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天雾蒙蒙,比赛场馆里开着灯,馆内冷气大开。
比赛的场地就在场馆最中?央,观众围在参赛者四?周,气氛很热烈。
顾苒是被父亲顾成?志的助理带过来的,造型一早就搭配好,妆也画得很精致。
她站在会场中?,看其他小孩子?身边都跟着父母,心里特别羡慕。
可惜顾氏这几年高速发?展,顾成?志没空陪她。母亲一向是不过来的,她说不懂这些。
哥哥去上了钢琴课,同样抽不出时间看她比赛。
小顾苒暗暗给自己打气:没事,她一个人可以?的!
沪市能人辈出,她天赋不算好,对自己能得冠军不抱什么?希望,享受比赛就行了。
可能是厚积薄发?,也可能是超常发?挥,她竟然爆冷拿下了少年组的第一名?。
领奖的时候,她高高地举着奖杯,对镜头?笑得灿烂。
青年组的颁奖礼在少年组之后,她特意留下来看了一会儿,没见到Fire,遗憾的同时,也比较想得开。
他已经在征战国际赛场,看不上市级的比赛正常。而且他要是来了,其他人只能争亚军。
收拾好东西,她快步往场馆外?面走,想早点回家,和妈妈分享喜悦。
妈妈毕业于央音,以?前是很出色的指挥家,艺术素养很高。
因为自己在乐器上天赋卓绝,妈妈一直特别希望她能学一门乐器,可是她没兴趣。
对于她来学街舞这事,妈妈颇有微词,但也没强迫过她放弃,只说她天赋不好,哪天在街舞这条路上走到头?,自然就停下来了。
小顾苒抱着奖杯,高兴地想,等妈妈知道自己得了冠军,肯定?会为她骄傲的!
可能是太激动,跑下台阶的时候,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还?好有人从旁边扶了她一下。
“谢谢……飞儿哥哥!”小顾苒看过去,男孩子?已经礼貌地收回手,站定?。
他戴着黑色的口罩,狭长的凤眸含笑,漆黑又明亮。
“顾苒,走路小心些。”
小顾苒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不容易见偶像一次,她就多说了两句:“飞儿哥哥,你怎么?来了?”
“看比赛。”和很多变声期的男生不同,他的嗓音一点都不尖锐,清透好听。
小顾苒红着脸,满是期待地问:“那你看了我的比赛吗?”
男生笑起来,眼尾微微向下:“看了,跳得不错,进步很大。”
砰!小顾苒觉得心里好像是有一簇烟花绽放。
她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偏偏为了形象,还?得矜持地说:“谢谢,我会继续加油的。”
男生轻颔首:“好。”
“飞儿哥哥也要加油啊!期待你拿世界冠军!”
男声语气中?笑意更浓:“好。”
有了这个小插曲,顾苒回程的路上特别高兴,抱着奖杯酝酿,一会儿见到妈妈要说什么?。
蹦蹦跳跳来到家门前,她用钥匙开了门。
结果还?不等举起奖杯,就听“噼啪”一声,一个瓷器花瓶摔碎在地上,水珠飞溅,花枝散落。
小顾苒错愕地抬起头?,看到冷静自持的母亲,崩溃地哭着说:“这种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顾成?志,我要和你离婚!”
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虽然好声好语地劝她,眼里却带着浓浓的疲惫:“小艺,你先冷静。”
“我怎么?冷静!你看我现在变成?什么?废物样子?!顾成?志,我要憋死了你知不知道!”
小顾苒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怔怔地站在原地,恐惧从脚底一路侵占上来。
顾成?志发?现了她,揉了揉眉心,尽量柔和地说:“苒苒,你先去房间里,爸爸妈妈有事要说。”
席雯艺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说:“就让她在这看着!问问她咱们离婚以?后,她跟着谁!”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顾成?志声音冷下来,警告地看她一眼,最后还?是把顾苒给送回了房,关门前叮嘱她,“苒苒听话,先别出来。”
小顾苒很想问,爸爸,你和妈妈会离婚吗?
