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太子所猜那样,淑妃一面表面上假意答应圣上,一面则暗中施行自己的计划。
她知道,如今靠光明正大的手段已经不能送阿萝去东宫了,所以,她便想暗中使计算计太子。到时候,若是让圣上看到太子和阿萝在长春宫行夫妻之事,纵然再震怒、再大发雷霆,但最终他也还是会把阿萝指给太子的。
哪怕太子当下恨极了她和阿萝,但只要阿萝能名正言顺先到东宫去,届时,她便有法子让太子爱上阿萝。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阿萝去了东宫,靠近了太子,便来日方长。
淑妃是下了决心孤注一掷的,对她来说,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她提前了几天筹谋布局,什么人该什么时候来,她一应都计划好了。
最先叫太子来,然后过了一个时辰后,再差人去请圣上。这样一来,太子和阿萝一场欢愉后的美景,自然便落入了圣上眼中。
只是淑妃没想到,皇后竟也会愿意屈尊来她长春宫。
这多少年了,皇后可从没来过她的住处。今日为何事而来,可想而知,看来是太子妃始终不见太子回去,不放心了,这才请的皇后过来。
哦,竟还有魏王妃。
倒也好。她们都来也好。一会儿叫她们看看什么是颠鸾倒凤,让她们好好看看太子是如何疼爱阿萝的。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金安。”淑妃一如往常温柔小意,见到皇后人后,立即柔柔拜了下去。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皇后会过来。
但圣上,这会儿却是惊得愣住了。
圣上是如何都不会想到,在他们几个有生之年,皇后竟然会踏足长春宫的。
皇后一伙人是和圣上前后脚到的,圣上才坐下没多久,她们便过来了。
圣上也只是惊诧了一瞬,之后便放下了手中握住的杯盏,起身笑着朝皇后迎过来,笑问:“皇后怎么也来了?”
皇后素来直言直语,她不喜绕弯子卖关子,尤其是在这两个她讨厌的人面前。
跟他们两个人说话,皇后总是希望能速战速决,早说完早离开的。
所以,皇后直接道:“太子来长春宫有一个多时辰了,臣妾是来找自己儿子的。”又反问圣上,“那么圣上呢?圣上是来做什么的?”
圣上当然是淑妃差人去请过来的,不过,此番在皇后面前,他却有些不太愿意这样说。
他只道:“朕……朕也是听说太子来了长春宫,朕有些事想和太子商量,朕也是来寻太子的。对,朕是来找太子的。”
皇后心中冷笑一声,却也没揭穿他。
目光越过他,皇后望向淑妃问:“本宫的儿子呢?你把他叫来长春宫,是有何意图?”
淑妃心中得意,但这会儿面上却丝毫不显。面对皇后此刻十分严肃且严厉的质问,她装着有些畏惧的样子,身子稍稍朝圣上身后躲去了些,然后才略显紧张笨拙的回答皇后说:“臣妾……臣妾是请了太子殿下来长春宫小叙。那只是因为……因为臣妾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太子了,心中甚是想念。”
“臣妾请了太子过来没多久,阿萝便也入宫来探望我了。阿萝马上就要婚配嫁于旁人了,他二人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一时心中都很感慨。”
“太子说,他有话找阿萝说。所以,之后臣妾就让他们单独呆着去了。这会儿去了哪里,臣妾也是不清楚的。”
唐氏听了此话不由手攥紧了些。显然,她对此是极为担忧和害怕的。
同时心里也很酸,有些不太是滋味儿。
姚品娴却是对淑妃说的这些,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所以,感受到了太子妃的在意和紧张后,姚品娴悄悄伸手去拍了拍她手,安抚了一下。
唐氏望过来,见皇嫂冲她轻轻摇头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有些失态了。所以,她立即调整好心态面对淑妃。
皇后却笑了:“太子与郭云萝有什么好说的?莫不是你们姑侄在搞什么鬼,哄骗了太子?”又道,“太子是仁厚之人,他小时候既吃过你几日奶,便一直拿你当乳母待。太子最是仁孝厚道的,很多时候他心里是拒绝的,但面上却做不到太过绝情,怕拂了你的脸。”
“可太子如此仁德,却偏偏被你一再利用。淑妃,你所谓的温柔体贴,柔弱无辜,也就只能骗骗圣上而已,这宫里的旁人,你又还能骗得了谁?”
