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汉不兴兵事,疆域就向西扩展了十几个县,对此朝野上下都高兴,而促成此事的司马相如也是到了人生的高光时刻。
过往大家提起司马相如,都知道他写辞赋好,文采好,要知道司马相如此时已经五十岁,已是知天命的年龄,如此高龄,为了国家政事,经历两千里的跋涉,到达蜀郡,其中所受的辛劳可以想象。
而且他一路撤销旧时的关隘,疏通前往灵山的道路,在孙水源头搭建桥梁,将大汉疆域向西拓展到沫水、若水,让周边城邑小国纷纷臣服,从成都、邛都,再到黑水,最后是苞满,行程足足有四千里,往返就是八千里。
而且自古以来,都知“蜀道难”,蜀地沿途都是高山峻岭、湍流险滩,以现在空车日行七十里,重车日行五十里的速度,老人家一路的折腾,让刘瑶不禁竖起大拇指。
她过往经常听说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之间的情感波折,真正来到大汉,才知晓,在这个时代,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人,本身才华就不可限量,这是一个辉煌璀璨的时代。
尤其汉武帝时期,他的大一统帝业也不是由他一个人完成的,他的身边聚集着一大批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学等方面的人,比如董仲舒、司马迁、张骞、卫青、霍去病、张汤、石建、公孙弘、韩安国……还有那些让周边小国闻风丧胆的汉使代表们。
刘彻见刘瑶对司马相如赞赏不已,笑道:“你是收了司马家的钱吗?怎么这么会说话。”
刘瑶小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可以吗?阿父,要不你让人宣传一下,咱俩配合,三七分成。”
“三七分成……亏你想得出来!”刘彻哭笑不得。
若是事情传出去,他这个皇帝还有威严吗?
刘瑶摇头晃脑道:“彼此彼此!”
“你啊!”刘彻心中对司马相如此番行程也是满意,写下谕旨嘉奖。
刘彻道:“你这些话要不等朕宣司马相如进宫后,当着他的面夸一遍,让他高兴高兴。”
“背后夸的才是真的,当面夸我不自在。”刘瑶轻哼道。
不过她对司马相如的兴趣也就这些,她更感兴趣的则是司马相如的妻子卓文君。
刘瑶眼珠子转了转,热心给刘彻拿了一块点心,“阿父,我想见司马相如的妻子,我能将她宣到长安吗?”
“司马相如的妻子?卓文君?”刘彻愣了一下。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之间的纠葛,民间都编成诗歌了,要知道司马相如虽然素有才名,但是卓文君也是蜀郡有名的才女。
刘瑶点点头。
刘彻思索片刻,“你想见就派人去宣,卓文君是有名的才女,精通诗书、音律,正好可以教导你一番。”
“阿父……”刘瑶当即鼓起腮帮,“你这样太奸诈了,那我不宣了。”
她目前不想给自己再找一个夫子,想见卓文君,纯粹是好奇。
刘彻见她这样,反而不顺着她了,“那可不行。朕看你近来越发调皮,卓文君才名、贤名在外,你可要向她好好学习。”
刘瑶闻言,扭头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
司马相如这次回到长安,多次得到宫中的嘉奖和赏赐,一时间春风得意,一连好几天在宅邸摆酒席,邀请友人畅饮。
对于宫中这次的嘉奖,他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此次除了给他的赏赐,还有长公主给他的妻子卓文君送的礼物,包含了笔墨纸砚、十本线装书、十卷竹简、一些绸缎,还有长公主给文君的书信一封。
书信是密封的,他无法查看。
“内臣,这些真是长公主送给吾妻文君的?”司马相如眉心纠结,难道长公主知晓了他年轻时的荒唐事,所以才宣昭文君?
