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七二航机降落在羽田机场的时候,天色已接近黄昏了,还降着毛毛雨。
由于地域的关系,这地方的气候比较寒凉得多,尤其是在降雨的黄昏。
他们通过了检查的关口,许多撑着雨伞的旅行社职员以及酒店拉生意的人员纷纷过来为旅客服务。
卜思嘉向左轮泰建议,要就是住“希尔顿酒店”,要不然就选择“帝国大饭店”。
左轮泰心中想,这两间酒店都是最奢侈不过的,他个人倒是无所谓的,花费再多,他也负担得起,只是刘比祺是一个公务员,他的主管机关给他有规定的旅费,假如超出了预算时,可就要大贴老本了。
他说:“我们要在东京停留多久的时间还不知道,不必住太豪华的酒店了!”
卜思嘉是存了心想把刘比祺撇开的,她看透了刘比祺无法住进花费至钜的酒店,知难而退地自行独自发展。
“难道说,左轮泰叔叔还吝啬几个钱么?”她以讥讽的口吻说。
左轮泰便毫不客气地说:“你带着有多少的旅费,胆敢如此大的语气?”
卜思嘉说:“各人有各人的办法,家父在东京多的是朋友,都是一些大商贾之流,我临走出旅店之时,绝对会有人替我付帐的!”
“如此的有把握么?”
“当然,这些许的交情,他们一定会卖的!”
“你何需要占这些许的便宜呢?何况令兄的案子并不光彩,被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卜思嘉这才无言了。
左轮泰便作了主意,选择了一间较为中等的观光酒店,称为“富山酒店”的。
东京的繁华发展结果,就是吃与住贵得吓人。这一千多万人口的都市,被称为“东方的花都”,大部份的地方都已经洋化起来了。
“富山酒店”也十足的洋化,各项的设备也不差到那里去,它附设有夜总会酒吧,有日式的餐厅,也有西餐厅。
他们分别开了三个套房,各人进房去梳洗时,左轮泰始才将哈理逊交给他的一封信拆了开来。
那里面是彭超写给黄独灿的一封信,包括信封和信的内容,经过拍照所晒印的一份影印本。
信封信纸是“梅竹菊麻将俱乐部”的,上面还有着地址和电话号码。
那封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独灿兄:来信收到,弟兄天各一方至为思念,假如在古晋市没什么发展,何不干脆和廖富贵一起到东京来?现在东京至为流行搓麻将,麻将俱乐部应运而生,到处林立,以我们的麻将技术而言,每一个人都可以做教练,所以谋一份闲差事毫不成问题,尚且我等还可以合资自行组织一个公司,很容易赚大钱的。弟暂时在“梅竹菊”混混,搞清楚他们拉会员的方式即可进行动脑筋了,张浩兄也赞同此计划,只看你和廖富贵二位的意见如何了!静待佳音,祝你快乐。 弟彭超上。
左轮泰看完了那封信,心中不禁暗喜,因为彭超和张浩还有接触,换句话说,就是只要能拿着其中的一个人,另外的一名不难落网。
“梅竹菊麻将俱乐部”的地址已经有了,彭超既在那地方担任教练,至少教学时间他会留在那间俱乐部里。
至于彭超住在什么地方,他是否和张浩住在一起,那是另外的问题了。
首先第一行动是先拿着了彭超再说,能拿着彭超,就不怕张浩会逃到那里去。
左轮泰没敢打电话,因为那容易“打草惊蛇”呢;他经过一再考虑,决意暂时先将卜思嘉和刘比祺瞒着。因为在古晋市时,他们的合作完全失败,这是否有着其他的原因,左轮泰没敢下断语,但总觉得事情很不顺利。
到了东京,他既有了可以找寻彭超的地址,就打算实行单独行动一番。
东京是一个大都市,左轮泰也有不少的各阶层上的朋友,找一两个可以出力相助的人并不困难。
不一会,卜思嘉和刘比祺都已梳洗完毕,他们原是相约好在餐厅见面的,卜思嘉已等候得不耐烦打电话上来催促了。
左轮泰更换了一套干净毕挺的西装,风度翩翩落到楼下的餐厅。
只见卜思嘉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是要赴什么约会似的,到底,东京是一个大都市,十里洋场,华灯初上之后,多半的少女都是喜欢争妍斗艳,打扮得像花蝴蝶似的。
刘比祺也打扮得很整齐,假如不知内情的人,或会以为这对年青人是一对情侣呢。
“嗯,今晚上好像是有盛会等着我们一样的呢!”左轮泰取笑说。
卜思嘉说:“一点也不错,我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找家父的朋友的,他们都兴高采烈地有打算招待我畅游东京!”
左轮泰说:“我也需要找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打听一下消息!”
“我很快地就会有汽车来接我了!”卜思嘉说。
“既然如此,今晚上我们就大家分道扬镳了,我很希望明天能有一点成绩!”左轮泰又转向刘比祺说:“你有什么打算?”
刘比祺说:“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么?”
左轮泰说:“我相信郑探长一定会有指示,你到东京之后去拜会什么人?”
“不错,他教我去拜会警察厅的刑事课长,但是不必如此地匆忙……”
左轮泰说:“事不宜迟,要知道,东京是一个大都市,我们得在一千多万人口之中找寻这两个人,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们需要很多助力!”
“你有什么线索没有?”
“唯一的线索,彭超的父亲是开赌场的,他来到东京总脱离不了这方面的关系,一定会找他父亲的朋友,我就由这方面着手!”
“我和你同行,也许可以替你跑跑腿听你的遣使!”
“今晚上我们分头进行,发现有线索时就互通消息!”
“我们用什么地方通消息呢?”
“当然是这间旅店了!反正我们大家互相留话,总可以连络得上的!”
他们正在磋商时,已经有一位司机模样的人走到卜思嘉的跟前,深深一鞠躬,说:“卜小姐吗?陈先生派我来接你!”
卜思嘉拾起了桌上的手皮包,说:“那末我先走一步,假如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请留话给柜台,我会随时和柜台连络的!”
左轮泰点了点头,他的心中早有盘算,卜思嘉有事情先行离去最好,可以省却许多的麻烦了,他和刘比祺起立,目送卜思嘉和那名司机离去后,刘比祺用怀疑的口吻说:
“卜小姐在东京居然也有交游么?你可查问过来接她去游玩的是什么人吗?”
左轮泰说:“总归是她的父辈朋友,由于卜维刚过去也是K埠的一任侦缉队长,交游颇为广阔,在东京方面自然也会有许多的关连朋友!”
“她父亲的朋友请她出去夜游,你不介意吗?”
左轮泰愣愣地说:“我好像有点管不着呢!”
刘比祺摇首说:“东京是一个洋场十里的都市,光怪陆离的事情多着,让一个女孩子外出夜游,你放心吗?”
左轮泰看刘比祺的神色,好像至为慎重,心中暗想,莫非是刘比祺小子,竟单恋上卜思嘉了么?他还不知道,卜思嘉一直在排挤他呢!
看刘比祺的外表,还相当地够精明,但是在这时间里去谈恋爱的话,就未免太过于愚蠢了。
“卜思嘉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她会照顾自己的!”左轮泰说。
“但是由你带她出来,应该负责她的安全才是!”刘比祺说。
“你如此地关心她么?”
