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之战结束后,不管最终有多少遗憾,但是结果已经注定。
与匈奴的交恶已成定局,也彻底绝了朝堂上主和派的念头,开启了对匈奴的漫长的讨伐攻势。
刘彻采用主父偃、公孙弘、韩安国他们的建议,打算向塞北边陲大量移民,充实边陲人口,派驻军协助边民屯垦开荒。
至于匈奴的不同阵营采取不同的情况。
——纵横捭阖,远交近攻。
派出大量使者携带重礼与他们谈判结交,分化瓦解,争取让其后院失火。
若是张骞的西域之行顺利,刘彻觉得匈奴的削弱速度会加快,他定下歼灭匈奴军事力量的目标会早日实现,塞北那片广阔无垠的草原亦会成为大汉的疆土。
八月,边塞进入秋收时节。
马邑之战让军臣单于狠狠摔了一个跟头,不仅损失了五万骑兵,而且人也差点折在马邑,所以他是万分恼怒,与汉室之前心照不宣的和亲也绝了,他要报仇。
马邑之战上,他损失惨重,加上每年秋收时节,匈奴为了过冬,一向都有打谷草的习惯,这次有了军臣单于的鼓励,塞北的匈奴人四处袭扰边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即使刘彻他们早就预料匈奴会反扑,也有些高估了匈奴的底线,应对的有些吃力,造成边陲不少损失。
刘彻接到这些战报,自然愤怒,命令全力抵抗。
马邑之战留下匈奴五万骑兵,算是剁了匈奴的一只胳膊,此时当然不能后退,全力反击,不能给匈奴空出“养伤”的时机。
……
卫青虽然在马邑之战中立下大功,不过也受了重伤,从代郡归来后,一直在家中养伤。
要说卫青能射中军臣单于,也是幸运,他与李广作为二路大军,本来没想着能有如此压力,可是谁曾想事先谋划不周,亭尉被人活捉后泄了机密,虽说没到最坏的地步,但是当时他们十万大军对上十万匈奴骑兵的时候,卫青与李广心中如同压了块巨石,已经有殊死拼斗的打算。
当时匈奴都知道李广的威名,也知道他箭术高超,所以李广是军臣单于他们重点盯防的对象,而他身边的卫青这个愣头青就被他们忽略了。
也让他有机会射中军臣单于。
卫府中,霍去病趴在卫青的床前,盯着他喝药。
得知卫青受伤后,卫少儿带着卫媪从丹阳回来,顺便也管教霍去病,给他紧紧皮。
她去丹阳并没有带霍去病,一是路途遥远,二是长安的环境对霍去病更好,但是不像霍去病长成纨绔子弟。
卫青见他眼巴巴的,将喝干的碗底递给他,玩笑道:“尝尝?”
“唔唔……”霍去病连忙摇头,连床都不趴了。
他是心疼舅父,才不要自讨苦吃。
卫少儿:“这小子聪明呢,你逗不了他。”
听到这话,霍去病得意地挺起胸膛。
卫青摇了摇头,笑叹道:“我忘了,咱们卫家的孩子没一个笨的。前段时间,我听说阿瑶在宫中又将陛下气了一次,陛下还拿她没办法。”
“那是因为陛下知道,阿瑶的性子是他宠出来的。”卫少儿同样笑道。
霍去病一听他们谈论刘瑶,连忙竖起耳朵。
他与宫中的刘瑶见面不多,但是对方对他可好了,阿母经常对他说,让他要一辈子对刘瑶好,他时刻记在心中,将来要当大将军,保护好阿瑶妹妹。
卫青点点头。
见话题扯到这里,卫少儿道:“我明日去宫中,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子夫吗?”
卫青摇了摇头,“告诉子夫、阿瑶、阿珏,我的伤势已经好了,再过一些日子就能进宫看他们。”
卫少儿微微颔首。
霍去病见他们没提自己,连忙蹦跳:“我呢!我呢,我也去!”
卫青见状,思索片刻,挑了挑眉,“二姐,不如让去病也去,正好也让他们沟通感情。”
“阿母!”霍去病眼巴巴地看着她。
卫少儿故作为难,等享受够了儿子的撒娇后,才忍笑道:“好!”
