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小孩子打闹这事儿并不是很大,回头去正院那边请安,那拉氏连提起来都没有,只说天气越发的热了,胤禛是有些耐不住热的,打算跟着皇上往避暑山庄那边去了。

耿文华其实有些闹不明白这一番操作的,你要去也提前去嘛,五月去正好,六月在避暑山庄呆着,七月回来,不完美的避暑了吗?现在也六月了,天气正热呢,太阳当空照,想起来去避暑了?

但想必人家上面坐着的,是有别的思量的,她一个后院女人,想不明白可能是见识少,自然是不好提出来什么的。那拉氏只说胤禛既然要去避暑山庄,身边就需得有人伺候,看谁愿意去。

耿文华不吱声,男人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她以后又不指望胤禛给养老,所以倒是很不用为难自己。这么热的天儿,何必让自己辛苦赶路呢?就算是车上有冰盆,那颠簸一路,也不是好受的。

李氏只低着头看自己的指甲,她也不太想去,年纪大了,儿女双全了,也没这个必要去受罪。

那边武氏就开口了:“想必钮祜禄妹妹和耿妹妹都要照看孩子,也走不开,年妹妹又体弱,怕是受不住这一路颠簸,宋姐姐……”

素来木讷,让她去伺候,胤禛估计得不高兴。

这都不用选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年氏抬头看了武氏一眼,笑盈盈的说道:“武姐姐体贴,不过,倒是多谢您关心了,我这身体,也不至于连门都出不了,赶路虽说劳累,但若是为着伺候王爷,我倒是甘之如饴的。”

武氏那脸色就有些尴尬了:“妹妹对王爷一番情谊,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拉氏看一眼武氏,再看一眼年氏,顿了顿,就拍板决定:“既如此,武氏就收拾了东西,明天跟着启程吧。”

自打年氏进门,王爷已经连着在年氏那边住了小半个月了,在年氏之前,可是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的。就是钮祜禄氏和耿氏,也就是进门前三天,王爷给了脸面,随后就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做嫡福晋的嘛,讲究个平衡。现如今年氏既然得宠,那就得稍微的压一压了,武氏又有资历,抬举一下她正好能压住了年氏,也算是比较合适了。

武氏脸上顿时露出些喜色来,忙起身给那拉氏行礼:“福晋且放心,妾身必然照顾好了王爷。”

那拉氏微微点头,提醒了武氏该注意些什么:“王爷日常要穿的衣服需得收拾整齐了,王爷最是怕热,又容易出汗,里面需得穿稀罕的细棉,外面需得穿透气的纱绸。”

纱绸既不是纱又不是绸缎,而是这两年流行起来的一种新型的织法,用的也是蚕丝,却不如绸缎密集,夏天穿就十分透气轻薄了。

这种织法呢,也比较复杂,因为太过于轻薄,若是不留意就会破洞,所以布料也有些贵重。

府里的这些还是娘娘赏赐下来的,那拉氏做主,全给胤禛用了。

说完了正事儿,那拉氏一摆手,各人回各自的院子。

耿文华和钮祜禄氏又是一路,两个人一边走就一边说话。耿文华问的是四阿哥今儿还出不出来了,钮祜禄氏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昨儿是有些吓着了,今天精神有些不太好,我想着就让他在屋子里玩儿。那年氏,平常也总不出屋子,你瞧着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耿文华眨眨眼,她上哪儿知道去?人家既然不出门,那就是没机会接触,接触不到,她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人?

钮祜禄氏压低了声音:“瞧着有几分傲气,你看,进进出出的给福晋请安,除了和福晋说话,就没搭理过咱们。”

“咱们算什么牌面上的人?”耿文华无语了一下,钮祜禄氏就不太赞同:“咱们好歹也生了阿哥。”

你那阿哥还没一岁呢,人家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小孩子这小玩意儿,养不到三岁就不算站住了。再者,养到六岁,那也是说没就没了,人家现下怕是盯着侧福晋的位置在用力呢。

想着这事儿,耿文华就多打量了一下钮祜禄氏,这人……是真没想过侧福晋的位份吗?