没等她开口,顾成?志就走了。不一会儿,房间外?传来两人压低却还?是很明显的争吵声。
她很害怕,因为爸爸妈妈没有吵这么?凶过。哥哥不在家,她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安慰自己:他们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那个除了她以?外?,谁都没注意到的奖杯,倒在旁边。
顾苒醒来时,房间里漆黑一片。眼睛有点难受,她用手背揉了一下,触碰到湿意。
手上动作一顿,她低声笑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距离天亮还?有那么?久,她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试图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手机对她来说没什么?意思,房间里只有儿童读物,这个点儿也不适合拉琴跳舞。
犹豫了许久,她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秦烬的卧室外?。
万籁寂静,纵然她很小心,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声音来。
来回走了两圈,她贴着门板,坐下。
说不上为什么?会过来,就觉得和他距离近了,心安不少。
抱着膝盖,她想起刚刚那个没做完的梦。
如果父母和好,也就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了。
其实过去这么?多年,想起当年的事,她的心情已经很平静了。
因为一个梦矫情到睡不着,还?挺好笑的。
唇刚自嘲地勾起,身后的门猝不及防向里打开,顾苒轻呼出声,倒在了……一双腿上。
她连忙转头?向上看,又撞进了秦烬深邃的瞳孔里。
男人身上的防备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疑惑:“苒苒,你怎么?在这?”
“啊……”顾苒忘了从地上爬起来,心虚地说,“我睡不着。”
“来。”秦烬朝她伸出手,月光从走廊的窗户中?照进来,掌心清清冷冷。
顾苒把手轻轻搭在上面,竟然是温热的。
秦烬一个用力?,把她拉了起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地上凉,以?后别直接坐。”
“哦。”顾苒垂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
“进来啊。”
“哦!”还?没反应过来呢,脚就迈进来了。
秦烬打开房间里的灯,简约的色调,映入她眼帘。
不光床铺,他的发?丝也是乱的,应该是刚醒没多久。
顾苒过意不去地问:“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秦烬长身玉立,往玻璃杯里面倒水,“我是忽然醒过来的。”
察觉到门外?有人,担心家里进贼这话,他没和顾苒说。
“喝点水吧。”水杯被递了过来。
顾苒刚好有点渴了,说了声谢谢,抱着水杯坐下,规规矩矩地喝。
秦烬随性坐在床上,两条长腿岔开,睡裤裤线绷直。
“怎么?会睡不着,做噩梦了?”
“嗯……”顾苒抬眼,长长的睫毛向蝴蝶一样颤动,刚和他对视,她就不自在地把目光错开了。
一个绿油油的,辣眼睛的橡皮泥小人,落入她眼中?。
想起这是什么?后,顾苒一口水差点没呛到。
“你怎么?把这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了?”顾苒忙放下水杯,问。
秦烬看过去,嘴角抽了一下,无奈地说:“不是你指定?要放在这的吗?”
之前她用绿色的橡皮泥,捏了一个巨丑的小人,非说是秦烬,要送给他。
秦烬可能也觉得没眼看,就把小人儿放进了抽屉里,她不高兴,还?逼着他放在床头?柜上。
他的房间天天打扫,很干净,橡皮泥小人身上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顾苒先是笑了两声,后又觉得窝心。
她脑子?不正常时说的那些话,他竟然都记得,且都做到了。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收起来的。”她看着秦烬,低声说。
男人凝视她几秒,忽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顾苒一惊,竟然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好在男人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视线和她平齐,压迫感小了。
“看习惯了觉得那玩意也不是很丑。”男人薄唇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凤眸始终盯着她,问,“苒苒,你做了什么?梦?”
“我……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梦到了人吵架。”顾苒眼睛往左边瞟了一下。
秦烬挑眉。顾苒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做这个小动作。
而且她的话,也有漏洞。别人吵架,她为什么?会害怕?除非这两个人和她有关系。
秦烬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问:“苒苒,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顾苒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看出来了?
“我,我没有……”她很努力?地镇定?着。
“好,”秦烬怕拍她的头?,包容又宽和,“没有。”
顾苒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索性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秦烬见状,没有再追问。他猜测顾苒可能是梦到了以?前的经历,但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三?岁半,看那些经历,估计很陌生。
明天一早,他给医生打个电话问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应对。
说到医生,秦烬想到了席雯艺请来的团队。要不让顾苒去查查?
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这些事,过两天再说吧。
想到这,秦烬问她:“苒苒,现在还?怕吗?”