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
小黄门笑道:“中郎将不必担忧,这是好事,陛下有意给长公主寻一名女夫子。此次让夫人来长安,若是长公主满意了,夫人就有机会教导长公主。”
司马相如一听,面露喜色,向小黄门拱手感谢。
……
入秋,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不知怎么的,今年春夏之际,全国各地多半风调雨顺,到了七八月份,各地反而闹灾起来,七月的时候,齐国狂风不断,风力最强的时候,能将树木拔起来,百姓房屋更是毁塌无数。
刘彻这边前脚刚告慰上天,祈求风调雨顺,后脚没过一个月,又开始闹虫灾。
八月,下面郡县上报,说是稻田螟虫成灾。
螟虫是稻的害虫,生长在稻叶或者稻茎里,能够蛀食稻叶或稻茎骨髓,是农人最害怕的病虫害。
他只能火急火燎地救灾,安抚民心,同时下令征召全国知晓治世之要,习读圣人之术的官民。
等这些人来到长安时,足足有一百多人。
其中还有熟面孔,就是公孙弘,他之前出使西域时干活没让刘彻满意,自己大概察觉了,就辞官回老家,没想到这次又来了。
对于公孙弘,刘瑶觉得他与张汤应该是正反面,公孙弘主张仁治,以柔克刚,而张汤作为有名的酷吏,手段更加狠辣、犀利。
听说这举荐的人考试时,太常将公孙弘列为倒数第一名,后来刘彻将他擢升道第一,并且还任命他当博士。
刘瑶后来从刘彻那里找到公孙弘的文章看了看,不怪太常不满意,公孙弘的文采不错,不过通篇比较悬浮,就好比皇帝要找让百姓富足、四海升平的方法,他说了原因和结果,但是方法就提了一个“礼教”。
除了公孙弘,还有一位超高龄的齐国人,今年九十有余,叫辕固,也被遴选为贤良。
九十岁的长者,还是读书人,这把岁数还能经得起舟车劳顿,让人敬佩不已。
刘彻也召见了他,刘瑶也去看了,老爷子精神抖擞,须发皆白,一直乐呵呵的。
刘瑶打听过,这位辕老可不得了,在景帝时期就做过博士,当面驳斥过窦太后,被生气的窦太后关进猪圈,要求与猪决斗。
当时老爷子都七老八十了,而且猪圈的猪还不是普通百姓养的猪,乃是上林苑中供打猎的野猪,以辕固当时的身体素质,窦太后这要求,基本上就是让他送死。
还好景帝暗地里给辕固送了一把长矛。
老爷子也老当益壮,一下子戳中了野猪的心口,此事才告一段落。
刘瑶觉得,刘彻身边就缺少辕固这样的人。
老爷子九十多岁高龄,这在古代,几乎就是免死金牌,朝野都倡导尊老爱幼,皇帝肯定要以身作则,而且辕老名声又大,为人正直,连太皇太后都敢怼,刘彻这个年轻的更不会客气。
等刘彻宣见辕固时,刘瑶热情地向他行礼,“辕老先生,我是阿瑶,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我若是有了错,你就随便骂阿父,不用客气!”
跟在她身后的刘珏一听,眼睛一亮,当即甜甜道:“老先生,打阿父,不用客气!”
“阿瑶,阿珏!” 刘彻嘴角微抽,无奈地看着两个女儿。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一定要这两个调皮鬼好看。
辕固愣了一下,见刘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生气,当即笑道,“老臣可不敢,两位公主,为人子,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你们虽小,也不能仗着陛下的怜子之心而胡闹。不过刚刚长公主那句‘子不教,父之过’甚妙,陛下可知从哪本书上得来的!”
“……这,朕也不知,别看小家伙年纪虽小,宫中的藏书让她看了大半,谁知道她从哪里提炼出来的。”刘彻被难住了,毕竟他家女儿的“俗话说”可多了。
刘瑶:……
她理直气壮地看向刘彻,满脸地写着“不知道”。
刘彻无奈,指了指她,“辕老,你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压根不知道。”
刘瑶摇头晃脑道,“阿父,这不重要,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辕老九十了,阿父一定要留下他,才能彰显阿父的贤能。”
“不用你提,朕自然知晓这个。”刘彻指了指门口方向,示意刘瑶、刘珏别在他这里捣乱。
刘瑶假装没看到,继续苦口婆心道:“辕老,你不要嫌弃阿父,你在长安,以后需要的笔墨纸砚,我都包了,阿父,他需要你,大汉需要你。”
“阿瑶!”刘彻听到这里,看似不轻不重喊了一声,可是声音里蕴含的威胁,只要不聋的人都能感受到。
“阿姐!”刘珏小手扯了扯她的袍子,表达自己的担忧。
刘瑶朝她淡定一笑,然后无辜地看着刘彻,“阿父,难道我说错了?”
