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既太子说他没有变心,魏王就信他。兄弟二人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并不算十分亲厚,但走到如今,二人也是十分默契的。

彼此信任,彼此敬重。

两个人目标一样,都是想为天下子民做些实事,想让百姓过上更好些的日子。

一样的心系天下,也一样的并不太看重自身的权势和地位。

太子曾和魏王敞开心扉谈过,说,兄弟二人日后定不要受人挑拨生了嫌隙才好。若皇兄有登位主天下的心,他可让贤,只于一旁尽辅佐之力。

魏王则说,不说他心里从未生过这样的想法,且当年先帝在时,也一再交代他的是,日后定要做个辅佐天子的英王和贤王。要以天下苍生为主,千万不能贪恋权势。

魏王还着重强调了,说保太子日后顺利登基,是先帝临终前对他的遗言。

所以,不管是秉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是听先帝的话,他这个皇兄这一生只会伴君左右,辅佐君主,万不会生不该有的念头。

其实魏王在这里只对太子说了一半的实话,先帝的确临终遗言是交代日后定要辅佐太子登基,莫要让圣上糊涂,更莫要让有心人搅乱后宫和朝局。但先帝还说过,若太子不堪大用,他可取而代之,并且,还塞给了他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能保证他日后登位顺利无阻。

不过,这道圣旨魏王从未对任何人提过,包括太子。且在那次和太子深入交谈过后,魏王回去,就把先帝留下的那道圣旨给烧了。

太子堪大用,且有胸怀天下之心,想来皇祖父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安慰。所以,这道圣上再留着,就是祸害。

烧得干干净净后,他从此,就真的只是一个辅佐君主的王。

和太子聊这些,一是真关心他如今的情感状况。怕他真会受此影响,日后他们夫妇二人间,会重蹈当今帝后的覆辙,以至于又乱了朝局稳定。

二来,也是因为妻子关心太子妃,他是帮妻子的忙来试探太子的。

既然如今得知了结果,所以回去后,魏王也是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了妻子。

姚品娴听后点了点头:“我就说呢。太子夫妇感情那么好,又怎会被情蛊所左右。而且,就算感情能被情蛊左右,效果也不该会这么快。”

听皇后的意思,那郭氏似是说过,中了这种情蛊的夫妇,一般是越行房事感情就会变得越淡。

直到最后,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如今才哪儿到哪儿。

想来太子妃所哭诉的太子变了,是真的只是太子近来处理朝政之事累了而已。

但即便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

这种事,的确还是该重视起来的好。

所以姚品娴道:“现在还是不能想得太好的,毕竟才开始。若那郭氏没骗人,那这种情蛊刁钻得很。是每多行一次房,彼此的感情就会淡去一些。夫妻之情,是在一点一滴中慢慢磨没了的。”

魏王虽不信,但对此也很重视。

他目光认真的望着妻子,深情道:“那以后,我每日都会提醒自己一遍,提醒自己最爱王妃,只爱王妃。本王不会靠近别的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允许她们有靠近本王的机会。”

不管日后怎么样,但他此刻能说出这些,姚品娴心里就是开心的。

她主动靠过去,靠在了他怀里:“那我也是。我以后每天也要提醒自己至少一遍,告诉自己,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是王爷,千万不给自己变心的机会。”

魏王含笑,揉着她的头发,气音想在耳畔。

“那么要吗?”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喑哑,“就现在。”

姚品娴倒也想,但昨夜实在折腾得厉害,她这会儿还没休息太好。

但又馋他……

所以,她最终说:“那慢一点。”

景王的下场和赵王一样,被贬为庶人后,逐出了京城。不过,太子看在徐家一门立有军功的面子上,留了徐大娘子和景王的儿子朱晋在京中。

景王府自然是抄了,但朱晋并非无处可去,他如今搬到了徐家去住,陪伴在了自己母亲身边。

徐大娘子和景王做夫妻有十年之久,她竟从未察觉过他有谋反之心。更甚至,连当年他求娶她,也不过只是他夺嫡中的一步罢了。

这么看来,他们过去那十年的感情,就是一个笑话。

他从一开始,就是带着谋划和算计找上徐家的。只是后来,他见徐家几乎是举家战死在南境后,知道和徐家的这门婚事再无利可图,所以,他转而便瞄向了富商颜氏之女。

说起来,这颜氏也是个可怜女子。

如今她好歹还能置身事外,至少不被其所连累,儿子晋儿也能陪伴身侧。但那颜氏,一样的被利用,却也跟着一起遭了罪,挨了贬黜。

说是贬为庶人,但像这种犯了罪的庶人却和一般的普通百姓不一样。普通百姓家的子嗣,但凡出息点的,日后还可考取功名。但像景王和赵王这样的庶民,三代之内是不准入仕为官的。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辈子,甚至再加上子孙后代的两三辈子,都将平平庸庸,毫无出息。

