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孩子太聪明怎么办!

金碧辉煌的椒房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时这栋全天下女子艳羡的宫殿却阴云密布,殿外围了一圈羽林卫,宫殿内外所有宫女、内侍都换上了皇太后的人,同时椒房殿内原先伺候的宫女、内侍如蝼蚁一般跪在院中瑟瑟发抖。

椒房殿内,皇太后王娡与刘彻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中两人。

瘫坐在左边、发髻有些凌乱,正是椒房殿的主人陈阿娇。

在她右边,跪坐着一名身穿玄色裾袍,头戴长冠的人,对方眉眼低垂,僵硬的跪在那里,相貌普通,若说有什么让人深刻的,就是对方的右眼角均匀分布着三颗黑痣。

陈阿娇右后方,则是跪着袁梅,她此时脸颊肿的发紫,已经隐隐有血丝渗出,全身抖如筛糠。

刘彻看着对方这幅装扮,目露嫌恶,看向陈阿娇,“阿娇,你告诉朕,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陈阿娇不语。

袁梅跪爬过来,凄声解释道:“陛下,主人对你一心一意,这人不是男子,而是女子,不信你可以亲自检查。”

“朕现在是在问皇后!”刘彻冷冷瞥了她一眼。

“……奴婢有罪!”袁梅又贴着地退了回去,不敢再看刘彻。

陈阿娇此时似乎终于被拉回了神识,看了看身边狼狈惊恐的袁梅,又看了看默然不语的楚服,喃喃自语道:“我不过是在求救,想上天给我一个孩子,有什么错!”

“陛下!主人的意思是楚服她会一些楚地巫术,能医治好主人的身体,绝对没有背叛陛下。”袁梅焦急解释。

主人,现在不是你伤心失神的时候。

皇太后见状,给身边的宫女使了眼色。

四名宫女围住楚服,将她的衣服几乎扒了精光。

片刻后,为首的宫女汇报:“陛下,皇太后,此人确实是女子。”

皇太后紧锁的眉间并没有放松,而是盯着楚服,“巫术?皇后,你平日无理取闹、刁蛮任性,我与陛下忍了你,没想到你愈发过分,居然在宫中施展巫蛊之术!”

“我没有!”陈阿娇当即否认,“我没让她用巫术害人!”

袁梅连连点头,“陛下,皇太后,主人说的没错,你们可以搜查,主人绝对没有诅咒别人。”

刘彻冷冷瞥了她一眼,缓步走到场中,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

往日的时候,他在宫中行走,是不带佩剑。

今日有抓奸的需求,他就带了佩剑。

长剑抽出剑鞘时,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众人惊骇!

皇太后惊声,“陛下,你要做什么?”

伤了陈阿娇,太皇太后那边无法交代。

刘彻没应,他的剑尖稳稳戳在楚服的鼻尖,声音带着无尽的怒气,“你告诉朕,皇后有没有用巫蛊害人!”

楚服自然不能说“有”,当即道:“楚地巫术不害人!”

“哼!”刘彻冷笑。

此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他不信以阿娇善妒的小心眼,不会让楚服干其他的。

一旁的袁梅此时汗如雨下,悄无声息地将挪到陈阿娇身边,防止刘彻怒急伤人。

毕竟在她看来,皇后与楚服之间,确实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身为陈阿娇的贴身婢女,她肯定不能如实说出来。

刘彻再次嗤笑一声,长剑一划,楚服感觉耳朵一凉,下一秒,她感受一股钻心的疼意,下意识去摸耳边,只摸到一手黏腻,瞳孔骤颤,连手都抖了起来,下意识看向身边,果然在自己墨色曲裾上看到她的另外半边耳朵。

“啊——”陈阿娇没想到刘彻将对方的耳朵给斩了下来,吓得脸色苍白。

……

此时刘嫖带着侍女正好赶到椒房殿,听到这一声尖叫,一下子将刘嫖的魂给吓出来了,差点没昏过去。

“主人!”心腹婢女连忙扶住她。

刘嫖勉强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提着腿就往门口冲。

谁知却被门口的内侍给拦了下来,“大长公主请止步!陛下吩咐过,任何人不经吩咐,不得进殿。”

“啪!”

