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卫少儿封侯的时候,太皇太后没有太多意见,她现在感觉自己时日无多,看到刘彻,除了担忧朝堂局势,就是阿嫖与阿娇母子。
“听说皇帝这段时间政务繁忙,已经七八日都没见过皇后了?”太皇太后摸索着握住刘彻的手,“你与阿娇是夫妻,未来的日子要学会互相扶持。”
“……让祖母担忧了,朕这些时间确实比较忙,忽略了阿娇,请祖母恕罪。”刘彻神色淡定。
太皇太后叹气,“你们这对夫妻啊,性子真是越发相似,阿娇脾气倔,你性子更倔。我只求走了后,你们能学会相处,帝后和乐,才是国家之福。”
刘彻:“祖母教训的是。”
太皇太后不想听他这些套话,干瘦的大手使劲攥住对方,“皇帝,祖母马上要走到尽头,临行前最放不下的除了你,就是阿娇了,你向我保证,以后阿娇若是做了错事,你别伤她,她性子虽傲,对你也是真心。”
阿娇若不是待刘彻真心,与刘彻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这些年,她算是看清,阿娇她不适合进宫。
刘彻垂眸看着太皇太后苍老憔悴的面庞,他十分敬重老人家,但是他不敢答应,若是阿娇有了这道“护身符”,将来行事越发偏激,自己又如何处置她。
“皇帝……彻儿!”太皇太后没听到回应,下意识用力道:“你快答应我!”
刘彻眉心一皱,感觉手上一痛,低头就看到太皇太后的指甲已经划破他的手掌。
容姜见太皇太后将陛下伤了,连忙低声道:“太皇太后,你将陛下抓伤了,力气小些。”
“我伤了皇帝?”太皇太后慌忙松手,手撤到一半后,又下意识用手去摸,摸到手掌上的皮肉被抠的部位,面露心疼,“疼吗?容姜,快去给皇帝拿伤药。”
“无碍,只是一点小伤,祖母不用担忧。”刘彻温声安抚,“这点伤还不如往日骑射时受的苦,祖母不信可以问其他人。”
太皇太后闻言,也不敢再抓他的手,抿了抿干裂的唇,“皇帝,我走后,阿娇就托付给你了,你要护好她,阿娇她很好哄的。”
刘彻见状,心中叹气,不想让老人家临走前还如此担忧,只得应下,“祖母,朕向你保证,只要皇后不犯大错,她不会有事。”
太皇太后心中苦笑,不过面上一松,展露笑颜,神情欣慰道:“这样祖母就放心了。”
等刘彻离去,太皇太后嘴角的笑瞬间消失,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女子都说男子皆薄幸,皇帝尤甚啊!”
当年她中年眼盲,被陛下冷落,宫中受宠的妃嫔甚至敢对她无礼刁难,若不是有几个儿女撑着她,自己恐怕没法坚持下去。
而阿娇不是能忍耐的性子,现在也无子嗣,尤其刘陵的丹药伤了她的身子,将来有孩子的可能性也低,未来在宫中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
容姜心疼道:“主人你的身子更重要,陛下已经下了保证,皇后不犯大错,就不会受责罚。”
“可阿娇她的性子,你觉得她没有犯大错的本事吗?”太皇太后苦笑一声。
算了,算了,现在看来,比起皇帝,卫子夫那边似乎要更靠得住。
“这……”容姜不再言语。
刚才她还想说有馆陶大长公主,觉得还是不要说了,正是她,皇后的性子才无法无天,提起她,也是徒然让主人更加担忧。
太皇太后示意容姜将刘彻留下的纸张拿过来,大手摸了一遍,感慨道:“看来卫氏将来的富贵势不可挡。有了这新纸,大汉的儒生会更多,怪不得陛下高兴。”
容姜:“奴婢也从未见到如此美丽的纸,好比女子的肌肤,在这样的纸上写写画画,总觉得奢侈。”
“可惜我看不见。”太皇太后惋惜不已,“这些纸你分成两份,一半送给阿嫖,一半送给阿娇。”
容姜:“诺!”
