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不是商人,却有比商人还要精明的算计。
他知道雪中送炭无疑比锦上添花要让人感激的多,水浒三杰不是好人,可是还有变好的可能,关键是你拉他们一把,还是再往泥坑里面推一把,他讨价还价无非是给自己添加一点让他们卖命的筹码,但是无形中已经有了黄世仁逼良为娼的本质,林通脾气暴躁,性格耿直,却如杨白劳一样,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只不过杨白劳的筹码是女儿,他卖的是妹妹。
只不过林通把妹妹出卖的同时,感觉和杨白劳有着相当的不同,叶老大为人长得帅,有钱有事业,妹妹真的跟了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自己给妹妹找了个好婆家,妈妈还应该夸奖自己才对,叶枫没有想到自己的要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些额头冒汗,“也不用那么严重的,小林,你妹妹多大?”
“不到十八,很年轻。”林通商贩兜售新鲜菜一样的热情。
“那还是以学业为重吧。”叶枫叹口气。
“家穷,上不起学的,高中没毕业就务农了,现在就等着嫁人呢。”林通觉得有门。
叶枫眼前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春姑,皮肤黝黑,两根大粗辫夺命索喉,说不定还和如花是孪生姐妹,觉得还是林通这招够狠,看来有压迫就有反抗是不假的,“没钱上学怎么了,没钱上学也是人,你这个做哥哥的,现在想的,是怎么挣钱把妹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而不是卖出去,知道不?”
林通只好点头,“叶老大说的是,可还是老话,我有叶老大你百分之一的本事,也不愁这三万块钱的。”
“是呀,是呀,都说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宋公明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好像脖子安了强力弹簧,“叶老大,我们想做好人呀,可是,你总要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你们也是英雄?叶枫对于这个结论深表怀疑,却知道适可而止,“我的公司,你们是不能去的,因为你们去了没有作用,扫地的活都有人做的。”看着三人失望的脸色,想起了哈里波董,叶枫心中舒坦,“这样吧,钱我先帮你们还上,六万块,不过你们要打工还我,我可以先介绍你们一个地方,工钱除了够吃住,其余的要马上还给我,你们考虑一下,不过就算你们想做,也要立下契据,同意我开出的条件才行。”
“行,行。”林通连连点头,不等别人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卖了,“不管什么契据,卖身契都行呀。”
四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烧黄纸,斩鸡头的引来店方的注意,误以为黑社会在这里歃血为盟,好在现在很多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在滴血按下红手印的时候,司徒空正在喝着红茶,悠闲地望着虎哥。
虎哥神色少了从容,多了拘谨,“司徒先生,你一路鞍马劳顿的,还让你亲自上我这里,实在过意不去。”
“向先生说的哪里话。”司徒空神色虽然疲惫,眼神中却有一丝兴奋,虽然身处虎穴,却是从容自得,“太过客气,无疑就是见外,白老大的三个手下,我向来看好的就是向先生,只不过我们一直联络的生意,最近听说要移交给龙哥?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
虎哥脸上一阵燥热,“这不过是暂时的,我和白老大谈了,这些我是完全能够处理的,司徒先生,请你再等几天。”
“我也相信你,可惜白老大不相信你的。”司徒空淡淡的笑,并没有虎哥的紧张,“对了,刚才来的叶枫叶总,你怎么认识的?”
虎哥有些发愣,说句实话,他并没有什么生意头脑,各方面生意赚的不多,他的利润目前有半数以上是从司徒空这方面获得,白老大最近要他和司徒空的连线交给龙哥处理,这让他大为不满,却又难以反抗,他重视的问题,司徒空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却问起了叶枫,实在是让他费解的事情。
“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不过都是一场误会,现在没事了。”虎哥哼哼哈哈,含糊其辞,知道能让司徒空提及的,已经不是一般人物,不由对叶枫这人更产生高深莫测的感觉,根据他的可靠推测,这个司徒空很有势力,手头的生意可以说是遍及海外的,但是他不敢深入调查,深怕惹翻了这个财神,丢了收入的来源。
“你和他不打不相识?”司徒空还是在笑,只不过眯缝的眼中好像藏着一根针,好似轻蔑,“不知道今天叶先生来做什么?”
