
刘琼点点头,做出结论,“阿父骗小孩,不好。”
刘彻无奈,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扫了一圈,最终道:“阿珏,先生说你逃课,字没有练,罚你将《论语》第一篇抄写一遍。”
刘珏瞪大眼睛,向刘瑶求救。
刘瑶也眯起了眼,“阿珏,你的课业没写完?”
刘珏缩了缩头,躲在莫雨身后不敢看她。
莫雨;……
最小的刘琼见刘彻又看向他,立马躲到刘瑶背后,同时捂住眼,做了双保险,保证自己不被阿父“看到”。
刘彻压抑住笑意,沉声道:“阿琼,前日你将朕夜光杯弄碎,朕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来了,去外面面壁思过一个时辰。”
刘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阿父!”
“阿父不是好人!”刘彻替她说了。
刘琼闻言,委屈地抱住刘瑶,“阿姊,阿父变了。”
“……”刘瑶摸了摸她的头,“阿琼,你长大了,阿父也变老了,咱们要孝顺。”
刘彻:……
小家伙一听,仔细打量了刘彻,得出结论,“阿父老了!都长毛了!”
“噗——”刘瑶扑哧笑出声。
早些年阿父就蓄须了,长了胡子的阿父对比之前,确实更成熟些。
刘彻的脸更黑了,不打算和两个小家伙讲理,给宫女使了眼色,让他们将刘珏、刘琼带出去。
两个小家伙的嘴噘的都能挂油壶了,被宫女哄着,小心翼翼地推着往外走。
等她们离开,刘瑶饶有兴致道:“阿父,你有什么好事告诉我?”
不能让阿珏、阿琼听的,一定是大秘密了。
“没有。”刘彻想了想,决定用浅显的说法与她解释,“阿瑶,朕问你,民间有一富商,他有许多金银,也有许多子女,按照现在的律法,这些金银只能给嫡长子,朕想让所有孩子都能分一份,你觉得可行吗?”
“……”刘瑶歪头思索。
听着怎么像推恩令啊!
呃……
算算时间,似乎也到了推恩令的时间吧。
“为什么不给,都是孩子,他不给钱,难道想让其他子女饿死,那干嘛还生? ”刘瑶摇头叹息,“为父不慈……嗯,这是大罪!阿父你可不能乱学!”
都说“推恩令”是千古阳谋,那也要能施展下去。别管阴谋、阳谋,要有绝对的实力保证实施条件,推恩令的政策其实也比较流氓,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帝没分家啊,当然现在刘彻只由刘据一个皇子,就是以身作则,与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诸侯王都知道这是皇帝想要集权的策略,但是他们现在,一没有中央权力大,胳膊拧不过大腿,二者“推恩令”占据道德最高点,皇帝好心让所有诸侯子弟都有福泽可享受,若是不愿意,就等着被家中孩子掀翻吧,到时候还没有被朝廷的铁拳收拾,自己家先乱了。
刘彻:……
这孩子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刘彻:“你觉得这政策好?可推行?”
虽然他也有其他法子削藩,不得不说推恩令是成本最小的,让他颇为心动!
刘瑶点头:“当然!”
刘彻见状,摸了摸刘瑶的头,“有了阿瑶这话,朕的心中就安心多了。”
阿瑶可是他的福将,她赞同的事,甚少出错。
刘瑶见他高兴了,仰头摊开小手:“阿父,最近花钱太多,给点援助!”
她最近忙着研制如何烧玻璃,烧毁了九个窑炉,废了好多钱。
刘彻心情愉快道:“多少?”
“五千金!”刘瑶豪迈地伸出一个巴掌。
刘彻被这个数目震得后仰,惊诧道:“你最近烧钱了?”
“差不多吧!”刘瑶想了想,不过补充道:“阿父,若是弄成了,以后你就有成堆的钱!”
刘彻更加好奇了,“你到底做什么?朕听人说你在烧沙子?难道想炼金子?”
听到这话,刘瑶愤怒了,她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阿父,我都忙了两三个月,你居然不清楚我在干什么?什么炼金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金子不会无中生有,任何说自己会点石成金的人都是骗子!”
刘彻被她这转变弄得哭笑不得,连忙哄道:“朕错了,前段时间忙着与匈奴打仗的事情,忙的没时间。朕知道你不是在炼金子,但是很花钱。”
刘瑶斜了他一眼,“张骞从西域带回一些绚丽的琉璃,我想看看能不能弄出来,到时候阿父你就可以凭借琉璃赚大钱了!”