“共事一场,等于‘同船过渡’……”
左轮泰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便说:“你别管卜思嘉了,去办你的事吧!”
“我有一种感觉,你好像是一直在想把我打发走!”
“不错,因为时间紧逼,我们极需要分头办事!”
“好吧,我就马上到警察厅去!”刘比祺说着就和左轮泰分手了。
左轮泰离开了“富山旅店”,招了一部街车,他先行去找一个“江湖道上”的朋友。
“吃在中国”。因之,世间上的任何大都市,都有着中国餐馆,而且生意特别兴隆。
东京的情形更为特别,也或是它过度的繁荣所致。
一般在国外的大都市来说,所谓的中国餐馆,都是以粤菜为主;但在东京,连中国菜也分门别类起来。
左轮泰的那位江湖上的朋友,所开的中国餐馆却是川菜,因为连日本人也嗜爱吃辣椒。
那店号的招牌,称为“大蜀川菜馆”,位在闹区,规模适中。
“大蜀川菜馆”的老板和左轮泰是莫逆之交了,自然也是江湖道上的朋友,也曾受过左轮泰的恩惠的。
这位老板姓鲍,曾经混过不少的码头,只有这一次开饭馆算是搞对劲了,可以“立地生根”。
左轮泰需要寻着他的原因,一则;鲍海杰的地头熟,而且手底下有人,左轮泰便不孤单了,办起事上来时,可以有助一臂之力。
再者;左轮泰希望这一次能独力办案,不论是张浩也好,彭超也好,总得希望有一个人落网。
鲍海杰是一位热情人,左轮泰忽然到访,他喜出望外,那肯放过呢。
因此,预备了各种的招待,其实左轮泰心焦不已,他巴不得立刻展开行动。
鲍海杰说:“东京是一个不夜城,一切的活动不到子夜是绝对不会散的,特别是麻将俱乐部经常通宵达夜的,所以时间多的就是,不用慌,只要有地址,有名有姓,包保你可以拿着人!”
左轮泰说:“这是最后的线索了,假如再被彭超逃掉,这案子全完了……”
“多的是时间,我们先饮两杯,来到东京,饭总归要吃的!”
“吃饭事小咧!”
左轮泰再三反对也没有用处,盛情难却,鲍海杰一面替左轮泰打电话,召集各路的人马,布置各类的眼线。
一面,他吩咐下人摆席,无论如何也要给左轮泰洗尘一番。
这席既已摆开,就不是一杯可以下地的了。
鲍海杰的下属都纷纷过来向左轮泰敬酒,一杯接一杯地,好像是不将他灌醉不会歇息似的。
好在左轮泰还有几分酒量,大可以维持局面。
由筵席开始鲍海杰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不是他打出去,就是电话打进来,真是个大忙人呢!
左轮泰的心中着急,每敷衍一两杯酒就催鲍海杰行动。
鲍海杰说:“只管放心,你没看见我一直在连络着吗?你要找的人,曾经在‘梅竹菊’出现过,但是在吃晚饭时离开了,到现在为止,他还未有回去!”
左轮泰说:“你已经布置了眼线了吗?”
“何止布置了眼线,可以说是十面包围呢!只要彭超在‘梅竹菊俱乐部’出现,我马上就可以得到消息!”
“这样我就比较放心了!”左轮泰说。
“放心畅饮吧!”
“居然你还未有脱离这个圈子?”
“早已经‘洗手’了,但是阁下光临,我不得不效劳呢!”
九点钟过去,还未有消息过来,左轮泰很不放心,又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派出去的人是否‘老手’?”
“可以说是‘专家’!”
“也可能‘打草惊蛇’,已经被他跑掉了!”
“不可能的事!”饭店里的伙计过来向左轮泰一鞠躬,说:“左轮泰先生,门外有人找你!”
“什么人?我刚到此,不会有什么朋友!”
“一个年轻人,身材高大……”
“姓什么?”
“没肯说!”
左轮泰趋出门外一看,原来是刘比祺,竟被他追踪到此了!
“你怎知道我在这里的?”他问。
“你坐的出租汽车是属于‘富山饭店’的,它有着牌号!稍查问就知道了!”
左轮泰百密一疏,他倒没想到刘比祺会如此细心的。
“你的事情办妥了么?”
“今天是假日,又是下班时间,警察厅里已没有人了!”刘比祺说。
“总有值日的!”
“东京市区太大,一般的住宅并不一定在东京!”
左轮泰吁了口气,刘比祺既然来了,碍于情面关系,他又不能将他打发回去。
于是,他干脆给鲍海杰引见,介绍了一番。
刘比祺还是那副紧急的形状,说:“你有什么新的发展没有?”
左轮泰一摇头,说:“我们正在等候消息!”
“你持有的是张浩或是彭超的行踪?”
“彭超!他在一间麻将俱乐部里做指导教练!”鲍海杰代替左轮泰说。
“那末为什么还不展开行动呢?”刘比祺着急说。
“我们在等候进一步的发展!”
“唉,时间上的耽误,或许会像在古晋市时一样,线索切断,我们就又白跑一趟了!”刘比棋说。
左轮泰一怔,似是被刘比祺提醒了,说:“你的话中好像有因!”
“不!我只是有这样的灵感!”
左轮泰猛一跺脚,招呼鲍海杰说:“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行动!”
“彭超没留在‘梅竹菊’也是枉然!”鲍海杰说。
“我们何妨进一步摸索!”
“这种歹徒,狡兔三窟,不容易拿得住他的行踪的,万一打草惊蛇……”
“我们总比呆等要好!”
鲍海杰仍然坚持他的意思,说:“东京的情形,我比你们熟悉得多,假如你们不按照我的方法行动,万一出了差错,被人犯逃掉了时,可不能怪我了!”
左轮泰说:“我耽心的是风声已经泄漏,说不定彭超已经逃亡在途中,我们若及时追赶,也许还有机会追得上,再去晚了,就全无机会了!”
鲍海杰回心一想,左轮泰也未尝没有道理,于是他同意立刻动身了,但是他的心中纳闷,左轮泰的暗示是谁会泄漏风声呢?
他们三人一行,离开了“大蜀川菜馆”,鲍海杰有着自备的小汽车,在东京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了。
这一千余万人口的都市,交通流量情形至为拥挤,快慢车道上的车辆都是川流不息的,因之,在市区内行车有时候较之步行更慢的。
这种情形,再焦急也没有用处,仍然是得遵守着交通秩序,忍受红绿灯的变换,赶往目的地而去。
“大蜀川菜馆”和“梅竹菊麻将俱乐部”的距离应该不算很远,若在正常情形之下行车,顶多十来分钟就可以抵步了,然而他们几乎走了有半个小时之久。
“梅竹菊麻将俱乐部”的地点,像是在公寓住宅区,由于东京已是寸金尺土之城市,一般的公寓,楼下面还是各类的店铺,它就包括了有“麻将俱乐部”。
“麻将俱乐部”适应生存在住宅区,它不算做是赌博性的营业,它“冠冕堂皇”地被视为正当娱乐,而且是学术性的。
参加俱乐部的会员,自然也有目的志在赌博的,但也有以研究为宗旨的,似乎其中学问极多。
鲍海杰已经派有好几名弟兄分别布置在“梅竹菊麻将俱乐部”的周围,是为监视彭超的动静。
但是到这时为止,他们始终未有发现彭超的影子咧。
“情况如何?”鲍海杰向一名守在街灯下假装阅读杂志的弟兄询问。
那人摇了摇头,说:“毫无消息!”