辕固看着与刘彻斗嘴的刘瑶,大手捋着白须,唇角笑容不止,“陛下,自然长公主如此说了,老臣再推辞就不知好歹了。长公主年岁小,人又聪明,陛下对她要多些耐心。”
对于早慧的孩子,要更加爱惜,防止他们在幼年时受到伤害。
刘彻摇头叹息:“朕真是拿她没办法,小家伙说话一套一套的,别说朕,就连东方朔也吵不过她。”
辕固闻言,看向刘瑶。
刘瑶冲他乖巧一笑,“辕老先生,我乃乖孩子,你看那个……我对阿父可好了。”
她指了指仍然挂在墙上的“慈眉善目”锦旗,“辕老先生,以后我也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自诩见多识广的辕固再次瞥到锦旗,胡子直抽抽。
对于陛下正殿中的这面锦旗,在朝野可素有传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东西无论从工艺、技法、文采……都一塌糊涂,偏偏吸引人眼球,也只有长公主这样的孩子才有胆子做这些。
若是陛下此生真能做到锦旗上面写的这些,挂一辈子也没问题。
不过他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刘彻闻言,有些酸了吧唧,“阿瑶,你就这么喜欢辕固!就因为他年纪大?”
他自认选贤举能,朝中年纪大的不少,比如公孙弘今年也六十多了,怎么没见她对待公孙弘热情。
刘瑶偏头瞅着他,“当然因为辕老先生可靠!”
而且恰似可以克阿父!
刘彻:……
刘瑶可不是嘴上说说的,等辕固出宫时,刘瑶将自己之前之前收集的线装书、字画、笔墨还从刘彻那里拿了好几卷古籍,亲自送给辕固,双眸期待,“辕老先生,阿父,我就交给你了!”
旁观的内侍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长公主这搞得,怎么比先皇临终托孤还郑重。
“……”辕固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稚嫩的小女孩,蹲下身,笑问:“长公主就如此信任老夫?”
他活了九十余年,家中小辈无数,差不多看出小公主的逻辑,大概在小公主的想法里,年纪越老的,威望越高,就能管住年纪小的,只是这种规则不包括皇帝啊!
长公主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他快入土的一把老骨头,临了临了,还被一个稚童如此托付,不得不说有些惶恐啊。
刘瑶点头,“我相信辕老先生的智慧!”
辕固顿时哈哈大笑,“既然这样,我这把老骨头,就听长公主的,奉陪到底了。”
其实朝堂上也有一个以“刚直敢说”闻名的官员,叫汲黯,不过因为太敢说,喜欢直言劝谏,刘彻稍微不怎么喜欢,好几次升了官,很快就被撸了下去。
对此刘彻评价汲黯也就两个字——愚直。
当然刘瑶不认可,虽然汲黯说话不好听,但是他好学正直,廉洁奉公,是名贤臣。
她对此也没有办法,但愿有了辕固后,汲黯那边的压力小些。
汲黯的态度没错,那就矫正一下阿父吧。
来长安的奔前程的各地人才没想到,他们这一群人居然输给了两个老人,一个六十多岁、一个九十多岁,又都是前辈高人,他们也不好当面叫骂,否则传出去后,污的还是他们的名声。
不过公孙弘、辕固也还是被针对,尤其辕固,一些人许多人以年龄原因,对其侮弄,刘瑶知道后,向刘彻告状,刘彻就派东方朔前去谴责了他们一番。
东方朔那张嘴,调侃起人来,既能让人找不出错处,又能让你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辕固看着一个个面色涨红,掩面离去的才子,不由得摇摇头。
好歹也是读了圣贤书,居然如此做派,就连陛下都不会做这等失礼丑陋的事情。
东方朔训完人,向辕固行礼,“辕老!”