确切来说,她要做的是玻璃。
“……琉璃?”刘彻没想到阿瑶有如此雄心壮志,不过他很快找到问题重点,“阿瑶,朕听闻琉璃乃是用陶土古法烧制而成,你用沙子不行的。”
刘彻越想,越觉得刘瑶再做无用功,沙子能有什么用,一不能造墙,二不能种地,还不存水,听张骞说,在沙漠中,若是遇到流沙,基本上在劫难逃。
刘瑶又瞪了他一眼,“你不信我!等着吧,反正不会让你赔钱。”
刘彻无奈,想要劝一下,“你就不能烧些其他吗?烧沙子真的无用。”
“那你给钱吗?给钱就弄其他的。”刘瑶打算将烧瓷的任务也提上。
“……给,不过现在朕只给三千金。”刘彻伸出三根手指。
刘瑶眨了眨眼,甜甜地伸出四根手指,“四千金,咱们各退一步。三千金太少,我花的太快,还是你出钱。”
刘彻当即板着脸,“两千金!”
刘瑶一听,唇角一翘,冷笑道:“六千金,你不给,我就拿着破碗在宫门口乞讨!”
四千金不同意,她就不客气啦。
“你敢!”刘彻脸更黑了。
刘瑶佯装悲伤地望着屋顶,“一分钱逼死英雄汉,阿父,没钱的滋味你知道吗?”
刘彻:……
他接连对匈奴开战,花钱的地方不比她少,没钱的滋味当然明白,若是有钱,他也不会这么快想着削藩。
不就是想尽快将全国控制在手中,好整合全部资源打匈奴。
刘瑶阖眸感慨结束后,耳边没听到刘彻的动静,轻轻揭开右眼,正好对上对方拉着的黑脸,连忙又闭上眼,将头一扭,硬气道:“阿父,我说到做到。”
刘彻见状,负手绕着她转了两圈,“阿瑶,你的公主府是想自己修吗?”
“……阿父出钱的话,我出力也可以。” 刘瑶立马换上甜笑,唇边的弧度夹杂着几分谄媚。
刘彻慢悠悠道:“三千金!”
刘瑶乖乖道:“多谢阿父,我预祝你的新继承法能推行顺利。”
“这样才对!”刘彻满意一笑。
刘瑶趁他没注意,冲他吐舌头做鬼脸,没成想刘彻正好转身。
刘瑶呆滞:……
刘彻嘴角微抽,抬手扯了扯她的腮帮,无语道:“都多大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将来嫁人可怎么办?”
听到这么刺耳的话,刘瑶抬脚就想再给他一脚,谁知刘彻早就预防,佯装不在意转身,然后坐到了御案后面。
他拿起一卷竹简,一边打开,一边道:“你这毛病到底是谁惯得,等朕见了子夫,要和她好好说说,身为公主,不能太过刁蛮。”
刘瑶杏眸微眯,大步走到桌案前,大手用力一拍。
“啪!”
声音很大,大的让莫雨等人心头都跳了一下。
刘彻眼皮一跳,抬眸对上刘瑶灿若朝阳的笑脸,眸光愣了一下。
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刘瑶:“阿父,我的嫁妆,你先给我呗!反正我也缺钱,先用着,以后再还!”
刘彻:……
他就说,果然这样笑着没好事。
刘彻不打算理她,指了指门口方向,“趁朕心情好,出去看着阿珏、阿琼他们,否则……”
刘瑶还不死心,“阿父,嫁妆迟早要给我,我……”
刘彻给莫雨使了眼色,示意他将角落架子的戒尺拿过来。
“……”刘瑶立马转身跑出了宣室殿。
刘彻失笑摇头,“这孩子什么时候长大啊!”
莫雨笑道:“长公主还小,再说长公主聪慧善良,温婉秀丽,将来陛下的女婿怕是要挑花眼了。”
长公主极少对宫人发脾气,若是论起来,可能还没有对陛下发脾气的次数多。
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说。
“温婉秀丽?”刘彻仿佛听错了,“莫雨,朕没看到阿瑶有遗传到子夫这点啊!你确定没看错?”
