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不喜欢常菲,虽然她甚至都不能算是认识常菲。
她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常菲,头一回对常菲真正有印象,是有一次她去看江川打篮球赛的时候。
常菲也在球场边,给男生们买了水,等中场休息的时候,发给他们。
南柯站得有点远,她没有过去找江川,她看到常菲将水递给江川,就坐在江川旁边,和他聊天。
常菲笑得非常开心,也不知道和江川说到什么,她抬手轻轻在江川肩头拍了一下。
南柯当时就皱起眉头。
事后她问江川,才知道那个女生就是学生会副会长常菲,那个在同学们口中非常厉害的学姐。
她和江川说:“以后你离常菲远点。”
江川闻言,瞥她一眼,表情好笑:“吃醋?”
南柯噘着嘴:“反正……你离她远点。”
江川说:“一个系的,能远到哪里去,你别胡思乱想。”
南柯不高兴,常菲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敏感,又或者她对江川的独占欲太重了,她又开始闹起情绪。
这个小矛盾持续不过两三天,最终还是江川先妥协,他说以后就是常菲给大家发水,他也不要常菲给的水。
南柯总算满意了点,“以后每次你打球赛都和我说一声,我给你送水。”
“水我可以自己买,”江川瞥了这小祖宗一眼,“你不如送点别的。”
“你想要什么?”
江川低头,凑她耳边,才说几个字,她脸就红了,掐了他一把。
事情过去很久,对南柯来说,已经成为记忆里无足轻重的一页,直到这一刻才又被翻起。
她回神时,江川和常菲已经跟南少华打过招呼。
她留意到,常菲管南少华叫“南总”。
南少华看着常菲的眼神挺慈祥,说:“常助理辛苦了,陪着江川一起加班。”
常菲笑得很礼貌:“这是我应该做的。”
南少华看了一眼江川,“江川,对底下的人好点儿,人家不能白陪着你加班。”
江川和常菲对视一眼,才说:“所以我请常助理一起吃晚饭。”
说完,又很客气地问南少华,“您要一起来吗?”
南少华摇头,“我今晚带南柯一起吃饭,你们去吧。”
江川这才看了一眼南柯。
因为感冒,南柯脸色很苍白,嘴唇也干裂,触及他的目光,她并没有躲避,眼神冰冷而平静地回视。
江川收回目光,对常菲说:“我们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南柯的手摩挲着新车的车窗玻璃,问南少华:“常菲怎么会在这里?”
南少华转过身看她,“你不知道?”
南柯没说话。
“是江川引荐进来的人,”南少华说:“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这种招聘我也不管,江川得有自己用得顺手的人,不过……”
南少华扭头,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俩看着还挺般配。”
再看到南柯皱起的眉头,他笑说:“这怎么还不高兴了,你哥身边有个姑娘是好事,他这年龄,也该成家了,我看常菲就不错,而且正好也是你们T大的,对了,说到这个,你那相亲怎么样?”
南柯心想,哪里不错了。
她脑子转得有点慢,隔了几秒,才意识到南少华问了什么。
想起沈晏舟说过想和她互相打掩护,她垂下眼,尽管兴致不高,还是说:“挺好的,沈晏舟人不错。”
南少华闻言,像是松了口气,“那以后你和沈晏舟多接触一下,我对他了解不多,都是他爸妈说他人好,沈家是真正有势力的大家族,你要是嫁过去算是半个少奶奶了,但就怕这种家族里的少爷难伺候,所以人品这块你还是得多考察考察。”
南柯被逗笑了:“你当做什么项目呢,还考察考察。”
这一晚和南少华吃过饭,父女俩一起回了家。
南柯却失眠了,躺在床上还在想,江川是什么时候将常菲引荐进恒盛的,这事儿他根本没有和她说过。
如果她知道,绝对不会同意。
他明明知道,她很在意常菲,却还是引荐常菲进恒盛,很快她又想,原来他和常菲关系有那么好吗?她根本不知道他们毕业之后还有联系。
现在不仅仅是联系,常菲成了他的助理,他们天天见面,而她最近已经很少见到他了。
她脑中混乱,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睡了一阵,早晨起来,又发烧了。
南少华叫司机送南柯去医院,送她到车上时,南少华皱着眉头,“你也不经常感冒,相个亲就感冒是怎么回事?这我可得问问沈晏舟。”
南柯哭笑不得,“这和沈晏舟有什么关系呀,爸,你别为难他。”
南少华摇头,笑说:“才认识多久,这还护上了。”
反正现在没什么课,南柯安心地在医院打点滴,下午收到沈晏舟的微信。
沈晏舟:你感冒了?