辕固:“没想到此事惊动了陛下。”
东方朔笑了笑,环顾左右,用手掩住唇,小声道:“其实是长公主担心你被他们气跑了,去找陛下告状的。”
辕固没想到居然是刘瑶说的,心中有些愧疚,“之前比那些人折辱时,老夫真想过一走了之,差点忘了长公主的托付!”
东方朔闻言,轻松道:“辕老放心,以长公主的脾气,你就是跑了,长公主也会闹着陛下将你追回来。她年纪虽小,与陛下是一脉相承的固执。”
辕固:……
这么说,以后可以试一下。
东方朔这次来,除了奉刘彻的命令帮辕固训斥那些才子,同时还带了刘瑶给的礼物。
他拿出一个长盒,笑的有些怪异,“辕老,这是长公主送给你的东西,希望你不要生那些才子的气,为了他们不值得。”
辕固炯炯有神的沧桑双眸闪过一丝疑惑,面色谨慎道:“长公主送的?”
该不会是孩童的恶作剧吧。
东方朔见状,热情道:“这可是好东西!”
辕固更加警惕了。
东方朔见他犹豫,要不卖关子,打开盒子,只见里面盖着红绸,揭开红绸,一面红底金边的锦旗出现在视线中。
东方朔将锦旗拿出来,抖了一下,将锦旗的全貌展现在辕固面前。
上书,“福寿绵延不老松,一年更比一年强”
缀名:替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阿父赠送给老当益壮,为国分忧,直言敢谏的辕固老先生。
辕固:……
这么奇特的缀名,他还是第一次见。
上次进宫与长公主聊天,长公主说,活的时间长,见识也多。
这点他认同,可是现在一看,他还是见识小了。
东方朔轻啧一声,“辕老,除了陛下,朝中就你得了长公主的这件东西,其他人都没有。”
辕固瞪了他一眼,上前将锦旗拿了过来,“你若是羡慕,老夫也给你写一些警世之言,让人做一些,给你挂家中可行?”
“长者赐,不敢辞!”东方朔也不客气,辕固虽然性子正直,但是不刻薄,他写的锦旗,他当然收。
“……”辕固将锦旗卷好,冲他轻哼一声,背着手拄着拐杖离开了。
东方朔:……
辕老,你到底送不送锦旗啊!
……
汉宫昭阳殿中,刘瑶最小的妹妹阿琼在殿内追着刘小黑跑。
“黑黑!黑黑!”小刘琼看着腿短,跑起来是虎虎生风,追的刘小黑抱头鼠窜。
刘瑶、刘珏在一旁笑嘻嘻看着一人一狗玩耍。
小刘琼追了一圈,转变目标,直奔刘瑶,腿上的铃铛响声不断,奶声奶气道:“阿姊!”
刘瑶叹气,张开手。
“砰”的一声闷响,小家伙冲到刘瑶的怀里。
小家伙自小力气就大,小时候没有轻重,照顾她的乳母、宫女都被她踹伤过,之前以为小家伙不知轻重,用的都是吃奶力气,长大后,看她的平日轻松将刘小黑抱住,发现人家是游刃有余,若不是怕伤到她,刘瑶真想做几个哑铃,试试三妹妹的力气。
自从三妹妹学会跑以后,她的身体开始被动锻炼,比习武锻炼还有用。
小刘琼窝在她怀里,小脸不停蹭着她,仰头嘿嘿直笑,“阿姊!”
“阿姐是我的!”刘珏怒了,想要将她拉起来。
可是小刘琼如同八爪鱼一遍,死死地抱住刘瑶,尖叫道:“阿姊!我的阿姊!珏珏,坏坏!”
