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谨兄,怀谨兄……我和世子爷来看伯母,人呢?”
陈平章故意高声叫人,直奔主屋而来。
宋珩看了眼脸色发白的郑氏,道:“我去拦他们。”
宋珩快步出去,见到陈平章和上官昭阳,拱手一礼:“陈兄,世子爷,你们怎么来了?”
“我不是让你下学等我们,你怎么跑的这么快?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陈平章抱怨道。
“实在对不住,我忘了。”
“这都能忘?莫不是不欢迎我和陈兄来你家?”
“世子爷说笑了,怀谨怎么可能不欢迎,世子爷,去我书房坐吧!”
上官昭阳道:“今日我和陈兄是来探望伯母的,伯母在里面吧?先去见过伯母,咱们再聊。”
“世子爷世子爷,我娘今儿个又犯病了,这会儿刚好些,大夫说要静养。走走走,我们去书房。”
宋珩硬是把人拽走了。
郑氏狠狠松了口气,只听陈七郎的声音远远传来:“怀谨,你家怎么多了这么多下人?”
“哦,临时叫来干活的,打算把后园整理一下。”
声音渐渐远去,郑氏忙叫来桂嬷嬷:“吩咐下去,让大郎二郎五娘都别出屋,其他下人都避远些,别露面。”
郑氏以为这样就能瞒过去,谁知过了没一会儿,陈七郎拽着宋璟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宋珩跟在后面一个劲的劝:“陈兄,是我让他们搬过来的,您别生气,他们住几日就走。”
宋璟硬气道:“陈平章,听到了吗?不是我们非要来,是他让我们来的。”
郑氏忙从里屋出来,挤出个僵硬地笑:“原来是陈七郎来了,快坐,桂嬷嬷,上茶。”
“上什么茶?你们家的茶,我可不敢喝,怀谨,你不用帮他们掩饰,你什么性子我清楚,当初把房子借你居住的时候,我说的清清楚楚,只借给你和你娘住,旁人不得入住,就是不想那某些腌臜的东西脏了我的地,坏了风水。”
“这事儿没得商量,今日我就要收回屋子,既然你不遵守约定,你自己另找住处去。”
“陈七郎,我们是付了租金的,不是你说赶人就能赶人的。”宋璟梗着脖子道。
郑氏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闭嘴,自己腆着笑脸道:“陈七郎,我们只是暂住几日,实在是老爷突然中风,大夫说不宜挪动,我们住过来也是为了方便照看老爷,等老爷的病稍微好些,我们就搬回自己家。”
陈平章冷哼一声:“我就说你们晦气吧,上哪中风不好,偏来我的宅子中风。退一万步,我这里有二十一间房,是不够你们住还是怎么滴?宋璟偏要霸占怀谨的房,你偏要霸占魏姨娘的房,郑夫人,你的算盘珠子都迸一地了,若非这房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就敢把这宅子据为己有了。”
“吃相委实太难看,不过也不奇怪,你们宋家最擅长干缺德事儿,陈兄,别跟他们废话,赶出去了事。”上官昭阳鄙夷道。
里头的宋潜听的又急又怒,血气翻腾,头昏眼,想张嘴说话却发不出一个字,一口血痰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响。
他之前就不让郑氏把魏姨娘赶出去,郑氏就是不听,说什么哪有老爷住偏院,姨娘住正院的道理,硬是逼着魏姨娘腾地方。
这下好了,连带着珩儿也被人瞧不起。
宋珩恳求道:“陈兄,还请宽限几日,等我父亲身体好些,我们马上搬走。”
陈平章道:“怀谨,你应该清楚,我把房子给你住,是看在姜娘子的面子上,因为姜娘子说过,宋家人中,你和你娘是唯一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的人,现如今,你让这帮欺辱过姜娘子的人住进来,我都没脸去见姜娘子。”
“今天你们必须搬出去,宋老爷不宜挪动,我发发善心,给他顾辆马车总行了吧!”
上官昭阳道:“你们若是不想搬,那我叫人来替你们搬,安和,去把侯府的侍卫都叫过来。”
安和应的响亮。
好像一叫就能叫来千军万马似的,但其实侯府现在一个侍卫都没有,小郎君是在虚张声势。
郑氏忙道:“别,别,我们搬,我们马上就搬。”
一个是吏部侍郎的侄儿,一个是侯府世子,惹不起啊!
郑氏万万没想到搬过来才一日就要被赶走。
一份便宜没占到。
“娘,干嘛要听他的,租期没到就让搬,除非他们赔偿我们损失。”宋璟气不过,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陈平章被宋璟的无耻气笑了:“赔偿你们损失?宋璟,还要不要脸呐!满京城你去打听打听,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宅子,租金没有个二十两根本拿不下来,我好心好意帮忙,每月只收三两租金意思意思,居然还下想要赔偿?”
“怀谨,把租赁契约拿来给他瞧瞧,上面是不是写了,一旦违反了约定,我有权随时让你们搬离?”
宋珩道:“不用拿了,确实如此。”
郑氏是看过契约的,上面确实有这一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搬是不行了。
“璟儿,这里没你多嘴的份,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见郑氏识趣,陈平章道:“怀谨,别怪我不讲情面,你不守约,我不能留你,但你娘可以留在这。”
宋珩道:“是我的不是,不怪陈兄,只是我娘身体有恙,独留她在此,我不放心,还请陈兄再信我一回,容我留下照顾我娘。”
陈平章黑着脸不说话。
上官昭阳道:“陈兄,相信怀谨有他的苦衷,你教训他一下得了,你若把他赶走,魏姨娘肯定也不会留下,魏姨娘的命可是姜娘子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陈平章面色有所松动:“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多谢陈兄,还请陈兄和世子爷移步前厅,容我与父亲说几句话。”
陈平章和上官昭阳走后。
郑氏怨毒地看着宋珩:“他们真不是你叫来的?”
宋珩冷漠的看她一眼,径直进了里屋。
来到床前,宋珩直挺挺跪下,面有愧色:“父亲,是孩儿无能。”
宋潜伸手,宋珩忙握住父亲的手:“父亲,你等孩儿出人头地那一天,孩儿一定好好孝顺父亲。”
宋潜艰难地说道:“不用管为父,你的前程要紧。”
宋家只剩这一个希望了,不能被他们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