“试探过没有?”
“我曾借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进去找彭超其人,回答的是他刚出去不久!第二次打电话进去时,里面的人回答,彭超根本没有上班……”
“相当奇怪,难道说,真被他闻风逃掉了么?”鲍海杰纳闷说。
“谁会泄漏风声呢?”刘比祺问。
“我的弟兄是绝对不会走漏消息的,问题该是你们方面的人了!”鲍海杰很坚定地指出。
“左轮泰在事前,连对我都保密,只字没有透露!”刘比祺说。
左轮泰经过考虑,说:“局外人是否也可以进俱乐部里去作观摩研究?”
“他们最欢迎的就是中国人,因为我们是‘麻将王国’,每一个人都有极高的水准!”鲍海杰说。
“那末我们不妨佯充一下赌客!”
“不能称为赌客,是技术性的示范!”
刘比祺皱了眉宇,说:“你们难为我了,我就是这一方面完全不懂!”
鲍海杰失笑说:“居然也有不懂得搓麻将的中国人!”
“非常惭愧!”
“这样说,你只好留在门外了?”左轮泰说。
“我就守在门外给你们做呼应吧!”
左轮泰和鲍海杰两人便以客人的身分走进了“梅竹菊麻将俱乐部”。
按照一般麻将俱乐部的规矩,非会员是不欢迎参加玩牌的,这是为避免让“郎中”有机可乘的关系。
好在鲍海杰的地头熟,又是一间饭店的大老板,“大蜀川菜馆”在东京还算是稍有名气的。
他先递出名片,声明是找他们的“教练”彭超先生来的。
鲍海杰有一口流利的日语,外行人听起来还真不知道他是中国人呢。
管事先生是一位矮小的日本老头,日本商人是彬彬有礼的,有客人进门,不管生张熟魏,先来个九十度鞠躬。
鲍海杰先行声明他和彭超是好朋友,彭超说过,要介绍他和他的友人参加“梅竹菊麻将俱乐部”的,因此,他特地来观光试探一番。
管事先生自行报告,他叫做岩木沼次郎,是俱乐部的总管事,他欢迎鲍海杰和左轮泰随意参观。
这俱乐部的规模还不算小,至少也有着五六个厢房,堂厅内还有酒吧或供茶道的各种设施。
有几间房间是空着的,有几间房间内却有着顾客。
他们搓麻将都爱跪在“榻榻米”的软枕上面,一张矮桌子,麻将牌精致小巧。
日本人玩牌,较之我国的传统“竹战”不一样,他们带着一种战战兢兢的态度和心理,进行得至为缓慢,因为“放炮”是一个人付钱的。
差不多每一间的房间,都派有一名“教练”侍候着,替顾客解答各种的疑难问题,“教练”是以专家自居的。
其实这些的“教练”,如果和我国的一般家庭妇女相比,也要退避三舍了。
麻将俱乐部的“教练”,也算是新兴事业中的一种职业,很受顾客们尊敬的。这其中有着中国人,也有着日本的导师,有男性也有女性。
鲍海杰和左轮泰装模作样地顺着各处观看了一番。
鲍海杰频频点头,盛赞环境不错,那位管事先生在一旁侍候着。
“为什么彭超不在?”他伺机而问。
“他在吃饭之前外出的,到现在还未有回来过!”岩木沼次郎说。
“听说他的麻将段数极高,我们的朋友是存了心来想和他较量一番的!”鲍海杰指着了左轮泰说。
“年轻人少年气盛,爱出诳言,其实玩牌,还是以运气为主的!”那位老人婉言解答。
“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道!”
“听说是有一位女士打电话来约他外出的!”站在廊下的一名女侍帮腔说了话。
“女士?……”左轮泰很感纳闷。
“唉,年轻人每在谈恋爱的时候,就连正事也不顾了!”岩木沼次郎说。
“他住在什么地方呢?”左轮泰问。
“教练单身宿舍!”
“我们是否可以到宿舍里去拜会他呢?”
岩木沼次郎看了看手表说:“这时间里宿舍不可能有人的!”
“我们又何妨试试看呢?”
岩木沼次郎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两眼一瞬,说:“二位真个是存心观摩牌技而来的么?”
鲍海杰说:“我的朋友是希望领教彭超先生的技术,是否可以请你告诉我宿舍的地址,彭超的房间号码?”
岩木沼次郎将脑袋一幌,说:“在俱乐部里,彭超教练的牌技不算是最好的,我们高明的角色多得很,二位真打算凑局的话,我可以吩咐其他的教练和二位作技术性的友谊赛!”
左轮泰忙说:“不!我们还是希望先找到了彭超再说!”
“我已经告诉过二位,不容易找到他的人!”
“宿舍方面有电话么?”
“电话是有的,但在这时间,不可能会有人留在宿舍里!”岩木沼次郎说。
“拜托你打一个电话试试看,假如真找不到人,我们也死心了!”左轮泰说。
岩木沼次郎好像是情面难下,又无可奈何地,他一招手,吩咐他的下人打电话到宿舍里去。
其实电话的座机就是置在堂厅的几桌上,岩木沼次郎就要摆这种派头,吩咐他的下人为他接通电话。
当那人开始拨号时,左轮泰十分仔细倾听着。
不一会,大家都可以由电话筒里听出了对方铃响的声音,没有人接听。
“宿舍里没有人!”那职员回答。
“对不!我早说过,这时候的宿舍里不会有人的!”岩木沼次郎说。
“这样使我们非常地失望!”左轮泰说。
“二位的目的若是为玩牌而来,我可以吩咐其他的教练为二位凑局,若是另外有目的时,就恕我不奉陪了!”岩木沼次郎说着,礼貌鞠躬而退。
左轮泰便向鲍海杰一招手,说:“既然如此,我们也告辞了!”
鲍海杰很感到失望,耽搁了老半天,可说是全无收获呢。
俱乐部里的职员以疑惑的神色相送到大门之前,又是一次深深地鞠躬。
刘比祺在户外等候至为心焦,忙赶上前,说:“怎样?可有什么收获?”
鲍海杰一摇头,说:“全无收获!”
左轮泰说:“假如有电话号码,你能查出地址么?”
“向电话局查询并不困难!”
“八八一七八九一!”
“你那来的电话号码?”
“刚才偷听,全凭默记号盘旋动的声音!”左轮泰回答。
“你真了不起!”
“雕虫小技而已!”
“这需要向电话局调查,我有朋友在电话局服务,不过在这时间,他们早已下班回家了……”
左轮泰说:“事不宜迟,你总得要设法尽快查出这个地址,要不然事情有了变化,我们就追赶莫及了!”
