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刘彻将陈阿娇的后位废了,但是巫蛊之案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七月份才差不多结束。
巫蛊之案过后,窦家的影响算是消失,就连堂邑侯所代表的陈氏也伤了一半,若不是堂邑侯一向低调,怕是这次也要受到很大的责难。
只是除了这些,朝堂众臣发现,朝野的王家人也大多安分了。
原先田蚡死后,朝中的王氏外戚还在争抢新的“领头羊”,可是巫蛊之案过后,就没见他们动静了。
让一些人一时恍惚,没分清巫蛊之案到底收拾的是谁,怎么窦家不吭声,连带着王家也沉了。
难道田蚡对王家的影响真的那般大吗?
不管如何,现在许多人看出来,随着窦家、王家两大外戚接连沉寂,朝堂基本上被陛下掌控在手中。
不少人感慨陛下的手段,太皇太后过世才四年,陛下天下大权握在手中,不愧是天生的帝王。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皇子。
刘彻:……
孩子又不是他来生,再说他也不是不能生,已经有了阿瑶、阿珏、阿琼三个公主,下一胎一定是个皇子。
对于刘彻来说,朝堂大权掌控在手,无人敢指摘他,可以尽情推行儒术,打匈奴,想怎么改革就怎么改革,日子终于过的舒心一些了。
后宫中,废后陈阿娇移居长门宫,基本上不曾出来。
皇太后大概还在为国舅田蚡的病逝伤心,也窝在未央宫,最近精神不济,目前还病着。
刘彻一开始将宫务交给皇太后,后来皇太后病了后,就交给了卫子夫代为管理。
惹得不少家人子眼红。
可与没办法,人家卫子夫现在有三个公主,现下在后宫中的身份仅次于皇太后。
五月中旬,刘彻向各郡国再次下达了求贤令,只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只需要举荐一两人,这次则是要五十人,这五十人需要在各郡国都城进行考试,取成绩最优的三人。
为了防止下面有人弄虚作假,互相勾连,刘彻还向全国派了御史监督他们。
朝野诧异刘彻这一次的政令,不过因为这次刘彻放低了标准,各郡国也没有多少压力,就算不从民间选人,从诸侯王或者王子门下的幕僚中随便巴拉几个不想要的,都能凑个一二百人。
同时规定,应试前三名者,赏金赐功名,有功名可免徭役,实授官职。
刘瑶听到消息后,挑了挑眉,没想到她家阿父憋到现在才打算施行“科举”,毕竟她觉得阿父现在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尤其在打匈奴上,那可是锲而不舍,火急火燎。
刘彻觉得,选贤、选士不同于打仗讲究一个速战速决,寻求战机,再者他前两年太忙,有很多事需要忙,加上要处理朝中窦氏、王氏外戚,修黄河决口……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吧,他就是暂时忘了,毕竟这两年暂时不缺人。
刘瑶算了一下,现在各郡国人口不一,大的郡国人口有五六十万,小的也有二十多万,大的郡国竞争压力大,与小郡相比,更增加不公,不过能从大郡冲出来的人相对应的才华本事也更强些。
每个郡县或者郡国凑三人,等到三四月后,集结到长安的应试者也达到一百多人。
这一百多人的食宿对于长安来说毫无压力。
刘瑶比较期待这次比较粗糙的“科举”考试能够给刘彻选出满意的人才,弄个开门红。
同时,刘彻为了这次考试,还专门让人建了一个大大的学宫,足足能容纳一千人听课。
这批人此次考试的地点也是在学宫,考试结束后,学宫也作为推行儒学的地点。
学宫建好以后,刘彻还带着刘瑶、刘珏前去看了一下。
学宫就在上林苑旁边,建在山林之间,高大庄严,处处雕梁画栋,墙壁上悬挂着不少用卷轴书写的先贤名言。
光是站在这里,就油然而生一种遗世独立的自豪感。
刘瑶站在清幽的学宫后院,听着周围的鸟鸣,感受清凉的风,要知道现在是六月底,长安城中已经十分燥热,这山林间却凉爽安静。
她忘了,在古代,尤其在这个时候,读书人可是十分金贵,可不比后世满大街的大学生。
这栋学宫,代表大汉皇帝对读书人的渴求,对人才的希翼,已久对这次科举考试的重视。
刘彻瞅着小脸惊叹的刘瑶,得意道:“如何?”
