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碧色的兜衣十分紧窄,明艳的两只并蒂莲斜斜横在其上,花瓣恰好绣在前襟处,若是穿在女子身上,那花瓣必然如盛放了一般,她身段又窈窕,要是把这样的兜衣裹在身上,光是想想就是一道极诱人的美景。
沈嘉鱼是真的吓到了,她手里还拿着舀热水的木勺,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砸过来,晏归澜只来得及欣赏了一眼,身上就挨了好几下,他最后只得松开手,无奈捏住她的手腕:“乖宝,是我。”
沈嘉鱼听出是他的声音,这才气喘吁吁地把手里的木勺丢开,怒道:“念玉跑哪儿去了?!你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大半夜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
晏归澜握住她的手腕,从容道:“还不是你占用浴间太久,我只得在外面等着了。”
沈嘉鱼憋了半天,挑不出刺来,只得道:“你找的什么客栈啊,只有一间能沐浴的地方,想洗个澡忒麻烦!”
晏归澜含笑逗她:“好,下回我寻个能让你我共浴的地方。”沈嘉鱼随意点了点头,等同意完了才觉着不对,抬起眼瞪着他,他转了话头,弯下腰随手帮她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怎么不小心点,衣裳都掉了。”
沈嘉鱼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他状似‘好心’地帮着捡起自己的贴身兜衣,旁边就是她的亵裤,她瞬间红到耳根,跳起来就要抢他手里的东西:“不用你捡,你还给我!”
晏归澜躲开她的手,似笑非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便是衙门寻找失主,也得验明失主正身呢。”
谁能想到人前威风煊赫,不可一世的晏大都督私底下居然是这般无赖样?!偏偏沈嘉鱼还奈何不得他,她给他气的脑仁疼,口不择言地道:“一件贴身衣物验明什么正身,那上面还有我平时用的桃花香露的味道呢!”她说完才发觉不对,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她总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晏归澜忍俊不禁,故作思忖:“可我不知桃花香露是什么味,乖宝不如凑近了让我闻闻?”
沈嘉鱼红着脸瞪他,他凑近了,装模作样地在她耳边轻轻嗅了嗅,热热的气流扑在她耳边,他轻轻一笑:“和你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终于发善心把兜衣还给她了。
沈嘉鱼手忙脚乱地把贴身衣物塞在最底下,他又略有不满地问道:“你买这么紧的做什么?”要是在他自己房里,他自然乐意见她穿这样香艳的里衣,但想到她这几日在裴惊蛰身边,他心底又阴云密布。
沈嘉鱼完全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见他一副不问到不罢休的样子,只得快速道:“路上没有合适的,这是我随手买的。”她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推他:“世子你不是要洗澡吗,赶紧进去洗吧!”
她才说着,手臂就被他带住,他不由分说拉她进来,给木门落了锁:“你陪我?”
沈嘉鱼毫不犹豫地就要拒绝,就见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悠悠叹道:“白日里才和裴惊蛰打了一场,方才又挨了你几下狠的,现在手臂已是动弹不得了。”他知道怎么骗这小傻子最容易,冲她猎人安抚猎物的温和笑容:“我洗澡的时候不爱让旁人近身,你只帮我提几桶热水便罢了。”
沈嘉鱼想到他胳膊上确实有几块青紫,口气软和下来:“只提热水?”
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沈嘉鱼就转身给他打了几桶热水上来,就见他手已经搭在腰间玉带上,修长白洁的手指在麒麟头上一按,宽松的浴袍就散开来,她慌忙背过身去,怒声控诉:“你又哄我,你这人有没有点诚信了!”
晏归澜从后面拥住她,赤裸滚烫的胸膛跟她的后背紧紧挨着,他亲了亲她额上的美人尖,笑道:“我哄你什么了?你见过哪个人洗澡不脱衣裳的?”
沈嘉鱼气的脸颊鼓起,真像一只落入渔网的胖头鱼,她不甘地挣了挣身子,气恼道:“你非得才见面就逮着我这样轻薄吗!”
“那便换你来轻薄我。”他对她这模样爱不释手,又换了个无奈可怜的声口:“再者我受伤也是真的,不信你摸摸看。”
他不由分说把她板过来,握着她的手探入到衣裳里,沿着自己的胸膛一寸一寸的下移。他的肌肤光洁如上好的绸缎,就连女子瞧见也要羞煞了,只是有别于女子绵软丰润,他的肌肉骨骼硬邦邦的,摸上去手感很是特别。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碰到他的身体,虽然上回她误中了卢湄的两欢香的时候也误摸了他几把,但那时毕竟是神志不清的,比不上现下这般震撼,他瞧着她的神色,带着她的手慢慢往下…
沈嘉鱼触及他的小腹,身上一个激灵,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竟冒出魏寄荣布满淫欲的脸,小时候抱走她的富商,还有晏星流说的那些话…她心底掠过一丝阴霾,抵抗和畏惧一点点冒了出来,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晏归澜摸着她的手越来越凉,忙抬眸瞧着她的神色,见她像个傻瓜似的站在原地,两眼惶惶然瞧着自己,他心里一惊,忙拢好两人的衣裳,搂她在怀亲着她的额头:“是我孟浪了,可有哪里难受?”
