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凭着重生了一回,多活了几年的优势,所以姚品妍知道这次猎场上,皇后会犯头疾。

但她显然不清楚皇后这次犯头疾的原因。

皇后的确有这个旧病,但若是没人招惹她,她又照着太医的法子慢慢调理着的话,一般来说是不怎么会再犯的。即便是偶尔一次再犯,强度也没那么大,可能就是头疼一下,没什么精神而已。

而在书里,皇后之所以病情加重,是跟圣上还有淑妃有关系的。

秋猎之前,帝后关系紧张,甚至为了淑妃大吵过不止一回。最严重的一回,就是淑妃主动跑去坤宁宫陷害皇后,可偏圣上却信了淑妃的那副无辜样。

又恰逢入了秋,天渐渐冷了下来。

本来秋冬时就是皇后更容易旧疾复发的时候,加上受了这些气,心思一时郁结,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在书里,猎场的这回,皇后头疾犯得的确很严重。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太医们也一时束手无策。而这个时候,姚品妍主动献上的偏方,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如今形势却是大不一样的。

如今淑妃被罚禁闭,且太后下了懿旨,每隔十日命人准时去长春宫掌嘴五十。圣上虽不情愿,但也没法子,他不能违逆了太后的旨意。

何况,淑妃这回的确有错。若不罚,不能平众怨。

不但淑妃挨了重罚,她身边那个最得力的婢子红菱,还被太后下旨杖毙了。绑在长春宫宫外,当着长春宫宫内无数宫婢太监的面杖毙的。杀一儆百,日后若是长春宫再敢放肆,也得想想婢子红菱。

淑妃得此报应,皇后心情正是好的时候。

皇后心情好了,头疾便是复发,也定不会厉害到哪儿去。届时,跟随而来的御医就能替皇后治好,压根不需要什么偏方。

所以,姚品娴心中明白,可能大姑娘要失望了。

营帐搭好后,外面天也黑了。有人堆起了篝火,大家一起聚在篝火边上,外面热热闹闹的。

今天是第一天,圣上让大家好好休息好好玩,等明天再开始比赛围猎。

这会儿不必陪在圣上跟前,魏王恰好有时间。所以,他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教王妃骑术。

康安心中一直记着娘亲要学骑马这事儿,他一直都跃跃欲试,觉得凭他浅薄的经验,也能教娘亲。所以这会儿见父亲要带母亲去骑马,康安屁颠颠儿的紧紧跟着。

他也想去指导一二。

武师父夸他聪明,是习武的料,一学就会、一点就通。还说,他不愧是魏王殿下的儿子。

师父都夸他了,娘怎么就不信他厉害呢?

姚品娴刚学,不敢一个人坐马背上。所以,魏王就和她共骑一匹。

这会儿天晚,魏王也不敢让儿子一个人骑一匹马。万一马惊了,往黑暗的深林中跑,他也怕儿子会跌下来受伤。

所以,魏王这会儿一带二,他坐在最后面,前面坐着儿子和妻子。

但康安显然对此十分不满,他觉得凭他的骑术是可以一个人骑在马背上的。可父亲命令他不许,他又不敢违抗,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老老实实坐母亲跟前。

嘴里不免小声嘀咕着,觉得父亲瞧不起他。

而魏王,这个时候则十分想把儿子轰走。

有他在这儿,十分碍事。

偏康安没这个自觉,一直赖在父母跟前,并且嘴里还不停嘀嘀咕咕,念念叨叨。

次日傍晚,魏王又打算趁着空闲去教妻子骑术时,齐王过来了。

那日宫里的事,齐王已经知道了。若不是当时有魏王妃嫂嫂在,想来母后的病并不会这么快就好。

说不定,又被淑妃给气着,怕是连床都下不来。

齐王一直想当面朝嫂嫂道个谢,奈何一直都没这个机会。所以这会儿瞧见了,齐王自然是要过来说几句的。

一家三口都看到齐王朝这边走来了,所以都站着没动,等他过来。

等齐王走近,康安率先和他打招呼。

“齐王叔叔。”

齐王笑着伸手去摸了摸康安脑袋,夸了他两句,说他今日特别精神。哄得康安高兴后,齐王则又抬眸看向魏王夫妇。

“皇兄,皇嫂。”齐王恭敬朝魏王夫妇抱手。

姚品娴稍稍福了下身子,算是回礼了。而那边,魏王也冲齐王颔首。

齐王对姚品娴说:“臣弟是来向皇嫂道谢的。那日在坤宁宫,多谢皇嫂为母后解围。”

姚品娴则道:“齐王殿下客气了,当时照顾好皇后娘娘,乃是我的职责所在。而且,是皇后娘娘人善有天佑,我也没能做什么。”

齐王道:“母后病中时,皇嫂能亲自照顾母后,臣弟心中也感激不尽。日后若皇嫂有能用得着本王的地方,臣弟定不推辞。”

姚品娴灵机一动:“眼下就有一个。”

齐王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忙问:“请皇嫂明示。”

姚品娴看了眼儿子,笑着对齐王道:“我家王爷要教我骑术,但康安一直觉得他也很厉害。但这会儿功夫,我们夫妇都没空去看他是不是厉害。齐王若是得闲的话,不如帮忙去检查一下康安的骑射功课?”