顾苒心想,怕,不过怕的不是梦,而是你。
“有一点。”女孩儿身形纤细,长长的微卷发?披在肩头?,手攥在一块,有股脆弱的美感。
头?顶,秦烬宠溺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张开手,把她抱在了怀中?。
顾苒先是一愣,后被温暖包围。
本以?为他的掌心已经很让人迷恋,没想到怀抱更甚。
他宽阔的胸膛,干燥又舒适,弥散着清冷雪松味。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她能感受到男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
在她跟个小猫一动不动的时候,秦烬的手掌,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比月色更清冷,比灯火更温柔:“不怕了,苒苒。”
顾苒在他的安抚下,忽然有种把什么?都告诉他的冲动。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回房小憩了一会儿。
秦烬出门后,她提着小提琴,来到了别墅的院子?中?。
清晨,天还?没彻底热起来,清风拂过,有水滴从头?顶的叶片上落下。
顾苒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浅棕色的百褶裙,长长的头?发?用暗红色的蝴蝶结系在脑后。
架起琴,她缓缓地拉动琴弓,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响起。
比起其他著名?的演奏家,顾苒一向偏爱巴赫。严谨而精炼的曲式,有种均衡的美;技巧精炼,循环丰富,逻辑周密的像数学题。
只可惜,对于曲子?中?抒发?的情感,她只能体会到皮毛。
饶是如此,演奏复调音乐,常常让她的心得到平静。
一曲结束,她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琴。
到底要怎样,才能演奏出足以?打动人的乐曲呢。她很努力?地感受,甚至模仿,还?是学不到精髓。
“今天这么?早练琴?”冷不丁有声音从栅栏外?响起。
顾苒抬头?看去,谢离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灰蓝色的眸子?冷幽幽的。
和他不对付太多年,顾苒差点露出嫌弃的神色。
好在她谨记自己现在是个“宝宝”,笑着答:“是呀,小哥哥怎么?来啦。”
谢离舟不知怎么?回事,笑得特别开心:“听到琴声,过来看看。”
“咳,你觉得我拉的怎么?样呢?”她不好意思地撩了一下鬓角的碎发?。
毕竟和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死对头?,以?前见面,俩人都恨不得你死我活的,也就是现在,披着“三?岁半”的壳子?,好意思问问他的意见了。毕竟他是顶尖的小提琴家,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谢离舟悠悠地答:“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那就是不怎么?样……
“那你说,我要怎么?进步呢?”顾苒虚心求教。
像是听到天方夜谭,谢离舟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问我?”
“对啊。”顾苒认真地说,“你琴拉的那么?好。”
谢离舟忽然偏开头?,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清咳一声。
“你的技巧已经升到顶了,短板是感情。不如多出去走走,接受接受熏陶。”
顾苒心说:没想到小混球还?真给她提了建议。
“去哪儿呢?”
“听听演奏会吧,我这刚好有张多出来的门票。”谢离舟捏着一张门票,朝她这边抬起手。
顾苒走过去,隔着栅栏接过票,看了一眼。
“沪市慈善文艺汇演……”时间在明晚。
“嗯,能去就去。”
“好的!”顾苒现在对他印象没那么?差了,宝贝地收起票,笑盈盈道,“谢谢~”
谢离舟不自然地瞥她一眼:“我走了。”
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顾苒歪着脑袋想:他到底来干嘛的?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天晚上,顾苒和秦烬打过招呼,让司机送她出了门。
今晚秦烬有应酬,不能陪她一块,不过暗中?安排了人保护她,还?许诺应酬结束以?后去接她,顾苒欣然应下。
到了汇演的场馆后,顾苒发?现,观众席爆满。
谢离舟给她的是最前排,视野最好的票,她左右坐着的,一看就是比较有社会地位的人。
这些年她不光观看,还?参加了许多场演奏会,很懂这方面的礼仪。
汇演开始后,她认真聆听,由衷为每一个节目鼓掌。
表演节目的人,水平或许不是顶尖,但都能让人看出他们对舞台的热爱。而这些,恰恰是顾苒最欠缺的。
当听到主持人报幕,压轴节目是谢离舟和舒妙带来的小提琴二重奏时,顾苒一愣。
怪不得场馆爆满,原来他也有演出啊。
伴着观众的掌声,穿着礼服的谢离舟和舒妙拎着小提琴,优雅地走上台。
谢离舟容貌拔尖,身量清瘦,特别吸睛。舒妙的礼裙是红色的,妆发?精致,但是气质上比谢离舟差了许多。
若论水平,舒妙远比不上谢离舟,但这是慈善汇演,她作为沪市管弦乐团首席,足够和谢离舟同台。
顾苒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说:“那位就是谢离舟?真人比视频中?还?帅。”
“19岁的天才小提琴家,各大国际比赛金奖得主,长得还?跟漫画男主似的……让不让别人活了啊……”
顾·被谢离舟光环笼罩了很多年·苒:谢邀,没活路。
台上,两人做好准备工作,即将?演奏的时候,顾苒看到舒妙冲谢离舟示好地笑了下,男生却只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当小提琴声响起,观众们很快被拉进他华美瑰丽的乐章中?。
就连顾苒,都由衷地承认,他很强。
和他表面的清贵高傲不同,谢离舟的风格像狂风骤雨,感染力?十足。
以?前在比赛的时候,他兴之所期,还?会来一段即兴演奏。
驾驭着小提琴的他,像掌控一切的天神,世界都要匍匐在他脚下。
和他比起来,舒妙逊色很多。不光技巧跟不上谢离舟,曲子?也被谢离舟压得气势全?无。
明明是小提琴二重奏,转瞬就成?了谢离舟一个人的舞台。
顾苒身边坐着的那几位,不禁皱起眉头?,低声说:“这就是沪市管弦乐团首席的水平?怎么?选上来的?”