心中唏嘘不已,馆陶大长公主与皇后福气真是好,就连临终前,也费劲心力为其筹谋。
……
刘彻从长乐宫出来后,原先想去椒房殿看一下皇后,不过靠近时,见其宫门关闭,当即没了心思,直接转向,回到了未央宫。
回到未央宫,内侍送上一份熟悉的纸封。
纸封上写着熟悉的“阿父亲启”四个大字。
纸封四寸长,两寸宽,正面中间画着两道线,两线中间则是写着“阿父亲启”四个字。
刘彻接过来,看着纸封上歪歪斜斜、稚嫩的字迹,不由得翘起嘴角,一扫之前的郁气。
昭阳殿的子燕说,这是阿瑶做的信封。
小家伙那天被自己气到,发出不和他们说话的豪言后,他就好奇,小家伙能坚持几天,谁知道阿瑶真想出新法子,用她缺胳膊断腿的字开始给他写起信来,而且还折腾出信封。
而且一天三封,比他用膳都准时,每天他忙碌政务时,看到送来的信封,就知道要用膳了,比内侍的报时好用多了。
刘彻看了看信封口子,十分严谨地给封口了,还盖了她的小印章,防止被别人偷看。
这招不可为不妙,这似乎比蜡封更加安全,毕竟用浆糊粘在一起的信封不好偷拆。
刘彻打算学了过去,下一次传达密旨时就方便了。
刘彻轻啧一声,“莫雨,你猜阿瑶这信还能送几日?”
莫雨衣袍遮掩下的手指微动,心中算了一下,长公主已经送了九天,开始的时候,能写二十多个字,虽然里面错字也不少,这几天就偷懒了,越来越少,这两天就跟讨债一般,信上甜甜的“阿父安好”也没了,只有“姨母何时封侯”,陛下好一阵失望。
看长公主的字迹,这些天实打实有了进步。
莫雨轻咳一声,忍笑道:“陛下,奴婢觉得,再过几天,长公主后面会越发偷懒,最后可能就只剩下一个‘侯’字了。”
刘彻闻言,挑了挑眉,“既然这样,朕就再等等下旨,看看她有多少耐心。”
莫雨嘴角微抽,满脸笑意点头,“陛下说得对。”
……
昭阳殿中,刘瑶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桌案上铺着一张裁撤好的信纸,小手握着毛笔,看着从窗外探进来的李树枝叶,小眉头拧起一个让人心疼的疙瘩。
“唉!”
刘瑶发出无聊且沉重的哀叹声。
她写了这么多天,未央宫那边还没有反应,难道自己走错了路子,要不要继续回去抱大腿?
站在一旁的子燕掩唇忍笑。
卫子夫进来,就看到小家伙郁闷的背影,走到身边,温柔笑道:“阿瑶怎么了?”
“唉!阿母,阿父好像不吃我这一招,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一招。”刘瑶单手撑着下巴,连手中毛笔上的墨迹染到自己的脸颊都不知道。
看着对方这幅小脏猴的模样,卫子夫眸中笑意加深,也不提醒,“我觉得阿瑶这法子不错,说不定再哄哄陛下,事情就成了。”
阿瑶现在每日给陛下送过去的信中字数越来越少,陛下那边估计也能推断小家伙的耐心到了何种地步。
刘瑶噘着嘴,“要不我先停一下,这样阿父才看出我的好。”
卫子夫:……
对于女儿这话,她着实无语,女儿给陛下写的信,她大多看过,主题含义都是为二姐要侯位,一开始还能敷衍写几句甜言蜜语,后来就越发摆烂,再过几日,她担心女儿直接送过去一张白纸。
她拿起帕子沾了沾水,轻轻给刘瑶擦了擦脸颊的墨迹,“阿瑶自己做主就行,二姐知道阿瑶的辛苦,可心疼阿瑶了。”
刘瑶看到帕子上黑色的墨迹,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给二姨母要来侯位,对不起。”
说完,再次噘着嘴,“阿父好小气,我看错他了!”