瞧着是没多少心眼,但这后院里,要真没心眼,估计也难。

她垂下眼帘笑道:“人家那出身,有傲气的资本。你今儿若是不带着四阿哥出来玩儿,那我们五阿哥可就孤单了。”

钮祜禄氏没说话,顿了顿,只摆手:“算了,还是让四阿哥在屋子里呆着吧,我实在是怕了三阿哥了,万一再弄点儿什么虫子过来……”

她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起来确实是害怕的很了。

耿文华回到玉兰院,就见五阿哥才吃过奶,正在软榻上坐着,面前放了一个水盆,盆子里飘着一只天牛——还是昨儿三阿哥送的,下面人见耿文华并没吩咐,就暂且给养着了,五阿哥记性好,今儿一早上起来就比划着要,下人就又给他拿出来了。

天牛扒拉在水面上,两个须须都快竖起来了,腿一动,就往前面漂浮一点儿,看起来就像是在游泳。

五阿哥看的嘎嘎乐,还要伸手去抓。耿文华赶紧捏住了他的小爪子:“你没轻没重的,可别给捏死了。”

知春拿着一个荷包过来:“福晋那边让人送来了这个月的月例。”

里面装着的是耿文华和五阿哥的月例银子,至于知春他们的,是每个月需得自己往账房去拿的,中间并不过耿文华这些主子的手,可以确保那拉氏的管家地位。

毕竟这府里的人,说白了,那就是谁给月例银子,谁管着吃喝,谁才是主子。

耿文华解开了袋子将银子倒出来,小巧的银元宝掉出来,五阿哥眼明手快,抓一个就要往嘴里塞。耿文华赶紧拦着:“这可不能吃,快张嘴。”

五阿哥被夺走了银元宝,顿时不高兴,伸手就在水盆里拍了一巴掌,直接将天牛给趴在了盆底了。耿文华忙让人将水盆端出去:“回头找点儿东西喂一下,可别给弄死了。”

再吩咐了奶娘给五阿哥换衣服,准备带他出门去,可别再屋子里折腾人了。

在花园里找了阴凉地方刚坐下来,就见钮祜禄氏那边急匆匆的跑出来个丫鬟,直奔石榴院那边去了。耿文华就有些诧异:“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过耿文华有分寸,就是好奇,也没敢让人去打听。

到下午她就知道消息了,钮祜禄氏回院子之后,陪着小阿哥玩儿,也不知道如何就打翻了冰盆,那水撒一地。她并没有很放在心上,走的时候一脚踩上去,人就摔了。

也是不太巧,摔到了腿,她屋子里的人就忙去禀报了那拉氏,请那拉氏给叫个大夫。

既然知道了这事儿,那午睡之后,耿文华就打算去瞧瞧。她让知春在库房里翻找了些药材带着,就往钮祜禄氏那边去了。

这进门,绕过屏风,就见钮祜禄氏躺在床上,一条腿被带子给吊起来,脸色看着也有些不怎么好。

耿文华就吓一跳:“这是伤到了骨头了?”

钮祜禄氏苦笑着摇摇头:“没有伤到骨头,就是扭到了筋。”

她叹口气:“就是扭到筋了才疼的厉害,现下竟是坐都坐不起来。”而且,扯的屁股疼,酸疼。

大夫也不好上手来揉,只教给了身边嬷嬷揉按手法,然后就让如此吊着,等什么时候那一根筋扭过来了,不疼了,也才算是好了。

耿文华瞧着她脸色就知道疼的厉害,就笑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早知道该叫了你带四阿哥出门,也免得在屋子里闹事儿。”

钮祜禄氏这才仔细说道:“也确实是不如跟着你出来玩儿,四阿哥也是想出去,在软榻上坐不住,来回的扒弄东西,我瞧着他想去抓那冰盆,就忙拦着,没想到他动作倒是快。”

说着叹口气:“我这腿脚扭着了,四阿哥却偏偏又正好是玩闹的时候,我正在发愁该如何带他呢。”

耿文华眨眨眼,她可不能说让将四阿哥放在她那边。谁家的孩子谁上心,再者,钮祜禄氏那心里的盘算她又是知道的。估摸着借此机会,人家是想往那拉氏跟前送。

她又陪着闲聊了几句,这就起身告辞了。

转头就听说,钮祜禄氏身边的人,抱着四阿哥去了石榴院。耿文华笑一笑,就当不知情。

第二天因着胤禛要出门,去给那拉氏请安的时候,还顺便见着了胤禛。

胤禛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端坐在软榻上端着一杯茶,时不时的抿一口。那拉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瞧着有几分憔悴,身边搂着个小阿哥,耿文华一看就忍不住笑,不就是四阿哥吗?

那拉氏一边搂着四阿哥,一边和胤禛说话:“爷只管去,府里的事儿您放心,我带着几个妹妹,安安生生的在府里守着。定不会给您惹乱子,爷的行李,我也让人给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