刘嫖当即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怒不可遏道:“我乃大汉的大长公主,位同诸侯,岂是你能阻拦的,让开!”

内侍被她的气势吓得脸色煞白,“……大……大长公主,此乃陛下的命令,奴婢也没办法。”

里面阿娇凄惨的尖叫声不断,让刘嫖如何冷静下来,她当即抬脚踹向堵门的内侍。

“嘶……哎哟!”内侍顺着她的力道滚到了地上,跪伏在地,一边磕头,一边祈求,“大长公主,你真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

殿内的刘彻与皇太后早就听到门口的动静,当做没听到,原以为刘嫖能审时度势,谁知仍然那般嚣张。

“请馆陶大长公主进来!”刘彻不想听她在门口继续闹腾,高声吩咐道。

听到刘彻的命令,挡门的内侍纷纷让开。

刘嫖提起衣袍,立刻冲了进来,第一时间搜寻陈阿娇,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对方身上没有伤口,松了一口气。

陈阿娇看到她,停止了叫喊,眼含热泪,怔怔看着她,“阿母……”

“阿娇!”刘嫖心痛不已,立刻上前将其拥在怀里,“别怕,阿母在呢,在呢。”

说话时,目光不断扫视殿内,看到一旁跪着一名满脸是血,披着黑色裾袍,头戴长冠的人,目眦尽裂。

这人难道就是与阿娇……

旁边的袁梅见她想歪了,连忙爬过去,上前将楚服才拢好没多久的袍子给扯下来,“大长公主,楚服她是女子,是女子,是她利用巫术迷惑了主人,才让旁人误会了。”

袁梅之前被刘彻与皇太后的到来,脑子给吓蒙了,没办法转动,现在见刘嫖来了,突然有了急智。

刘嫖一听,起身走到楚服跟前,一把将她的衣服再次扯开,同时将她的冠发也扯掉了,捏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对方的脸,冷冷一笑,看向刘彻与皇太后,“陛下,皇太后,你看,她长成这样子,连阿嫖容貌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椒房殿的哪一个宫女颜色不比她好看。陛下,此事一定要严查,阿娇乃大汉的国母,可是有许多人惦记的。之前刘陵不就是以献丹为借口,伤了阿娇。”

袁梅连连点头,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馆陶大长公主来了,他们椒房殿就有救了。

刘彻目光淡淡,看向低头不语的楚服,“楚服,你有何话说。”

“……呵呵……哈哈哈!我有话说,可太有话说,”良久不曾抬头的楚服露出她那张朴实无华的脸,眉眼轻轻弯起,阴暗光线下,右眼睑下不知何时抹了一道血痕,直接将原先的三颗痣给盖住了,仿若鬼神勾起的红唇一般。

她看向躲在刘嫖怀里的陈阿娇,唇角轻轻上扬,温声细语道:“阿娇,原先看在我们之间的情谊份上,即使陛下将我杀了,我也不打算开口,现在,既然你否定我的真心,我也只能据实以告了。”

陈阿娇愣了一下,心生异样,立刻警惕起来,“你胡说什么?本宫心中只有陛下,你一个身份不明的巫女说的话,陛下不会相信的。”

刘嫖目露欣慰,阿嫖终于回过神了,还不算太晚,。

“呵!身份不明?”楚服起身,缓步逼近陈阿娇,“是谁与我夜夜缠绵,是谁与我日日交心。”

“你闭嘴!”陈阿娇面色难看。

刘嫖也同时道:“来人,快给我撕烂她的嘴,污蔑国母,当立即斩杀!”

楚服嘲弄一笑,“馆陶大长公主不必如此着急,等我说完。”

皇太后冷着脸,“让她说完!”

