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刘珏、霍去病从宣室殿“搜刮”出的东西早就交给了身边的随从,防止被损坏。
霍去病看着自己拿回来的漆器、铜兽,又看了看刘瑶拿的金瓶、金盒,刘珏也拿了玉虎、从陛下身上摘下的玉牌,而他心仪的大宝剑没有拿到手,最后只拿了一个漆器和一尊铜马。
“阿瑶,咱们下午再去陛下的宫殿里打探一番,看看下次能拿什么。”他觉得对于这种事,最好用上舅父说的“未雨绸缪”。
“啊!”刘瑶被这话惊得差点左脚绊右脚。
刘珏表示赞同,“可以,让阿父多放好看的。”
霍去病点头。
刘瑶无语地看着面前两个小孩。
“下顿”还没有着落,这两人已经开始“点菜”了。
有了他们这一次,未央宫那边估计不敢将好东西摆出来。
霍去病撇嘴,“明明是那个馆陶公主欺负人,下次不能去她家里拿东西吗?”
“……”刘瑶脚步一顿,钦佩地看向霍去病。
她怎么没想到呢,果然还是真“小孩哥”艺高人胆大!
刘珏连忙劝阻,“她很凶,不好拿。”
刘瑶眼珠子转了转,余光扫到后面高大的未央宫,小手捏着下巴,稚声道:“那这样,下次如果阿父屋里找不到好东西,咱们就去馆陶大长公主那里去,要赔偿!”
霍去病闻言,眼睛一亮,攥起小拳头,目露期待,“好!到时候我要报仇!”
“好!她身上好多好看的,我喜欢。”刘珏大眼亮晶晶的。
周围跟着的内侍与宫女瞠目咋舌,呆呆地抱着东西跟着刘瑶、刘珏他们。
子燕看着他们这样子,叹了一口气。
只是说了就被吓成这样,若是做了,这群人怕不是要晕了。
缀在最后面,竖耳倾听,打探消息的宣室殿内侍被这话震的风中凌乱。
回去给刘彻汇报时,一时都不知道如何说。
刘彻见他扭扭捏捏,纳闷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将你吓成这样,就算是阿瑶想造反,朕也不奇怪。”
“陛下说的太吓人了。”内侍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谄媚一笑,“不过长公主他们说的也吓到奴婢了……长公主他们已经在想着下次要拿什么,同时……同时定下主意……如果在陛下这里拿不到好东西,呃……就打算去找馆陶大长公主要……要赔偿。”
莫雨:……
他由衷地想向长公主他们高呼一声“威武!”
“居然是这样打算的……”刘彻一时啼笑皆非。
之前被刘瑶他们搜刮后,他是打算让人重新布置宣室殿,最起码他喜欢的一些东西要摆放在比较隐秘的地方。
现在看来,为了后面事件不扩大,要张弛有度,还要给阿瑶他们一些小甜头。
刘彻越是想,越是想笑。
刘瑶他们若是真打算向刘嫖要赔偿,最后负责的还是他,刘嫖要向他诉苦,阿瑶他们更是胆子肥着呢。
“莫雨,以后宣室殿多摆几件阿瑶、阿珏他们喜欢的东西,别放太高!”刘彻扶额头疼道。
“诺!”莫雨嘴角微抽,躬身应道,抬头时,余光扫到陛下身后挂着的那幅锦旗上的“慈眉善目最好阿父”,眼皮又是一跳。
咳!他觉得现在的陛下担得起这几个字。
当时长公主写这个,还真不是胡诌的。
……
刘瑶他们往家赶时,卫媪在昭阳殿焦急等待。
此时太医已经给卫君孺诊完脉,虽说没事,不过太医也没有说死,开了安神养胎的方子。
确定卫君孺无事,卫媪的注意力就在还没有归来的几个小家伙身上。
“子夫,阿瑶他们是不是哄我的,就是出去玩,并不是去找陛下告状。”卫媪在殿中绕来绕去,急的额头都是细汗。
“阿母!”卫子夫上前拉住她,“阿瑶他们你不用担心,他们没事,就是闹到陛下跟前,陛下大概不会生气。”