刘瑶:“阿父,我也要。”
她都七岁了,也是个大孩子,在宫外要有自己的地盘。
刘珏一听,立马“姐唱妹随”,“我也要!”
虽然小家伙不明白阿姐要什么。
不过阿姐要的东西肯定很好,她信阿姐。
刘彻负手而立,看着面前一双女儿,无奈道:“你们怎么什么都想要。阿瑶,这是学宫,住的又不舒服。”
刘瑶噘嘴,“阿父偏心。学宫不给,我的公主府什么时候给我?”
“阿父真坏!”刘珏点头表示赞同。
“……”刘彻嘴角微抽,俯身捏了捏刘瑶的软腮,笑问道:“你才多大,就想着出宫。还有你,才学会跑。就想着飞,翅膀长硬没有,别什么都学阿瑶,懂吗?”
刘珏冲他吐了吐舌头。
刘瑶拍掉他的手,振振有词道:“阿父,宫里人太多了,住不下那么多人,我去宫外住,是孝顺。”
主要是随着她长大,一些烦人的规矩就要讲究起来,她不喜欢。
刘彻笑了笑,“自然这样,朕告诉你,你平时乖乖地待在宫里,就是对朕最大的孝顺。”
刘瑶见状,眼珠子转了转,拉了拉他的衣服,“阿父,我的公主府呢?”
她不信磨不来一个单独的房产。
刘珏歪头,同样奶声奶气质问:“阿父,阿姐的公主府呢?”
刘彻纳闷:“别人都不喜欢往宫外跑。你小小年纪就想着出宫,让子夫知道该伤心了,你忍心?”
刘瑶大眼睛斜觑道:“阿父,你是盖不起?还是舍不得?盖不了,我自己盖?”
她有自己的汤沐邑,还有太皇太后的两成遗产,盖个公主府绰绰有余。
“……你啊!”刘彻无奈,俯身屈指弹了刘瑶小脑门一下,“别催了,朕知道了,今日就不应该带你出来。 ”
阿瑶的公主府虽然现在建早了点,既然孩子想要,那就让人建吧。
刘瑶一听,满意笑了,抱住自家阿父的大腿,不吝夸奖,“阿父英明!”
然后看向刘珏,“阿珏,以后咱们出宫,阿父就管不着咱们了。”
刘珏用力点了点头,提醒道;“还有妹妹和黑黑。”
刘彻:……
总觉得在阿珏心里,他的小女儿与刘小黑地位相当。
一行人走到前院时,刘瑶看着光秃秃的门楼,好奇道:“阿父,学宫的名字叫什么?”
对于学宫,她知道战国时期的稷下学宫,那可是举世闻名。
刘彻望着门楼上雕刻的字,淡淡道:“春秋学宫。”
牌匾已经让工宫做了,由他亲笔题字,过两日就挂上。
刘瑶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学着他一样望着门楼,“阿父,我能来这个学宫玩吗?”
“你在这里确定能听懂?”刘彻调侃道,“你若是学问够好,日后别说来玩,当个夫子授学也没问题。”
刘瑶斜了他一眼,“那阿狙、东方筠、霍去病他们呢?”
