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耳畔,顾苒的心突突直跳。
她干笑了一声,说:“苒苒只有一个秦烬爸爸啊。”
谢离舟笑意不减,玩味地挑挑眉。
顾苒将手贴在门板上,让身体尽量和他?远一些,警惕地说:“你先离我远一点?。”
谢离舟非但不退,还?把头向前,脸颊都快贴上她的。
下一秒,他?悠悠地问:“顾苒,你亲爸都要被你气死了吧?”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她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没得到回应,他?继续问:“装小孩子,有意思吗?”
顾苒扭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拿不准他?是不是在诈自己。
谢离舟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笃定?地说:“我知道你已经恢复了。”
瞬间,她所有软萌消失不见?,冷声道:“让开。”
这次他?倒是听话地退开了一步,让她想动?手打人都没机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离舟心情不错地勾唇:“反正不是今天。”
顾苒也没追问他?什么?时候发现的,神色冰冷:“给我文艺汇演的票,是想看我笑话?”
他?眸子一暗,好像被她刺痛,转瞬又?恢复正常,无?辜地道:“不是你想提高琴技的吗?”
“那现在汇演结束了,我也要走了。”说完,顾苒抬手去?开门。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
顾苒看过去?,谢离舟单手插在裤袋中,和善的笑容里,有种危险的意味。
“这件事,秦烬应该还?不知道吧?”
顾苒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离舟站直了身体,眸光幽邃,语气不带一丝玩味:“和我在一起,我帮你保守秘密。”
顾苒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脸迷惑。
他?不是最讨厌自己?这是什么?捉弄人的新方式吗?
“你脑子不是坏了吧?”片刻后,顾苒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的反应让谢离舟不悦地拧眉,说:“我没和你开玩笑。”
顾苒脸上顿时写满了抗拒。
谢离舟的俊脸不光冷,还?带着怒气:“连向严那种垃圾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我看你也未必多喜欢他?,和他?交往,难道不就是想提高小提琴水平?”
“就算是这样,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谢离舟有点?咬牙切齿地说:“怎么?没关系?我的水平你是清楚的。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进步。”
“算了吧。”
顾苒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谢离舟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执拗地看着她,声音极沉:“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不成??”
疼痛让顾苒紧皱着眉头,用力想挣脱他?的手,结果怎么?都抽不出来。
“混蛋,你给我放开!”顾苒抬脚要去?踹他?。
谢离舟动?都没动?,眼尾染上一抹红,泪痣格外醒目。
“放开了你要去?哪儿?继续给秦烬当傻子女儿吗?”
“你管不着!”顾苒刚踹了一脚,就听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是秦烬低沉的声音:“苒苒,给我开门。”
她心猛地提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做。
谢离舟知道她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当着秦烬的面拆穿她?
还?有,他?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什么??
谢离舟大概也意识到了这点?,玩味地笑了笑,慢慢松开了顾苒的手。
门板纹丝不动?,秦烬继续道:“我数三下,不开门,我就让人砸开了。”
当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顾苒不再犹豫,将门打开。
秦烬其?实匆匆赶来没多久,只听到了顾苒让谢离舟放开,谢离舟嘲讽她给自己当傻子女儿。
门开后,他?最先做的是打量顾苒。目光一寸寸下滑,最后落在她背在身后的胳膊上。
男人的眸子似夜阴沉,抬腿走进来,不动?声色地问顾苒:“汇演结束了?”
“嗯……”顾苒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
秦烬又?将目光落在谢离舟脸上,不咸不淡地说:“谢谢你的演出票。”
谢离舟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展颜笑着:“不用客气。秦先生是来接苒苒的吗?我们相谈正欢。”
“这样吗,都谈了什么?。”秦烬走到休息室里面,坐在了椅子上。
顾苒忐忑得要命,血液都要凝固了。
好在谢离舟答:“就是有关于演出的一些事。”
秦烬点?点?头,看向顾苒:“苒苒。”
她一个激灵:“嗯?”
“你先去?车上等我吧,我正好有些事,要和谢公子说。”
顾苒不想走,但是在秦烬不容拒绝的目光下,只能回答:“好。”
很快,她跟着秦烬的人离开,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离舟边稳步朝着另一个椅子走去?,边淡淡地问:“秦先生找我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秦烬几步冲过来,趁他?没防备,一脚重重地踹在了他?肚子上!