淑妃心想,能骗得了圣上一个就够了。不过,她面上却还是装着委屈。
“皇后娘娘怪罪臣妾,臣妾也是无话反驳的。但臣妾待太子的心却是真诚的。方才……方才太子还说了,他是不愿见皇后您为难,这才不肯接阿萝去东宫的。他还说……还说他也是不想臣妾为难,所以,所以也才没答应迎娶孟小姐。这才……这才娶了如今的太子妃为妻。”
“这样一来,既不得罪皇后,也没让臣妾伤心。”
“方才太子与臣妾和阿萝说了好些心里话,说的阿萝都哭了。太子实在于心不忍,这才带阿萝单独去说话的。臣妾知道这样不妥,可也不好拦着。皇后娘娘若要因此怪罪臣妾,臣妾也只好受罚。”
圣上也很疑惑,他忙问淑妃:“太子真是这样说的?”
淑妃忙道:“臣妾哪里敢欺骗圣上和皇后。”
圣上却是隆起了眉心,一时沉默没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又朝一旁皇后看来。
姚品娴悄悄走到皇后身边,给皇后递了个眼神。皇后早升腾起来就即将要喷发出来的火,这才又泄了回去。
皇后心平气和道:“这些话,从你嘴中说出来本宫是不信的。想让本宫相信,最好是太子亲口告诉本宫。”
淑妃却说:“若太子真对您说了这些,您想必是要生气的。太子实在为难,所以他并不敢在您跟前多言。太子心中的苦,皇后娘娘您又哪里会知道呢。方才他也是不肯与臣妾吐真言的,是臣妾一再问他,他才说出了真话。”
姚品娴接过话道:“淑妃娘娘,这么说,太子殿下是对郭姑娘有情有义的了?那这样看来,太子对太子妃,倒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了。”她道,“我与太子妃虽相识甚浅,但交情却深。太子此番,我虽没这个资格和本事评议一二,但也想为太子妃抱个不平。”
“一会儿等太子来,我定要当面问上一问。若太子所言与娘娘您说的相符,我自是信了您的话。若不然,娘娘您可是犯了两宗罪的。其一,假传太子的话,其二,欺君罔上。这两条罪,不论是哪一条,怕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圣上也在此呢,可听得一清二楚。到时候,还望淑妃娘娘莫要悔言的好。”
淑妃如今最恨的就是姚品娴,方才看到她来时,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会儿又见她胆敢在圣上跟前口出狂言,如此的不自量力,她更是恨不能折磨得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但淑妃知道,眼下肯定还不是时候的。
所以淑妃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她只说:“都说了是本宫逼的太子,他才肯吐一二真言的。若当着圣上面问他,他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姚品娴笑:“那淑妃娘娘此话之意是……太子最喜欢在圣上面前说假话了?所以是太子在欺君,而不是娘娘您?”又着重强调,“娘娘您是在圣上跟前暗指太子其实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你……”淑妃话圆不过去,难免有些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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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品娴只知道,一会儿真相大白时,她定能收割一大波淑妃为其贡献的寿命值。但她没想到,这会儿不过是打了几句嘴仗,竟就有如此收获。
真是美哉!
姚品娴心里高兴,于是脸上笑容更多了些。
她堵住了淑妃话中的漏洞,任她正说反说,总之是都圆不下去的。
既圆不下去,淑妃索性不再接话,她只是喊了个长春宫的婢子来问:“速去找找看,看太子和阿萝去那里了。找到人的话,就告诉他们,说是圣上和皇后都来了长春宫,叫他们赶紧过来。”
“是。”婢子应声退出去寻人了后,淑妃这才请着一众人先坐,“圣上,皇后娘娘,不若坐下来说话吧。”
对魏王妃方才堵淑妃嘴的一番话,皇后心中深觉痛快。所以,此刻她倒愿意暂时保持沉默,只静静等着,等着一会儿太子出来。
魏王妃说太子夫妇想来是私下里在谋划什么,她信魏王妃。想来,怕是这淑妃在暗中搞什么鬼,而太子在将计就计吧?
不如静静等着瞧好了。
很快,方才被差遣出去打探太子下落的婢子匆匆跑了回来。一脸的慌张,且一回来就匆匆跪在了地上。
淑妃见状,忙问:“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太子找到了吗?”
“娘娘……娘娘……太子他……他和阿萝小姐……他们……”婢子瞧着只是神色慌张,可并不像话都说不全的样子。此番这般说一半留一半的,想来是故意的。
姚品娴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姿态,所以,她凡事看得都会更清楚一些。
“太子怎么了?阿萝又怎么了?”淑妃着急跺脚,“你把话说清楚了。”
圣上也冷着脸道:“说!”
那婢子像是被逼得万般无奈般,这才跪好了身子,慢慢说起来:“奴婢方才奉命去找太子和阿萝小姐,却发现……发现……他二人这会儿……这会儿在……”
“在哪里!”淑妃再问。
那婢子这才说:“在偏殿……睡……睡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