刘珏见人拔不出来,气的用手打她的屁股,大声道:“阿姐是我的,我的!你是妹妹,不能和我抢!快起来,起来!”
“……”刘瑶痛苦闭眼,觉得自己耳膜都要炸了。
一开始,小刘琼还是婴儿模式,不能自理,只会看人傻笑的时候,刘珏曾经觉得好玩,给过一些姐妹“亲情”,然后等小家伙会跑后,经常烦刘珏,本来脆弱的“妹妹联盟”就破裂了。
尤其在刘珏看来,这个路都走不好,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子居然敢跟她抢姐姐,她要与她势不两立。
对于旁人劝的那些“你是阿姐”、“比她大四五岁,要让着她”,她才不听呢!
小刘琼小嗓子轻哼一声,“阿姊!我的!”
反正现在是她窝在阿姊的怀里,地盘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刘珏瞪大眼睛,气的小胸脯上下起伏,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也爬了上去。
众人:!
“阿珏1”刘瑶倒吸一口气。
这两人要压死她吗?
……
卫子夫回来时,就见到三姐妹乱成一团,刘瑶小小的身板上,胸前挂着一个流着鼻涕的奶娃娃,背后趴着一个对奶娃娃怒目而视的稚童。
刘瑶见她回来,“艰难”地伸出一只手,“阿母,救命!”
带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当老大压力太大了。
“噗呲!”卫子夫忍俊不禁,与子燕一起上前,将两个孩子抱下来。
小刘琼抱着卫子夫的脖子,控诉道:“阿姐,坏坏!抢阿姊!”
刘珏龇牙凶道:“阿姐是我的,你去抢其他人。”
“哇啊啊!”小刘琼当即嚎哭出声。
刘珏也是眼泪汪汪地抱着卫子夫大腿,“阿母,妹妹欺负人!”
卫子夫坐下来,将两个孩子都揽在怀里,低声轻哄。
刘瑶走到子燕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问道:“子燕,孟姬生了吗?”
孟姬是王家送进宫的家人子,来自齐国,算是除了卫子夫之后,后宫第二个怀孕的。
子燕看了看卫子夫,轻声道:“生了一个公主,母女平安。”
刘瑶松了一口气。
等卫子夫将两个孩子都哄睡了,刘瑶递给她一杯蜜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怎么了?”卫子夫有些纳闷,将蜜水放到一旁,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感受到异样,“难道累了?要不在和阿母一起休息一下?”
“阿母!”刘瑶扑到她怀里,闷声道:“阿母,你别伤心,在我和妹妹心里,你是唯一、最好的阿母,阿父都不如你重要。”
“阿瑶……”卫子夫诧异抬头看向一旁的子燕。
子燕用嘴型告诉了她。
卫子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白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柔声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
她顿了一下,凑到刘瑶的耳边,轻轻道:“阿母也告诉阿瑶一个秘密,在阿母心里,你们阿父也不如阿瑶、阿珏、阿琼重要。”
陛下这么些年的恩宠有时确实让她心醉沉迷,但是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份,自认没有陈阿娇那般放肆的底气和勇气,她的大部分勇气都集聚在阿瑶这些孩子身上,对于陛下,她感恩、喜欢,同时也有自知之明。
刘瑶红润的耳尖动了动,歪头看向卫子夫,确认她说的不是糊弄她的,又抱紧了她,“嗯,我们都悄悄的。”
卫子夫笑了笑。
内心软的一塌糊涂,素手缓缓拍着她的背,轻轻地哼着歌谣。
……
八月中旬,张骞从西域归来的消息快马送进未央宫。
刘彻顾不得身份,急切道:“张骞眼下在哪里!”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啊!
他正欲明年与匈奴再次开战,张骞就回来了。
若是与张骞联系上的大月氏一起夹击匈奴,覆灭匈奴的期限可以缩短一半,说不定五六年内,可以将塞北匈奴全部消灭。
刘瑶站在高台上,远望河西走廊方向。
不知道这次张骞从西域带回了什么。
不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