鲍海杰说:“这是当然的,但是我得先找着电话局的那位朋友不可,由他去设法比较方便!”
左轮泰说:“向电话局的查号台询问不成吗?”
“他们只回答电话号码,不替顾客查地址的!”鲍海杰说:“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最好是先回饭店里去,用那地方为连络基地……”
左轮泰忙说:“不!你的弟兄仍需要守在这里,万一我们离开了之后,彭超就出现了的时候,怎么办呢?”
“好的,我让他们留着,有任何消息立刻向‘大蜀川菜馆’报告!”
左轮泰和刘比祺都在“大蜀川菜馆”等候着,在这段的时间里,他俩的心情都焦灼不安,因为开始第一个步骤时,就很不顺利了。
鲍海杰单独外出,是为找寻电话局的那位朋友,要设法找出“八八一七八九一”电话号码的地址。
东京是个“花花绿绿”的都市,特别是东京的夜生活,供人夜游的去处特别多,在夜间找寻朋友,真是很不容易呢。
鲍海杰没有消息回来;他的手下人也没有消息回来。
鲍海杰对朋友倒是蛮殷勤的,他临出门之前,特别关照店内的伙计给左轮泰和刘比祺弄了几样小菜,让他们打发时光。
左轮泰喝了几杯闷酒,想起了卜思嘉,便打电话回“富山酒店”向柜台询问,卜小姐可有回到旅店里去,也或许有什么信息留下?
“富山酒店”柜台的回答是什么也没有。
左轮泰纳闷不已,卜思嘉和父辈的朋友出游,居然玩到这个时间全无消息,这女孩子也未免太放肆了。
刘比祺饮了几杯酒,终于内心留了很久的话,忍不住又向左轮泰盘问了。
“你怎知道彭超在‘梅竹菊麻将俱乐部’里做教练的呢?”
左轮泰懒得回答,便将哈理逊警官交给他的一封信的影印本,原封交给刘比祺过目。
刘比祺看完之后,大骂起来:“哈理逊真是狗屁,他的长官吩咐他和我合作的,竟然他将我瞒着,和你攀起交情上来了,这还成话吗?……”
左轮泰说:“怪我不好,我原想不动声息,按照地址就将彭超拿着了!”
刘比祺不乐,说:“你瞒着我的原因是企图贪功?也或是耽心我误事呢?其实我对你一直是尊敬的,完全听从你的指挥和调度,但这件事情真使我难过呢!”
“因为在古晋市我们接连失败,所以也怪不得我,不得不改变另外的方式以试探性的做法!”
“你或许怀疑我会泄漏消息?”
“不!我连卜思嘉小姐也没有告诉她,我想她知道内情后,或会比你更为生气呢!”
刘比祺似受了刺激的形状,一连干了好几杯闷酒。
忽而,鲍海杰有电话回来了,请左轮泰过去听。
“地址查出来了!在一条称为‘华柳町’的街道上……”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左轮泰忙说。
“我已经在华柳町了……”
“但是我和刘比祺都是不认识路的,我俩赶过来还必需有一个带路的不可!”
“可以叫我的一个店伙给你们带路,这地方接近市郊,还相当的不好找!”
“可有什么动静?”
“屋子相当的大,电话是装设在六楼之上!”
“公寓么?”
“我大致上察看了一番,好像每一层楼运用的情形都不一样,其中还有着建筑师、会计师的私人办事处,第六层楼上却像是真的没有人留在,没有灯光,连电话局也不知道是装设在那一间之内……”
“装设电话总应该有个名称的,它算是住宅?宿舍?公司行号?”
“在电话簿子上,它是一间公司行号所有的,也许持有人在租售房屋等将电话一并出让了,再不然就是你偷听的电话号码有了偏差……”
左轮泰说:“在这一方面我是老经验了,连半个号码也不会听错的!”
“既然这样,你还是来一次吧!”
左轮泰挂上了听筒,即请一名店伙为他领路,他和刘比祺匆忙离开“大蜀川菜馆”,有着一个店伙做向导时是比较方便得多的。
拦了一部出租汽车,不多久之间,他们已经赶到了华柳街。
这地带的确是很接近市郊了,纵横在市区的地下火车道,到这地方已经是露出地面之上了,不时可以看得见火车在远处行驶,及听得见呜呜鸣笛的声音。
鲍海杰已经在三叉路口向他们招手,出租汽车停下。
左轮泰付了车资,将出租汽车打发走。
鲍海杰向左轮泰说:“假如你肯定没有听错电话号码的话,那末,‘八八一七八九一’号电话就是装置在后面新盖的那座房屋的第六层楼的上面!”
他说着,向身后面一指。那地方,还好像是新开辟的社区,除了略有几座楼房是已经建筑完成的之外,大部份的地方都是在打地基和竖起钢筋泥柱。
左轮泰打量了四周的环境,说:“以你在东京地头上的行情来说,‘梅竹菊麻将俱乐部’会在这个地方设宿舍给职员居住么?”
“难说,这地带的房屋便宜,同时,一所俱乐部设宿舍也并不一定是由公司里付租钱的,也或是由几个单身汉自己组成,将它称为宿舍,由公司里给予他们方便,类如装电话或是津贴水电的费用而已!”
“假如彭超的确是住在这栋楼宇里,就算他今晚上不回到‘梅竹菊俱乐部’,至少他也会回到宿舍里来的了!”刘比祺说。
“我们就这样乾等候着么?”鲍海杰问。
“不!先得探探路!”左轮泰说。
“擅入民宅,被人误会为小偷那就糟糕了!”鲍海杰说。
“假如出了问题,由刘比祺应付就是了,他是持有公事捉拿通缉犯来的!”左轮泰说。
“你打算怎样去做呢?”
“先找出彭超住的房间!”
“我已经试探过一次,那第六层楼上面,空无一人,所有的房门都是锁着的!”鲍海杰说。
“这也简单,附近有公用电话亭,我们分出一个人去拨‘八八一七八九一’号电话号码,该屋子内电话铃声响了,我们不就可以证实它就是彭超所住的宿舍了吗?”
鲍海杰深感佩服,说:“你发现了彭超所住的房间时,又打算如何呢?”
“我持有百合匙,没有门锁是打不开的,我相信彭超所分得的赃款还未有花光,他若是将赃款收藏在房内时,我们能拿着赃款,其他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左轮泰说。
“我替你去拨电话!”刘比祺自告奋勇。
“不!我需要有一个较有经验的人替我把风!”
鲍海杰便派他的店伙去找公用电话亭,说:“相信在路口旁边就会有的!”
左轮泰叮嘱说:“你要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换句话说,就是十分钟之后你开始拨电话,以三响为一次暗号,挂断之后再拨,直至到我答覆后为止!”
“你很擅长运用脑筋,是打算怎样进入屋子里去呢?”鲍海杰问。
“你没有看见吗?这座楼房的背后都设有太平梯,有玻璃门可供通行出去的,我们上到六楼上时,就可以绕出去了!”