“真的?”卫媪半信半疑。
卫子夫让她坐下,端了一杯温水给她,“在这宫里,陛下可宠阿瑶了,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陛下若是能做到,也会摘给她。”
卫少儿:“阿母,阿瑶、阿珏、去病都是小孩子,陛下还不至于和三个小孩子计较。就是告状了,你不也不用担心,反正最后气的也是陛下。”
刘嫖当着孩子面,在宫中欺负一个将要临盆的孕妇,这事情传出去,也是刘嫖丢脸,家丑外扬,陛下估计也不怎么开心。
“胡说什么。”卫媪拍了一个她的手背,眼神示意她说话谨慎些。
自从这个闺女成了丹阳侯,胆子越发大了,不仅在家里讨论陛下,在宫中当着内侍的面,居然也敢讨论。
卫少儿见状,慢吞吞喝水,不再说了。
……
日头渐高,卫媪遮着眼帘看着天空刺目的阳光,眉间都能夹死蚊子了。
卫子夫见劝不了她,也陪着她一起在门口等候。
快到巳时正一刻时,一名内侍喜不自禁地跑进来,“夫人,长公主、小公主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卫媪神色一松,连忙迎了出去。
……
“阿母!”
刘瑶、刘珏一把扑到卫子夫怀里。
霍去病小腿一步一挪,讨好地看着卫少儿,“阿母,我回来了。”
卫少儿素手一抬,就将小孩的耳朵揪住了,皮笑肉不笑道:“真是能耐了,带着两个妹妹去告御状,霍去病,你皮痒了,是想我在这里抽你一顿吗?”
“没有,没有!”霍去病连忙摇头,瞥到看戏的卫君孺、卫媪,连忙求救,“姨母,外祖母,快救我!”
卫媪没好气道:“你这个小混蛋!带着两个妹妹出去胡闹。少儿,我给你找棍子,你好好收拾他一顿。”
说完,转身四处搜罗起来。
刘珏小手紧紧抱住卫子夫的大腿,又害怕又好奇地看着卫媪动作。
刘瑶默默躲在卫子夫身后,她还小,霍去病作为年龄最大的,就受累多承担一些吧。
卫君孺见霍去病急的嗷嗷叫,忍俊不禁,“好了,阿母,等回去再收拾他。”
卫媪见状,将捡拾的长棍放下。
霍去病浮夸地长吁一口气,屁颠屁颠地跑到卫媪身边,指了指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外祖母,那些东西都是我们给姨母要回来的补偿!铜马、漆器是我拿的。”
卫媪:……
“拿的”是什么意思?不是陛下赏赐的吗?
刘珏:“猫猫、玉佩是我拿的。”
“……”刘瑶举了举小手,“金的都是我拿的,姨母如果不喜欢,我再去阿父那里换!”
三个孩子供述完,现场变得针落可闻。
几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卫子夫扶额无奈道:“子燕,你来解释一下这些东西。”
“诺!”子燕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随着她的叙述,几个大人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卫君孺嘴角抽搐地看着那些东西,一时无言。
千算万算,没算到阿瑶他们会干出这事,居然将陛下给“打劫”了。
子燕当然暂时隐了一部分,比如长公主他们已经将下次都定下了。
卫少儿此时有些后悔了,她不应该对刘瑶他们太过放心了。
卫子夫点了点刘瑶、刘珏的眉心,哭笑不得道:“你们两个冤家,怎么胆子这么大!”
刘珏抱着她的胳膊,噘着嘴道:“阿父管不了大大公主,大大公主好凶,我们就拿阿父的东西给姨母了!”