……
次日,卫少儿带着两车礼物与卫媪、卫君孺、霍去病一起入了宫。
卫少儿看着此时身怀六甲的卫君孺,心疼道:“你都到了这般要紧的时候,在府中就好,何必一起进宫。”
卫君孺浅笑,“我也想子夫、阿瑶他们了,再说这孩子不闹腾,还有一月才出生,不用担心。”
卫少儿叮嘱霍去病,“去病,到了宫中,可要老实,不能像宫外那样,里面闯祸了,可就不止打屁股那么简单,咱们一家都要下大狱。”
霍去病连连点头。
进宫以后,通过给他们带路的小黄门透漏,最近宫中的氛围不怎么好,陈皇后与皇太后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他们这些内侍、宫女也不好过。
卫少儿与卫君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只不过快到昭阳殿时,居然又遇到了刘嫖。
小黄门远远看到馆陶大长公主的那行人,连忙低声提醒,“馆陶大长公主来了!”
心中暗呼不妙,今年陈皇后与皇太后关系紧张,其中馆陶大战公主也出了不少力,她不仅与皇太后关系不好,与陛下的其他女人也是,尤其是给陛下诞下两位公主的卫夫人,那就更是肉中刺。
卫少儿将霍去病扯到身后,以防他冲撞到对方。
刘嫖一开始没认出人,只是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觉得有些奇怪,等看清是卫家人,就来了兴致,带着随从走到他们面前。
卫少儿带着众人给刘嫖行礼。
刘嫖上下审视卫少儿,轻啧两声,“你就是丹阳侯,我听说,你以前是平阳家里的家奴。这资色倒是比卫子夫要好,当年平阳怎么不送你进宫呢?”
卫少儿神色淡定,“馆陶大长公主说笑了,妾身现在是丹阳侯,已经满足,而且已经现在育有一子。”
“都有孩子了!”刘嫖诧异,目光下意识落到挺着大肚子的卫君孺,想起阿娇半生折腾,上天都不曾赐给她个一儿半女,觉得卫君孺这样子越发刺眼了。
“你们卫家女的肚皮还真是好生养,真是让人羡慕。”她冷嗤一声,尖锐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卫君孺的肚皮。
“馆陶大长公主,儿女讲究缘分,也许缘分到了,孩子就来了,有时候越是催,反而越吓到孩子。”卫媪上前一步,半身挡在卫君孺跟前,面容和善:“放宽心,说不定你过段时间就能抱上小孙儿。”
“哼,不用你提醒,我与阿娇的福气自然不用说。”刘嫖斜眼瞅了瞅她,眉眼中能看到与卫子夫三分相似,她的相貌与卫少儿更相似。
就这样平平无奇的女人,之前甚至还是平阳公主府上的家奴,现在已经成了不少达官显贵的座上宾,就因为有了卫子夫。
想到此,刘嫖内心突然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惶恐。
她之前是不是小看了卫子夫,说不定她真能将阿娇给拉下来,坐上皇后宝座。
似是已经看到阿娇未来在冷宫受苦的场景,刘嫖目光骤然变得阴翳起来,缓步上前逼近卫媪,“阿娇与陛下之间变成今天这样,还是拜卫子夫所赐,你这个母亲真是教得好啊!”
“……大……大长公主!”卫媪有些诧异,受不住她的气势逼迫,下意识后退。
“阿母……”卫少儿扶住她,代替她对上刘嫖,“馆陶大长公主,你若是有不忿,冲我撒即可,何必为难阿母一个老人。”
刘嫖冷笑,“我不过是就事论事,难道说的都不对……”
“才不是!”稚嫩的声音打断刘嫖的话。
刘嫖低头,就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霍去病看着面前涂着厚厚胭脂的女人,瞪着眼睛,“你这叫欺凌老幼,我要告诉陛下!”
他可没乱说,陛下曾经向他保证,他被欺负了,可以向陛下告状。
刘嫖嘲弄道:“我是陛下的亲姑母,难道陛下不帮我,帮你们?”
