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站了半个小时，在两只耳朵报废前，她喜欢的cv终于登场了。
主持人让他们配了两段代表作片段，接着就是经典地互换声线表演。
可能是心里有了天花板地位的音色，宁浅听到曾经热爱的cv现场配音，虽说依然喜欢，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等到cv退场，宁浅转身，一边说抱歉一边侧着身子挤开人群，回到自家工作室的摊位。
向梨在清点签绘要用的工具，见她过来，问了一句：“表演结束了？”
“嗯。”宁浅站到桌子旁边，帮她整理。
向梨抬头，看了看隔壁，犹豫着说：“你想要合照签名的话，我可以联系。”
宁浅诧异道：“你认识渡鸦和不知苦？”
向梨摇头：“没合作过，不认识，不过徒燃社的漫改和广播剧经常找渡鸦配音。”
宁浅歪头想了想，回绝道：“算了，严格来说，我不是他们的粉丝，心意不够还专门跑去麻烦人家签名，不太礼貌。”
这下轮到向梨惊讶了：“他俩的广播剧你一部不落，这还不是粉丝？”
“曾经是，”宁浅顿了顿，说话声渐渐转小，“现在没那么喜欢了。”
“……因为厌鱼？”
“可能吧。”
宁浅垂首，手指按着签字笔在桌上来回滚动：“厌鱼如果是cv就好了，他出什么我买什么，哪像现在，决斗场都听不到他说话。”
向梨出主意：“你可以说呀，然后借口打字不方便，让他也开麦。”
宁浅斜眼：“那不就暴露我是女生了么。”
“哦对，”向梨挠挠头，上下唇砸吧着，“其实坦白也没关系，你只要让他相信，你想方设法接近他，不是因为想追他。”
宁浅：“想过了，我觉得这种情况和他以为我是男生的结果并没有区别。”
“区别大了，”向梨一拍手，“你可以想办法让他先对你动心呀。”
宁浅眨了眨眼：“有这种可能吗？”
向梨表情一滞。
不得不说，以宁浅的情感领悟力，想单靠网络形象吸引游戏大佬青睐，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无限趋近于零。
“算了，”向梨叹了口气，老实坦白，“我也没谈过恋爱，这题帮不了你。”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出现一个男声。
“向梨编辑没谈过恋爱吗？”
归鸟双眼微微睁大，很惊讶的样子：“可你之前不是说，你感情经历丰富……”
向梨手里的记录表皱出几道纹路，唇角却扬起笑：“你听错了，而且，归鸟老师，偷听别人聊天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哦。”
“对不起，”男生神情慌乱地倾身道歉，耳尖染红，有些急切地解释，“我来送新计划表，刚好听到最后一句，没有故意偷听，真的很抱歉。”
向梨笑容扩大：“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事啦，我也很抱歉，刚刚语气有点凶，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本来就是我的错。”男生乌亮的眼睛半耷拉下来，有点像犯了错，害怕被责罚的猫咪。
向梨手里的纸彻底碎开。
归鸟放下计划表，又和宁浅道了声歉。
宁浅尴尬地笑笑，全程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这俩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好听，态度一个比一个客气，气氛却诡异地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他们还要讨论签售中途的互动安排。
宁浅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签售要开始了吧，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去吧。”向梨保持微笑。
宁浅赶紧溜掉。
半路遇到来帮签售摊位拉人气的老板。
颜昀隔着一群包围过来的粉丝，凭借身高优势，目光浅浅扫向她，薄唇微张，无声做口型。
“别乱跑。”
宁浅奇妙地看懂了。
机票是当天往返，老板走完流程，他们就得回去了，以防老板找不到人，宁浅听话地没走远，在附近溜达。
离开时，向梨还在忙。
宁浅微信和她道别，随后同来时一样，跟老板一块坐主办方准备的车去往机场。
下了飞机，老板想打车，跨区坐车回工作室，宁浅休息日不需要上班，但同样顺路，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眼巴巴看着。
颜昀低头，瞥她一眼：“有事？”
宁浅咧嘴，露出讨好的笑：“老板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颜昀道：“今天放假。”
宁浅：“我知道。”
颜昀收回视线，语调淡淡：“我一向反对工作日加班。”
“……噢。”
宁浅撇了撇嘴，转过身，打算去机场大巴的入口，倏地，垂在脑后的马尾辫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她下意识回头。
颜昀还是之前的站姿，斜眼看着她，仿佛刚才的小动作只是错觉：“蹭了机票，坐车倒不好意思了？”
宁浅嘻嘻一笑，侧步站到他身旁。
乘上出租，在离工作室还有千米左右的地方，宁浅看见了那家会给顾客送纸片画的餐馆。
门头出乎意料的普通，用了常见的红底黄字，有个中年女人在门口扫地。
宁浅和司机说了一声，在路旁停下。
“谢谢老板，老板再见。”
说完，宁浅关上车门，快步跑向餐馆。
扫地的女人见有客人，放下扫帚，一边帮忙推门，一边笑着问：“想吃点什么？”
现在不是正经用餐的时间，店里空无一人。
宁浅进门，视线逡巡四周打量环境，店面的装修布置与一般的小店差不多，很难想象店家会用那种独特的方式做外卖菜单。
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宁浅问：“有菜单吗？”
“有的有的。”老板娘往后院唤了一声，“阿灿，出来招待客人。”
须臾，一个瘦弱的少年掀开后门的帘子，提着水壶到宁浅面前，干巴巴地说：“欢迎光临，要点什么？”
老板娘去了后厨，宁浅重复道：“请给我一份菜单。”
少年转身去往放饮料的柜台，取出一张塑料片包裹的纯文字菜单交给她。
“喏。”
宁浅扫了眼，依然平平无奇。
随便点了两道菜，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店外卖上的图片是谁做的？”
少年表情一变：“你问这个干嘛？”
宁浅友好地笑了笑：“我觉得画的不错，好奇罢了。”
少年转头看向后厨，老板娘还在里面备菜，他松了口气，嗫嚅着说：“我画的，你别跟我妈说。”
“没问题，”宁浅继续道，“所以外卖附赠的纸片也是你画的对吧？”
少年点头。
宁浅沉吟片刻，问：“你还画过别的吗？有剧情的短篇故事之类的。”
少年眼神变得奇怪，狐疑道：“你问这么多干嘛？”
宁浅顿了下，没直说自己的职业，随口说了个理由：“就是觉得你画风挺有趣的，画漫画应该很有意思。”
少年：“没意思。”
“……”
宁浅举起一只手：“我发誓绝对不告诉你妈妈。”
她只是想取得少年的信任，少年误会成她在用这件事威胁他，于是不情不愿地去后院住人的地方，拿了一个素描本回来。
少年瞪她：“只准看，不准评价。”
宁浅单手比了个OK。
翻开素描本，里面的画竟然真的用了漫画格式，每一页都认认真真打了格子框，还有运用合理的速度线和声效字。
能看出来，少年很用心。
而且分镜意外的专业，画面镜头感极佳，宁浅不知不觉看到了最后，甚至有些期待漫画的后续发展。
但是画技。
宁浅心里叹气，她几乎能猜到老板会怎么评价——
“工作室不收儿童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