莫雨忍笑:“其实长公主与陛下和皇后都像。”
长公主对卫皇后十分体贴,看诸邑公主和石邑公主对她依恋的模样,也知道“长姐”也做的不错。
而且虽然长公主从小到大与陛下经常待在一起,但是几乎没有听到长公主给陛下说一些后宫的闲言碎语,不管是陈阿娇还是那些家人子,以陛下对她的宠爱,若是有人欺负她,随便在陛下面前说一句,就能解决问题,但是她没有,可见卫皇后之前教导有方。
刘彻叹气:“朕觉得,阿瑶这辈子就不是温柔的性子,与其担心别人欺负她,不如担心她欺负别人。”
莫雨:……
心想,幸亏长公主离开了,否则陛下又要挨一脚了。
……
年底的时候,刘瑶终于做出来一些成果,产出一些透明的混合物,经过推衍,确定问题还是出在窑炉身上。
刘瑶叹气,只能再接再厉。
就这样,元朔元年结束了。
元朔二年,正月,刘彻下诏,正式向全国推行推恩令,表示诸侯王子嗣想平均分配遗产的,就赶紧上报,他好给他们封地封侯,他一定满足。
一家人雨露均沾,才能和和美美,千万别客气。
推恩令正式出台。
此令一出,诸侯王几乎都品出长安的意思,但是他们又不能不遵从。
以前除了嫡长子,诸侯的其他儿子都是小透明,只能依偎在老大身边,一生都被拿捏,这也是为什么一些诸侯王罔顾人伦,敢侵占弟妻,不就是因为没权利。
现在有朝廷发布的推恩令,相当于朝廷给了他们背书,让他们光明正大的抢权利。
是想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分家,大家都有好处可拿?
还是让那些弟弟举报到长安,让朝廷以违法乱纪来降罪,或者更狠一些,直接将诸侯国给撤了,鸡飞蛋打,谁也摸不着好?
同时被天下戳脊梁骂他们为父不慈?
大汉以孝治天下,为的就是家族和谐稳定,只有小家稳定了,大国才太平。
所以,谁能明面上拒绝推恩令?
众诸侯王面面相觑,心里将刘彻骂了八百回,面上还是要保持慈祥的笑安抚子嗣,防止后院着火。
很快,第一个示范性例子就出现了。
刘彻的哥哥河间王刘德已经去世四年,留下十七个儿子,除了嫡长子刘不害继承王位后,其他儿子都碌碌无为。
刘彻表示,他十分心疼侄子们,就开始给他那些侄子分侯,让他们在河间国有一块土地和收入,保留皇家的体面和尊严。
于是……
占地广大的河间国就被分成了零碎的十二个小国。
除了河间王,其他封地最多不过是一个县,造反是不敢想的。
而且这些人还要对刘彻感激涕零。
朝野众人:……
他们怀疑陛下先拿河间王开刀,还是因为皇太后与河间王母亲栗姬的恩怨。
当然大家也是怀疑,因为比起中山靖王刘胜,河间王国遭遇还不算太惨。
因为刘胜他有一百二十多个儿子。
刘瑶听到数字时,当时嘴巴争的老大,“这么多?”
刘彻点头,有些艳羡道:“是啊!朕只有一个!”
刘瑶白了他一眼,偏头深思。
“中山靖王”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啊?
嘶!
呃,三国的刘备好像就是中山靖王的后代吧。
果然推恩令还是有效果的,经过两百多年的“推恩”下去,后代沦落到涿郡卖草鞋了,为了复兴汉室辛劳奋斗了大半辈子。
咳咳!说不定若是没有推恩令,可能刘备的祖先还活不下去,也就没有刘备了。
所以还是有用的,有用的……
要怪只能怪刘胜生那么多儿子干什么?