两人这些日子越发亲近,就是亲亲抱抱都是寻常,他一时也忘了形,忘了她对男人抗拒这事。
沈嘉鱼难受也不过一瞬,在他怀里很快就好起来,她慢慢地摇了摇头:“你让我缓缓。”
他亲了亲她的眉心:“是我的不是,你想缓多久都无妨。”他抚着她的脊背:“你既这样害怕,咱们慢慢来就是。”
“其实也还好…”她缓过劲来,不好意思地抬头:“你没有像原来一样先亲我。”
晏归澜笑了笑,低头细密地亲吻她的唇瓣,过了良久才勾出香舌细细品着,很快动作又剧烈起来,在她唇齿间掀起惊涛骇浪。
她也难得配合他的勾缠,予取予求,两人缠绵许久,直到浴间的热水都快凉了,她有些吃不住,这才从他怀里退出来,伸手推了他一下:“世子你赶紧洗,不然拖到天亮也沐不了身。”
他低头瞄了眼她红润诱人的唇瓣,抬手帮她抹去唇瓣水泽,见她真的无碍,又调弄起她来:“觉着我怎么样?”
沈嘉鱼帮他试了试水温,皱眉不解:“什么怎么样?”他意有所指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条:“你说呢?”
沈嘉鱼扭开脸,故作嫌弃地啧啧:“还没风月馆里的小倌好呢,人家可是会一边跳舞一边脱衣裳,世子这样干巴巴的,还好意思来问我?”
晏归澜微微眯起眼:“看来表妹是看过很多次小倌脱衣了?”
沈嘉鱼不自在地干咳了声,其实她看过一回觉得辣眼睛,就再也没去过了。他在她脸上咬了口:“边脱衣裳边跳舞,原来表妹喜欢这样的?下回满足你就是。”
沈嘉鱼:“…”她忍不住把晏归澜的脸按在当初看的小倌头上…那画面,没眼看。
他一叫她表妹准没好事,沈嘉鱼招架不住,推开门快步跑了,晏归澜担心她着凉,硬是给她裹上外衣才放她回去睡觉。
……
两人就这么闹腾腾地回了京城,城门口来接的居然是晏星流,沈嘉鱼看见他有些紧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晏归澜安抚地摩挲着他的脖颈,漠然看向他:“二郎有何事?”
晏星流神情冷漠地看着两人举止亲密:“你撂下圣上离了兖州,圣上震怒,父亲要你先回家一趟,之后尽快去宫里请罪。”
晏归澜漫不经心地哦了声:“知道了。”
晏星流又转过头:“长兄平安把沈表妹带回来了?”他佯装没瞧见晏归澜的脸色,直直看向沈嘉鱼,眼底除了自责之外,还有许多复杂情绪:“沈表妹,上次…是我中了他人算计,多有冒犯,还请表妹见谅。”
沈嘉鱼没想到他突然前来道歉,这个歉他就是不道,她也没法把他怎么样。她愣了下,心里思量了一圈,还是猜不透他的意思,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晏归澜已经接口道:“道歉若是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衙门了。”
兄弟俩目光相接,毫不掩饰眼底对彼此的冷意。
晏星流又是先一步转头的,他再次看向她:“事情我做的虽然不对,但我所说之言,句句属实,表妹是难得聪慧灵敏之人,个中好坏,你自己必然能想清楚的,对吗?”
这些日子晏归澜对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她本都渐渐把这块心结给忘了,听他这般说,皱皱眉想起来,不由拔高了声音:“不劳二郎君费心。”
晏星流并不纠缠,轻轻‘哦’了声,先拨马进了城。
晏归澜微微拧眉,沈嘉鱼目光躲闪,心虚道:“咱们快回府吧,我有点饿了。”
三人各怀心思地进了晏府,晏隐正笑容满面地和小郑氏商量什么,小郑氏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见着沈嘉鱼才放松了神色,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你可算是回来了,姨母快要担心死了。”
晏隐对沈嘉鱼一向不差,闻言也笑道:“经此大难居然无恙,嘉鱼必是有后福的。”
两人宽慰了沈嘉鱼几句,这才把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晏隐笑看向晏归澜:“上回为父也没想到卢湄竟是那样的蛇蝎女子,幸好你足够出类拔萃,也不愁亲事没有着落,这回你去兖州,又有不少人家上门暗示了亲事,有几家更强于卢家数分,只不过有皇上看着,为父一时还没定下来,但你若是同意,皇上也奈何不得了。”
沈嘉鱼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微微变了变。
小郑氏觉察出她神色有异,连忙道:“这事儿嘉鱼一个未嫁女郎不好听得,我先带她出去了。”说着就拉着她出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