卫子夫认真道:“陛下是你阿父,不能这样说陛下。否则阿母要罚你了。”
刘瑶偏头轻哼,她就再坚持两天,如果阿父再不配合,她就要去拆未央宫了。
……
还好刘瑶的耐心比刘彻、卫子夫他们估算的要多,又再次坚持了五天,第六天的中午,刘彻如常拿到新鲜出炉的信,拆开信后,被上面的字给“挤”到了,一张信纸上写满了大大小小的“侯”字,高的、矮的、瘦的、胖的……形色各异。
莫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
嘶……他这算猜对没猜对啊?
说长公主没有耐心吧,她写了一整纸面的“侯”字,说她有耐心吧,只写了“侯”字。
“陛下,要不你下旨吧,长公主这耐心已经到顶了。”他主要猜不出来刘瑶再折腾下去,会干什么。
——哦,刘瑶在昭阳殿提前演练了一番,发现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决定换一种法子,先不拆未央宫了,若是刘彻还打算继续折腾下去,她就写一个大字报,跪在未央宫门前,让来往的官员看看,主持公道。
反正她小孩子的脸面不值钱!
刘彻想了想,转身从书架的盒子中拿出一张裁好的纸,吩咐莫雨,“你学着阿瑶的做法,给朕做个信封。”
“奴婢遵命!”莫雨看出来了,陛下这是要学着长公主的样子给她回信。
须臾,刘彻收笔,桌面的纸张上写着三个大字“丹阳侯”。
丹阳盛产竹子,卫少儿说过,竹子也有可能弄成纸,他对此十分期待。
一刻钟后,莫雨将做好的信封送上,“陛下!”
刘彻将信塞进信封中,莫雨送上熬好的浆糊,刘彻用竹片沾了一点,将信封密封中,看着信封上面的“吾儿亲启”,不由得笑道:“看在她这次折腾出信封的面子上,不为难她了。”
莫雨干笑一声。
陛下分明是乐在其中。
他其实心中还是有一点恶趣味,想要知道陛下若是继续拖下去,长公主会干什么。
刘彻:“对了,你再去取三千金子送过去,先给金,再给信。”
“陛下……”莫雨愕然,听陛下这意思,还是要捉弄一番长公主。
刘彻负手而立,沉声道:“快去!”
莫雨敛眸正色:“诺!”
……
刘瑶看到莫雨来了,快乐的如同小鸟一般,绕着莫雨叽叽喳喳,“中常侍,阿父肯定愿意给姨母封侯了吧,不枉我天天给他写信提醒,中常侍,我告诉你哦,你今天如果没有好事,我不让你进门的……”
莫雨含笑看着她,玩笑道:“可是奴婢已经进来了,难道长公主还要将我赶出去不成?”
“赶!”刘瑶斩钉截铁道,丝毫不留情面。
“……”莫雨面色一囧,有点为自己接下来的下场担忧。
卫子夫:“中常侍见谅,阿瑶是在与你开玩笑。”
就算阿瑶要做,她也会拦住。
莫雨还是比较相信刘瑶的话,他轻咳一声,“卫夫人、长公主,卫少儿研制出新式造纸术,利国利民,陛下特地赏赐她三千金。”
话音落下,跟在身后的内侍将放满金子的箱子送上来。
刘瑶仰头,眼含期待,“还有呢?”
莫雨含笑不语。
而刘瑶的笑脸瞬间没了,浑身气势一变,刚才是快乐小鸟,现在就好似将要去复仇的雏鹰,气势汹汹。
莫雨以为刘瑶先向自己发难,谁知她压根不理自己,一个箭步就往门外冲,看架势,就是去找陛下算账的。
“……长公主且慢!陛下还有东西。”他连忙喊道。
若是长公主跑了,他之后的戏再唱下去也就没意思。
刘瑶一个刹车,身子前倾,差点翻过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长公主!”
“呀!小心!”