刘嫖愤恨地咬了咬唇,将陈阿娇护在怀里。

“陛下,皇太后,皇后所求可多了,她想要独占陛下,想要有一个太子,想要接近陛下的女人都死光,想要后宫除她以外的孩子都活不了。甚至……有时候酒醉时,她甚至还想与陛下你……同归于尽!”楚服尾音轻扬,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让人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虚言。

“你胡说!”陈阿娇立即否认,此时恨不得将楚服的嘴给撕碎。

刘彻脸色难看地看着殿内的闹剧。

皇太后同样面色不善,目光幽幽扫视着刘嫖与陈阿娇。

至于楚服,无论今天是何结果,对方的下场已经注定。

……

椒房殿如此大的动静,宫中不可能不震动。

昭阳殿中,卫子夫询问前去打探的人,“你是说,陛下、皇太后都去了,陛下还带着剑。”

不远处,躲在书架后面偷听的刘瑶瞪大眼睛,小手用力捂住了嘴。

椒房殿到底怎么了?

怎么羽林卫就将它围住了,难道有刺客?

不会吧,历史上没听说陈阿娇被刺杀?

打探的内侍擦着额头的虚汗,“是的,夫人。现在椒房殿围的严实,奴婢没法靠近。不过奴婢打听到,似乎是皇后出了事,陛下很生气。”

卫子夫呆了一瞬。

什么叫陛下很生气。

就算陈阿娇近些年有些失宠,她与陛下也是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真是刺客的话,陛下按理说应该担心。

卫子夫眉心轻蹙,在殿内来回来走动。

一旁偷听的刘瑶同样皱着小眉头,左思右想,都猜不出缘由。

孟乐安慰道:“夫人,既然陛下将椒房殿围了,就是不想让旁人知道,咱咱们老实守在昭阳殿就行,省的被麻烦找上门。”

刘瑶赞同地点头。

卫子夫苦笑。

她也确实不想管,奈何她之前答应了太皇太后,现在陛下提剑上门,明显事情重大,让她颇为不安。

尤其太皇太后如今还健在,若是陈阿娇真出了事,而她什么都没做,怕是会责难她。

她想了想,“孟乐,你去长乐宫去找容女官,看她知不知晓。”

椒房殿那边的消息,她暂时打探不出来,但是明显情况有些不对,若是人出事了,她才去救,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孟乐欲言又止,最终行了一礼,“诺!”

……

孟乐在去长乐宫的半路上遇到了容姜。

听到对方是奉卫子夫的命令前去未央宫找她,她心中宽慰,松了一口气,“太皇太后没看错人。”

孟乐疑惑,“容女官,你去找夫人,是不是椒房殿出事了?”

容姜闻言,叹气道:“是啊,出了天大的事情,现在不能告诉太皇太后。”

她也是背着太皇太后出来的。

如果皇后出了事,太皇太后那边也瞒不住。

孟乐听闻真出了事,也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容姜回到昭阳殿。

卫子夫见到容姜,神情诧异。

“夫人,奴婢求你快去椒房殿劝劝陛下吧,否则天下要大乱了!”容姜给她行了宫礼,苦笑着。

卫子夫心中一咯噔,真让她猜对了。

躲在角落里的刘瑶立马跳出来,“我也要去!”

阿父都带武器了,谁知道上头时会不会伤到人。

卫子夫、容姜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

“是阿瑶啊!”卫子夫将她唤到面前,弯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故意板着脸:“不行,你要在家里看顾妹妹。”

“不要,妹妹一见我就流口水,哪天阿母找不到我,就是她将我吃了。”刘瑶轻哼一声,扭头了头,拒绝照看除了吃就会睡的小宝宝。

“噗呲!”容姜被她这话逗乐。

卫子夫无奈,无论如此,此次绝对不会让阿瑶跟过去,目前以她了解的情况,此事不宜小孩子去看。

卫子夫:“不行。子燕,你看好阿瑶,若是让她跑到椒房殿,你就直接去掖庭领罚!”

刘瑶傻眼。

她与阿父立了协约,但是忘了与阿母说了。

看来等到阿母回来,她要再立一份。

就这样,刘瑶只能眼巴巴看着卫子夫与容姜一起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如同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

子燕劝道:“长公主,夫人也是为你好。”

刘瑶皱着小脸,“我是担心阿母被欺负。”

“有陛下和容女官在,夫人不会被欺负的。”子燕柔声安慰。

刘瑶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心中发问,真的吗?