这可比顾苒那一脚要用力多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噗通跪地。
秦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有的客套和煦通通消失不见?,周身阴冷得快凝结寒霜。
“忍你很久了。”秦烬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阴森地警告,“离她远一点?。”
谢离舟感觉自己肋骨可能是断了,挣扎了两下,也没站起来。
他?和秦烬对视,竟然?从他?眼中看出了杀意。
“哈哈,如果我不呢?”谢离舟挑衅地问。
“那下次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了。”秦烬蹲下来,寒眸凛冽,气势摄人。
谢离舟舔了舔后槽牙,像个凶狠的狼崽:“你阻止不了我。”
这次轮到秦烬轻蔑一笑:“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做到。”他?睥睨着谢离舟,“老子逞凶斗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因为疼痛,谢离舟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浮起暗红。
他?紧抿着唇,死都不肯在秦烬的注目中低头,身体却?不自觉因为秦烬的气势战栗。
他?想不通,一个商人,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一面。
秦烬的话说已经说完,冷冷收回目光,站起来往外走。
刚走两步,谢离舟笑着问:“秦总是站在什么?立场,让我离她远点?的?她父亲?别说你们一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就算是真的父亲,也不该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吧?”
秦烬没回头,但是袖口?中的手,慢慢收紧。
谢离舟手撑着地,努力站起来,戏谑地说:“你难道喜欢上顾苒了?别忘了,人家可是管你叫爸呢。”
男人大步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谢离舟却?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从国外一路追回国内,不是为了把顾苒拱手让人的。
让秦烬误以为他?自己是个禽兽,日日活在见?不得光的自厌里,多有意思。
*
顾苒在车上等了好一会儿,秦烬才过来。
她怕被兴师问罪,咬了咬下唇,忐忑地看着他?,不出声。
秦烬先是对司机说:“回琼山。”伴着车子启动?的声音,他?柔和地问顾苒,“等急了吧?”
熟悉的“慈父语气”,让顾苒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谢离舟应该没和他?坦白。
“没有呢,”她天真宝宝似的问,“爸爸和他?谈完啦?”
秦烬想到谢离舟被他?踹到站不起来的样子,愉悦地“嗯”了一声。
他?朝顾苒伸出手:“来。”
顾苒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靠了过去?。
趁她不注意,秦烬捞起了她的手,一下子就看到了手腕上的淤青。
暴戾的情绪在心口?肆虐,秦烬格外后悔,没多踹谢离舟两脚。
顾苒察觉到秦烬心情不善,僵硬着身子,一声不吭。
直到男人乌黑的眼睛看向她,低声问:“疼不疼?”
其?实有点?疼,但是顾苒不想秦烬担心,选择了摇头。
他?抬起手指,似乎是想要帮她揉揉,又?怕她疼,没落下来。
“以后不要和他?见?面了。”秦烬说。
顾苒嘴上答着“好”,心里却?想,仇还?没报呢!
第?二?天秦烬离家后,顾苒翻出来个布袋子,和刘叔打过招呼,快步出了门。
不久,她在谢离舟别墅门前藏了起来。
她都想好了,等谢离舟出现,她把袋子往他?脑袋上一罩,对着他?就是一通揍!让他?为昨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结果,守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出门。
怎么?办?要不直接去?他?家里?那样子好像有点?太嚣张哦。
正犹豫,别墅大门徐徐打开,谢离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脸色发白,步子放得很慢,垂着眸,似乎在想事情。
顾苒在心里嘿嘿一笑,轻轻跟了上去?,然?后举起布袋子,要往他?脑袋上扣!
谁知男生冷不丁转身,正好撞进她眼中。
顾苒愣了一秒,抢在他?开口?前,把袋子罩了下去?。
之后,对着他?的身体,就是一顿揍!
边打,顾苒还?气冲冲地说:“让你胡说八道!打死你!”
几拳下去?,谢离舟蹲下来,抱着头。
顾苒还?以为他?怕了,谁知布袋子里,竟然?传来了他?的笑声。
“你笑什么??挨打兴奋?”
谢离舟将布袋子扯掉,发丝有些凌乱。因为皮肤过于白,淤青特别明显。
他?抬起头,灰蓝色的眸子像燃着两盏灯:“刚刚在别墅里面,就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藏在这,原来真是来报复我的。”
顾苒有那么?一丁点?被抓包的心虚,但是她不仅没有表现出来,还?抱着胳膊,理直气壮地说:“怎样?”
谢离舟瞥了一眼地上的布袋子:“你以为罩着我的脑袋,我就抓不到你人了?”
顾苒被戳中心思,不吭声。
男生索性?坐在了地上,长长的腿向前伸:“你难道不知道,别墅区没有监控死角吗?”
“……”她还?真忘了。
谢离舟观察着顾苒的目光,几乎可以确定?,秦烬没把踹了自己一脚这件事告诉她。
呵,这算什么??保护“女儿”?