“嗯嗯……”霍去病连连点头。
等回去后,他要告诉他那些小弟,他可是向皇帝告过状的人,而且还从陛下那里拿到了赔偿。
“你嗯嗯什么。”卫少儿没好气地给了他脑袋一下。
“阿母!”霍去病捂着头,委屈地看着她。
卫少儿斜觑了他一眼。
小家伙瞬间安分,小脑袋不停蹭着她撒娇。
刘瑶靠在卫君孺身边,眼睛弯成月牙,“姨母,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给你要的补偿,下次如果你再被欺负了,我们还去找阿父告状,阿父不帮你,我们就搬他的东西。姨母,你放心,你还有我们呢!”
“……阿瑶!”卫君孺心口涌起一股暖流,眼眶泛红,鼻头发酸,努力深吸一口气,之前想要劝小孩子懂事的话都咽了下去。
这三个孩子已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天底下最懂事的孩子了。
她有些惶恐,她担心自己将来拖累他们,他们因为这事被陛下、被馆陶大长公主迁怒、嫌弃。
卫媪也是眼眶湿润,背对着三个孩子擦了擦眼眶。
她这一辈子值了,余生只求老天爷能善待子夫他们,让他们在宫中能顺顺遂遂。
……
光禄寺中,东方朔正在与人对弈,棋盘边放着一壶酒、一碟炒豆子,看着分外悠闲。
东方朔斜坐在席上,自信道:“主父偃,你最多还有五步可走,再熬下去,也是自寻死路,你家的酒我是吃定了。”
主父偃眉心微锁,不以为然,“东方兄,我以为,不到最后一刻,还未可知。”
“你现在还有翻身的可能吗?”东方朔指了指被黑子围的不能动弹的白子。
主父偃:“事虽有预料,但是还未发生,就不代表已成定局,否则何来‘绝处逢生’一词。”
东方朔屈指敲了敲桌子,“那我就看你如何‘绝处逢生’了。”
宋良抱着东西大步进来,见东方朔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上前一把将他扯起来,“东方朔,你现在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宫中说的,你家夫人动了胎气,现下在昭阳殿呢。”
“什么?”东方朔大惊失色。
宋良推着他往外走:“你快去吧!”
东方朔一边往外走,一边冲他拱了拱手,“多谢宋兄!”
等东方朔离开,刚刚与他对弈的主父偃好奇道:“宋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良低声道:“好似说与馆陶大长公主有关。”
主父偃挑了挑眉,指腹不断摩挲光滑的棋子,看着已成定局,还未下完的棋盘,唇角上扬,“东方兄,我这算不算‘绝处逢生’呢!”
执棋人都走了,棋盘的胜负也就卡在这里了。
主父偃大手一抹,将棋盘打乱。
宋良摇了摇头,“东方朔的棋艺在长安难逢敌手,输给他不冤。”
“我知晓棋艺不如他,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可不如我,人生可不是下棋。”主父偃也不纠结,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既然外面这么热闹,我也出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东方兄。”
宋良上下审视他,又看了看席上桌案的棋盘和酒,纳闷道:“明明你与东方朔不应该相处好的,怎么会相处的不错。”
聪明人可不容易玩到一起。
主父偃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宋兄觉得是我不好相处还是东方朔不好相处?”
“……”宋良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们聪明人都好相处,是我不好相处,行了吧!”
主父偃见状,冲他拱手一拜,“宋兄说得对!”
宋良嘴角微抽,轻啧道,“主父偃,我现在还是你的上官,你客气点!”
主父偃闻言,颔首道:“上官说的有道理!”
宋良:……
……
东方朔一路飞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昭阳殿,看到卫君孺,连给卫子夫行礼都顾不上,气喘吁吁上前,“呼呼……呼夫人,你怎么样……呵哈呼呼……孩子有事……有事吗?”
深秋渐冷,卫君孺见他跑的满头大汗,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东方朔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因为快速奔跑而痉挛的腿也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刘瑶没想到平时一向吊儿郎当的东方朔如此紧张,有些不像平日的他了。
内侍给东方朔上了一杯温水,东方朔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唇边的水渍,有些着急道:“怎么回事?是刘嫖对你下手?”