霍去病用力点头,“你欺负人,陛下当然会帮我。”
“小子,我告诉你,我就是今日将你们都打了,陛下也拿我没办法。”刘嫖上前,看着对方粉嘟嘟的小脸蛋,染着殷红蔻丹的指甲如蛇信子一般就要爬上他的脸颊……
“嗯……哼……”卫君孺抱着肚子蹙眉痛哼,虚弱道:“少儿。”
“长姐!”卫少儿一惊,顾不得刘嫖。
卫媪、霍去病也连忙围了上去。
刘嫖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卫君孺吸引了,冷冷道:“这个时候不在家待着,往宫里跑,自作自受。”
说完,带着随从离开了。
领路的小黄门见她离开,松了一口气,见卫君孺脸色难看,急道:“卫娘子,你可不能出事啊!”
卫少儿他们也不敢耽搁,加快了速度。
到了昭阳殿,卫子夫听闻卫君孺在宫中撞上刘嫖,被惊到了胎气,连忙派人去寻太医。
卫子夫让人将卫君孺安排到偏殿,看着她挤成一团的眉心,心疼道:“长姐,你现在怎么样?”
卫君孺看了看同样围在床边的霍去病、刘瑶、刘珏三个孩子,虚弱一笑,“没事!”
说话时,用眼神示意卫少儿将孩子们弄出去。
卫媪见状,俯身和蔼道:“阿瑶、阿珏、去病,我带你们出去,大家都在屋里太挤了。”
刘瑶牵着刘珏,担忧地看了看卫君孺,“大姨母……”
“我没事,阿瑶,去病时常念着你,对宫中也不熟,你带他多玩玩。”卫君孺冲她宽慰笑了笑。
“好吧!”刘瑶知道大家心疼他们这些小孩。
……
到了殿外,霍去病鼓着腮帮,“阿瑶,陛下在哪里?我要去告状!”
卫媪愣住,“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谁知刘瑶拍手道,“我带你去!”
刘珏积极踊跃:“我也要去!”
“……乖啊!这事咱们等子夫、少儿他们出来再商量。”卫媪面色为难。
小去病好收拾,但是其他两个是公主,她不好用长辈架子压她们,而且年岁都小。
霍去病瘪嘴,“阿母出来肯定要揍我!”
刘珏震惊地看着他,小手捧着脸,“二姨母好凶!”
刘瑶:“放心,二姨母只揍他,不揍咱们。外祖母,你快去问问阿母她们,我们时间急。”
“这……”卫媪看了看殿内守着的内侍和宫女,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你们等着。”
三个小脑袋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卫媪转身离开,三双比琉璃还透彻的眸子互相对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咧嘴一笑。
……
偏殿中,等闲杂人等都退下,卫君孺神情一松,搭在肚子上的手也放下了,冲着担忧的两个妹妹眨了一下眼。
“长姐,你……”卫子夫怔住。
卫少儿反应过来,“长姐骗馆陶大长公主的?”
“她有心刁难我们,就是你我回答的再妥帖,她还是会鸡蛋里挑骨头。”卫君孺叹了一口气。
卫子夫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让长姐受苦了!”
“我没事,我更担心的是你和孩子们。椒房殿与临华殿的争斗,就是宫外也有所耳闻,无论是皇太后、陈皇后还是馆陶大长公主,他们的身份都在你之上,你夹在他们中间不容易。”卫君孺轻声道。
卫子夫:“长姐放心,在宫中这么久,我还是有自保能力,长姐马上快要生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进宫的。”
“还有一个月,哪有那么紧张,见不到你,我才担心。”卫君孺展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卫少儿也在一旁帮衬,“是啊,子夫,你别担心,你在宫中安稳,我们在宫外才能安稳。”
卫子夫闻言,望了望神情关切的姐姐们,唇角同样扬起笑容,“我知晓。”
她同样知晓,她若是在宫中不好,宫外的家人们也会受到牵连。
见卫君孺无事,三姐妹的话题也轻松了起来。
卫媪进来时,看到这一幕,眸光一亮,“阿孺没事了?”