他们的计议已告决定,鲍海杰的那名店伙就单独离开找公用电话亭去了。
左轮泰嘱咐鲍海杰守在那栋房门前的街心上,以防万一有人进出时可以给他们传递消息。
刘比祺却随同左轮泰一同进楼房里去。
这栋是最新盖成的楼房,但明显颇为简陋,它竟连电梯的设备也没有。
楼下面没有看守人,住户是可以自由进出的。楼梯曲折而上,第二层楼和第三层楼差不多都是自由职业的私人办事处,还有人留在屋子之内。
上到了第四层楼上的时候,它就几乎像是一座空屋了。
也许它着大多数的是租赁给单身汉为公寓,东京的夜生活是男人的天堂,单身光棍不到夜深时是多不肯返家的。
左轮泰和刘比祺已上到第六层楼上,这楼宇的建造方式和旅社无异,它的正中央有着一条毕直的走廊,左右两旁都是编号的房间,至于“八八一七八九一”号电话是装设在那一所房间里时,是很难找得出来的。
走廊的尽端有着一扇玻璃门,也就是通到太平梯外面去的通道。
墙上挂着消防设备、灭火器,和斧头一类的东西挂在一只玻璃橱内。
那扇玻璃门平时是不打开的,到了紧急情况之下可以利用斧头将它劈开,这也是一种防盗的措施。
左轮泰看了看玻璃门的门锁,它是最简单不过的一种古老锁扣,运用百合匙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启开。
左轮泰先将玻璃门启开,是为在紧急情况之下可以有退路。
他看了看手表,距离电话响的时间应该还有一分钟。
他先将手套戴上,表现出他的老练和沉着,在这一方面刘比祺自叹不如了。
“待会儿,你就守在太平梯外面,注意街下面的鲍海杰的动静!”左轮泰向刘比祺吩咐说。
时间过得真快,鲍海杰的那位伙计还相当的准时,刹时之间,电话的铃声响了。
那似乎很扣人心弦的声音,左轮泰和刘比祺却很注意听着。
“啊,在左侧的第二扇门之内。”刘比祺惊喜交加说。
“证明了我的电话号码没听错。”左轮泰很觉得骄傲。
“你怎能证实彭超就住在里面呢?”他问。
“很简单的,我们启开了房门就可以知道了。”左轮泰平淡说。
左轮泰曾关照过,电话铃声响三声,然后挂断重新再拨。
果然的,那电话的铃声响了三次之后就停掉了,证实一点也没有错误。
这时候,就该是进屋子的问题了。
他们两人都可以指出,电话是装设在左侧靠后街的第二间房间里面。
左轮泰掏出了百合匙,在门锁上比对了一番,将门匙配妥后,塞进匙眼里去,轻轻一拧,轻而易举地就将门锁启开了。
“唔——”左轮泰推开房门时楞了一愣。
“什么事?左轮泰先生?”刘比祺发现左轮泰的神色有异。
“我嗅到‘哥罗芳’的气味!”左轮泰说。
刘比祺也皱起了鼻子狂嗅了一阵。“真的,很浓的迷药气味!”
房内是黝黯的,没亮着电灯的关系,电话的铃声又响了,还可以听得到洗手间内水龙头没关牢的滴落声音。
左轮泰摸索了墙壁上电灯的开关处,将吊灯启亮了;他仍感觉到房内的药味不对,那架电话是设在两房间内的正当中处,左轮泰没等到三声铃响完毕,即起取了听筒,说:
“不需要再拨电话了,我已经在房内了!”
刘比祺也没有在房外把风,他帮同左轮泰进房内察看。
这所房间虽然小巧,还很有一点模样,它分隔成两房一厅,大概客厅是公用的,两间房间内有三张床,大致上,“梅竹菊麻将俱乐部”有三名“教练”居住在此,所以称为宿舍了。
“啊呀,不好了……”刘比祺趋至第二扇房门时就惊叫起来了。
左轮泰忙赶了过去。
只见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半裸的男子,脸上蒙有手帕,咽喉处被轰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
左轮泰一声咳嗽,忙向刘比祺说:“快将房门锁上,熄灭电灯,以免有人冲进来,误以为我们是凶手呢!”
遭此意外剧变,刘比祺也有点手忙脚乱的,他有点张惶失措。
左轮泰再次叮嘱说:“千万小心,不要留下指纹,否则以后就麻烦了!”
刘比祺遵照左轮泰的嘱咐,关了电灯,锁上了房门,重新再跨进房内。
这时,左轮泰正揭开了手帕,窥看死者的脸孔。
“他是彭超么?”刘比祺问。
“除了彭超之外,还会有什么人呢?”左轮泰吁了口气。
“又一件命案!”刘比祺惶然说:“我们为什么总是到迟了一步?”
左轮泰细看那条手帕,是女用的,还带着花边,手帕下面有一叠纱布,那就是“哥罗芳”气味的来源。
凶手是用“哥罗芳”迷药将死者醺昏,然后在他的咽喉上开了一枪。
彭超的咽喉前后贯穿了两个洞,枪弹射穿了枕头,射入床垫里去了,枕布和床单上还可见火药的痕迹。
“凶手是一名杀人的老手,他的手脚多么的干净俐落!”刘比祺说。
看地面上的水迹,说明了彭超是由浴室里赤着脚出来的,浴室里满满的一缸水和肥皂泡沫,他是沐浴后被杀的。
“凶手为什么会在这时间内将他杀死呢?”刘比祺纳闷说。
“‘梅竹菊’的管事人说,彭超是应一位小姐之约离开俱乐部的,他们回宿舍幽会,然后发生凶案的么?”
左轮泰拾起那方手帕说:“由这方女用手帕,证明了凶手是一位女性!”
“幽会以后再杀人,颇为少见!”
“这位女凶手杀人之后,还洗了手再离去的,所以水龙头没有关牢!”
“未免太恐怖了……”
“最使我费解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抢在我们到达之前行凶?”
“难道说,有谁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不成?”
左轮泰眉宇紧锁,说:“凶手彷佛是和我们同时行动的……”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在古晋市,我们最后找到的是黄独灿的尸体,抵达东京,第一个晚上,我们就找到了彭超的尸体!”
刘比祺说:“你的线索是根据哈理逊警官给你的一封信中的影印本而来的,他的这封信,可曾有向其他的人泄漏?”
左轮泰说:“你要搞清楚,信是由彭超写给黄独灿的,证明说,黄独灿和彭超有书信往来,凶手在古晋市杀黄独灿的当儿,是否黄独灿已供出了彭超在东京的地址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杀黄独灿的凶手,和杀彭超的凶手是相同的一个人?”
“手法之狠毒俐落,不留痕迹,就像相同的一个人!”
“你的心目中可有凶手的影子?”
“现在问题非常简单,干绑票案的六个不良少年,除了卜思仁被捕之外,已经有四名死于非命了,剩下还只有一名张浩,相信现在,凶手的目标也就是对着张浩去了,假如来得及,我们能抢先寻着张浩,免他落入凶手掌中,凶手也自然露面了!”
刘比祺说:“我们能抢先寻着张浩么?”
“这是最后的机会,还得要运气才行!”
“也许彭超临死之前已经供给了凶手张浩的地址呢?”