徐大娘子本来就已经放下那段感情了,如今再细想,也只是觉得唏嘘。

姚品娴之后去看过徐大娘子几回,见她好像半点没受这件事的影响,她也就放心了。

齐王大婚后不久,就到了太子登基的日子。从前的圣上,如今已经正式退为太上皇,移居在水罗宫。

因新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所以,太上皇后宫的那些妃嫔,暂时不必挪位置,仍旧住在原处。坤宁宫仍旧由太上皇后住着,而唐细这个新晋的皇后,则住在了关雎宫。

关雎宫虽然小,但却离新帝办理朝政之事的勤政殿很近,所以,唐细十分喜欢和满意。

自那次唐细向自己夫君哭诉过后,新帝便更注重每日和妻子的交流了。忙于朝政之余,也会多分出几分心力来放在妻子身上。

皇后见二人如此,心中着实高兴。

齐王夫妇婚后感情也好,虽然当年孟婉沁心里的人是新帝,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一直把一个并不喜欢自己、且已经有了妻室的男人放在心中,而置自己的夫婿于不顾。何况,这都多少日子过去了,她对新帝的那份情,早是过去的事。

人一旦想明白想透彻了,日子自然就好过。

转眼便到了初夏,靖王妃肚子越发大了起来,圆滚滚的,大得很。

姚品娴不止一次疑心她这肚子里怀的是不是双生胎,但很可惜,靖王宫里民间,寻了无数个大夫来看,都说靖王妃虽然肚子大,但肚里却的确只有一个。

靖王妃性子已经被肚子里的这个磨平了很多,只想赶快卸货。

“赶紧生吧,再不生,我得在家里憋闷死。”她都好些日子不曾出府过了。

姚品娴近来没什么事,于是就隔一日便跑一趟靖王府。

“再熬一熬吧,就快了。”又劝说,“大夫不是说了吗?临盆在即,你不能想太多。心情要好。这样等到了生产那日,才能顺利许多。”

靖王妃说:“我知道,我就是有些受够了。”她挺着大肚子仰躺在贵妃椅上,双手托着肚子说,“可真闹心,这肚子里的这个,想来以后也不是个省心的。”

又突然问:“你还没动静?”

姚品娴摇摇头:“没有。”

靖王妃不免要八卦着多打听点了:“怎么会还没动静?是不是魏王不行啊。”

这话说的姚品娴就笑了。

谁家的不行她都信,但唯独说她家的不行她不信。

王爷不行?

她到现在还腰酸着呢。

“可能缘分没到吧。”姚品娴道,“人一生能有多少个子女,几个儿几个女,又是什么时候有……这些都是天注定的。再说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靖王妃撇撇嘴:“康安齐寿一般大,哥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好着呢。我是想,若你能赶紧怀上,到时候让这两个一起玩,那多好。那就不孤单,也不寂寞了。”

姚品娴被说的有点心动了。

其实现在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她也有点无聊了。若是这个时候怀上一个的话,倒也不错。

晚上回来后,她就和丈夫说了这事。

魏王没意见。

于是,这些日子夫妻二人更是没日没夜的勤劳着造小人。

同时每隔几天,府上的府医都会过来给姚品娴把平安脉。说是号平安脉,其实就是为了看有没有怀孕的。

转眼夏天也过去了,靖王妃诞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

白白嫩嫩的,漂亮极了。姚品娴更是成了靖王府的常客,每每抱着小丫头就爱不释手,等回来后,她更是和魏王说,她再怀上的话,也要生一个那样的女儿。

魏王听了,只是笑笑。

姚品娴心情激动,说得眉飞色舞,魏王就只安静坐一旁听她絮叨。

等她说得累了,他则适时递了杯茶水过去,让她润嗓子。

靖王也很得新帝器重,所以,为表重视,靖王府的小姐才将满月,新帝就册封了她为敏萝郡主。

但好景不长,十月,北境之地突然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说是北狄人不守旧约,侵犯边境。北狄领兵的人从前从没听说过,但却十分了得,由他率军一路南下,如今已经连夺边境之地十数城。

边关军将士气锐减,若再败退下去,怕是要不了半年功夫,北狄的铁骑,就要打到京城来了。

新帝震怒,立即会见群臣。

群臣一致认为,此刻,怕是只有魏王亲自挂帅北上,方才有可能稳住北边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