齐王面上笑容更大,忙拱手弯腰说:“乐意效劳。”

说罢,一弯腰,就直接把康安从地上抱了起来。

对他说:“怎么样?你跟三叔一起骑马行不行?”又道,“三叔骑术虽然比不上你父王,但应该也不算差。”

康安挠挠脑袋,看看父亲母亲,又望望齐王叔,最后才勉为其难说:“那好吧。”

见他同意了,齐王则和魏王夫妇道别:“皇兄皇嫂,那康安臣弟便带走了。”

魏王点头:“有劳了。”

魏王和底下几个兄弟关系都不亲近,加上他并不喜欢搞拉帮结派、结党营私那一套,故而即便是兄弟见面,也只是客客气气的。

魏王自幼是在先帝膝下长大的,他受教于先帝。之后十二三岁时,他便远赴别地去了军中历练。

之后,就更是成日的不在京中。

也就是今年才好一些,结束了和北狄人长达五年的战争后,总算是留在了京中。

齐王带走康安后,魏王问妻子:“本王昨日教你的那些,可都还记得?需不需要本王再教一遍?”

记倒是记得,但骑马这种事儿,也得多练练才能有经验。

又不是背书,步骤记得了,就能算是会骑了。

所以姚品娴诚实道:“臣妾记性还算可以,所以王爷教的那些,臣妾能记得。只是……若现在让臣妾只身一人骑坐在马背上的话,臣妾还是会怕。”

自己王妃说话的时候,魏王就一直负手垂眸盯着人看。听她这样说,魏王唇角眉梢几不可察的露出了丝微笑来。

他说:“好,那本王再教王妃一遍。”

说罢他翻身就上了马,然后把手伸向自己王妃,示意她把手递过来。

姚品娴会意,把手送过去后,直接就被一道猛劲的力道拉住一提。然后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她成功坐到了他胸前。

齐王也到了婚嫁的年纪,男女之间的事,他自是懂的。

所以接下来几日,他都会适时的出现在魏王夫妇面前,然后把康安带走。

康安起初有些不太高兴,觉得爹爹娘亲总有什么秘密背着他。明明他们是一家三口人,可他总有种被爹爹娘亲隔绝在外的感觉。

好像爹爹和娘亲才是最亲近的,他越来越像个外人一样。

不过,小孩子不高兴又能不高兴多久呢?有齐王亲自带着他玩,营帐外还有篝火晚会,大家聚一起又唱又跳,热闹极了。

还有和他一样大的齐寿陪他一起玩。

他的小生活还是蛮丰富多彩的。

爹爹娘亲不带他玩儿,那就不带他玩儿吧。

“靖王伯伯和靖王妃伯娘也丢下你不管了?”又遇到了小齐寿,见他身边还是既没跟着伯父也没跟着伯娘,康安忽然心情好受许多。

“我都习惯了。”齐寿对康安说,“他们在家就经常这样。总不带我玩儿,常常丢下我一个人留家里,他们自己跑出去。”

有了对比,康安才知道,原来他爹娘比起靖王家伯父伯娘来,是要好不少的。

“他们怎么都这样呢?”康安挤在齐寿跟前,两个人坐在小小的土山丘上,头挨着头,悄悄的说着话,“我们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啊。”

齐寿哼道:“他们不带我们玩,那我们也不带他们玩。”

“这里这么多人,离了他们,我们照样好好的。”康安也附和。

两个人挤一起叽里咕噜说了好一番小话后,兄弟二人又勾肩搭背离开了。

齐王就一直跟在两位小人家身后,听他们方才说的话,这会儿又望着二人背影……齐王忍不住笑了。

小孩子们就是可可爱爱的,他不免也会想,以后自己成了亲有了孩子,是不是也会这样可爱。

想到成亲,想到婚后,齐王不免又要想到婉沁表妹。然后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最终变成了多情人自寻烦恼的伤感。

“齐王叔,你怎么没跟上来?”齐王也就走个神的功夫,就被康安给抓了包,矮矮的小人回过身子望着他,一脸认真的严肃,“你可要把我们给看好了,万一我们被林子里的凶兽叼走了怎么办?”

齐王一边举步又继续往二人走来,一边笑着调侃道:“你二人不是觉得自己厉害得很吗?又怎会被凶兽叼走。”

康安被堵得有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我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等我长大了,我就打得过凶兽了。”

齐王“哦”了一声,说:“亏你也还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小孩子。”

康安明显不高兴了。

齐王这才作罢,笑着把人抱了起来,也算是给他小人家一个台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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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争取了机会成功跟来了猎场,但这几日下来,姚品妍几乎是足不出户的。日日呆在帐中,只听着外面的热闹。

她知道如今还不是自己出风头的时候,所以就想先低调着,等皇后犯头疾时,再在万众瞩目下登场。

到时候,她给皇后献上了方子,入了皇后的眼,想来愿意和她结交的人也会多一些。

只是她等啊等,秋猎都快近尾声了,也不见有皇后娘娘旧疾复发的消息传来。她怕是自己一直呆在营帐内,消息不灵通,故而已经错失了机会。所以,这日傍晚,她悄悄的去寻了父亲。

姚盛举也正要找女儿,他听说了女儿这些日子一直都闭不出户,他想问问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机会是她哭着求来的,如今圣上开恩,她得了这个机会,怎又退却了?

只是还没等姚盛举开口,姚品妍就忍不住先问了:“父亲,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什么大事?”