……
子燕快步上前,素手一捞,刘瑶被她抱在怀里。
“长公主小心点,摔倒了容易受伤,到时候喝药还不能乱跑。”她将人抱到莫雨面前。
“嗯嗯呢……中常侍,阿父还有什么?我警告你,一定要是好事哦!”刘瑶敷衍地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莫雨,小脸凶萌,两手互相按压着指关节,眼神催促。
莫雨被她这样子逗笑,心中一软,从怀里掏出刘彻写的那封信。
“信!阿父给我的!”刘瑶当即眼睛一亮,蹦跳着将信够到手,看到上面的“吾儿亲启”四个字,更加确认。
卫子夫也诧异,没想到陛下为阿瑶做到这个地步。
此时刘瑶已经将信拆开,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丹阳侯”三个大字。
字虽少,意义却大。
“喔——阿父最好!”刘瑶喜不自禁,放声大叫。
内殿的刘珏听到动静,哼哼唧唧张嘴就要嚎,守在一旁的乳母连忙低声去哄。
卫子夫呼吸一滞,有些不自信,“中常侍,陛下……陛下他居然应了?”
若是没理解错,“丹阳侯”应该就是二姐的封号。
莫雨:“明日谕旨就会送往卫府,还请夫人隐瞒一天。”
“妾身知晓了,多谢中常侍告知。”卫子夫柔声应道。
刘瑶拿着纸张看了三四遍,小脑袋点了点,“不愧是阿父,写的字真好看,我要收起来,当成传家宝。”
莫雨:……
他觉得长公主现在能夸出,还是因为陛下遂了她的愿,如果陛下写的是其他,呃……先不提长公主会不会认识,说话肯定不会这般好听。
他弯身笑问,“长公主认识陛下写的字?”
这些天经过他的统计,长公主至少会识一百多个字,对于一个三岁的稚童,已经是不得了,不怪陛下平日在东方朔那些人面前炫耀。
刘瑶指着信纸上的字,“丹、阳、侯!”
三个字都是常见字,其中有两字与简体字一样, “陽”也好辨认,有什么难度。
子燕指着贴在墙上的一些纸张,上面写了不少字,有辞赋、有论语、有易经,各种都有,“这些是夫人给长公主写的。”
夫人为此,每日闲暇时间都在用心练字。
莫雨赞叹道:“长公主果然聪慧,奴婢也比不上你。”
刘瑶谦虚摇了摇手,“咱们俩彼此彼此。”
“长公主说得对。”莫雨也配合。
若不是时间不允许,刘瑶真想给刘彻做个锦旗让莫雨带回去,以表达她感激的心。
不过锦旗暂时弄不出来,感谢信可以有一个。
莫雨就看到刘瑶掏出一张纸,一边写,一边抄,一封信二十多字的信,足足写了两刻钟。
他顿时明白,长公主估计认的字比较多,现下让她默写,有些难为她了。
这一看,那些天给陛下送去的一封封信,足见长公主的毅力和诚心了
“写完了!”刘瑶收起毛笔,看着上面仍然有些丑的字,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她上辈子没学过毛笔字,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子燕见状,上前收起信纸,塞进信封,然后封口。
莫雨接过信封,满脸堆笑,“有了这,奴婢也能给陛下交差了!”
“嗯嗯……大家都高兴。”刘瑶决定这两天就在宫中折腾锦旗,然后送到未央宫,让阿父美哉美哉。
……
“她欢喜成那样了,居然还给朕写了信?”刘彻接过信,看到熟悉的“阿父亲启”,唇角翘起,“还不算没良心!”
“长公主写这些可辛苦了,一边找字,一边抄,忙了好长时间。”莫雨语气心疼。
“朕知道了,你是吃了她的糖,嘴巴怎么这么甜。”刘彻拆开信,小家伙这次写了不少内容,夸他长得“英武俊朗”、“气宇轩昂”、“爱民如子”、“一言九鼎”……排版也好看,可以收藏起来,等上朝时,给众卿看看。
虽说阿瑶是他的公主,但是小孩子可不会说谎。
莫雨一脸正色,“奴婢说的是实话!”