昨天被他?嘲讽得手脚都僵硬的男人是谁?真想当了这个“禽兽”啊?
“顾苒,就凭我身上的伤,我完全可以把你送进派出所。”
此言一出,顾苒面色变了变。
“但你要是好好和我道个歉,我就放过你。”
顾苒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
谢离舟勾起一抹笑:“还?有你恢复记忆的事,不怕我告诉秦烬?”
顾苒怕归怕,却?不可能受谢离舟的要挟。
她像是骄傲的天鹅,低头冷冷看着他?,说:“随你怎么?做。”
谢离舟和她对视两秒,忽然?叹口?气:“你这人,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服软两个字怎么?写。”
顾苒冷飕飕地说:“你也配?”
又?白了他?一眼,她抬脚就走,谢离舟的眼神,从玩味变得痛楚又?不甘,牢牢地缠在她身上。
忽然?,顾苒扭头,走了回来。
谢离舟心砰砰跳,以为她是改变主意了,结果她只是捡起她那个布袋子,冷哼一声,又?走了。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神情苦涩,咳了两声,伤口?被牵动?,刺痛侵蚀着大脑。
还?是不行吗?
“少爷!”满头白发的管家,惊呼着跑过来,颤抖着扶起他?,“您怎么?出门了?医生说您的伤要静养!”
谢离舟不答,任由管家扶着自己往别墅里面走,鸦羽般的长睫掩着眸中落寞。
他?想起了和顾苒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十三岁那年的柴科夫斯基国际小提琴比赛。
其?实在比赛之前,他?就听说了很多次她的名字。
十一岁正式开始学习小提琴,十三岁以惊人的高分考进柯蒂斯,百年难遇的天才,音乐界冉冉升起的明珠……
她在他?前面出场,穿着一条上黑下白的连衣裙,踩了双黑色的小皮鞋,头发盘起,冷着一张格外漂亮的小脸儿。
然?后,在评委和观众的目光中,拉起小提琴。
短短十几秒钟,观众们小声惊呼:“这个女生真的只学了四年琴吗?太厉害了吧。”
“她的琴声好干净,像是精密的机器。”
就连评委们,面上也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赞赏。
只有谢离舟皱着眉,不解她是怎么?做到和琴声如此割裂的。小提琴这么?枯燥,能坚持下来的,或多或少喜欢着这门乐器。
可是从她眼中,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欢。
就像观众说的那样,她像个精密的机器,严格完成?着谱子。
或许她的琴声里表达了感情,但那不是由她内心生出,更像是……她在高明地模仿着谁。
谢离舟不是没听过很难听的琴声,哪怕是“锯木头”、“不成?曲调”,都没让他?这么?难受过。
这场比赛,最终他?获得了冠军,顾苒是亚军。
不少人羡慕地说:“她真的好厉害,参加的国际赛事都能拿到奖。”
“是啊,再练几年,说不定?能超越谢离舟呢。”
谢离舟在心里冷笑。就凭她?想赢自己,下辈子吧。
后面几年,她果然?一次冠军也没拿到,最好的成?绩就是银奖,被人戏称为“机器人二?号”。
此刻,谢离舟靠在沙发上,眼前浮现顾苒十五岁那年,站上领奖台的样子。
对于无?数人来说,第?二?名是非常好的成?绩,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自始至终,她都沉着乌黑寂静的眸子,没有笑过。
那个时候他?就想,她长得那么?漂亮,要是多笑笑就好了。
结果……她的灿笑,全都不是给他?的。
谢离舟心海翻涌,怄得几乎要吐出血来,脸色变得煞白。
管家忙问:“少爷,您没事吧,要不我再请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短短两个字,几乎耗尽了谢离舟的力气。
缓了一会儿,他?低声说:“你去?收拾东西吧。”
“好,”走之前,管家劝他?,“少爷,能把老宅买回来是好事,开心些。”
谢离舟笑了两声,却?一点?也听不出喜悦。
管家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他?运作了那么?多年,都买不回的老宅,现在忽然?能买回来了吗?
秦烬说不让他?靠近顾苒,就雷霆般采取了行动?。
这男人不光狠,还?精准地踩在人的软肋上。
想到两人的差距,谢离舟重重地凿了一下沙发,眼睛猩红一片。
十九岁的他?,就算已经是世界顶尖的小提琴家又?怎么?样,只能帮顾苒教训教训舒妙那种人。
为什么?他?不像秦烬一样,是二?十七岁?
