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沈嘉鱼打从他进来就怔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彻底忘了身边裴惊蛰的存在,然后鼻子就是一酸,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齐齐涌了出来,抿着唇委屈地看着他,眼底似有千言万语。

晏归澜虽然心里知道裴惊蛰不会伤及她,但真正瞧见她无恙心里才松了口气,他向她伸出手:“嘉鱼,过来。”

沈嘉鱼还没动弹,裴惊蛰已经侧身拦在两人之间,挑眉冲晏归澜冷笑道:“你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她弄出京城吗?你凭什么让她过去?”

其实在这之前,晏归澜和裴惊蛰还算有几分交情,彼此也颇熟悉,毕竟一个是世家家主,一个是有封地的藩王世子,两人都被皇上深深忌惮着,两人曾经还联手过几次,可惜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任他再深的交情,也要被抛到脑后了。

晏归澜冷淡看他:“她不想离京去西北,你就算费再大的周章带她出来,她也不会感激你。”

裴惊蛰冷笑:“不想离京?”他伸手往后一指:“晏大都督,你没听见她方才说什么吗?她说这辈子再不想回京城,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若是还知道好歹,就该放手才是,何必死乞白赖地追过来?”

裴惊蛰这人嘴巴一向欠得很,这话更是难听的不得了,沈嘉鱼想到方才为了应付他不得不答应的事儿,脸色不由白了白,不知道晏归澜心里会如何想?他会不会恼怒之下负气直接走了?

她又惊又怒地瞪着裴惊蛰:“你!”

裴惊蛰半笑不笑地道:“再说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正准备回西北完婚,大都督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沈嘉鱼听他这般胡言乱语,大怒道:“你胡说!我跟你半分干系也没有!”

比她更快的是晏归澜,她甚至没瞧见他如何动作的,他已经抽出腰间佩剑,向裴惊蛰直刺了过来,裴惊蛰一时也反应不及,上臂被划了一剑,不过他很快有了动作,斜斜侧身避开,挑起被扔在地上的佩剑,反手撩了过去。

跟两人的动手比起来,她昨日和流风打的那场只能说是小打小闹了,沈嘉鱼甚至都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能看见银亮刺目的剑光,还有不绝于耳的铮錝之声。

两人大概是担心伤着她,在屋里仍有几分顾忌,过了十来招之后,晏归澜率先一步,引着裴惊蛰出了屋子,这下两人再没了顾忌,在客栈大堂里打的难舍难分,裴惊蛰的护卫听见里面的响动,很快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却一时插不进手来帮忙。

晏归澜带来的人不多,不知何时悄没声地从窗口翻进来,拉住沈嘉鱼就要带走,裴惊蛰这时候还能分心,厉声道:“拦住他们!不准让人带走她!”他话音刚落便痛哼了声,显然又挨了下狠的。

裴惊蛰的护卫约莫是会错了意,直接抽出长刀架在沈嘉鱼身上,将她挟持成了人质:“快放开我们世子,退到一边去!否则我就杀了她!”

沈嘉鱼本来可以躲开的,但不知为何,眼神闪了闪,低头任由自己被裴惊蛰的护卫挟持。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神来之笔,裴惊蛰和晏归澜却跟约好了似的,齐齐停了手,皱眉转头看了过来,裴惊蛰气急败坏,长剑一扬便深深钉入护卫手掌,冷森道:“谁准你碰她了!放开!”

护卫吃痛收回手,沈嘉鱼就趁着他们这么走神的功夫,就地一个打滚躲在了晏归澜身后,牢牢扯着他的袖子,再不放开了。

晏归澜换了个手拿剑,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手,偏头轻声宽慰:“别怕,我在。”

裴惊蛰显然受了伤,忍不住掩嘴咳了声,他目光森冷地看着两人紧密相连的姿势,沈嘉鱼握着晏归澜的手,开了口:“裴世子,我虽感激你当日救了我,可我是真的想回京,就算我跟你回了西北,那也是人在心不在,逮着机会我总会回来的,你带我走又有甚意思呢?”站在晏归澜身边,她忽然觉着有了底气。

裴惊蛰神色难看至极,似乎有话想问,嘴唇一动,话到嘴边却改了,冷笑道:“好一个人在心不在。”

他看了眼蠢蠢欲动的护卫,忽的抬手扬了扬,□□的护卫就让开一条道:“你走啊。”

他突然这样干脆,沈嘉鱼却犹豫起来:“我弟弟…”

裴惊蛰倒也省事,直接命人把沈燕乐带了下来。

晏归澜似乎并不意外裴惊蛰会松口,漠然瞧了他一眼,拉着她的手返身往客栈外走。裴惊蛰一直沉默看着二人离去,神色莫测。

客栈外几里处早有马车预备着,晏归澜直接把她打横抱了上去,板正她的身子细细查看:“可有哪里伤着?身上可有不适?”