……

对于卫子夫的到来,刘彻与皇太后是诧异的,陈阿娇是又羞又怒,刘嫖以为她是来看陈阿娇的笑话,在其行礼之后,趁其一时不察,上前就给了卫子夫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殿内针落可闻,众人连呼吸声都压低了。

卫子夫脸颊瞬间被抽歪,白皙的面上清晰地印着掌印,看的让人心疼不已。

旁边的容姜傻眼,没想到刘嫖这般冲动,顿时担忧地看向卫子夫。

刘嫖眼眶猩红,“卫子夫,你一个小小的夫人,椒房殿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快滚!”

“姑母,你做什么?”刘彻也被刘嫖的动作惊到,快步上前隔开两人。

扭头见卫子夫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目露心疼,“子夫……莫雨,快去给卫夫人拿上药。”

卫子夫抬手遮住有些发烫的脸,强颜欢笑,“陛下,我没事,一会儿就消肿了。”

孟乐反应过来,“对,夫人,你要尽快涂药,长公主还在宫里等着,她要是看到你这样……”

一定会炸毛的!

“!”卫子夫明白孟乐的未尽之言。

本来她来之前,孩子就十分担心她,若是顶着一个巴掌回去,孩子晚上睡觉要做噩梦的。

皇太后见状,吩咐道:“阿蛮,你去将昌邑国进供的芙蓉清淤膏拿过来给卫夫人。”

宫女道:“诺!”

卫子夫行礼致谢,“多谢皇太后!”

皇太后面露心疼,“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你身边的宫女说的没错,顶着这张脸回去,会吓坏阿瑶的。”

发生了这事,刘彻此时对刘嫖母女是越发没耐心,“姑母,刚刚楚服已经招认,皇后行巫蛊之事诅咒他人,罪行恶劣,若不严惩,难以服众。”

陈阿娇面色不忿,“我没有!这个女人说谎。”

听到这话,容姜与卫子夫震惊,卫子夫目光落到楚服一身男子服饰、还有脚边散落的的长冠,瞳孔骤颤,回想之前从椒房殿打听的消息,心中有了猜测。

只不过现在比起对方的性别,她的身份似乎更让陛下与皇太后忌惮。

容姜没想到皇后居然与巫蛊有了牵扯,她不可置信道:“陛下,皇太后,此事是不是有误会,皇后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对对!阿娇虽然性子被我惯的有些娇蛮了些,但是万万不会用行巫蛊之术,这是那个贱民对阿娇的污蔑,我怀疑她就是受人指使,要毁了阿娇。”刘嫖说话时,目光落到卫子夫身上,“卫夫人,你让这个贱民认认,看她认不认识你。”

刘彻脸色黑的厉害,“姑母莫要牵扯到旁人!”

瘫坐在地上的楚服听到这话,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卫子夫,唇角微弯,“原来这就是生了长公主的卫夫人。卫夫人,皇后对你可是记挂在心,夜里做梦都恨不得将你和长公主剥皮抽骨。”

陈阿娇此时恨不得拿剑将楚服给砍了。

卫子夫秀眉微蹙,淡然道:“你有证据吗?凭空污蔑国母,凌迟也不为过。”

刘嫖听到这话,暂时看卫子夫顺眼了些,轻蔑地看向楚服,“贱民,你这次可以死心了,再敢污蔑皇后,我势必要让你挫骨扬灰。”

容姜目露欣慰,卫子夫不添乱,还为皇后说话,证明太皇太后的眼光没错。

卫子夫:“陛下,皇后乃国母,还请给与她应有的体面,让外面的那些人先撤下吧,否则引起朝野议论,对陛下,对皇后都不好。”

刘嫖眼睛一亮,连忙道:“对对!卫子夫说的没错,楚服乃一名贱女子,不值得陛下为此发火。”

刘彻眸光深邃,眼神复杂地瞥了卫子夫一眼,没想到卫子夫居然真是为皇后说话的。

没等他开口,皇太后怒道:“此事断断不能如此轻易结束,这楚巫是皇后带进宫的,也知她会巫术,她一句没做过,我们就要信吗?陛下,这事必须深究。”