“张浩是花花公子出身,父亲服务于政界,是大富翁之家,这种人,擅长过夜生活,只有地址没有用处,不到天亮之前,绝不会返家的!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东京是一个大都市,容有千余万人口,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场所多的就是,我们能到那里去找寻呢?”
“该是我们运用智慧的时候了!”左轮泰说。
“我们是否应该搜索一番,也许彭超的赃款还留在这间房间里?”
“不必搜索了,我们应该迅速离开是非之地,你应该设法和警察厅的朋友取得连络,一方面我们设法隐名报案,将此凶案揭发出去!”
刘比祺说:“我不懂你的做法!”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由正门走么?”
“不,我们进屋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现在发生了命案可不能再大意了,应该走太平梯下去,同时,不论在什么地方,千万不可留下指纹,否则唯有自找麻烦!”
虽然刘比祺是一名精明的警探,但是在这一方面他就不像左轮泰那样老练了。
因之,他只好完全听从左轮泰的了。
左轮泰戴着手套,启开了铝窗,他让刘比祺行在前面,外面就是太平梯,由于是背着屋子的关系,灯光惨黯,爬梯子下去倒也方便。
只要每层楼的太平梯都不相接,它得踏在坎在墙上的铁环落下去,到了最下面的一层楼时还得跳跃落地面上去。
刘比祺和左轮泰都很老练,只刹时工夫,他俩都落到街面上去了,没带出什么声息,也没有被人发现。
鲍海杰和他的店伙还留在路旁,分左右给他们把风。
当他们会合时,鲍海杰以极焦急的心情说:
“情况怎样?”
“事情变化得十分恶劣,我们赶快离开是非之地!”左轮泰说。
“怎样称为恶劣?”
“彭超已经被谋杀了,陈尸他的房内!”
“怎样?你要找的人已经被杀了?”
“是的,已经死于非命!”
“在他自己的房内?‘梅竹菊俱乐部’的宿舍里?”
鲍海杰虽然是江湖人物,但对这一类的事情还很不习惯。
“我们先离开这地方再说!”左轮泰招呼着大家,尽量回避人多往来的地方,急切而去。
左轮泰决定了仍然利用“大蜀川菜馆”为主要连络地点。
他又一次打电话回“富山酒店”去询问卜思嘉的消息。
可是这女孩子根本就没有回去过。
这时,是该展开“电话攻势”了,好在“大蜀川菜馆”有着好几支电话可供应用。
他让鲍海杰首先打了一个匿名电话给东京的警察厅,报告“梅竹菊麻将俱乐部”的宿舍发生了命案。
一经报案后,得立刻将电话挂断,以免招惹无谓的麻烦。
左轮泰又命刘比祺要漏夜设法和警察厅方面的关系朋友取得连络,因为在必要时,有需要求助的地方,同时也要先澄清自己的立场,以免血案发生之后会牵连上身。
左轮泰在各分区找出东京的许多娱乐场所,他让鲍海杰派出两名店伙,吩咐他们按照分划的地区,逐间娱乐场所打电话,以找寻客人的方式找寻张浩,请他听电话……
这无异是“大海里捞针”的做法,但是除此以外,好像是别无途径了。
左轮泰认为,这是在没有办法之中的一种冒险的尝试,全凭碰运气。
根据张浩的资料,他是一名花花公子,父亲服务于政界,钱势与俱,张浩也就不学好,嫖赌饮喝什么样的丑嗜好全都有!
由于张浩的嗜好非常广泛,所以他会在什么样的娱乐场所留连都不一定,尤其是他身怀巨款,足够他大肆挥霍上一段时间的。
鲍海杰留守在“梅竹菊俱乐部”附近的几个弟兄还未有回来。
他们仍坚守在那岗位之上,自然,这时候也不必盼望彭超会回到该俱乐部里去,因为彭超丧命了。
他们之所以呆于那地方是看该俱乐部的发展。
匿名报案的电话经打通之后,“梅竹菊俱乐部”宿舍的凶案即告揭开。
事情立刻就牵涉到俱乐部里去,他们的老板,及管事先生岩木沼次郎都立刻被警方传讯,又驱使他们赶到现场去察看彭超的尸体——称为认尸工作。
左轮泰指挥下的电话寻人工作仍在进行,“大蜀川菜馆”的几名店伙连手指头也拨酸了,嘴巴里念念有词老是那几句话,嘴巴也讲干了呢。
这种工作自然是很乏味的,毫无收获。
左轮泰给他们安慰,说:“耐着性子,当然是很难有收获的,但是一有收获,我们就寻着人了!”
“也等于是大海里捞着了针一样!”
“抱着希望也许会出奇迹的!”
“这个月的电话费恐怕不得了。”
左轮泰失笑,说:“一切损失,由我负担,不过你若请我多吃两瓶酒,多吃两桌筵席,费耗不更大么?”
“那我也落个人情,平白将电话费送给电话局,他们不会感激我的!”
“我宁可破案,不吃酒食……”
“左轮泰有老江湖之称,难道说其真计穷了么?除了打电话寻人之外,想不出第二个更好的办法了。”
左轮泰吁了口气,说:“办法当然有,但是到那一步时走那一步。”
“我倒希望以行动来争取表现。”
“且看刘比祺和警察厅方面的连络如何才能决定!”
“刘比祺和警察厅方面取得连络,恐怕还会把事情搞得更为复杂,日本人办事认真,也很跋扈,他们若能抓住张浩,也不会将他交给你过问吧?到时候,他们将消息封锁,你我被堵在门外,也就无可奈何了!”鲍海杰迫切地希望左轮泰展开行动。
左轮泰说:“我的想法和你的见解不一样,日本人办案认真,他们绝无逮捕张浩的必要,因为张浩绝非是凶手……”
“你为什么如此地肯定?”
“张浩要杀彭超的话,不必在他的宿舍里!”
“也许是逼他供出匿藏的赃款!”
“那也不需在彭超沐浴后!”
“据你的看法,在你的心目中已经有了凶手下落!”
“我有一个假想的凶手!”
“什么人?”
“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也不会知道!”
“谁?”
“我要当场逮着她时始能指证!”
“那末你为什么急切要找寻张浩呢?”鲍海杰被搞糊涂了。
左轮泰说:“我的目的是想救张浩一命,让他活着,可以使K埠方面的案情大白。”
“我认为你光靠打电话寻人,不是好办法,应该有具体一点的线索方便进行!”
“当然!先惊动东京的警察厅,我们才方便行事!”
鲍海杰着了急,说:“你何必在老朋友面前卖关子呢?稍微给我一点线索以开茅塞!”