……
刘瑶在莫雨离开后,就将自己打算做锦旗的想法告诉卫子夫。
卫子夫看着她画的东西,笑道:“这东西倒也好做,你有这心思,陛下肯定很开心。”
刘瑶想了想古色古香、奢华大气的未央宫中多了一面锦旗的画风,捂嘴偷乐,“我也这么认为。”
次日,莫雨出宫到卫家宣旨
建元六年,五月初三,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以研发造纸术得封丹阳侯,食邑三千户,为汉武帝时期第一名女侯爵,而后卫少儿之后多次立功,到卫少儿晚年,食邑已达万户,成为名副其实的万户侯。
御旨一出,卫府门庭若市,长安城许多勋贵与官宦人家纷纷上门祝贺。
有人感慨卫氏有些阴盛阳衰,卫子夫在宫中的盛宠天下皆知,生育的两个公主也是陛下唯二的孩子,陛下对长女刘瑶的宠爱更是让人咋舌,才出生就得封长公主,又有盐邑。
听朝堂的大臣勋贵们说,陛下即使主持朝政时,也时常将长公主带在身边,也不管长公主能不能听懂。
现在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又因为造纸术得封丹阳侯,而卫家的几名男儿与卫子夫、卫少儿一比,就不够看了。
不管是不是阴盛阳衰,有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卫氏要扶摇直上,现在这个时候不想着结交,难道要等到人彻底富贵时,再想着贴上去,到时候成本不一样,而且他们也要面子。
卫少儿被封侯,有人艳羡,也有人眼红,刘嫖则是十分生气。
她承认卫少儿研究出来的新纸很好的,但是陛下给其封侯,一定是有提携卫氏的意思,现在卫少儿都能出头,她听说卫家的卫青也十分厉害,得陛下看重。
而这些人所立的功最后都会成为卫子夫的助力,长久以往下去,阿娇可怎么办?
太皇太后倚靠在床边,听完她的担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喟叹一声,“阿嫖,你这要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下,陛下给卫少儿封侯,这事一提前与我说过,我也赞同,你要怨,就怨我吧。”
“儿臣不敢!”刘嫖悻悻道,“我只是担忧卫子夫日后越发狂妄,伤了阿娇怎么办。陛下现在心在她身上,将来我与母后都走了,阿娇还有谁护着。”
说到最后,尾音轻颤,已经是带着哭声了。
“阿嫖,你又何必逼自己,卫子夫将来若是性子变了,陛下自是会如冷落阿娇这般,冷落她,阿娇现在还是皇后,眼睛应该放在皇帝身上……咳…咳咳……放在别人身上,只会将皇帝越推越远啊!”太皇太后忍不住嗓子的痒意 ,咳得浑身颤抖。
刘嫖连忙上前给她轻轻拍背,正欲说软话,就见她的心腹婢女急匆匆进来,面色惊惶,拼命给她眨眼。
“母后,我一直明白,只是心里过不去而已,对了……我给您炖了鸡汤,看时辰快到了,我去看看。”刘嫖心中一颤,给容姜使了眼色,示意她好好照顾太皇太后。
容姜微微点头。
太皇太后低声“嗯”了一下。
刘嫖出了内殿,与心腹婢女走到隐秘角落处。
“发生了什么事?”刘嫖急切道。
看她这幅焦急的模样,不是堂邑侯府出了事,就是椒房殿那边,除了这些,她想不出还有其他缘由。
心腹婢女环顾四周,然后低声道:“主人,刚刚椒房殿那边传来消息,说皇太后带着人上门,还有陛下,奴婢去打听了……”
说到这里,她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有人密报,说皇后在椒房殿藏了男人,日日与其饮酒作乐……”
其他的话羞于说出口。
相信刘嫖也能猜得出来。
刘嫖骤然变色,她想的要更多,别不是阿娇想要孩子魔怔了,就想找别的男人要,若是这样,怕是母后也保不住她啊!
“主人,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心腹婢女见她愣住,连忙喊道。
“我要去救阿娇。”刘嫖回过神,刚抬起腿,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还好婢女将她扶住了。
刘嫖这才发现,此时自己的两腿软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