刘嫖刁难她们,他不觉得奇怪,但是这可是皇宫,刘嫖居然也敢动手,是彻底不打算将陛下他们放在眼中吗?
卫子夫见状,让子燕将刘瑶、刘珏、霍去病他们带出去。
刘瑶:……
果然凡事有利有弊,她与阿珏、霍去病也算是半个当事人,而且还从未央宫带了那么多东西,不说参与会议,连旁听的权利都没有。
刘瑶扭着身子,“阿母,你不怕我们还去找阿父?”
刘珏一听,两眼发亮。
还能去阿父那里搜罗东西?
她喜欢玩这个游戏!
霍去病也是跃跃欲试,“姨母,我们可以吗?”
东方朔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为什么阿瑶要用去找陛下来威胁。
卫子夫早就想了应对之法,吩咐道:“孟乐,去将我屋子东头架子上那柄木棍拿过来,送与陛下,若是陛下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可以用这个。”
“诺!”孟乐恭敬道。
打算马上去院子里给夫人折一根树杈,柳树枝软,树皮细腻,就用柳树好了。
“……”刘瑶眨巴眨巴大眼睛,装乖卖巧,“阿母,你忍心吗?”
卫子夫轻轻摸了摸孩子软滑的脸蛋,温柔道:“不忍心,所以我没动手!”
“……”刘瑶语塞。
刘珏此时听明白了,连忙讨好地看着她,“阿母好,阿父坏!”
卫少儿则是看向霍去病,“去病,你若是看不好阿瑶、阿珏,回去后,咱们等着瞧!”
“……好!”霍去病如同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望着刘瑶、刘珏,“阿瑶、阿珏,咱们都乖乖的,不和大人一般见识。”
刘瑶没想到两个战友率先都“投降”了,只得叹气,“好吧!我乖乖的。”
卫子夫、卫媪看着三个孩子手牵手离开,唇角笑容不止。
卫少儿:“有时候教孩子就要这样,不能一味纵容,讲究张弛有度!”
卫君孺忍笑:“看来少儿近来看了不少书。”
卫少儿:“读书能明智,我管理丹阳造纸工坊,肯定要多读些书,否则心眼子比不过下面的那些人,我看去病这劲头,若是再不努力,将来担心被他糊弄。”
“呃……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刚刚阿瑶那几个孩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宫中说是刘嫖将阿孺给吓到了?”东方朔打断她们的话。
“急什么,长姐现在没事,不要现在看来,就算是为了配合外面,也要养一下病。”卫少儿勾唇浅笑。
东方朔:……
之后卫君孺、卫少儿给他说了来龙去脉,外加刘瑶三人去陛下那里告状,然后没告成,从陛下的屋里搬走了好多东西作为补偿。
东方朔眼皮经不住颤动。
什么叫“搬走”,真是委婉,分明就是“抢”啊,没想到他们的陛下有一天会被三个娃娃如此对待。
啧啧……可惜没当场看到啊!
“咳咳……这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帮忙。”东方朔面带惋惜道。
话音落下,三道犀利的目光同时直射到他身上。
卫媪:“你会帮忙?”
卫君孺:“帮忙捣乱吗?”
卫少儿:“带坏了阿瑶他们,小心陛下找你算账!”
东方朔不由得感慨,还是卫子夫稳重,尊重他这个姐夫。
卫子夫忍笑。
她觉得若是东方朔陪着长姐一起来看她,恐怕今日情况也反过来,说不定馆陶大长公主会被东方朔气昏头。
……
椒房殿中,刘嫖与陈阿娇坐在偏殿窗前,欣赏屋外绚烂的落叶。
陈阿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嗔笑道:“阿母,你欺负卫子夫姐姐的事情,现在宫里都传遍了。”
“传遍了又怎么样?”刘嫖将一个靠枕垫在腰间, “那个女人胆子小,就是出了事,我也没办法。现在王娡肯定高兴抓到我的把柄吧。”
陈阿娇冷嗤,“这算什么把柄。阿母,为什么不将田蚡与淮南王造反的事情告诉陛下?”