是时,“梅竹菊俱乐部”方面的弟兄已经有消息传了过来。
东京警察厅的警车又一次驶到该俱乐部的大门前。
又有大批警探进门,其势汹汹,好像是捉拿人犯的形状。
自然,这是因为警方认为凶案有关连的人物应该先行拘讯,凡是“梅竹菊俱乐部”的上下人等,无一幸免,一律都得到警察厅的刑事课报到。
左轮泰急着要等候刘比祺的消息,案情已发展到了官方,就必须要利用人事关系不可了。
“大蜀川菜馆”的员工轮流打电话,都有了怨言,也有了倦容,仍然毫无收获。
刘比祺仍迟迟地没有消息回来。
左轮泰又一次又一次和“富山酒店”连络,查询卜思嘉的消息。
卜思嘉既没有回过酒店去,也没给酒店任何的消息。
“不过曾经有一位年老的日本绅士曾到酒店里来找卜思嘉小姐,因为卜小姐不在,他留下名片就离去了!”柜台最后向左轮泰说。
左轮泰心中想,这也许是卜思嘉的父亲的朋友,便不以为意,将电话给挂断了。
倏地,刘比祺有消息回来了,他说:
“费尽了几许工夫,终算找到了郑探长介绍的泽田刑事课长了,他刚好得到‘梅竹菊俱乐部’宿舍凶案的消息,现在我正在警察厅里,等候他们询问关系人的结果!”
左轮泰连忙加以指示说:“你得特别注意一件事情,‘梅竹菊麻将俱乐部’里当然不光只有彭超一名‘麻将教练’。他们居住在同一宿舍里,就有三个人之多,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的,彭超和张浩经常有交往,彭超同居的两名教练可能也会有接触,也许就会知道张浩居住所在的地方,甚至于张浩经常留连在什么样的娱乐场所,这是重要的线索,但是却要避开刑事课的人,暗中查问,以免被他们发现了!……”
刘比祺唯唯喏喏,说:“我尽量想办法!”
“时间迫切,不要再出任何差错了!”左轮泰说:“我马上会赶到警察厅来的。”
电话经挂断之后,左轮泰吩咐鲍海杰坐镇在“大蜀川菜馆”里做他们的总指挥和总连络站,电话查询娱乐场所寻人的工作不可中断,这种方式虽然渺茫,但多少总该抱有希望的!
“监视‘梅竹菊’方面的人总应该收回来了吧?”鲍海杰问。
“最好留一个人看守着,说不定会有什么变化。”左轮泰说。
“凶案发生,该俱乐部一定打烊休息了,留着人有什么用呢?”
“反正你有多余的人手,多布置一条眼线又何妨呢?”
“我有时对你很不了解呢!”
“不用了解,你就按照我的方式去做,不必要等到成败之后去论英雄,我现在全无把握,只是在尽最后的努力而已。”
鲍海杰执拗不过左轮泰,只好继续维持着这个局面。
左轮泰离开了“大蜀川菜馆”,雇了出租汽车,匆忙赶往警察厅而去。
几经周折,他总算是找到了刘比祺。
刘比祺劈面就说:“案情的发展越来越是奇特了,刑事警察发现了彭超租用了邮局一只保管箱,然而他自行保管的一枚钥匙不见了。”
“邮局的保管箱应该可以设法启开的。”
“是的,现在正通知邮局设法启开之中。”
“可能就是那些赃款收藏在邮局里。”
“等到保管箱打开时,事情就可以完全了解了。”
“和彭超同住的两个人的姓名查到来了没有?”左轮泰问。
“查出来了。”刘比祺翻开他的记事小册子,说:“一个叫做边渡铁桥,另一个叫做石桥达也,边渡是麻将教练,石桥却是他们的会计。”
“他们和彭超的交往如何?是不是经常同出共进,一起玩乐的呢?”
“不知道,询问仍在进行之中,我没得到许可旁听。”
“为什么不设法和泽田课长攀些许交情?也许他会特别通融的……”左轮泰十分着急,他希望有进一步发展的。
“日本人做事特别认真不过的,尤其这件凶案,关系到K埠的绑票案,他更要慎重处理。”
“你代表K埠警方,不可以提出特别的要求么?”
“我已经多种要求,人家已不胜其烦了,再多噜罗,人家恐怕要赶我出门了。”
“虚耗时间,对我们不利。”左轮泰说。
不多久之间,又有刑事警察带出来两个女人,吩咐他们在候讯室坐着。
看那两个女人的形状,一老一少,衣着尚还整洁,就只是像做粗工作的。
刑事警察已经走开,是向上级请示去了。
左轮泰忽地想起来,说:“那个年轻的是‘梅竹菊麻将俱乐部’的下女,就是他告诉我们说,彭超是应女友之约,离开‘梅竹菊’的。”
“嗯!也许在她的身上可以挖掘出什么线索。”刘比祺说。
“你为什么不过去向他盘问一番呢?”
“很抱歉,我的日语不灵。”
左轮泰长叹了口气,说:“我很搞不清楚郑探长为什么会选中你,编派你到古晋和东京来。”
刘比祺说:“郑探长说我只要跟牢你就行了。”
不一会,刑事警察过来,将那两个女人带进一间空着的讯问室去了。
“这两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左轮泰向刑事警察问。
“一个是‘梅竹菊’的下女,另一个是打扫宿舍的女佣。”
“他们与凶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办案的程序,一定要问一番口供的。”
他们走进了讯问室,房门紧闭,不给他们一点偷听的机会。
泽田刑事课长向刘比祺招呼,说:“邮局的保管箱里是空着的,连什么东西也没有。”
“是有人将保存的东西先行取走么?”
“不知道,技术人员正在采取指纹。”
“可有什么新的发展?”
“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没有!”泽田摇了摇头,很沉重地说:“目前我们还在清理彭超的关系人物,一定要会合拢统整理之后,才可以理出头绪。”
到这时为止,刘比祺才有机会给泽田课长和左轮泰介绍。
泽田说:“他也是为彭超案来的么?”
左轮泰说:“我是代表孩子家长方面的。”
“私家侦探么?”
“不!我纯是帮助朋友的性质的!”
“唉!代表家长方面的?”泽田苦笑了一阵子,说:“当前世界上许多的地方都是一样,做家长的,多半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的;平日纵惯孩子,对他的行为不闻不问,也或是有了问题时加以袒护,一旦发生了大问题时,就悔之不及了。”
左轮泰说:“一点也不错,一些没有教养的孩子们,我们且不去说它,几乎出大问题的都是一些家庭颇有底子的子女;多半平日疏于管教,到最后哭哭啼啼无补于事……”
泽田说:“你同意我的看法么?东京的情况更令人难以想像,不良少年是一派;闹学潮搞风搞雨的是一派;另外的一派是‘嬉皮’!”
左轮泰说:“这些我早有传闻了,东京的‘嬉皮’已经快成为世界之冠了。”
“嗯!你有机会不妨参观一下,车站的广场和市区,我有时很搞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家长会养出这样的儿女的?”
“主要的问题还是自由国家太自由了,使年青的一代误解了自由。”
“父母的管教还是最重要,而且应该是由孩子时代就开始的。”
不多久,和彭超同居的两名“梅竹菊”职员,边渡和石桥已经讯问完毕,由刑事警察将他们送了出来。
他们还需要办具结手续,也就是以后随传随到。
“这两个人,就是边渡和石桥。”刘比祺向左轮泰招呼。
“可有问出什么样的头绪?”左轮泰问。
“我要等报告才知道。”泽田回答。
“我想和这两个人谈话一番,可以么?”左轮泰以极诚恳的态度请示说。
泽田一怔,说:“当然可以,这两个经具结后等于是恢复自由了。”
左轮泰一笑,点头说:“不可能的事,你一定会派人跟踪着他们的,我在事先加以声明,可以免致产生误会了。”
泽田课长顿时了解,当前站着的是一位精明无比的“行家”,他无可否认,便说:“你好像有打算发掘新的线索?”