不过刘彻不可能一下子将地分成一百二十多份,他打算先封二三十个。
不过即使这个数,也已经是不得了了。
有了这两个诸侯带头示范作用,其他诸侯王只能咬牙切齿答应,同时暗地里请方士诅咒给刘彻提供这个策略的人。
……
春,三月,匈奴左贤王部进犯上谷、渔阳等郡,劫掠两千百姓,而且杀了辽西抬手,甚至连韩安国的一千多骑兵也差点全部被歼灭,正巧燕王的救兵赶到,匈奴才离去,之后又侵入雁门郡,杀掠了千余人。
面对这种形势,刘彻冷笑一声,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卫青,朕要让你给与匈奴一场沉重的打击。”刘彻摊开边陲舆图,冰冷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边陲地区。
“依照匈奴的部署,他是一路往东行进,我们不必与他硬钢。”按照汉军的实力,刘彻知道追不上,最后只会平白损耗军力,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跑。“你们从云中郡出发,西行到高阙,伺机进攻匈奴河南地区。”
卫青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落到河南地区。
河南地区,又称河套平原,坐落在贺兰山和阴山之间,这片区域一直是北方匈奴与大汉争夺的焦点。由于黄河的滋养,河套平原水草丰美,土地资源丰富。
可以说,谁掌控了河套平原,谁就拥有了主动权。
龙城被攻陷后,算是往军臣单于心窝子上踹了一脚,若是在雁门之战胜利的话,对汉军的气势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更是会对匈奴的士气再一次进行打压,所以河南之战是必须取得胜利的一战。
为此刘彻定下了“胡骑东进,汉骑西击”的方针。
首先他命令将军李息率领一万大军先行攻打代郡,佯装进供匈奴,制造出正面攻击匈奴主力的假象。
……
自从龙城被攻陷以来,军臣单于一直心怀不满,时刻想着复仇,在听闻李息从代郡出兵后,立刻指示左右贤王向中心集结。
而卫青这边,经过反复侦查,发现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这片区域处于楼烦王、白羊王、右贤王三方辖区的交界处,本身属于无人管理的真空地带。
这片地区一直荒无人烟,之前汉军也从未涉足,所以匈奴也不怎么管,并未设置警戒,。
卫青率领三万骑兵沿着秦长城内侧、黄河北岸行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地区。
然后一路疾行到达高阙,他留下五千骑兵切断匈奴右贤王的联络线,然后带着精锐部队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向白羊王、楼烦王的部队发动猛烈攻势。
汉军将士士气高昂,如潮水般攻向匈奴主力。
措不及防被偷袭,楼烦王、白羊王急忙召集骑兵抵抗。
然后匈奴骑兵因为仓促应战,显得十分混乱,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在汉军奋勇的攻击下,匈奴这边越发慌乱,随着时间的推移,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那边留守的五千骑兵擒获了前去给右贤王报信的信使。
经过激烈的鏖战,楼烦王、白羊王意识到大势已去,于是一边命人拼死抵抗,一边趁着夜色带着亲卫悄悄溜走了。
汉军将士察觉后,带着人在后方拼命追赶,但是白羊王、楼烦王他们对地势熟悉,迅速逃匿在山林间,让将士扼腕叹息,只能无功而返。
卫青打败白羊王、楼烦王后,率领军队重新夺回了黄河附近的河套地区,击杀敌人超过两千人,缴获了大量战车、战马,并且复活了数千多名俘虏。
这一战,卫青表现的十分决然,首战就达成了战略目标,拿下河南平原,不过为了防止留下后患,楼烦王、白羊王卷土重来,所以卫青千里追击,完成了对白羊王、楼烦王的斩草除根。
消息传到长安后,刘彻大喜,卫青果然不负他的众望,为他、为大汉赢来一次大胜。
……
有了河套平原这块宝地后,不仅对匈奴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而且河套平原水草丰美,既有广阔的草场,可以培养战马,也可以开垦肥沃的农田。
这战也奠定了卫青军中第一人的地位。
这份荣耀一是因为他首战击败了楼烦王、白羊王,二是因为他拿下来河南之地。
因为河南之地的战略地位太大了。
汉初为什么打不过匈奴?
除了国力、军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战略要地——河南之地的丢失。
秦朝凭借长城加上黄河天险,匈奴无法入侵河南之地,后来河套成为匈奴的地方后,从黄土高原一路南下,几乎无险可守。
匈奴骑兵在平原上的可怕,稍有脑子的人都能知道,若是解决不了河南之地,长安一直会暴露在危险中。
此时夺回河南之地,这个威胁就彻底解除了。
而大汉帝国的防线也就提到了阴山。
阴山之北称为漠南。
下次在开战,就是针对漠南之地的争夺了!
为了巩固河南之地的战果,刘彻立马将河南平原分为朔方郡、五原郡,并且修建朔方、五原城两座城池,同时移民十万,并且命令苏建在阴山南麓修建长城防御。
而卫青也受封长平侯 ,食邑三千八百户,成为刘彻登基以来军功封爵第一人,朝野信服!
部下苏建、张次公等人也悉数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