“司徒先生,你认识叶先生?”虎哥忍不住问了一句,又有些好奇。
“他很像我几年前失散的亲人。”司徒空缓缓道,望着虎哥的眼神有些探究。
“啊?对不起。”虎哥慌忙道歉,“我不知道这事情,让司徒先生想起了伤心事。”
如果说向虎和叶枫的交锋还算是试探,不分输赢,他对于司徒空的交往完全是一边倒的架势,谁都想不到虎哥也有这么客气的时候,司徒空缓缓摇头,淡淡道:“天意如此,让你们分别的,你无法阻挡,可是要归来的,终究是要回来。”
虎哥没有听出司徒空口气中淡淡的兴奋,只是问,“司徒先生,你放心,你的亲人一定能找回来,至于我们生意的事情……”
“叶先生来做什么?”司徒空饶有兴趣的把问题又问了遍,看起来对叶枫的兴趣,无疑比赚钱的兴趣要大。
“他来,他来。”虎哥想了半天,“他其实和司徒先生一样,也是来帮我的。”
“哦?”司徒空握着茶杯的手凝了一下,沉声道:“帮你什么?”
“那个。”虎哥感觉到面前这个文雅的人身上,突然传来了难以名状的压力,竟然让他有些心悸,“叶先生说我现在不得意,想帮我出出主意,改变一下颓势。”
“看来他对你实在不错。”司徒空借助喝茶的功夫,调整了一下情绪。
“好像是吧,我和他。”虎哥搞不懂叶枫和司徒空到底是否相识,心里刮起旋风一样,辨不清方向,终于还是决定攀攀关系,“我和他还很投契的。”
“真的?”司徒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笑容中却有种耶稣拯救苍生伟大中的悲哀,“那我真的恭喜你了,叶先生想要帮你,看来我也不能落后,这样吧,和我生意上的往来,你不用担心,不是向先生你出马联系的生意,我一律拒绝!”
“真的?”虎哥又惊又喜,知道这已经是优厚的条件,白老大可以和任何人过意不去,但是不会和钱过意不去,司徒空一句保证已经算是帮了他的大忙,让龙哥撞了南墙,“司徒先生,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你要是感谢,也应该把帐算在叶先生身上。”司徒空起身结束会谈的时候,有些意味深长,“向先生,这些都是天意,你自己好自为之。”
虎哥有些懵懂的时候,司徒空已经走出了房间,来到小区一角,发现四处没人注意的时候,沉思了良久,这才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只是一刻,就语带激动地说道:“司空,司马在吗?才子出现了,哪个才子?你说呢?”
……
当你年轻时,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时候,你可能又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答案。
许舒婷记录下这句话的时候,沉思了很久,她当然还没有老,但是这句话对于很多人而言,思索一下,都有些难以名状的意味。
没有叶枫的日子,增加的只有思念。
对斐少爷而言,距离不一定产生美,对于许舒婷来讲,空间的离别就意味着思念,面对和逃避,她选择了后者,她知道自己可能不对,却没有想到过惩罚就是无尽的思念,她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如果没有碰到叶枫,结果会如何,可是蓦然回首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结果并非那么重要,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答案,冥冥中自有天意,要分别的,还是会分别,要归来的,还是要回来。
她印象中有句台词,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我不知道她是否会赢,但是我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分胜负的,可以称做是感情吗?许舒婷怔怔地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真的按照这种说法,自己真的一开始,的确就已经输了,可惜,叶枫好像也没有赢到什么,弟弟昨天联系自己说,叶枫对公司的变革已经加大了力度,公司以全所未有的高速进行前进,弟弟的口气中有了一丝兴奋,许舒婷的心中却有了一丝忧虑,她说不清这种忧虑是什么,可是总是觉得,叶枫本不是这种人的,他这么做,显然是另外有目的!
窗外风起,呼啸留痕,许舒婷关上电脑的时候,心中只是想,这几天风大,厂子才建好没有多久,要去看看设备,只不过手续繁杂的难以想像,自己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