南柯单手给他回复:你怎么知道?
沈晏舟:南叔给我爸打电话了。
南柯:啊,我都说和你没关系,我爸真是的。
沈晏舟:我能去看看你吗?
南柯拿着手机,有些迟疑。
虽然她并不排斥沈晏舟这个人,但是现在她脑中烦乱,并没有精力分给社交这块。
病房门被敲响,她抬头,看到南少华,将手机放下。
南少华进来,先问她好点没有。
“好多了,”南柯说:“完全退烧啦。”
南少华放心了一点,不过脸色并不好,提到沈晏舟:“我今天和别人打听了下,才了解到个事儿,那个沈晏舟,有先心病。”
南柯一愣。
“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他爸妈没说,也真是的,我就说怎么这样的家族还需要靠相亲解决结婚问题,”南少华语气不满,“这不是害人吗?他儿子那个病,好像还挺严重的,因为这个他们两口子还生了二胎,怕沈晏舟活不长,他们家大业大必须有继承人。”
南柯想起沈晏舟的笑容来,沈晏舟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她心底有点难受。
“你和沈晏舟别来往了,我要是早知道也不会让你去见,”南少华叹口气,“想给你找个照顾你的人,可不能找个病秧子,更何况沈晏舟那病生命都没保障。”
南柯脑中一空,脱口而出:“先心病也没什么吧。”
南少华愣住了,看着她的眼神很诧异,“没什么?就连他爸妈都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所以才生二胎,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万一他到时候真不行了,撇下你呢?”
南柯蹙眉,“爸,你别诅咒人家。”
南少华被气笑了,“那是我诅咒的吗?是医生说的,那病秧子据说到现在高强度运动都不行,这种人怎么成家?听说他这病要治得换心,合适的心源不好找,就是等到了也未必过得了排异期,医生说他不换心活到中年都算是运气好……”
“爸!”南柯声音拔高了点,“你别说了。”
南少华往后一靠,是真被气着了,“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去见这人,省了这麻烦,反正你以后别和他联系,才见面一次就重感冒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暗示的兆头,他这人就不吉利。”
南柯简直要被南少华这迷信的思想给气昏过去,也有些为沈晏舟抱不平,她气呼呼说:“我觉得他挺好的,先心病也不是他自己想得的,而且他对我很坦诚,没有隐瞒,所以我完全可以接受。”
南少华震惊了,“你早知道?”
南柯点头。
南少华不可置信,“你知道了还打算和他来往?”
南柯继续点头。
“你是不是想气死爸爸,”南少华声调很重,带着怒意,“和他断绝来往,不准再见。”
父女俩平日里聚少离多,所以关系其实算是很融洽,没有那么多摩擦,这是南少华头一回对南柯大发雷霆。
南柯原本心情就不好,被南少华一激,火气有点儿不受控,她倔强地道:“我不。”
“你……”
南少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南柯出声打断。
“叫我相亲的也是你,现在阻拦我和沈晏舟见面的也是你,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我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你与其干涉我和他来往,还不如管点儿你该管的,恒盛现在连常菲那种人都能进去吗?还有没有点门槛?江川在公司算老几,他想带谁就带谁进去吗?你知不知道常菲她……”
南柯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常菲哪里有什么问题?学历各方面都属于优秀人才,只是她看不惯常菲而已。
而她这些情绪,说到底也并非真的是因为常菲,归根到底还是由于江川。
这些话,她没法和南少华说,她就是不想让常菲呆在恒盛,不想常菲给江川做助理,但她根本挑不出常菲的毛病来。
南少华拧眉,显然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扯到常菲。
病房安静了几秒,南少华沉了口气,“常菲有什么问题?她是江川引荐进来的人,而且只是个助理而已。”
南柯低头,手指紧抓白色被单,没有说话。
“一码归一码,”南少华又开口:“常菲的事情另说,她要是不符合公司用人标准或者在校有什么劣迹,我会开除她,但沈晏舟的事情你别较劲,才见过一面难不成能生出什么感情?别跟我犟,和他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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