“王……”刘嫖险些将皇太后的名字喊出来,强忍怒火,努力放低姿态,面色凄苦,轻轻啜泣道:“皇太后,阿娇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从小到大就是好女孩,胆子小……巫蛊这东西,她是万万不敢碰的。”

“……”皇太后听得无语,刘嫖说这话不怕亏心吗?陈阿娇性子若好,与刘彻的关系也不会到达这地步。

“阿母!”陈阿娇目露愧疚,看着强势了半辈子的母亲为她如此伏低做小,低声下气恳求往日看不上的皇太后,心中的愧疚快要将她淹没。

她真的后悔了。

容姜在一旁也劝着;“陛下,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放过皇后这一遭吧!”

皇太后则是仍然态度坚决,“陛下,皇后私带宫外巫女进宫,与其同吃同睡,不守礼法,此事传出去后,岂能服众 !”

“皇太后!”容姜没想到皇太后如此咄咄逼人,不动声色打量对方,按下心中的怪异,现下主要目的是先将皇后保下来,“陛下,我朝以孝治天下,太皇太后若是听到风言风语,怕是坚持不住,就算不为皇后着想,也要想想太皇太后。”

这也是刘彻此时为难的时候,若是太皇太后不在了,他会毫不犹豫地废了陈阿娇的皇后之位,可是现在太皇太后病重,受不得刺激。

他眸光流转,思来想去,最终开口道:“皇后不守礼法……”

容姜:“陛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最记挂皇后了。”

“……”刘彻深吸一口气,“皇后任性妄为,数次犯错,令朕痛心疾首,着令椒房殿反省,无召不得离宫……每日可去长乐宫一趟,不得向太皇太后告状,否则朕夺了你的玺绶。”

皇太后此时插话,“陛下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说什么,皇后反省,后宫诸事不能拖延,暂时由我来执行如何?”

“!”电光火石间,容姜终于明白为何一向好说话的皇太后今日会如此咄咄逼人。

估摸着是为了宫权!

无论王娡是皇后还是皇太后,她都不曾有机会沾染宫权。

陈阿娇未进宫之前,太皇太后前朝后宫一把抓,后来陈阿娇成了皇后,就将宫权交给了她。

现在眼看着太皇太后时日无多,怕是王娡对宫权已经蠢蠢欲动很久了,而陈阿娇今日发生的事,恰好给了她一个时机。

刘嫖黑着脸,“皇太后,阿娇还是皇后!”

刘彻思索片刻,“劳烦母后了!”

皇太后闻言满意一笑,不动声色地给了刘嫖一个得意的眼神。

刘嫖的牙齿几乎都快要咬碎。

可自己又没办法改变。

她心中不断自我安抚,阿娇此次平安,已经够让人满意了。

至于王娡,让她嚣张一段时间,等她有了时机,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对于陈阿娇,能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轻拿轻放,对于其他人,刘彻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罪魁祸首楚服判了腰斩之刑,袁梅被贬入掖庭,遇赦不宥,其他一应椒房殿的内侍与宫女全部被处置,换了新人。

……

即使有了上好的清淤消肿的药膏,还是不能将卫子夫红肿的脸颊短时间恢复原样。

若是时间长了,卫子夫担心阿瑶又学着上次擅自偷溜出来。

为此,她也不敢耽搁,用脂粉遮掩了些,就打算回去。

刘彻见状,担心刘瑶乱想,也与她一起回到了昭阳殿。

得亏他一起跟着回去了。

因为……

刘瑶大眼睛第一时间瞅到卫子夫的脸不对劲,又见刘彻笑容有些诡异,热情中带着心虚,心中顿时明白,小手叉腰,大声道:“阿父!你好残忍!干嘛打阿母!我要告诉太皇太后!”

“!”刘彻一口老血几乎要吐出来,小家伙看出来,他不稀奇,但是为什么要将黑锅往他身上甩。

卫子夫臊的脸颊更红了,“阿瑶,不是陛下!”

刘瑶小嗓子轻蔑一呵,“果然阿母挨打了!”

刘彻与卫子夫对视一眼,眸中满是无奈。

孩子太聪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