沈嘉鱼任由他打量自己,摇了摇头:“没有。”平心而论,裴惊蛰对她还算不错,不管是衣食还是照料都很细心,她想了想,再次强调:“世子,我没事。”

晏归澜不信,托起她的下巴,细瞧着她的脖颈:“刚才那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沈嘉鱼眨了眨眼,眼底有几分狡黠:“我故意让他捉住的。”

她皱了皱眉,眉间有几分后怕:“你和裴惊蛰下手都太狠,再这样下去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剩下的那个才能走出去,刚好我看那个护卫要拿刀挟持我,干脆顺水推舟,把局势搅和了。”

晏归澜握住她的手:“你说错了。”他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漠然一笑:“死的只会是他。”

沈嘉鱼抬眸看着他干净清隽的下颔,他确实只受了点轻伤,裴惊蛰看来便要严重许多。她不知怎么,在这时又想起晏星流的话来,犹豫片刻,这才慢慢依偎进他怀里。

她这几天每天都想着怎么问他,问他有没有瞒着自己,问他到底是不是因为和晏星流的私怨才喜欢她的,但如今见到他了,她突然又问不出口了。

两人沉默下来,募地齐声说了句:“对不起。”

沈嘉鱼讶异地眨眼看着他,闷闷不乐地缩在他怀里:“我答应你要留在京城,方才那些话也不是我想说的,我其实一直想见你的…对不起,让你听见那些话了。”她犹豫片刻,脸色有些发红,强撑着解释道:“我和裴惊蛰没什么,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晏归澜瞧得好笑又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是我没护得住你,该说对不住的是我才是。”他指尖摩挲着她的面颊:“只要你平安无事,那些贞洁名声不过都是虚的。”要是裴惊蛰真碰了她,大不了宰了他就是,好在这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他看见沈嘉鱼松了口气的神色,忽的又转了话风,似笑非笑地掐了掐她的脸:“不过他问的时候,你应答的倒是很快,半点犹豫也没有,可是在心里想过千百回了?”他想到裴惊蛰带走她这么多天,玉面就不觉沉了下来,只遗憾方才没有多收拾那厮一阵。

沈嘉鱼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醋性又泛上来,鼓了鼓嘴巴:“心里认真想的才不会回答的这么快,只有没过脑子的话才张口就来呢。”

她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干脆慢吞吞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弯腰趴在马车里的案几上:“你要是还恼着我答应裴惊蛰这辈子都不见你的事,就拍我两下吧,不过只这一回啊,不要太重哦。”

她小时候要是犯了什么错,郑氏就会把她翻个身按在膝盖上拍她的背,几乎每回打着打着郑氏自己就会心疼了,所以她有时候犯了事,干脆直接往阿娘怀里一趴,郑氏就被她生生逗笑,再生不起气来,这招一向是她的哄人秘方。

晏归澜怔了怔,不由失笑,既想捏捏她的脸,又想拉她起来狠狠地亲吻一通。

他垂眸看见她饱满的前胸被桌案的边缘轻轻压着,雪团显得越发鼓胀,衣服都要撑破了似的,整个人以不设防的姿态趴在案几上,纤腰弯折,臀部挺翘,跟他夜里梦到她的姿态几乎一样…

晏归澜眸色渐深,手指轻轻搭在她脊背上,沿着脊背慢慢下滑,隔着衣裳抚弄两个腰窝,低声调笑:“真这么想让我罚你?”

沈嘉鱼瞪大了眼,不满地转过头看着他,不可置信:“我就做做样子,你真打算动手啊?”

晏归澜瞧她这吃惊样子,忍俊不禁,在她腰上轻轻捏了捏,懒洋洋道:“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滟。”

沈嘉鱼又不好意思躲开,只好咬着头皮硬撑,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他猝不及防地靠过来,将她压在这方案几上,轻轻咬住了她白嫩的后颈,对着那块嫩肉又是舔又是咬,撩的她气喘吁吁,他这才暧昧地瓮声道:“小傻子,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罚你?”

沈嘉鱼被咬的身子一麻,麻麻的感觉从被咬的那处通向四肢百骸,她一时不知是先推开他还是先捂住脖子,她被他压在案几上起不来,忍不住挣了挣,转过头看着她:“你要是不罚我了,就先放我起来。”

晏归澜趁机咬了下她的唇瓣,又在被咬的那处轻轻舔着:“还没罚完就想跑?”

沈嘉鱼鼻端满是他的气息,被冲击的有些晕乎,一时也忘了反抗,他亲了亲她的下颔,正要往下,马车门就被一把拉开了,沈燕乐一脸担忧地站在马车前:“姐,你和大都督没事…!!!”

他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呆滞半晌,然后才慌忙捂住眼,语无伦次地道:“你们真是…光天化日你们就不能注意着些,世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姐,你们还没成亲呢,阿姐你太不检点了…”

沈嘉鱼被堵的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沈燕乐正要摆出架势来说教一通,还是晏归澜一击致命,闲闲回道:“三郎尿床的毛病可治好了?”

沈燕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