想到顾苒,谢离舟喉咙发紧,不甘心地攥紧了拳,指甲都要扎进血肉里。
*
顾苒并不知道谢离舟要搬走,揍了一顿人,她自觉已经找回了场子,舒服多了。
晚上秦烬给她上完课,她笑眯眯地走过去?,谄媚地问:“累不累呀,我帮你拉伸吧?”
秦烬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又?闯祸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她当然?是不可能承认的:“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好辛苦。”
秦烬轻笑,揶揄着问:“那是想吃零食,还?是想要礼物了?”
顾苒躁得慌,说:“不是,都没有!”她现在已经不是又?馋又?熊的“三岁小孩”了哇!
“那怎么?了?”
她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唔,就是……我不小心,打了一个人。”
“谁?”秦烬马上问。
“谢离舟。”
等了几秒,秦烬没接话。顾苒心道,他?不会气过头了吧?
呜呜呜,早知道不和他?坦白了。这不是谢离舟说别墅区都是摄像头,她想着先下手(认错)为强吗。
悄咩咩抬起眼皮,看向秦烬。
男人非但没生气,竟然?笑得还?挺开心的!肿么?回事?
“苒苒啊,”秦烬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打人是不对的。”
“嗯……”
“但是那小子不算人,所以可以随便打。你要是一个人打不过,我再给你派两个帮手?”
顾苒惊讶地瞪大眼睛,噗嗤笑出声来。
“你也不喜欢他?啊!”
“也?”秦烬疑惑地问,“你不是一口?一个小哥哥叫得可甜了么?。”
顾苒:“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讨厌他?得很!”
秦烬无?声翘起唇,喜色爬上眉梢。
两个人结束拉伸,顾苒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秦烬走过来,递给她一盒冰激凌:“最近表现得不错,这是奖励你的。”
顾苒愣了一秒,接过来笑着说:“谢谢。”
秦烬在她不远处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
手中的冰激凌盒子很凉,她尽量用指尖捏着,慢吞吞打开了盖子。
用勺子挖了一口?雪白的冰激凌,放进口?中,香草和奶味混合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味道其?实挺好的,但是她难以下咽。
当年穿着素雅的长裙,化了漂亮妆容,喷了香水的母亲坐在桌子对面,一脸柔和地问她:“苒苒,好吃吗?”
她捧着手里一盒不菲的香草冰激凌,开心地点?头:“好吃~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呀。”
席雯艺怔了怔,笑道:“是吗。”
“嗯嗯!”小顾苒开心地又?来了口?冰激凌。
当年顾家还?没这么?有钱,她和哥哥的各种补习班,就要花很多钱,平常是不舍得吃四位数一个人的冰激凌的。
上次她比赛回家,母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后,家里的气氛一直很低迷。
小顾苒含着甜甜的冰激凌想,妈妈应该是消气了吧,以后一家人,又?可以幸福地在一起啦。
等她吃完,席雯艺用干净的手帕,帮她擦了擦嘴。
然?后在她依赖的目光里,哑着嗓子说:“苒苒,我和你爸爸决定?离婚了。”
饶是过了这么?多年,顾苒想起她当年的话,脑子还?是嗡的一声。
口?中冰激凌带来的凉意,席卷到四肢百骸。
小顾苒当时也僵了,呆呆地望着她。
席雯艺又?说:“以后,你跟着爸爸,好吗?”
“苒苒。”秦烬声音刚落,手中的冰激凌就被他?拿走了。
她木然?地看过去?,眨了眨干涸且刺痛的眼。
秦烬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不喜欢就不吃了。”
“啊……”她反应慢了半拍,看向他?手里的冰激凌,低声说,“挺喜欢的。”
“那你怎么?一副难吃到咽不下去?的模样?”
顾苒心想,因为是以前喜欢啊。现在她最讨厌香草的味道。
“还?剩下好多呢。”她没有回答,而是凝视着秦烬,问,“要扔掉吗?”
“扔了吧。”秦烬直接把剩下的丢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他?用微凉的指尖,拍拍她的头,夸奖道:“苒苒今天真棒。”
“嗯?”
“以前你吃到难吃的东西,早就满地打滚,哭着说不要吃了,今天都没闹,进步很大。”
顾苒喉咙像是堵了块棉花,望着秦烬的眸子中,藏着万语千言。
她想,三岁的顾苒可以满地打滚,作天作地,二?十一岁的她却?不行。
长大,是太残忍的字眼。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得硬生生地咽下去?。
“不过苒苒,在我面前,可以不用这么?棒的。”秦烬温柔地说,“想哭还?是想闹,都没关系。”
泪水滑落之前,她重重地扑进了秦烬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全世界最好的秦总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