卫君孺:“阿母,现在好了,我觉得应该没事,你若是不信,可以让太医看一下。”
听她这样说,卫媪放心了,连忙给她们说了霍去病要去告状的事情。
卫少儿听完,唇角上翘, “阿母放心,我和你出去揍那小子一顿。”
进宫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夹着尾巴,谁知道现在胆子肥到要去向陛下告状。
卫子夫觉察出不对,“阿母,孩子们都在外面?”
“我哄他们在外面守着。”卫媪抬手指了指外殿的方向。
坏了!
卫子夫与卫少儿对视一眼,顾不得说其他,同时向外面走去。
卫媪察觉氛围不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向卫君孺,“阿孺,子夫、少儿她们怎么了?”
卫君孺扶额苦笑,“阿母,你快去外面看看,可能已经空了……”
卫媪:……
到了外面,果然殿内空荡荡的,唤来内侍一问,
卫媪前脚进内殿,后脚刘瑶他们三人就跑了。
卫子夫现下也不好追究宫人没有拦住人,她知道,他们拦不住三个孩子。
卫媪担忧道:“子夫,他们不会真的去找陛下告状吧。”
“十有八九!”卫子夫叹了一口气。
卫媪有些着急,“那我们赶快将他们给带回来。”
见卫媪正欲往外冲,卫少儿上前拉住她,“阿母莫要担心,他们去了就去了吧,陛下不会与三个孩子计较的。”
再说让他们与陛下说说,于他们也不是坏事。
长姐今日在宫中被刘嫖刁难动了胎气,这可是许多人看到的,就算她们不计较,皇太后那边估计也会把握时机。
……
刘瑶、刘珏、霍去病担心被卫子夫他们追上,所以一路上不敢耽搁,走到未央宫时,三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刘彻听说他们三个来了,有些纳闷,“阿瑶他们这个时候干什么?”
阿瑶昨日和他说了两次,说今日卫媪、卫少儿他们要进宫看他们。
莫雨低声道:“ 陛下,前不久丹阳侯他们进宫时,遇到了馆陶大长公主,双方说了话,现在宫中在传,可能馆陶大长公主语气重了些,卫君孺吓得动了胎气。”
刘彻双眸微眯,“姑母的脾气今年反而大了。上旬两次与母后吵架,现在又欺负一个孕妇,这就是汉室公主的修养吗?”
莫雨连忙跪下:“陛下息怒!”
陛下只说了馆陶大长公主,没说皇后,皇后现在的脾气也渐渐与馆陶大长公主靠拢,有时候即使面对陛下的温声软语,也是冷嘲热讽,弄得陛下不知道如何是好,让他搞不懂皇后到底在不在乎陛下。
“让阿瑶他们进来!”刘彻沉声道。
莫雨:“诺!”
……
刘瑶、刘珏带着霍去病奔入殿内,按照说好的,刘瑶打头阵,刘珏、霍去病辅助。
“阿父!冤枉啊!”刘瑶两手高举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给刘彻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刘珏、霍去病跪在她身后,也是如此模样。
刘珏:“阿父!冤枉啊!”
霍去病:“陛下!我要告状!”
三个孩子,最大七岁,最小三岁,这种岁数就是将天捅了一个窟窿,也是透着可爱的。
只是……
“……”刘彻眼皮禁不住一跳。
他觉得即使贵为帝王,他也经不住自家孩子这么折腾。
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刘彻不止不会制止,还会鼓动。
只是与刘嫖的一次无伤大雅的口角,几个小孩就过来“喊冤”,传出去后,他们天家的颜面何存!
“阿瑶,起来!再不起来,你给朕抄写三遍论语。”刘彻起身,走上前将小孩涂鸦的“冤”字给收缴起来,扫视三人,声音沉了三分,“还不起来!”
刘珏看向刘瑶,小声道:“阿姐,还要哭吗?”
他们来之前说好了,若是阿父发脾气,就由她哭。
话音落下,刘彻的目光瞬间直射而来。
“……”刘瑶乖乖地拉着刘珏起身,讨好道:“阿父,我其实替霍去病喊冤!”
说话时,趁刘彻没注意,将他手里的“冤”纸夺过来,塞到霍去病手中。
霍去病学着她之前的摸样,高声道:“陛下,我要告状!”