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奏者,顾苒很快就察觉出了问题。
这场表演,不是舒妙拉跨,而是谢离舟故意掌控了节奏。
演出进行到一半,舒妙就已经看了谢离舟五次了,估计她自己也挺费解,谢离舟为什么?要当场让她出丑。
总算是坚持拉完,全?场的掌声,几乎都献给了谢离舟,舒妙的脸色极为尴尬,匆匆谢幕后,就往后台走。
顾苒也没往下看,因为被谢离舟派来的人,接去了后台。
刚走近谢离舟的休息室,她就从虚掩的门缝中?听到舒妙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照咱们排练时候的来?我在台上拉错了好几次!”
接着,是谢离舟的声音,冷漠且极尽嘲讽:“我拉的不是演出曲?自己菜就别怪别人。”
舒妙被噎得说不上话。
顾苒都有些同情她了。放眼世界,有几个能跟上谢离舟水平的啊。
几秒后,舒妙气冲冲地问:“那你怎么?不找能跟得上你的去?”
“她如果能登台,你以?为轮得到你?”顾苒都能想象到谢离舟是什么?睥睨着她,说出这番话的。
不过能让谢离舟高看的,水平肯定?很强,难不成?是老?一辈的演奏家?
年轻一辈里,她真想不到谁有资格站在谢离舟身边。
舒妙崩溃地说:“是,我水平不行,但是今天那么?多领导来看演出,你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现在我怎么?向外?界交代!”
谢离舟嗤笑:“怎么?交代,那是你自己的事,让我给你面子?,你也配?”
这熟悉的,不可一世的语气,瞬间勾起了顾苒很多不好的回忆。
当时她刚从赛场回到后台,屁股还?没坐热呢,小混球冲过来,直接把她的小提琴给摔了,又冷又狂地说:“不喜欢就不要拉了,看你拉的是什么?垃圾东西!”
当时要不是有人拦着她,她估计会给这小子?开瓢。
现在听他用这口吻和别人讲话,就……有点点爽。
里面这么?安静,表示舒妙不是小混球的对手。
顾苒正乐,门哗啦从里面拉开,冲出来的舒妙,和她来了个脸对脸。
那一瞬间,舒妙的脸色由白到红,极为尴尬。
顾苒觉得她和那小混球对上,也挺不容易的,特别真诚地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舒妙的脸,直接黑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了顾苒几秒,不甘又阴寒地说:“顾苒,原来是你。”
顾苒眨眨眼。什么?是我不是我的?这人被谢离舟刺激得发?疯了?
舒妙质问:“向严和我分手了,今天我出了这么?大的丑,乐团首席的位置估计也保不住了,你满意了吧?”
顾苒心想,我满意啥啊,和我有一毛钱关系?
不过她见舒妙这么?气急败坏,不仅没解释,还?笑眯眯地点头?:“嗯,特别满意。”
舒妙快被她气哭了,指了指她,最终铁青着脸,满是怨恨地走了。
“进来,把门带上。”谢离舟一点都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微笑着同顾苒说。
顾苒犹豫了两秒,还?是走了进来。
考虑到自己的人设,她天真地问:“小哥哥,刚刚那个人怎么?那么?生气啊,你们吵架啦?”
谢离舟身上的衣服还?没换,翘着腿靠在椅子?上,灰蓝色的眸子?幽幽盯着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顾苒又说:“今天看了大家的演出,我觉得我收获了好多呢,谢谢小哥哥。”
谢离舟似笑非笑:“嗯。”
顾苒有点毛毛的,想离开这。
“那我先回家了哦,我爸爸一会儿来接我了。”
就在她转身时,谢离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到她身后,单手从后面伸过来,摁住了门。
顾苒一惊,不等询问,便听男生戏谑地问:“哪个爸爸,顾成?志,还?是秦烬?”
作者有话要说:小谢之前发现苒苒恢复记忆,不是因为对她不感兴趣才离开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