“不能不抱些许的希望!”
泽田呆了半晌,直截了当地说:“不管怎样,你若得到任何消息,先得通知我,就算是条件吧!”
左轮泰首肯,说:“这是当然的!”
泽田刑事课长离开他们后,立刻通知他的部下,得要调查左轮泰的“来龙去脉”。
刘比祺向左轮泰请示说:“调查边渡和石桥,我们该在什么地方进行?”
“自然是在警察厅里比较方便,这些家伙都没什么好来路,可能走出了警察厅,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末我们就在此进行盘问吧。”
“嗯!而且还要装作出我们也是警察厅的人员。”
边渡和石桥刚办完具结手续,刘比祺不等他们走出刑事课的大门。
他一招手,招呼这两个人说:
“你们跟我过来。”
这两个人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不怕官只怕管”,他们的职业特殊,走进了警察厅,他们不扮乖也不行。
刘比祺借用了刑事课的办公室的一角,拉了座椅,吩咐两人坐下。
边渡比较精明,说:“我们已经具结了,还有什么问题呢?”
左轮泰说日语,还比刘比祺强得多,他说:“那边的事情完了,我们这边的事情未有完,问你们的问题,要好好回答。”
刘比祺装模作样,拿出纸笔,做出作笔录的准备。
左轮泰摸出由K埠带来的张浩的照片,递给这两人看。
“你们看见过这个人没有?”他问。
凡是命案发生之后,所有沾上了关系的人,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边渡和石桥两人连连摇头。
“再仔细看看,你们假如隐瞒的话,就是自找麻烦了!”左轮泰再说。
“真的从未见过……”边渡说。
“不可能的事情,你们两位和彭超同住一所宿舍,而这个人和彭超是密友,经常往来的,不可能没有见过面。”左轮泰扳下了脸孔,煞有介事地说。
石桥是学会计的,比较老实,他接过照片细看了一番。
“我曾见过这个人。”他说。
左轮泰和刘比祺大喜,说:“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就在宿舍里……”
“什么时候?”
“啊!曾有好几次之多,这个人好像和彭超的关系甚好,他们曾提及过,是一起到东京来的。”石桥吞吞吐吐地说:“这个人,每次到宿舍来找彭超的时候,都带着有两三个女朋友,显示得他的生活非常地放荡浪漫。”
“你们之间没有接触过么?”
“彭超曾给我们介绍过,但是只此而已,并没有往来。”
左轮泰说:“现在我想找寻这个人,也许你们可以供给我一点线索,该到什么地方去找寻这个人?”
石桥不断地摇摇头,说:“我已经说过,我们之间并无交往!”
“彭超可有提及过?这个人住在什么地方?”
石桥再次摇头,说:“没有。”
左轮泰很注意边渡的形色,这家伙颇似有刁狡之处,他似乎还不时地在桌子底下,偷偷蹴踢石桥的大腿,制止他多说话。
这足以说明边渡有隐瞒之处,究竟是怎样的秘密,不得而知。
“还有一个问题,你说张浩的女朋友很多,他经常带有女朋友到宿舍里去找寻彭超,他交的女朋友,看似像那类型的女子呢?比如说,良家妇女、女学生、舞女、艺妓、女工……”
“脱衣舞女郎!”石桥口直心快地说。
左轮泰和刘比祺同时一怔,抢着说:“你怎么知道是脱衣舞女郎呢?”
石桥即修正了语气说:“我说其中有一个是脱衣舞女郎,因为我曾经看见过她的表演,有深刻的印象。”
左轮泰有了一线希望,说:“该女郎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表演?”
“我记不起来了……”
“是在舞厅?俱乐部?夜总会?小型戏院?总该有个地点的。”
“嗯!好像是酒馆,东京的许多酒馆都有节目表演的。”
“记得酒馆的名称么?”
“我只记得它是在银座区,至于是什么名称的酒馆却忘记了,实在说,银座区的小型酒馆太多了,林立于大街小巷之间,我偶而闲逛一次,那还记得清楚呢?”
“假如说,我再邀请你到银座区去走一趟,你可能会记得起来么?”
石桥笑了起来,说:“你总该知道银座区究竟有多大的地方?”
“全无印象么?”
“一点印象也没有,除了记得那个脱衣舞女郎的脸孔。”
“假如给你看照片,你能看得出来么?”左轮泰问。
“大致上没有问题,因为她实在很美,完全适合我喜欢的一类型!”
左轮泰心中想,他能到那里去找到那个脱衣舞女郎的照片呢?这岂不等于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了么?
他经过了一番考虑,即吩咐刘比祺给“大蜀川菜馆”打电话,通知鲍海杰,电话寻人的工作大可以缩小范围。
针对着银座的一些有表演节目的酒馆,也或有希望能寻着张浩。
左轮泰最后中心地点是向边渡盘问,他本觉得边渡是在隐瞒着一些问题。
然而边渡由始至终保持着一问三不知,推托得干净,疾口否认曾经和张浩有过什么样的交往。
这两个人已经是由刑事课具结释放了的,左轮泰无法再加以留难。
他在不得要领的情况之下,也只好将他们放行了;好在泽田刑事课长仍然会派人跟踪着他们,不怕他们插翅飞到那儿去。
不多久,泽田刑事课长出来,向左轮泰说:“可有什么发现?”
左轮泰耸肩,双手一摊,摇头说:“毫无所获。”
“你们持有的是什么照片?”
“K埠共同犯案的几个不良少年!”
“既然如此,不妨把照片交给我冲洗印发,分派给各单位实行全面通缉。”
左轮泰说:“不!这六个人的其中,有一人被捕,其余的均已死亡,还只剩下张浩一人了。”
泽田说:“那么就光只印发张浩的照片就行了。”
左轮泰说:“不,今晚上就必须要寻着这个人,否则到了明天,张浩的性命也就不保。”
泽田愕然,说:“为什么如此武断?”
“根据一连串的凶案推测,绑票案的关系人之中,有着一个杀人狂?”
“杀人狂么?你是指六个不良少年之中……”
“不!是六个人之中的关系人,K埠宣布侦破这件案子时,恐怕有忽略之处!”
“我不懂你意思?”
“我们只要能寻着张浩,许多的事情不难迎刃而解。”
“你有什么线索能寻着张浩?”
“银座是最好的目标,张浩正和一些脱衣舞女交往!”
“娱乐场所差不多都有规定十二点钟打烊。”
“可是也有违规营业的,那才是最好的目标。”
泽田刑事课长取了张浩的照片,立即吩咐技术组人员加工洗印,交代分发给侦缉组人员至银座区进行全面性的追缉。
刘比祺暗暗焦急,向左轮泰说:“假如张浩先落入泽田的手里,他们再把消息垄断,那末我们到东京又是白跑一趟了。”
左轮泰说:“整个形势的发展,对我们都很不利,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保留张浩的活命,否则张浩丧生,整个案子的线索完全断绝,卜思仁便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