阿狙是勋贵之后,东方筠是官员之子,她是想问一下这个学宫有什么入学要求。
刘彻闻言,蹙眉思索片刻,“他们啊……”
见他为难,刘瑶了解,看来阿父还是想要高标准的。
刘瑶打算以身作则,拍着胸脯道:“阿父,你放心,日后我想进春秋学宫,也会参加朝廷的考试,不会让你为难。”
刘彻愣了一下,福至心灵,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阿瑶说的没错,想要入学宫,考试即可,以实力见真章。”
虽然他打算大力推行科举考试,但是不代表就抛弃察举制,“举孝廉”与其并不冲突,只要是人才,无论从哪一条路来的,他都喜欢。
但是学宫这边,他想提高一下标准。
……
七月,各郡国应试结果出来,一共选出了一百五十六人个。
十月,除了赶路途中出意外或者出事故伤亡的人,全国应试者一百四十五人汇集长安。
虽说这么多人,对于长安几十万来说,也就是一滴水的容量,况且每次陛下发布选贤令,至少会有千人赶往长安,所以长安百姓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朝中的大臣纷纷观望,他们知道陛下这次在实验新的选士方法。
对于这,主父偃、张汤等出身普通的官员自是万分支持。
他们早年为了求学、出人头地,受尽了苦头。即使有了真才实学,可没有门路,也是半生做了无用功,尤其主父偃,他早些年因为家室和性格原因,被许多人针对、嘲讽,更加理解寒门子弟求学谋出路的艰难。
有了科举,寒门子弟好歹还有一个出路,若是没有出路,寒门子弟只能等,或者放下身段和尊严,学会讨好、依附贵族或者权臣,否则就只能等朝廷什么时候再下求贤令,守候机会,自然这个机会他们也要与那些有门路、有背景的权贵子弟争抢。
刘彻见主父偃如此热心,就将命他当主考官,刘瑶听说后,去找刘彻,让他添上东方朔,表示两位主考官才能更好监督。
大汉朝第一次科举,这么重大的事情,日后青史肯定留名。
东方大姨父!她为了他的前途真是操碎了心。
东方朔嘴角抽搐地看着如同小大人叹气的刘瑶,“哦,那我谢谢阿瑶了!”
刘瑶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主父偃,你们名字还差不多,怎么前程差这么多,长安人都知道你聪明,可是阿父想要人干活时,就想不到你。东方大姨夫!”
她两手掐腰,郑重其事地站在他面前,语重心长道:“你要反思!”
反思?
东方朔无语地看着她,反手指了指自己,“阿瑶。咱们要就事论事,‘主父偃’、‘东方朔’,没有一个字相同的。”
刘瑶小手捏着下巴,敷衍道:“念起来都一样。”
东方朔:……
念起来也不一样。
他发现,阿瑶年纪虽小,但是人与陛下一模一样的固执。
刘瑶:“东方大姨父,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严肃对待这次考试,防止有人捣乱、舞弊。”
东方朔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与主父偃商量过了,想了好多防止作弊的法子。”
毕竟陛下要考的东西很多,持续时间也长,而且人数众多。
刘瑶出主意,“你们可以多设计几套试题,若是泄露了,就采用其他试题……”
东方朔挑了挑眉,眸光精亮,诧异地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小女孩。
看着她说的如此上头,东方朔想起陛下与他们说的事情,试探道:“阿瑶,陛下与我们商议过,若是科举考试能行,打算每年都举行。”
“每年?”刘瑶愣了一下,反问道:“阿父需要那么多人才?有那么多钱可以折腾吗?”
东方朔微微点头。
他也觉得陛下太贪心,两年一次或者三四年一次就行,主要是持续不断,成为大汉的主要选才门路,这样对大汉、对百姓都好。
东方朔含笑问道:“阿瑶觉得几年?”
刘瑶脱口而出,“三年!”
东方朔目欣慰,赞同道:“阿瑶说的没错。”
他回去就给陛下上书。
与东方朔分开前,刘瑶再次表达了对东方朔的期待,“东方大姨父,你可要再加把劲,别等到我的公主府建好了,九卿还爬不到。”
东方朔转眸想了想,打趣道:“阿瑶,我觉得,你现在与其鞭策我,不如哄哄陛下,让他给我一个九卿之位,说不定可能性要高些。”
“东方朔!”刘瑶听得眼皮直跳,心想东方朔这些年脸皮倒是越发厚了,她板着脸,郑重道:“你就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给你走后门的。还有……哄小孩子,是要天打雷劈的。”
东方朔:……
……
十二月初,大汉第一届科举考试在春秋学宫举行,主父偃、东方朔主持监考,中间,期间出了些许差错,明经试题有泄漏嫌疑,所以主父偃、东方朔按照之前的商议,启用了备用试卷,刘彻听说后,大力嘉奖了两人,赏赐了酒肉。
主父偃连连推辞:“此乃东方朔的想法。”
东方朔解释道:“这是微臣与长公主聊天时,长公主随口之言。”
主父偃当即道:“长公主真是如陛下一般聪慧,微臣不及。”
东方朔斜眼瞅了他一眼,眼神写着“马屁精”三个字。
主父偃装作没看到。
刘彻哈哈大笑,“孩童偶有妙言,有的聪慧孩子才能更是超过大人,但也要大人能听进去,事情是你们做的,这些酒肉就属于你们。”
东方朔:“陛下说得对!”
