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力气,她是没受伤。但是吧,之前因着天冷,他那手都是被包起来的,正月的天气,肯定要比腊月的稍微暖和点儿,再加上略大了些,包不住了,就拆掉了那块儿棉包。
他这小爪子一露出来,那可就不消停了,到处抓,抓自己,脸颊上都有点儿血痕了。
耿文华瞧着就有些心疼了:“该剪一下指甲了吧?”
钮祜禄氏凑过来看一眼,跟着点头:“确实是该剪剪了,叫奶娘来弄一下,这是个细致活儿,得千万小心才好的。”小指头小,那指甲更小,不好弄,稍不留心可能就挂着了皮肉了。
奶娘来抱走小阿哥,小阿哥还不愿意了,啊啊的叫唤了起来,耿文华忙笑道:“先别管,等他睡着吧。”
她们两个说着话,石榴园那边,那拉氏也在问嬷嬷呢:“四爷要这棉花棉布,想来是耿氏说那口罩能起作用了。这东西……当真好用?”
嬷嬷眨眨眼,笑道:“该是有些用处的,您也知道,老奴家里还有个老婆婆,这上了年纪,一到冬天,恨不能不出屋子。年前老奴听着您那吩咐,找人试一试,就给老婆婆送了几个。”
这老婆婆,就是她那太婆婆,嬷嬷都三十多的年纪了,这太婆婆也有七十多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到了天气冷的时候就不敢出门,稍有点儿吹风就咳嗽难受。
可拿了这口罩回去,老婆婆这一冬天就没少在外面活动,虽说也不出家门,可这一冬天都没着凉过,那你说这口罩,有没有用?
那拉氏沉吟片刻:“既如此,让咱们府里的丫鬟,今儿都将手头的活儿放一放,多做些口罩,就做两天,回头派人快马加鞭给爷送过去。”
顿了顿,又问道:“耿氏这两天忙什么呢?那钮祜禄氏就是个大嘴巴,她既然知道了这疫情的事儿,少不了要和耿氏念叨几句,耿氏可知道自己立功了?”
嬷嬷笑道:“怕是知道的,钮祜禄庶福晋今儿可是一早就去了玉兰院的。”
“既然知道了,倒也没见她吵着来见我。”那拉氏就好奇,立功了,不该赶紧来求个情,将这禁足和禁食免了吗?
她又好奇:“耿氏这段时间忙什么呢?”
“老奴听说,整日在屋子里跳绳呢。”嬷嬷赶紧说道,府里哪个小主什么动静,她们这些做嬷嬷的,不说一清二楚了,也得在福晋问的时候能说出来个一二。
“她倒是能耐得住。”那拉氏说道,顿了顿,摆手:“算了,她若是来求,那禁足就先取消了,许她每日里来请安。她若是不来求,那就到正月初十吧,回头你给送些花灯过去,且算是安抚。”
至于赏赐,需得等胤禛回来,倒不是要过问胤禛意思,而是要先弄清楚这口罩,是不是确确实实的有用有效。
嬷嬷笑道:“这位庶福晋,倒是个孩子心性。”
出门逛庙会,吃自己个拉肚子。被禁足,弄了毽子绳子玩儿。
那拉氏没说话,只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孩子心性才好,孩子心性就不会想太复杂。钮祜禄氏……就是想太多。我这一把年纪了,我何必再抱养个孩子呢?”
她不抱养,这府里的孩子都得喊她一声嫡额娘,日后哪个乖巧孝顺,她就疼爱哪个,立于不败之地。
她若是抱养,那别的孩子还能对她恭敬恭顺吗?
再者,养了弘晖之后,她就再也不想养别人的孩子了。一来是养孩子这事儿着实是累,是,孩子是有奶娘有丫鬟照看,但是你做亲娘的能一点儿不操心吗?尤其是孩子有个病啊痛的,做亲娘的能整晚整晚的熬着睡不着。二来呢,若是养了别人的孩子,她总觉得对不住弘晖,就好像被别的孩子抢走了弘晖的一切一样。
嬷嬷就没敢接话了,怎么说呢,她倒是更赞成福晋养个孩子的。好歹,有个孩子哭哭闹闹,自家主子也能鲜活些,这石榴园也能有点儿人气。
你看看钮祜禄氏带了四阿哥来,这石榴园多热闹,一会儿是四阿哥尿了,一会儿是四阿哥饿了,一会儿是四阿哥笑了。
四阿哥一走,整个院子就安静的像是没个活人。
可这事儿吧,哪儿她一个做奴才的开口的份儿?还不是主子做什么决定,那就是什么吗?
那拉氏又说道:“明儿钮祜禄氏再抱着四阿哥来,你就说我头疼,受不住这孩子哭闹。”
孩子又不是猫猫狗狗,扔了也就扔了。孩子嘛,相处时间长了,多少都会有些感情的,到时候要是再舍不得了,那可就坏了。所以,干脆先不见吧。
嬷嬷应了声,那拉氏又吩咐道:“让府里给四阿哥准备了小推车,现下能坐起来了,若是能有个小车子推着,他自己也高兴,丫鬟婆子也能松散些。”
还说不想见呢,这不是还是惦记着吗?
那拉氏这心口不一,耿氏可不知道,她这边送走了钮祜禄氏,就忙去拿自己的毽子,那毽子五彩斑斓的,特别好看。五阿哥一看她动起来,本来躺着呢,这会儿就胳膊腿儿使劲儿,想要翻个身,翻身过来能看的更清楚——小家伙喜欢那毽子,尤其是飞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能亮起来,嘴巴张开跟着哦哦哦。
耿文华没留意,奶娘在旁边守着呢,忽然就惊呼:“哎呀,五阿哥能翻身了。”
耿文华一听就凑过去,蹲在旁边喊小阿哥:“来,再翻一个让额娘看看。”
小阿哥就不愿意了,那毽子呢?飞起来的毽子呢?他哦哦的冲耿文华伸手,耿文华就捏一把他小爪子:“你要是翻一个,额娘就给你毽子好不好?”
那算了,不要了,小阿哥利索的一躺,盯着自己头顶上的小玩偶看起来了——耿文华让人做的玩偶转盘,五颜六色的,也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