刘彻眉梢微扬,“告什么?你年纪不小了,已经是个小少年,不图报国,学着阿瑶这群小孩子告状,以后怎能长成一个男子汉。”
霍去病一听,“咻”的一下站起来,将纸一扔,拍着胸脯道:“陛下,虽然我年纪小,但是你也不能糊弄人,我今年才七岁,距离长大还有十年,你现在为我做主,等我长大,我做大将军,给你打天下!”
刘彻负手打量面前的小男孩,眉眼清秀,大概四尺高,站在那里,好似一只冲劲十足的小牛犊,又好像生机勃勃,向阳而生的小青松,丝毫不怵他的身份。
有意思!
这就是卫少儿的儿子!
这小子的运气不错,虽然出生时卫家地位较为低下,但是等他记事时,卫家已经富贵,而后卫少儿因造纸术而封侯,小家伙的底气就足了。
“那你说,要朕如何做主?朕要告诉你,馆陶大长公主乃是朕的姑母。她就是当着朕的面骂朕,朕也没法子。”刘彻饶有兴致地逗弄道。
刘瑶扭头翻了一个白眼。
信他个鬼。
刘珏双手抱住刘瑶,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奶声奶气道:“阿姐,阿父也被她骂了。阿父好可怜!”
刘瑶压住嘴角的弧度,学着刘珏的样子,心疼地望着刘彻,“阿父,好可怜!”
刘彻:……
“啊?”霍去病愣了一下,尤其见刘彻已经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纠结地挠了挠头,“那怎么办?你不是陛下吗?你都管不了那个凶凶的女人?”
明明舅父说,皇帝是天底下最大、最强的人,能管所有人,怎么也有管不住的人。
刘彻闻言,深吸一口气,抬头唏嘘道:“霍去病,其实当皇帝也没法为所欲为!等你长大了就知道。”
而且就算他想要对刘嫖出手,也不能明着告诉这些小孩,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一些事总要私下里干。
霍去病一头黑线。
“等你长大了……”
大人们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用这话敷衍他们小孩子。
刘瑶见状,摇头失望道:“阿父,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珏跺着小脚,脸上的每一寸奶膘都带着控诉,“阿父,失望!”
刘彻无奈道:“你们捣什么乱!”
霍去病见刘彻没法解决,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扭头就要走,被刘瑶扯住了。
刘瑶指了指悠闲看戏的刘彻,“阿父解决不了,就要赔偿,咱们三个人,拿好多东西给大姨母!”
他们三个人不能空手而归,否则回去不好交代。
总之要让别人知道他们不是好欺负的。
——实际上,他们带东西回去,才会更让人头疼。
霍去病一听,眼睛一亮!
刘珏小朋友,已经往御案上去冲了。
她今日来时就注意到阿父摆放在桌案上的那尊像猫猫的摆件了。
“公主!”莫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说是迟,那时快,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在刘珏的小手快摸上青玉虎尊摆件时,将其捞了起来。
这可是商周时期的,陛下最近甚为喜爱。
“坏人!”刘珏当即嘴一瘪,控诉道。
刘彻松了一口气,余光搜寻刘瑶时,发现她已经跑到墙角的书架,踮着脚去够三层的金瓶。
他顿时倒吸一口气,连忙上前,“想要就说,别自己碰,砸到头怎么办。”
刘瑶见状,拉着霍去病过来,开始“点菜”,“第三层金的我都要了。”
霍去病指着五层拜访的宝剑,“我要那个!”
原先这把剑摆在三层的,但是刘彻担心孩子碰到,就让人放在高处了。
刘彻皮笑肉不笑道,“卫君孺需要宝剑吗?”
霍去病闻言,立马变了目标,心虚地指了一个精美的黑金漆器兽尊。
……
等刘瑶、刘珏、霍去病他们抱着东西雄赳赳、气昂昂离开后。
刘彻冷笑,“姑母惹了人,偏偏朕要替她收拾烂摊子!”
莫雨宽慰道:“陛下善待卫家,心疼公主,此乃陛下的仁义。”
至于馆陶大长公主,他是无话可说,也不敢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