刘彻又笑了一阵,看了看他们呈上来的考生试卷,规整洁白的试卷上,字迹或自己秀美、或飘逸飞舞、或端正……看着上面的字,仿佛见到考生本人一般,他能想象出这些来考试的读书人,有的严肃、有的腼腆、有的雄武、有些散漫……
刘彻心情越发愉悦,决定再给卫少儿赏赐千金,若是没有她,他现在恐怕还要费劲看竹简。
都是同样的字,竹简的阅读速度无法与纸卷相比。
十二月中旬,科举考试结果出来,一共录取了十五人。
二十日,这十五名录取者穿着宫中赏赐的衣饰,在三公九卿的注视下,向刘彻行礼,然后进行最后一关考试。
再来之前,负责考试的官吏已经告诉他们,不必紧张,他们的功名与赏银都不会缺,这次考试只是为了在陛下面前展现才华,确定最后名次……
众考生:……
就是这样他们才紧张的,他们苦学半生,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大殿中,身着金线绣龙的玄色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腰悬白玉佩剑的刘彻面色严肃地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场中一些神情激动,脸色涨红的考生,面上淡定,心中却受用,要不然今日也不用折腾出这般重大的场面。
刘瑶带着人悄咪咪站在后殿门口偷瞄,看着满殿的人,心有戚戚焉拍了拍胸脯。
看着有些吓人。
第一次举行科举考试,各方面还都在磨合,比较随意,不过这次气势、场面上到时给足了,让刘彻还有考生过足了瘾。
这次殿试则是在偏殿进行,刘彻命丞相薛泽监考,他则是与众朝臣继续商议朝政,等到朝政议完,偏殿的考试距离结束还有一个多时辰,他就带着三公九卿在场中巡逻。
让刘瑶看的直摇头,没看到一些胆子小的考生手抖的都写不出字了,阿父还乐此不疲。
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抖的考生被冻的呢。
说起来,昨日还下了大雪,幸亏殿内火盆够多,木炭也添的足,所以手抖的问题可不能推给天气。
等这次结束,她劝阿父,以后考试的时间调整一下,春秋两个季节,哪个都比数九寒天的现在好,那时候穿衣服也好看。
这次殿试来自齐国的程陶成为头名,被称为“魁甲”,第二名是来自淮南国的雷兴,第三名是来自燕国的刘善,此人身份有些不简单,他乃是宗室子弟,是燕王弟弟的儿子。
刘彻看到一表人才的刘善,那是越看越喜欢。
他之前下达诏令时,没想过这次会有一个宗室子弟能出头,刘善有今日这成绩,代表他们刘氏皇室的潜力很大,可不是一群只会享福的蠢货。
刘彻在众朝臣的见证下,当面给三人授官,魁首程陶拜为谒者,二名雷兴、三名刘善则是授为郎中,还有赐金、赐宅。
听得东方朔都有些咋舌,他当年来找陛下时,陛下可没有这般贴心,况且他觉得此次考试内容不难,若是他来,“魁甲”唾手可得。
要不下一次试试?
一套流程走完之后,君臣和乐,就在刘彻开口打算再勉励这些殿试的考生时,就见刚刚还被他夸奖的第三名刘善出列,一下子跪在刘彻面前,大呼道:“请陛下为微臣和臣的母亲做主啊!”
“!”刘彻眼皮一跳。
为什么要在他如此高兴的日子里捣乱。
对了,这个捣乱者还是他选出来的。
众臣瞪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善。
这个刘善也算是燕王的堂弟吧,这次来到长安,难不成是要弹劾燕王?