“告诉了又怎么样?难道陛下还能将王娡算到九族中给杀了,现在这事就如同悬在田蚡、王娡头上的剑,日日担惊受怕,何必给他们爽快。”刘嫖也看清楚了,陛下现在要用王家对付窦家,在没收拾完之前,许多事陛下都能忍。
王娡不敢对她与阿娇下死手,不就是知道她手中握有田蚡造反的证据吗?
所以有些事藏着才能利益最大。
陈阿娇:“说来,既然阿母将淮南王太子给废了,为什么不将消息给泄露出去。”
“阿娇,有些事情对男人是奇耻大辱,说出来就是绝了他的路,不说出来,看他困兽疯魔,使劲折腾不好吗?你看最近淮南王那边多热闹,刘安多少儿子出事了,等到事情闹得差不多,在将事情真相告诉刘安,你说刘安会不会被气死!”刘嫖越说到后面越是开心。
“阿娇,你若记住,人生苦短,你可以将心放在男人身上,但是不能让自己吃亏受罪。”刘嫖叹息,“你现在还是皇后,宫权还在你手上,旁人就奈何不了你。”
“陛下不过是忌惮旁人口舌,等着吧,等日子再久些就变了。”陈阿娇一口饮下杯中苦酒,望着窗外被风卷起的落叶,如彩蝶一般,看似无忧无虑,实际随风游动,风一撤,它就摔落在地,碾落成泥。
“阿母,旁人都说我的福气深厚,可是为什么抵不过卫子夫的运气。”她怔怔地看着外面有些灰沉的天,“阿母,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陛下怎么就心里都是她了,原先那个位置本来是我的。”
“笨女儿啊!你也说了,男人变心哪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原因,现在他如此对你,以后就能这般对卫子夫。”刘嫖冷笑,“你且等着吧。”
陈阿娇目光紧盯着窗外的落叶,见它落地,目光骤然变冷,“可是我不想等,我想她如外面的树叶那般,现在就落地!”
“别冲动!”刘嫖蹙眉,按住她的手,安抚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母,别担心。”陈阿娇收回视线,呢喃两声,“我知道,我在等!”
……
次日,皇太后如刘嫖所料果然关心起来,不仅宽慰了卫子夫,还让人给卫君孺送了补品。
陈阿娇也派了人送了养胎的药和补品。
至于对方敢不敢用,她不怎么关心。
……
东方朔没想到,主父偃也挺关心此事的。
他皮笑肉不笑道:“主父偃,难道你想投到我的门下?”
主父偃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东方朔,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中的不是你,而是卫家。”
卫子夫已为陛下育有二女,卫少儿因为造纸术获封丹阳侯,卫青深受陛下器重,在之前的马邑之战中立下大功,而且现在陛下在朝中也有意提拔卫家人。
怎么看,与卫家人结交都不吃亏,若是卫子夫能顺利诞下长子,那就更前途无量了。
以东方朔的脑子,他不信猜不出来。
东方朔兜着手靠在柱子旁,“你去找其他人,卫家庙小。”
主父偃闻言挑了挑眉,佯装离开,“真的?那我真的走了?”
东方朔梗着脖子,看也不看。
“……”主父偃上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也不怕自己扭着脖子,你放心,我知道你在卫家不做主,只是通知你而已。”
“主父偃!”东方朔磨了磨牙,想着以后要将主父偃带家里去,让东方白咬他。
……
九月底,卫君孺产下一子,起名东方筠。
卫青伤愈,重新返回朝堂,因为其在马邑之战的优秀表现,成为朝堂的新贵。
除了他,主父偃一年升迁四次,初为郎中,之后又升为谒者,然后是中郎,接着又是中大夫,着实让人眼红。
就连东方朔也是酸溜溜的,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两年,主父偃真的能压过他,说不定比他早一日位列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