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娘子说话有失偏颇,善良是美德,宽容忍让是美德,知错能改更是美德,不然何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之说?你不能因为人家曾经犯过错就一棍子将人打死,你不给他改过的机会,就是你不够宽容,再说了女子本就该从一而终,在家安分守己相夫教子,似你这般出来经商抛头露面,他都不嫌弃你,还愿意来赔罪,给你台阶下,要我说这样的夫君已是足够宽容……”一老夫子摸样的年长者,捋着胡须,摇头晃脑,说的头头是道。
“老先生,请问之前可感染过痘疫?”姜晚柠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者。
老者道:“染过,如何?”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我看你这个老匹夫是被痘毒侵害坏了脑子,是非都分不清,还谈什么美德,美德就是被你们这种人败坏的。”
只见一戴着围帽,身材高挑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你骂人。”老者气的打哆嗦。
女子冷声道:“你说她不该抛头露面,若没有她抛头露面,这全城的百姓早就死光了,包括你这个老匹夫,哪里还有机会在这大放厥词。”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
“说她德行有亏的,简直就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坟头上点火,缺德到冒烟。”
女子骂的那老者差点没背过气去,骂的一众为宋煜说话的人不敢张嘴,又指向跪在地上的宋煜。
“还有你这个人渣,绑两根荆条装装可怜,就想把往日对人家造成的伤害一笔勾销,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母亲给她下毒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你的青梅竹马密谋要弄死她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一日夫妻百日恩?见过恶心的,就没见过比你更恶心的人,癞蛤蟆趴脚面,膈应死个人。”
说着女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手指灵活转动,匕首在指间玩出来。
一看就是擅于玩刀子的。
“你若真心道歉,过来,让我捅你两刀,清平县主心善不忍动手,姑奶奶代劳了,捅你两刀你若没死,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宋煜眼看着这女子朝他逼近,心里暗暗叫苦,哪来的疯婆子坏他的好事。
自觉告诉他,这女人是真疯,只要他点个头,那刀子真的会扎进他的身体。
“害怕了?害怕就赶紧滚,否则姑奶奶手里的刀子专扎小人和畜生。”
宋煜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
那女子又朝围观的人群道:“怎么?热闹还没看够?还是谁的屁憋着没放出来难受?要不要姑奶奶帮忙?”
围观人群顿时散去。
姜晚柠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子,眼里有点点泪光。
从她出声的那一刻,姜晚柠听着声就知道是王绮柔了。
还有她手里的那把刀子,正是王绮柔从二阿兄那硬要了去的。
王绮柔喜欢二阿兄,奈何勇毅侯夫人拒绝了上官家的求娶,说上官家都是短命的,三代人里十有八九英年早逝,不想自己的女儿守寡。
勇毅侯夫人说的是对的,上官家果然都很短命,一场战役,就死了五个。
这么多年没见,王绮柔依然是火辣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
王绮柔收起匕首,转身,摘下幕篱,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姜晚柠:“你好,我叫王绮柔,刚从外地回来,回来就听说了你的许多事儿,想来认识认识你这位传奇女子。你不会怪我把那……把那人渣赶走吧?”
姜晚柠唇角微扬:“怎么会,多谢王娘子仗义执言。”
“你想跟人渣还有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你要脸,他们不要。”
“王娘子,请里边坐。”
姜晚柠忍住拥抱昔日好友的冲动,将她请进里面雅室。
“青杏,上茶,上最好的祁门红茶。”
“是!”青杏欢喜应声,这位王娘子替娘子解了围,骂的太解气了,是该好好感谢。
王绮柔道:“你怎知我喜欢红茶,尤其是祁门红茶?”
她当然知道啊,她知道她所有的喜好。
“我这里最好的茶便是祁门红茶。”姜晚柠道。
王绮柔恍然,笑了起来:“那是碰巧了。”
“确实巧,之前商钰娘子跟我说她有个好姐姐回京了,邀请我明日和她一起去看望那位好姐姐,勇毅侯府的二娘。”
“原来你跟商钰认识?”王绮柔笑道。
“嗯,一见如故。”
“是吗?她一定没想到你我今日就见上了。”
“嗯,先瞒着她。”
“好啊,明日你我先装作不认识。”
两人相视而笑,眼底闪烁着几分俏皮笑意。
红茶上来,王绮柔品着茶,感慨着:“我多年未曾回京,没想到京城出了你这么个有趣又厉害的人物。”
“王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有何不可?”
“王姐姐,你说我有趣在哪?”
王绮柔默了默:“我只说我觉得最有趣的,因为你怼了秦司悦。”
她就是听说姜晚柠在长公主府怼了秦司悦后才真正对她产生了兴趣。
秦司悦那厮端的是讨人嫌,以前她和南栀都很讨厌秦司悦。
姜晚柠笑着,果然如此。
王绮柔真是一点没变。
作为南栀,王绮柔已经是多年的好友,但作为姜晚柠,跟王绮柔交情还浅。
交浅不宜言深。
所以,姜晚柠不好打听王绮柔这些年在闽州过的怎么样,她的夫婿对她好不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绮柔就告辞了。
送走王绮柔,姜晚柠冷下脸来:“青杏,去找下安和,让安和去书院跟陈七郎说一声。”
本来还想让宋家人先得意几日,今日宋煜闹这么一出,是留他们不得了。
宋煜灰头土脸的回到城南,五娘宋芸瞧见了他的狼狈摸样。
“阿兄,你干什么去了?”
“你别管。”
宋煜正懊恼呢,今天差点就成功了,却被个疯婆子给搅和了。
宋芸心思一动:“你是不是去找姜晚柠了?”
“是又如何?”
宋芸气苦:“阿兄,你何必再自讨没趣,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姜晚柠都不可能再与你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