刘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这种内容。
大汉首次科举实验,再加上有人当堂告御状,日后话题不会缺了。
既然情况都这样了,刘瑶也不藏着了,蹑手蹑脚地猫到刘彻身边,近距离看戏。
刘瑶声音虽然稚嫩,语气却坚定,“你放心,阿父公正英明,你有什么话直说,不用客气!”
众臣看到刘瑶也出来凑热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阿瑶!”刘彻扶额无奈地看着她。
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宠她了,进大殿,朗卫居然都不拦。
刘瑶小脸无辜,“阿父,难道我说错了吗?”
刘善也紧张地看向刘彻。
刘彻心累,“没错!”
刘瑶闻言,向跪着的第三名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你要相信阿父!”
听到这话,刘善再次伏地叩拜,悲声颤抖,“陛下!求你救救我的母亲……”
事情倒不复杂。
刘彻有个哥哥,名刘定国,是燕国的王。
这家伙臭名昭著,无恶不作,不是人的事情几乎都做了,尤其喜好淫……乱,他先是将自己父亲的小妾霸占,还生了儿子,这事在燕国不少人知道。
接着又厚颜无耻地将弟弟的妻子抢了,占为己有,此女便是刘善的母亲,刘善的父亲懦弱,不敢与刘定国对抗,刘善数次想要夺回母亲,被刘定国殴打,刘善也曾经长安想向长安求救,谁知道信件被人截下,他也差点被刘定国害死,这次也是在燕国国相的帮助下,才能参加此次科举。
至于燕国国相为何愿意相帮,因为他的妻女也是受害者……
众臣听完不禁唏嘘,虽然他们之中也干一些不法之事,说不上是圣人君子,但是无耻到燕王这地步,也算是长见识了。
刘彻听着怒火上涌,怪不得刘善等不了,如此恶事放到任何人身上都忍不了。
“若是你所言属真,朕派人查明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刘彻板着脸严肃道。
能让刘善鼓起勇气,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刘彻已经信了七八成。
刘瑶点头,“对,阿父一定会帮你。”
刘彻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别捣乱。
主父偃一听,来了兴致。
他早年游历燕国时,也被燕王欺辱过,正想着如何报复燕国。
正瞌睡,来了枕头。
他出列,向刘彻行了一礼,“陛下,微臣愿意替陛下去燕国一趟,一定彻查燕王所犯之事。”
刘彻见主父偃愿意接手,当即应允,“朕准了!燕王若是有不法事,你不必手软。”
“诺!”主父偃要的就是这话。
刘善也见好就收,伏地喜极而泣,“多谢陛下!陛下英明!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刘彻将他扶起,“你此举也是为了你的母亲,此乃孝道,朕夸赞你都来不及,此次朝廷选才,你能被录取,朕很欣慰,没有输了刘家儿郎的气节。”
“微臣愧疚!”刘善再次泪流不止。
虽说出了刘善告御状这个小插曲,不过对方是为了生母,乃是孝道,而且还能处理一个郡国,刘彻很快就将心情调节过来。
次日,刘彻命人张榜将录取的名次贴在宫外,同时也命人将结果传给各郡国,日后好吸引更多的人才参加考试。
因为殿试时间距离除夕很近,年底除夕时分,刘彻还准许殿试前三名参加宫宴,至于其他参加殿试的人,也都赐了酒肉。
一时间,长安城的读书人纷纷传颂刘彻的贤名!
刘彻乐的从年前一直笑到年后。
刘瑶觉得他的嘴巴都要笑歪了。
啧啧,阿父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追求虚名呢!
刘彻见她小脸带着些许嫌弃,凤眼微眯,毫不客气地轻手扯住她的脸颊,“阿瑶,你这是什么样子?”
刘瑶神情有些尴尬,抱住刘彻的大手,歪着嘴含糊道:“阿福……我这是佩服阿父,阿父英明……阿父最贤明!”
“真的?”刘彻自然知道小家伙内心诽谤他。
“比真金还真。”刘瑶连连点头,表情分外真诚。
“放过你了!”欺负够刘瑶,刘彻也满意松开手。
“……”刘瑶揉了揉腮帮,背着刘彻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