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昭阳怄气

上官昭阳这日如往常一般去书院,陈平章就等在半道上,见到他:“昭阳贤弟,上车。”

上官昭阳接过安和手中的书箱:“安和,你回去吧!”

然后上了陈家的马车。

“平章兄,其实你不必日日在此等我的。”

陈平章道:“我也没为你绕道,等你一起走,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路上还能与你说说话。”

上官昭阳笑呵呵的打开书箱,从里头拿出一包点心:“这是昨儿个玉娘送来的,有你一份。”

陈平章愉快地接过点心:“玉娘的手艺真不错,嘴都被养刁了,我现在吃聚香斋的点心都觉得不对味。”

“我也是,我都好多年没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了,以前阿姊还在的时候,我若得了先生夸奖,阿姊就会给我做好吃的,我阿姊的手艺那才真叫一个绝。”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陈平章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样的女子,文能吟诗作画,武能驰骋沙场,洗手亦能做羹汤,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昭阳,我二叔的管家说帮我寻了一出宅子,散了学,你与我一同去瞧瞧如何?”

昭阳讶异:“你要从你二叔那搬出去住?”

“我倒是想搬,可我二叔肯定不会答应,是我在江城的几位同窗托我找房子,他们年后就要来京城,参加明年的应试。一个叫沈放,一个叫齐远,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那敢情好,不过,依我说,你也别找什么房子了,住我家去,我家空房间多的是,我还能多几个伴。”

陈平章笑道:“先去看看,若是不满意再说。”

两人来到书院,见好些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说什么有趣的?也让我乐呵乐呵。”上官昭阳走上前,拍了下魏九郎的肩膀。

魏九郎如今对上官昭阳那是毕恭毕敬,腆着笑脸:“昭阳兄,我们在说秦六朗的事儿。”

上官昭阳挑了挑眉:“他怎么了?”

死了?

“听说秦六朗能说话了,上回我去看他,他还歪着嘴只能啊啊啊的,一张嘴口水就往下淌。”

上官昭阳有些不高兴,那家伙怎么还好转了呢?

“不是说治不好了吗?”陈平章问道。

“是,几位御医都是这么说的,但前几日有个女大夫毛遂自荐上门替秦五朗医治,才扎了三天针,竟能让秦六朗说得出话了。”

“这女大夫外地来的?京城可没听说过有医术如此高明的女大夫。”有人道。

魏九郎道:“确实是外地来的,听说姓姜,在恒昌街开了家三希药堂。”

上官昭阳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恒昌街,三希堂,姓姜。

除了姜娘子还有谁?

上官昭阳转身就走。

陈平章喊道:“昭阳,你去哪?马上就上课了。”

上官昭阳头也不回:“借你的马一用,帮我跟先生请个假。”

陈平章略一琢磨,不由的暗道一声“不好”。

昭阳肯定去质问姜娘子了。

陈平章忙追上去,可自家马车的马被昭阳骑走了。

小潘正在院子里练武,听到敲门声,前去开门。

“小郎君,您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小郎君不是应该在书院吗?

上官昭阳绷着个脸:“姜娘子在家吗?”

“在呢,在配药房,小的马上去通禀一声。”

“不必了。”上官昭阳径直朝配药房走去。

小潘心里犯嘀咕:小郎君怎么一副找人算账的架势?

姜晚柠正在配药房调制济民十方中的地黄丸。

青杏给她打下手。

“娘子,之前做的都没卖出去,怎么又做这么多。”

姜晚柠笑的讳莫如深:“很快就都能卖出去了,只怕这些还不够。”

“娘子怎么知道?”

“我昨晚算了一卦啊!”姜晚柠玩笑道。

青杏:呃……

总感觉如今的娘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娘子以前根本就不懂医术,如今都能指点林大夫的医术了,还有娘子的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小郎君怎么来了?”外头传来陈嬷嬷的声音。

“我找姜娘子有事儿。”

姜晚柠让青杏来搓药丸,自己出了配药房。

看昭阳气鼓鼓的,姜晚柠微微一笑:“去书房说话。”

两人到了书房,姜晚柠让昭阳坐。

昭阳也不坐,直挺挺地站在那,胸膛一起一伏的,怄着气呢。

“小郎君可是来问我,为何要给秦司朗治病?”

不然还有是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生气,学也不上了跑来找她。

算算时间,秦司朗好转的消息是该传出去了。

昭阳扭着头梗着脖子,就是不看她也不说话。

姜晚柠捋了捋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小郎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固北失守前,喝醉酒的二皇子摔在火盆上毁了容?”

文先生打听到,二皇子就是因为毁容所以丧失了立储的资格,如今二皇子就在西山的行宫养着,不肯出来见人。

昭阳的思绪忍不住随着她的问题发散。

“为什么三皇子的母亲齐嫔突然病重而亡?之后三皇子被记在了无所出的孙贵妃名下。”

“为什么以前名声不显的安平伯自固北惨败后成了西江路的太守?而后三皇子被立为太子,秦家娘子成了太子妃。”

昭阳的眉头越皱越深,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专注在姜晚柠脸上。

“与小郡王一同驰援固北的陆一鸣,是安平伯在牧州任职时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尽管事发时,安平伯已经调离牧州,在兵部任职,但陆一鸣应该还是会听他的差遣吧!”

“所以,你怀疑安平伯与固北一事有关?”昭阳顺着她的思路,脱口而出。

“他是其中一环,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力量在主导这一切。”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图谋甚大的阴谋。

不止针对上官家。

上官昭阳摇头:“有些事你不知道,二皇子毁容是个意外,据说那晚搀扶二皇子回房的小太监脚崴了一下,才导致二皇子摔倒。”

“还有,决定让三皇子记在孙贵妃名下的是皇上,本来孙贵妃更想要年幼的七皇子,但皇上执意,这才允了。”

“固北惨败后,安平伯在朝堂上主动请缨,请求出战,遭到主和派的反对,安平伯跟他们大吵了一架。我父兄等人灵柩被送回,安平伯扶灵痛哭,说大齐国柱倾倒,大齐危矣……”

“后来兵部尚书葛大人心灰意冷要辞官告老,临走前举荐安平伯接任兵部尚书,但安平伯拒绝了,执意要与葛大人一同辞官,被劝下了,后他请求外放,这才去了西江路。”

“那陆一鸣回京后,去过安平伯府请罪,在安平伯府门前跪了一晚上,安平伯都没有见他。”

“至于秦司悦为什么会被指婚给太子……”上官昭阳停顿住,捏紧了拳头,眼里是灼灼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